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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我有事一直想要問你……

只聽得談月離不以為然地說道:「公主,你知道事態的嚴重程度嗎?包括聖上在內,太子殿下和策殿下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刺傷。幸好聖上周圍的侍衛拼得一死才保得聖上周全。獨孤閥現在是最有嫌疑的對象,獨孤熾大將軍現在行蹤未明,獨孤燁已經被嚴密地監控起來,現在最關鍵的人物就是在帳內的獨孤炫。他可是未來的獨孤閥主,獨孤閥不可能不顧忌的。」

南宮笙難掩面上的震驚,饒是他考慮到各種後果,也沒想到居然會連皇帝都險些受了傷。

蕭紫依也是如此,她之前和南宮笙再三地思量,也覺得危險是在蕭景陽和蕭策那裡,但是她還是不相信獨孤閥居然會膽大包天至此,皺眉問道:「你有什麼證據,說是獨孤閥下的手?」

談月離冷哼一聲,視線轉到南宮笙手中一直握著的那支箭羽上,拿著折扇遙指道:「證據就是這支箭。」

南宮笙把手中的箭羽舉到胸前,沉聲道:「這箭尾上的翎毛,是白色的海東青,非常少見。」

談月離點了點頭,輕哼道:「白色的海東青世上罕見,但是獨孤閥閥內就豢養了兩對,獨孤熾大將軍的箭羽均是由白色的翎毛製成。」

南宮笙握著箭羽的手微微顫抖,一想到幼弟差點喪生於此箭之下,怒火就如燎原的野火般燒灼著他的心。竟向不懂事的孩童下毒手,不管是誰,他都要其付出代價。

蕭紫依見他如此,感同身受,但是她還是不解地問道:「就算是世上罕見,那也並不是除了獨孤大將軍之外別人就沒有了。就算是獨孤大將軍的箭,也不一定是他射出來的啊!」就像之前南宮笙也可以弄來青色的海東青翎毛一樣,也不一定就可以確定是獨孤熾的箭啊。

談月離臉上露出一絲冷冷的笑容,語氣冷淡地說道:「我也不相信是他下的手。但是若是他的箭不是他射出來的,那他也有沒有看管好箭矢的責任。若是別人假冒的,那他也應該出來做出解釋。可是他行蹤不明,豈不是心中有鬼?」

蕭紫依無論如何也不接受這樣的官方說辭。她知道就算是急於找一個替死鬼承擔責任,也不應該如此草率地下定論。尤其是他居然還要把獨孤炫帶走關押,這點最讓她接受不了。和湛兒南宮簫一樣,獨孤炫也只不過是個孩子,他能有什麼錯?想到這裡,蕭紫依不禁慶幸今天獨孤炫是和他們一起出去打獵的。否則,若他和他父親一起不知道會是一種什麼情況。

南宮笙仔細地端詳手中的箭矢。翎毛可以替換,但是這綁制箭羽的手法卻做不得假。大凡成名的武人,對自己所要用的武器都會親自製作。若像刀劍那樣難以掌握的工藝,也會親自保養不會讓外人碰觸一下。而獨孤熾在邊疆征戰多年,這箭用的次數要比刀和劍頻繁,肯定不會借於外人之手。南宮笙越仔細端詳,越肯定他手中的這支箭就是獨孤熾的,但是他卻肯定並不是獨孤熾射出的暗箭。

因為破綻並不在箭上,而是在箭法上。

無論是不是南宮簫擋住了箭而使箭失去了準頭,但是他曾親自從南宮簫的肩膀上把箭拔了出來。無論力道和旋轉的角度,都絕對不會是一名征戰沙場的名將所射出的箭。換句話說,若躲在草叢內的那人真的是獨孤熾,又或是獨孤熾的手下,南宮簫當時就會陳屍當場,這也是他不願意去思考的畫面。

同理可證,如果真的是獨孤熾下的手,蕭景陽也不會僅僅是擦破了皮流了一點點血而已。獨孤閥從前朝屹立至今,所涉及的地方和所觸及的深度根本是普通人無法想像的。如果真是叛亂逼宮,也不可能做得如此小規模。

更何況,當今的那個皇上,也並不是昏庸之輩。這個秋獵,究竟是誰布了一個這樣的亂局,恐怕就是佈局者自己都沒有辦法全部掌握。

南宮笙默不作聲,心下迅速地考慮著各種可能發生的狀況,卻越思考越亂。他現在獲得的情報實在是太少,況且現在他們面前的這個談月離所說的話和所要求的事都是單從蕭景陽的立場來出發,根本無法作為中肯的情報來參考。

