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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難美國的影壇祭酒

四十三歲的柯特茲,不顧朋友的勸告,決定離開巴黎前往美國,去履行當時一個主要的照片經紀公司Keystone的工作合同。八個月後合約終止,卻因為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爆發,使他回不了法國。更可怕的是他被認為有間諜嫌疑,而留有指紋在案。

柯特茲原只想在美國待上一年,結果他卻一直待在自己最痛恨的國度並死在那裡。在這個攝影觀點和歐洲截然不同的異鄉,整整二十年沒有人理睬他。而他在歐洲卻是這一行的祭酒呢!他曾這麼無奈地回憶著:

我在離開法國之際,法國政府頒給我公民身份,那是我所獲得的最高榮譽,我覺得法國接受我,因為我不只是藝術家,同時也是國民的一分子。然而美國卻不是這麼回事,當時美國的攝影界只懂得技巧性地記錄照片,而不懂表達性地創作攝影。十多年來連現代美術館也沒有開口請過我舉行個展……

虎落平陽的柯特茲,迫於生計到Life求職,沒想到Life的編輯認為他的照片「說得太多,反倒使意圖不夠明顯」。柯特茲一氣之下,一輩子都不願把作品登在Life上。

柯特茲當時找到的難得的攝影差事,儘是替一些不是很重要的刊物拍照,甚至得靠替室內設計雜誌Town&country拍傢俱餬口。不過他從未停止自己的創作。

直到美國的攝影日漸成熟,趕上歐洲二十多年前的步調時,大家才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國度裡竟然有這麼一位重要的人物存在。可是那時的柯特茲已經七十四歲了。如果不是長壽的話,還無緣享受遲來的聲名與財富呢!

1964年,紐約的現代美術館攝影部主管察寇斯基為他舉行了個展,一系列的展覽就此展開,柯特茲終於被全世界所肯定與接受。

對美國的薄待,柯特茲始終耿耿於懷。每當有人問他:「為什麼有些照片因相機的震動而稍微模糊」時,他就這麼回答:「以前就常常感到頭暈目眩,現在更為嚴重,我的健康越來越差了,腕力也衰弱到無法拿穩相機了……這都是美國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