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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人性的坐標 ——為己

「千山萬水走到最後,我們最終的負責對象,還是『自己』二字。」這是龍應台對人生的感悟。

從宏觀上看,為己——是所有動物的本能,也是人類這一物種存在和延續的需要,無可厚非。

為己是人性的中心點,人的各種行為都圍繞這個中心點來展開。人趨利避害都是從為己的立場出發的。一事當前,人首先考慮的就是事件對自己是否有利,好處越大積極性越高;如果事件不利己就沒有動力,如果事件對自己有害,人就會採取牴觸或敵對的態度。

人性極為複雜,它是眾多矛盾的集合體。人性不是一個相對簡單的平面圓,而更像一個複雜得多的球體。從這個球體表面的任意點到球心,可以截取無限多的剖面。這個球體的每一個解剖面,都是一個功能不同的平面圓。為己是這個球體的球心,自然也是球體的每個剖面圓的圓心。人性千姿百態、無限多樣的運動,都是圍繞球心來運轉的。

為己本身是中性的,並無善惡之分。用什麼手段達到目的,手段才有善惡之別。為己與自私不同,自私是一種為利己而損他人的行為。損人的行為才能稱為惡,不損人的行為不能稱為惡,合情、合理、合法的為己,不應受到責難和批評。

為己是人的主觀意願,利己則是客觀效果。是否利己,決定著我們對待社會一切事物的基本態度。人的一生面臨大大小小無數的選擇,從學習到就業,從購物、投資、娛樂到交朋友、找配偶,都是以利己來做抉擇的。

為己是上天賦予每個人的生命責任制。生命是你是自己的,自己要對自己負責,別人無法對你負責。你活在世上的首要責任,是要把自己保護好、管理好、發展好,做最好的自己。

為什麼一個人首先要對自己負責?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是社會的一個個體,每個個體好了,社會整體也就好了。從這個角度看,對自己負責就是對社會負責。如果一個人連自己都管不好,成為社會的麻煩,何談為社會做貢獻?

作為社會人,每個人都有一個利益責任圈,這個利益責任圈以自己為圓心,然後向外擴展為有三個層次的利益責任圈。

一個成年人首先要實現個人自立,自己的勞動能夠滿足自己的生存需要,不用社會負擔你的生存所需物質。以數值表示:一個人的社會價值指數均值設定為100,低於100你就要給社會增加負擔,如果你的社會價值指數是80,那麼,你的不足的部分就要社會為你承擔,社會價值指數就是負數。作為一個人,最起碼的要求是不給社會增加負擔。

在此基礎上如果你有能力,再承擔第一個利益責任圈的責任:照顧好你的家庭。這既是個人的責任,同時也是你社會責任的一部分。如果每個人都能照顧好自己的家庭,社會上還會有那麼多不幸的人嗎?

如果你還有能力,再承擔第二個利益責任圈的責任,照顧好父母親屬、好朋友。還有能力,再承擔第三個利益責任圈的責任,為所在的工作機構、社區,為國家做貢獻。你承擔責任的利益責任圈越多,表明你的能力越強,對社會的貢獻越大。孔子認為做人有四個人生台階——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也是這個意思。

為己是人的基本立場。俗話說,屁股決定腦袋,也就是說人都是從自己的立場考慮問題。立場決定人的態度:是愛是恨,是擁護還是反對。人首先是愛家鄉,愛自己所在的村莊、城市、省份,愛國就是放大地愛自己。一場足球賽,勝負無所謂是非。可是自己國家的隊贏了我們就會歡呼,對方贏了我們就會鬱悶。

「私有制是萬惡之源」,這是曾一度被無數人認同的「真理」。過去我們曾把建立一個沒有私有制的社會,當成人類最美好的理想,結果我們在實施這一理想的過程中卻碰得頭破血流,因為人改變不了為己的本性。正如《雙城記》所說:「我們都在奔向天堂,可都直奔相反的方向。」

把實現個人的快樂和幸福作為人生的出發點和落腳點是人的神聖權利,追求為己不是罪過。然而,人們不無擔心,如果人人都追求為己,這個世界的人會不會都變得自私自利、冷酷無情?

君莫愁。人是宇宙之子,宇宙中每一種力量都有它勢均力敵的對手,恰似作用力與反作用力。

人性自有它的制衡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