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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的哀傷 埃薩科斯與赫斯珀裡亞

關鍵詞:愛殤,悔恨,潛鴨

特洛伊國王普裡阿摩斯有一大群英雄兒女,如偉大的赫克托爾、多情的帕裡斯和聰明的卡珊德拉等。其中埃薩科斯並沒有顯赫的聲名,他出生在城外伊得山的樹林中,母親是美麗的河流仙女格拉尼科斯。這個男孩從小喜歡河流山川,對富饒的特洛伊和父王豪華的宮殿毫無興趣。但他的性格並不因此粗野,反而恬靜優雅,彬彬有禮,就像一片清新自然的草地。對這樣一位優美純淨的青年,愛情都彷彿是一種打擾和罪過,但愛情還是如期地降臨了。

森林中有一個仙女赫斯珀裡亞,十分美麗清純,也不諳愛情。有一天,她在刻布壬河中沐浴過後,在陽光下梳理飄柔的秀髮,並讓清風將它吹乾。這時,埃薩科斯向她走來。兩人相遇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埃薩科斯心裡升起了美好的愛情,眼前那優美的景象尤其喚起了他親近的願望和勇氣,於是大著膽子徑直走來。美麗的赫斯珀裡亞對這位少年並無惡感,但還是嚇得轉身逃跑——這是仙女們慣有的姿態。埃薩科斯並不瞭解女性心理,也沒有宙斯那樣的變形花招,愛情又強烈得不可控制,所以在後面快步追趕。

《獨眼巨人》

雷東(Odilon Redon,1840—1916)

荷蘭奧特洛,克羅勒—穆勒國家博物館

不幸就在這一刻發生了。仙女慌不擇路,奔向一片危險的草地。突然,一條毒蛇被驚動,在她雪白的赤足上咬了一口。赫斯珀裡亞立刻坐在了草地上,毒液進入了她美麗的身體,麻痺了那愛情之花還未曾綻放的心靈。望著飛奔過來的美少年,她的眼裡沒有了恐慌,只剩下了迷茫。

埃薩科斯跪在地上,把仙女抱在懷中,那雙美麗的眼睛已經永遠閉上了。埃薩科斯痛苦得要發瘋了:「赫斯珀裡亞,我是多麼愛你,可是我卻害死了你!現在我是多麼悔恨追趕你啊!如果我不以自己的死向你贖罪,那我就比毒蛇還要歹毒!美麗的姑娘,讓我去陪伴你吧,那是結束我的痛苦的唯一辦法!」

埃薩科斯滿臉是淚,他走到高高的懸崖上,縱身跳進了波濤洶湧的大海。這時,海洋女神忒提斯心生憐憫,用海浪輕柔地接住了他。在他沉入海底時,女神讓他的全身披上羽毛,於是他又從水中漂浮上來。待浮出海面,已變成一隻海鳥。埃薩科斯又急又怒,他想死去,不願違心地痛苦活著。於是,他扇動起剛剛長出的翅膀,飛上高空,然後全力扎入大海,然而,不沉的羽毛在他入水時再一次將他浮起。他一次又一次衝入大海,但一次又一次地徒勞。他的軀體漸漸縮小,雙腿變得細長,最終變成了一隻潛鴨。但直到今天,他仍然懷著負罪的愛情一次又一次地撲向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