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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言而肥」真的是把話吃進去嗎

「食言而肥」這個成語的意思是說話不算數,不守信用,只圖自己便宜。但是何為「食言」?恐怕很多人都不知其詳。

「食言」的「食」,《爾雅》解釋為「偽」,食言即偽言。比如《尚書·湯誓》中說:「朕不食言。」即我不說偽言的意思。這個解釋固然有道理,但是卻無法解釋「食言而肥」,既是偽言,怎麼會讓人發胖呢?原來,「食」還有一個意思,吃下去的食物,吐出來再嚥下去叫「食」,《康熙字典》說:「吐而復吞曰食。」在這個字義的基礎上,宋代學者刑昺進一步解釋道:「言而不行,如食之消盡後終不行,前言則偽,故通謂偽言為食言。」古人的註釋都很簡潔,翻譯成現在的話就要繞很多彎子了:言而不行,說過的話、做過的承諾卻不去實行,就像吃下去的食物消化完了什麼都沒有了一樣。說出口的話是從無到有,消化完了的食物是從有到無;話既出口,本來已經存在了,卻又把它吞了下去,最終變得什麼都沒有了,不就像消化完了的食物一樣嗎?因此這說出口的話就是偽言,就是食言。

「食言而肥」出自《左傳·哀公二十五年》。魯哀公出訪越國歸來,留守的大臣季康子和孟武伯到魯國邊境去接魯哀公。魯哀公的馬車伕叫郭重,郭重一看見這兩位大臣就悄悄對魯哀公說:「這二位經常針對您說一些無禮、中傷的言語,請您嚴加追究。」

魯哀公設宴慶祝出訪成功,孟武伯上前敬酒,因為聽說了郭重說他們的壞話,就開玩笑似的對郭重說:「郭兄,你替國君趕車,是個辛勤的馬車伕,可是為什麼還這麼胖啊?」

季康子一聽此話不善,趕緊上前打圓場:「武伯,我要罰你的酒!因為魯國緊挨著我們的敵國齊國,所以你和我要留在國內防備齊國乘虛而入,不能跟隨國君出訪越國,得以免去勞累奔波之苦,你我才會養得白白胖胖的,怎麼能說郭兄胖呢!」

孟武伯此人有個特點,老是說話不算數,魯哀公對這一點早就不滿了,聽他諷刺郭重,心裡很不舒服,就對孟武伯說:「是食言多矣,能無肥乎?」意思是郭重食言太多,怎麼能夠不變得肥胖呢?此話明說郭重,暗諷孟武伯,可謂刻薄,結果這頓酒宴不歡而散,孟武伯也和魯哀公結下了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