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人性與靈魂 > 13.利他基因:自私的剋星 >

13.利他基因:自私的剋星

提起太極陰陽圖,中國人都不陌生。老子曰:「一陰一陽之謂道。」這是中國古人對深奧的宇宙法則最直觀的理解。有陰必有陽,陰陽對立,共處一體。

人的基本特徵就是「陰陽人」,這個「陰陽人」不是生理上的陰陽,而是指人的本性。每一個人都是一個矛盾體,如果說「為己」的一面是「陰魚」的話,那麼人性中「為他」的一面就是「陽魚」。為己和為他,是人性中蘊藏著的兩股旗鼓相當的巨大力量。

生死關頭,最能暴露人的本性。一百多年前,泰坦尼克號在即將沉沒之際,很多男人把有限的救生船讓給了婦女和兒童,把死亡留給了自己。他們為什麼會這麼做?因為捨己為人同貪生怕死一樣,都是人的本性,這是人性中為他力量的勝利,這束人性的光芒至今仍照耀著全人類。

愛因斯坦說:我們是為別人而活,最重要的是為了這些人活:他們的笑容和幸福構成了我們快樂的源泉。同時,我們活著還為了另外無數個不相識的生命。這段話僅僅是一種人生觀的表達嗎?不,作為一位偉大的科學家,這段話是在揭示人性的秘密。

為他行為,不管是在動物界,還是在人類社會,都是一種客觀存在的現象,這已被許多事實所證明。我們都知道,螞蟻和蜜蜂都可以為種群犧牲。那麼,人的為他行為是後天的教化使然,還是由先天的基因決定?

長期以來,科學家一直對人類「為他行為」的來源孜孜求索,近些年這方面的研究成果喜訊連連。由以色列希伯來大學心理學家愛伯斯坦領導的研究小組從遺傳學角度,首次發現了促使人類表現「為他主義」行為的基因。生物進化學領域的權威、俄羅斯科學院古生物病理研究所首席研究員亞歷山大·馬爾科夫,發現了決定善良、慷慨、自我犧牲等美好品質的基因。他們的研究表明,為他基因和自私基因早在微生物階段就出現了。多細胞生物的出現是「為他主義」進化的勝利,因為在多細胞生物中,大多數細胞都是「為他」的,隨時準備為生物體的全體細胞的共同福祉而放棄自身繁殖。如此看來,一向被視為人文概念的道德,能夠通過化學和基因工程手段加以重塑。

從人類以及整個生物圈的個體表現來看,為他主義主要有三種表現形式:

親緣為他,即有血緣關係的生物個體為自己的親屬提供幫助或做出犧牲,這在父母與子女關係上表現得尤為充分。這種以血緣和親情為基礎的為他行為,一般都不含有功利目的。

互惠為他,即沒有血緣關係的生物個體為了回報而相互提供幫助。

純粹為他,即利他主義者不追求任何針對其個體的客觀回報而為他人提供幫助,也稱為徹底的為他。

最新科研的成果,糾正了人們多年的偏見。大多數人過去認為,人生來就是自私的,為他行為只是後天教化的結果。現在看,一個人為他行為的表現,先天因素和後天因素的影響難分高下。

在後天因素中,社會的深度分工,從客觀上強化了人的為他基因。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動物像人這樣,對他人高度依賴,在物質上、智慧上、感情上和精神上都是如此。不為他,你簡直就無法生存,更談不上快樂幸福。為己始終受著為他的制約。「利己必須利他,利他才能利己」,這是佛教的禪思和辯證法。

人為誰活著?一半為自己,一半為他人。人首先是為自己活著,這是基礎,但是人又不能僅僅為自己活著。為己是人性的圓心,為他是除圓心外的大圓部分,人的善良、崇高和偉大都在這個大圓。為什麼愛是人類最美好最偉大的情感?因為愛的主要對象是他人。人類的愛心、同情心、捨己為人等美好情感和行為,都立足於人的為他本性這塊基石上。

如果人性僅僅是為己的,那麼人類就會由於人的過度自私而滅亡。人類超越了動物,就是因為人類的為他本性得到了充分的發展、遺傳、鞏固和擴展。

今天,我們相當多的痛苦都是源自自私。我們因自私而孤獨,而恐懼,這讓人常常陷入糟糕的情緒中。

自私與為他,其實就是讓人決定是做魔鬼還是做天使,這兩種意念兩種境界,一生都在糾纏著我們,使我們痛苦不堪,也使我們快樂無比。

「替他人著想,為自己而活;幫助他人,快樂自己!」這才是人生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