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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面相與預言,孰真孰假?

屋內靜默了能有幾秒鐘,蕭紫依和南宮笙面面相覷。

一個是吃驚於居然會是這種問題,而另一個則心情忐忑。

蕭紫依一陣爆笑之後,一個旋身坐在了南宮笙的腿上,用指甲刮著南宮笙光滑的下頜,有趣地問道:「你很不安?」

南宮笙誠實地點了點頭道:「一方面是害怕聽到意料之外的答案,一方面又怕你會生氣。」

「生氣什麼?生氣你懷疑我的年齡?」蕭紫依覺得這個男人在和她交心之後變得更加可愛了,想什麼就說什麼,比以前擺著個高深莫測的笑臉好玩多了。

「你在生氣嗎?」南宮笙明知故問。他只消看到她那雙閃著興味的秀眸,就知道答案了。他也毫不示弱地雙手環住她的纖腰,把她拉得更近一些。

「當然沒。我很開心你能問我這個問題,說明你關心我嘛!」蕭紫依笑靨如花,「不過我先不回答,首先問你哦,你多大了?」

「二十有三。」南宮笙很快地回答道。

「喏,那我比你小兩歲。」蕭紫依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說道。還好還好,沒有太誇張。

但是南宮笙卻並沒有放鬆,神情反而更加凝重。他把她拉進懷中一些,聲音急切地問道:「你嫁人了?」

蕭紫依一呆,被他強硬的語氣弄得一顫的心遲一步才反應過來他言語中的意思,翻了個白眼道:「沒有,我們那裡三十歲結婚的女生都很正常,平均大概要二十五六才結婚呢!」

南宮笙這時才放下心,隨之而來的就是足以讓他鑽地洞的尷尬。這些事他放在心底好久了,可是每回話到嘴邊就又吞了回去。他想等她自己開口,但是她一直都避而不談她自己的事,這讓他越來越感到不安。他怕自己一點都不瞭解她的過去,更怕自己哪一天,突然就這麼失去了她。

蕭紫依離他這麼近,足以把他臉上每一寸細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她歎了口氣,傾身吻了吻他的臉頰,投入他的懷抱淺淺笑道:「我的錯,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實際上,真的因為我沒有什麼親人可以講,真的。」

兩個人的心貼得那麼近,連跳動的頻率都趨於一致。南宮笙瞬間明白了蕭紫依為何那麼在意孩子們是否有個美好的童年,是不是因為她自己沒有……

兩人誰也沒有再說話,一天的驚嚇和恐慌漸漸地在對方的體溫下緩緩平復。直到房門那邊傳來敲門聲之後有人直接推門而入。但是蕭紫依和南宮笙誰也沒有想要分開的意思,蕭紫依更是倚在南宮笙的懷中,只是懶懶地抬起頭朝房門口看去。

談月離驚得忘記了他來這裡是要幹什麼,因為那兩個人臉上的神情就好像是他突然闖進來不對似的,並沒有覺得自己的行為才是不規矩的。

喂!你們在孩子面前也這樣?就算是仍在昏迷中的也不行啊!談月離無聲地在心底抗議,但是到了嘴邊最終還是化作一聲輕咳。

「什麼事?」蕭紫依實在是懶得起來了,南宮笙這座人體沙發實在是太舒服了。

「咳!咳!公主,皇后想要見您。咳!」談月離使勁咳著,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應該往哪裡擺。那個可惡的蘭老闆,原來居然是登徒子!看他一會兒怎麼收拾蘭老闆!

「談月離,你的嗓子不舒服嗎?那快點去讓太醫看看,正好他們都沒走吧。」蕭紫依故作天真地說道。她哪裡不知道談月離在咳著什麼,但是她做那些欲蓋彌彰的事情幹嗎?喜歡什麼就做什麼唄!

「公主,別讓皇后久等了。」談月離歎了口氣,慶幸是他上來叫她的。若換了是皇后身邊的那個宮女喬菁菁,這裡豈不就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了?

