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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馬」原來是一種遊戲

人們若形容男女兩個從小就在一起玩耍,感情深厚沒有芥蒂,一般不會用這麼長的語句,99%的情況下,只要「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八個字就可以完全表達,沒有歧義。而「青梅竹馬」指的是玩什麼,則說來話長。

這句話出自李白的《長干行》:「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裡,兩小無嫌猜。」開頭這幾句講的是一女子因丈夫遠行,她在思念之中回憶與丈夫兒時共同玩耍的情形。「青梅竹馬」一語從此廣為流傳。

「青梅竹馬」是在玩什麼,先看女孩:「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那時頭髮剛剛長到能蓋住額頭的我,正艱難地想折下門前的花朵。「劇」,《說文解字》解釋是「尤甚也」,在《康熙字典》中發展出增、艱的意思。因為我的個子很小,摘花還夠不到。竹馬,是男孩子的遊戲,以竹竿當馬騎。「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就很有意思了,「床」的異體字「床」在《說文解字》中是「安身之坐者」的意思,後發展為坐臥之具。另外還有一個意思,就是井上圍欄。既然是在門前,旁邊還有青梅,那麼,騎著竹馬所繞的,當是井欄更合邏輯。「弄」有「設法取得」的意思。男孩子騎著竹馬來到我家門前,圍繞著井上圍欄想辦法摘取青梅。

女孩摘花,男孩取梅,已經是很美好安寧的畫面了,其實,後面還有一層意思,需要費心想才能猜到——男孩是在為女孩摘青梅。從詩句中看,竹馬和青梅都與男孩的動作有關,而兩個詞結合在一起,卻形容的是兩個孩子之間感情深厚長久,那麼,其中必有一詞涉及女孩。青梅一詞,在古詩詞中與人相伴出現時,除「青梅煮酒」外,大部分意象都與女性相關,這樣的例子有很多,如「妾弄青梅憑短牆」(白居易《井底引銀瓶》),「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李清照《點絳唇》),「摘青梅、猶自怕嘗」(李太古《戀繡衾》),「粉牆閒把青梅折」(李之儀《菩薩蠻》)。青梅幾乎成為女孩專有的零食與玩具,那麼,為個子不高的、摘花都很艱難的小姑娘摘青梅,就是男孩子責無旁貸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