南宮笙自己也知道,他自己實際上也無法做出冷靜的判斷。事實上,南宮簫的受傷對他的影響實在是太大,讓他的心情至今仍然難以平復下來。

蕭紫依也一樣。但是她知道,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孩子們,她不想再有任何一個受到傷害了。

談月離見蕭紫依神色堅決,就是他再說什麼估計也沒有用。畢竟她還是公主之尊,就算他個人想要強硬逼迫她交出獨孤炫,在一旁的沈玉寒和若干侍衛也不會答應。所以談月離心念一轉,用折扇敲著另一隻手的手心,淡淡道:「放棄獨孤炫也行,不過公主為了太子殿下著想,最好配合我的提議。」實際上,他不讓蕭紫依等人擅自離開,也就相當於把獨孤炫控制在手中,所以也沒有什麼兩樣,他也可以借此提出另一項要求。

「什麼提議?」蕭紫依看到談月離面上又露出那種習慣性的笑容,防備地問道。

「把南宮簫交給我。」談月離好整以暇地說道。

「什麼?」蕭紫依簡直不敢相信她耳朵裡聽到的話。

談月離耐心地解釋道:「現在那邊都以為受重傷的是皇孫殿下,我們可以繼續讓別人這樣以為。一是可以讓皇孫殿下得到很好的保護,二也可以給簫兒最好的治療環境。當然,為簫兒治療的太醫我都會嚴密地控制,不會讓他們多說一句話。」

蕭紫依下意識地往南宮笙的方向看去,畢竟他才是南宮簫的親人。

南宮笙沉默了片刻,沉重地點了點頭道:「公主,就依談公子所言吧。」

蕭紫依還是萬分的不放心,所以要求南宮簫必須和她在一起。所以,最後達成的妥協就是蕭紫依和三個小孩子一同返回上林苑,而共同住在一個小樓內。對外所說的就是皇孫殿下受了重傷,自然,會稟報給皇帝和蕭景陽真實的情況。

南宮笙也在蕭紫依的要求下住了進來,事實上這種於禮不合的情況放在平日裡,那肯定會掀起軒然大波。但是在這麼亂的形勢下,沒有人會注意一個蘭味坊老闆的行止。

蕭紫依一到上林苑,就知道事態非常緊急,整個上林苑都瀰漫著一股不同尋常的緊張氣氛。每個人的臉上再也見不到輕鬆和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焦躁不安和掩飾不住的恐懼。

「從談月離那裡探出來什麼了嗎?」南宮笙守在南宮簫的床邊,雙目始終沒有離開他的小臉一下。南宮簫仍然在昏迷中,方才談月離請的太醫都來過了,都說他已經沒有什麼危險。

蕭紫依把門關好,搖了搖頭道:「我每問他一句,都被他輕描淡寫地帶開了。問別人也問不到,小樓下面的侍衛根本都不讓我出院門一步。」

「應當如此,一旦出了事,首先應該控制每個人的行動範圍,防止互相串通鬧事。」南宮笙淡淡地說道。

「可是我偷聽到一兩句,京城那邊好像也出了問題。」蕭紫依憂心忡忡地說道。她雖然沒有聽全,但是這個消息就已經夠讓她震驚的了。

「放心,當今的聖上並不是等閒之輩。」南宮笙直起身子,微微放鬆地揉了揉已經僵硬的臉部肌肉。

蕭紫依走到他身後,幫他按了按肩,有些在意地問道:「我倒是意外你會贊同讓簫兒代替湛兒。」她以為,他會非常在意自己的弟弟代替蕭湛受了傷這件事。

南宮笙享受著她難得一次的服務,歎了口氣道:「事情已經發生,談月離說了會給簫兒最好的治療環境。而且,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保護另一個人。」

「另一個人?」蕭紫依不禁放慢了手上的動作。誰?

