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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浪漫 ——心靈的彩雲

人是這樣一種動物:身在大地,心在天上;一半活在現實中,一半活在幻想裡。人不甘於只是柴米油鹽的生存,總是嚮往詩情畫意的生活,這便是人的天性——浪漫。

浪漫是心靈天空的彩雲,是情感的昇華,是一種朦朧的美。人生大多苦澀枯燥單調,於是便生出浪漫來彌補調劑。不浪漫人也可以維持活命,但浪漫可以使人活得更有情調更精彩。浪漫還可以使我們拉開與世俗功利的距離,超越塵世,享受心靈飛翔的感覺。

中國歷來不缺少浪漫。牛郎織女的古老傳說,比西方的情人節故事要浪漫百倍。天地、星座、銀河、喜鵲橋,借助豐富的想像力,故事曲折,美妙,動人,穿越千年魅力不減。於是,每年農曆七月七日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便成了姑娘們祈願美滿婚姻的節日,古稱七夕節,用現代語言表達,就是情人節。

愛情是生命中最浪漫的那片彩雲。梁山伯與祝英台,羅密歐與朱麗葉,「泰坦尼克號」,這些充滿著浪漫情調的愛情故事,成為無數癡情男女瑰麗的夢想。

浪漫又不局限於愛情。龍和鳳是中國人的吉祥物,那是浪漫的傑作。自然界中有龍嗎?沒有。有鳳嗎?沒有!它只存在於人的幻想中。奇怪的是,儘管人人都知道龍和鳳是虛幻的,可是人們還是非常喜歡。敦煌莫高窟壁畫中無數千姿百態的飛天,裙裾飄飄,舞姿翩躚,不受束縛,自由飛翔,那是人類浪漫情懷的巔峰之作!人們追求真實,卻又總想超越真實,這就是浪漫的魅力。

為什麼會有文學藝術?它們是在滿足人性的一種高端需要——浪漫。不知你是否想過,如果沒有音樂,沒有舞蹈,沒有繪畫、小說、戲劇、電影電視,總之沒有了文學藝術,我們這個世界會是什麼樣?如果沒有了浪漫,人會怎樣活著?只能和豬一樣:只有性,沒有愛情;只有無聊的生存,沒有多彩的生活。

人性浪漫是文學藝術的源泉和動力。浪漫不是文藝的唯一要素,但沒有浪漫就不會有文藝,浪漫是催生文藝的酵母。看關於愛情的小說、電影、電視,為什麼明明知道那些情節是虛構的,看的人還會被感動震撼?因為他們進入了一種浪漫的情境。那些在現實中得不到的東西,體驗不到的經歷,文藝作品幫你實現了。那種驚險、悲情、夢幻、刺激,使看的人感同身受,彷彿到了另一個世界。浪漫使人總是在半夢半醒之間,是一種精神沉醉。

浪漫主要產生在人際關係中。再美的風景也要與人的情調結合才能創造浪漫。旅遊是當今流行的一種浪漫生活,近些年中國出境旅遊的人多似潮水。旅遊要看景但更重要的還是看人,瞭解別處的人是怎麼樣生活的。在這個世界上人與人相遇並相知相守,這才是最浪漫的事。

浪漫的慾望是天生的,但浪漫的能力卻需要後天學習。為何詩人、藝術家、文學家中多浪漫之士?這與他們本人的藝術修養有很大關係。如果你連李白、杜甫和莎士比亞、貝多芬都不知道,拿什麼來談浪漫?浪漫是一種素養,一種情懷,浪漫也有層次高低之分。

浪漫不須感天動地,日常生活的「小資情調」,也許會給人更多的滿足。一束花、一紙鶴、一蠟燭、一首歌,甚至是一句詩意的祝福,一段思念的表白,都會營造出一種浪漫的情境。

浪漫並不是年輕人的特權,浪漫可以伴隨人的一生。一個人千萬不要因歲月流逝而丟棄了浪漫,人有浪漫之心才會永葆年輕。德國「體操奶奶」約翰娜·誇斯,八十六歲在雙槓上還能上下翻飛;美國前總統老布什用跳傘慶祝九十歲生日;日本老婦柴田豐,九十九歲時出版處女詩集——《永不氣餒》並成為超級暢銷書!女人常常比男人更偏愛浪漫。廣場舞為什麼會跳遍天涯海角,僅僅是為了健身嗎?不,那更多的是中國大媽在抒發心中的浪漫!

東北有位當過多年記者的女士,八十多歲時立下了遺囑:我死後遺體告別會上,不用黑白照片和黑框,我選好了一張帶著笑容的彩色照片。不要放哀樂,我一生坎坷但還是很幸福。我要放《梁祝化蝶》,聽著我最喜歡的樂曲,笑著到另一個世界去。

這是最浪漫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