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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的猜疑 刻法洛斯與普羅克裡斯

關鍵詞:疑心,試探,意淫

雅典國王潘狄翁的兩個女兒普洛克涅和菲羅墨拉因為不幸的愛情變成了夜鶯和燕子,長子厄瑞克透斯在繼任雅典國王並贏得了一場戰爭後,死於宙斯的雷電(化為天上的馭夫座)。厄瑞克透斯的女兒們如克托尼亞等在戰爭中被獻祭,俄裡梯亞被不解溫柔的北風神玻瑞阿斯搶走(生下著名的玻瑞阿代兄弟),倖存的普羅克裡斯則成為自己的猜疑的犧牲品。

普羅克裡斯是眾姐妹中最美麗的一個,丈夫刻法洛斯也是名門之後(其可能的父親包括兩位神和一個國王),阿提卡地區最英俊的青年獵手。英雄與美女的婚禮傾國傾城,結果很快又「傾家」,幸福的日子只持續了兩個蜜月那麼長。

有一天黎明時分,刻法洛斯吻別美麗的妻子,來到許墨托斯山獵鹿。玫瑰色的曙光女神厄俄斯(奧羅拉)恰巧路過山林,看見英俊的刻法洛斯,芳心大動,略施手段,就把刻法洛斯帶到了遙遠的東方、大地盡頭的宮殿中。

獵人成了獵物,據說還與厄俄斯生了一個兒子。但刻法洛斯是忠誠的丈夫,他懷念新婚妻子,整天鬱悶寡言,最後終於忍不住了,就懇求曙光女神放他回雅典。厄俄斯大怒,訓斥中不免添加了詛咒:「好吧,回到普羅克裡斯身邊去吧!不久你甚至會後悔認識她! 」

《刻法洛斯與普羅克裡斯》

魯本斯

西班牙馬德里,普拉多博物館

曙光女神讓刻法洛斯對妻子產生了疑心,也許正是在她的幫助下,刻法洛斯改換了外貌,要考驗妻子是否忠誠。進了家門,見妻子普羅克裡斯愁容滿面,眼中含著淚水。於是他克制著親近的慾望,花言巧語引導普羅克裡斯忘卻杳無音訊的丈夫,而做他的妻子。普羅克裡斯不為所動,表示只愛刻法洛斯,並永遠忠誠於他。

遊戲應該就此結束,刻法洛斯卻不顧人性的弱點與限度,繼續進行殘酷的試探。他說刻法洛斯已經死去,然後又擺出了大量的財寶首飾作為賄賂。普羅克裡斯先是遲疑,隨著禮物的倍增,她終於動搖了,表示同意陌生人的要求。就在這時,刻法洛斯恢復了本來面目,大聲辱罵不幸的妻子:「不忠實的女人!我是你的丈夫刻法洛斯!我就是你不貞潔的見證人!」

普羅克裡斯羞辱難言,她低下頭,悲傷地離開了刻法洛斯家,去了遙遠的克里特島。在茂密的森林中,她成了月亮女神阿爾忒彌斯的侍從。(也有人說她經受不住普忒勒俄斯用金冠的引誘,背叛了丈夫,然後投奔克里特國王彌諾斯,以身體換身份,後被彌諾斯的妻子帕西法厄驅逐。)女神送給她一支能自動尋的、自動返回的梭鏢和一條奔跑如飛、所向無敵的獵犬雷拉潑斯。跟這位獨身主義的女教主在一起,普羅克裡斯也學會了仇恨一切男人。

雅典的家中,刻法洛斯十分後悔,他從自己日漸滋長的情慾中領會到,用情慾來考驗人是十分殘酷的。於是他來到森林中找到妻子,承認了錯誤(可能包括他失身於曙光女神的故事),並請她回家。普羅克裡斯塵緣未盡,冤孽未了,人意與天意都使她沒怎麼猶豫就回到了家中。有的神話說,月亮女神幫助普羅克裡斯化成一個美麗的獵裝少女回到家中,考驗刻法洛斯,結果可想而知。兩人一還一報,互相理解,和好如初。

刻法洛斯找回了妻子與愛情,還意外地獲得了神槍和神犬,打獵的時候每發必中,好不威風和高興。這一天中午,他收穫甚豐,來到峽谷密林中,泉水淙淙,涼風送爽,他不由得痛快地叫喊:「快來吧,美妙的清涼! 愛撫我敞開的胸膛吧!也請允許我呼吸你那甜美的氣息!」也有人說他呼喚的是曙光女神的名字。不管怎樣,他呼喚的不過是涼風而已。可一個雅典人路過山林,卻以為刻法洛斯在這裡呼喚情人,回去告訴了普羅克裡斯。歷歷往事湧上心頭,普羅克裡斯十分擔憂,決意要把事情搞個清楚。

有一天,普羅克裡斯走進丈夫常去的山林,躲在了稠密的樹叢中。中午時分,驕陽似火,樹葉紋絲不動,刻法洛斯果然出現,高聲呼喚:「啊,溫柔體貼的清涼,快來呀,快來驅走我的疲勞!」

樹叢中的普羅克裡斯心中「啊」的一聲,忍不住身體一抖,觸動了樹枝。刻法洛斯立刻不玩意淫的語言遊戲了,他以為樹叢中隱藏著什麼野獸,用力投出了萬無一失的標槍。樹叢中傳來了一個女人的慘叫,而且是那麼熟悉的聲音。刻法洛斯衝進樹叢,見自己的妻子倒在地上,胸口鮮血湧流。

刻法洛斯趕快撕下自己的衣服,為妻子包紮傷口。普羅克裡斯氣息將盡,惦記的卻還是別人:「刻法洛斯啊,請你對奧林匹斯諸神發誓,別讓你剛才呼喊的那個女人進我們的家門!」刻法洛斯立刻明白了一切,心中更加悲痛,原來是自己濫用修辭害死了妻子。待他把事情解釋清楚,普羅克裡斯已經微笑著閉上了眼睛,靈魂飛入了哈得斯的王國。

刻法洛斯因過失殺人罪,被驅逐出雅典,前往有七座城門的忒拜。以後多有英勇建樹,但餘生總不能快樂,自然也戒掉了「比喻」、「借代」和「擬(女)人」的意淫修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