南宮笙轉過頭,認真地凝視著蕭紫依道:「紫依,我記得我曾經問過你,你覺得這個國家交給誰來管理比較好。」

「嗯,我記得。我的回答是蕭景陽。」蕭紫依坦然道。她雖然不認為蕭景陽是個托付終身的好伴侶,但是覺得他若是管理一個國家,肯定會游刃有餘。

「那麼,我做出的決定實際上就是為了幫他。」南宮笙淺笑道。看著蕭紫依迷糊的可愛表情,他微微一笑地解釋道,「現在就我們已有的情報所知,皇帝、太子、策殿下和皇孫殿下四個人都同時遇襲。表面上好像是獨孤閥所做出的叛亂之舉,但是很有可能是受傷的其中某個做出的苦肉計。」

蕭紫依輕呼了一聲,立刻明白了南宮笙想要說的意思。

「皇帝不可能想要對兩個兒子和一個孫子不利,蕭景陽已經是太子之尊,而蕭策也沒有到威脅他的地位不除不可的地步,所以他也沒有道理對自己和自己的兒子下毒手。唯一有疑點的就是蕭策。」南宮笙淡淡地分析道,他努力保持自己不要摻雜進去個人感情,但是在說到最後難免帶上了一點戾氣。

「你是說蕭策他……」蕭紫依還是不敢相信,那個滿臉青春痘聲音處於變聲期搞笑單純的蕭策,就是這幕後的黑手?

「這也只是我的猜測。蕭策只要下手除去蕭湛,那麼沒有妃子和孩子的蕭景陽就處在了不利的境遇。當然他也不可能一次做得這麼明顯,所以把刺殺的對象加上了皇帝和他自己,把事件掩蓋得好像是獨孤閥叛亂謀反一般。」南宮笙繼續推理著,但是由於情報不夠,始終覺得有些牽強。

「若照你這麼來說,這次刺殺的重點是湛兒,可是要求帶湛兒來秋獵的是父皇啊!」蕭紫依始終不肯相信。

「也對……」南宮笙閉了閉眼睛,此時才覺得頭痛欲裂。

「別急於找出誰是兇手了。不久之後,肯定會知道的。我們就在這裡使勁地瞎猜,也沒有證據啊。」蕭紫依看到他心神俱疲的樣子,心疼地說道。這個男人,總是想要逞強。就這麼短的時間內,也不知道他的頭腦裡轉動了多少個念想了。

「蕭景陽……他傷得怎麼樣?」南宮笙只閉了一會兒眼睛,就忍不住睜開眼睛開口問道。

「聽說只是皮肉傷,沒什麼大不了的。」蕭紫依撇了撇嘴,聽說蕭景陽就在東邊獵場,和皇帝一同打獵的時候同時遇襲。東邊……那個男人知道東邊會出事,自己還去。肯定有貓膩。但是蕭紫依自己也是滿腦袋糨糊,再也不想思考這些問題了。

南宮笙沉默了下去,想要說什麼,卻只是動了動唇,並沒有發出聲音。

蕭紫依感受到了他情緒的低落,索性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強迫他看著她。

南宮笙看著蕭紫依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突然露出很期待又很害怕的神情說道:「紫依,你想做什麼?簫兒還在旁邊哦!雖然他現在昏迷著,但是也許是裝出來的哦!你要想清楚……」

蕭紫依氣得想一拳捶死他。這男人這時候還不忘開玩笑,應該心情恢復了一些。她用兩根手指一捏他的臉頰,狠狠地說道:「你剛才想說什麼?痛快地說出來!不許瞞我!」她要調教這個男人以後有話就說的好習慣,省得他悶在肚子裡,爛掉了都不知道。

「好好,我說。」南宮笙歎了口氣,老老實實地說道,「我嫉妒蕭景陽,嫉妒他受傷了,我卻沒有。」

蕭紫依一呆,好半晌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意思。「你……唉!你……我壓根都沒想到這件事。」蕭紫依失笑,一下子發生了這麼多事,她怎麼可能還會想到這種事?況且,什麼命定之人啊!她一直以來只是擔心他受傷而已。

「啊?你沒想到啊?壞了壞了,那我還提醒你做什麼?」南宮笙大悔。

蕭紫依看著南宮笙追悔莫及的神情,心下大大的滿足,橫了他一眼嗔道:「今天這麼多人受傷,難道都是我的命定之人?難道蕭策也是?簫兒也是?我又不是十幾歲的小女生了,雖然會對我有所影響,但是怎麼可能全信這種算命之言?」

南宮笙的表情一瞬之間變得非常古怪,古怪得讓蕭紫依都一驚。「怎麼了?」

「紫依,我有事一直想要問你……」南宮笙吞吞吐吐地說道。

蕭紫依屏住了呼吸,她從未見過南宮笙如此遲疑的神色,所以更加好奇。「什麼事?」

「呃……那個……紫依,你到底多少歲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