「好吧。」蕭紫依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不情不願地從南宮笙的懷中起身。走之前還不忘關切地摸了摸南宮簫的額頭,發現他已經退燒了,欣慰地笑了笑。

待蕭紫依把門再次關上之後,南宮笙拂了拂身上衣衫的皺褶,眼角的餘光瞥見談月離仍沒有走開,索性率先開口淡淡地說道:「談公子,有話就直說吧,憋在心裡多難受。」蕭紫依教會了他一件事情,那就是對於關心的人,還是把話說出來的好。不管是好話還是壞話,只要說出口,就比爛在肚子裡的強。

談月離琢磨著南宮笙面上好整以暇的神色,許久之後才動了動唇道:「你……」

「停,讓我猜猜,你不會是要說,你今天會很倒霉吧?」南宮笙打斷了談月離的話,促狹地說道。南宮簫的傷勢也沒有嚴重的問題,蕭紫依也坦然地告訴了他一直想知道的事情,所以南宮笙現在的心情開始恢復到以前的豁達。

談月離強壓著心中的怒火,面上露出笑容道:「蘭老闆所言極是,你今天會很倒霉。」

「哦?什麼個倒霉法呢?」南宮笙起身踱步到談月離面前,同樣露出微笑道,「會不會……是血光之災呢?」

談月離心中一凜,看來蕭紫依和這個蘭老闆的親密程度大大超出了他的想像。恐怕,在很久之前就互相認識了。也是,學苑的許多新奇的發明,有很多都是被蘭味坊第一手代理,而學苑中蘭味坊的美味點心也從來沒有斷過,看來他要改變策略了。

南宮笙也一直在端詳著談月離狹長鳳眸中一直閃動的精光。那個血光之災的預言背後究竟埋藏著什麼樣的秘密,他想要看清楚。

談月離唰的一聲張開了折扇,不緊不慢地搖動著,同時慢悠悠地說道:「公主不知道有沒有和蘭老闆說過,在下第一次同公主見面的時候,是皇孫殿下引見的。當時是先介紹了她公主的身份,在下才後看到了她的面相。當時,不瞞蘭兄,我足足呆了好長時間都沒有回過神。」

南宮笙的目光隨著談月離的走動而移開,他心中也在忐忑不安。他和談月離雖然不是從小一起長大,但是聽聞他的傳言也有很多次了。此人算命看相一流,只可惜年少輕狂,喜歡捉弄於人,有時候能看準的事情偏偏不說准,故意敗壞自己的名聲,以求自保。

難道他光憑看,就能看出來蕭紫依是穿越之人嗎?南宮笙心下不禁如此想著。

那邊談月離的聲音仍然緩緩地傳來:「我真是驚呆了,因為這長樂公主的面相,居然是母儀天下的富貴之相!」

南宮笙愕然抬頭。

饒是南宮笙事前做足了準備,也沒有料到談月離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蕭紫依具有母儀天下的面相?南宮笙下意識地拒絕相信這種說法,略帶嘲諷地笑道:「公主具有皇后的面相?談公子莫不是眼花了吧?」事實上,他心中卻在想,會不會是以前的蕭紫依具有那種面相?而現在的蕭紫依是從未來而來的,與她無關。

談月離高深莫測地笑著,並沒有直接言明。蕭景陽和蕭紫依兩人之間的血緣關係,根本就不是關鍵所在。他認為,以蘭老闆的聰明,自然會明白他沒有說出口的話語。事實上,事情也如他所料,談月離滿意地看著南宮笙越來越難看的俊顏。

其實南宮笙並沒有想著談月離沒有說出口的那件事,他臉色變得難看,是因為他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和蕭紫依經歷相似的女人,歷史上最有名的獨孤皇后。

獨孤皇后穿越而來,就是為了當一國之後,輔佐隋文帝平定天下,建立隋朝,建下不朽的基業。

那麼,如果上天真的是別有用意的話,那蕭紫依穿越而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南宮笙不會自戀到認為她只是為了和他相遇。而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她出現的短短幾個月,她確實有在一點點地改變著這個帝國。

人言富不過三代,大周朝已經過了開國和中興之期,儘管在位的當朝皇帝盡力維持,但是帝國的腐敗已經漸漸顯露出來。蕭紫依的出現雖然是這個歷史上微不足道的一個小插曲,卻在不知不覺間影響著整個皇朝。

首先,她在教育著未來的皇帝,可以想像,以後蕭湛的一言一行都會以她為榜樣。再來,經過精挑細選抑或是湊巧為之,圍繞著蕭湛身邊的這些小孩子,以後都會是國之棟樑。可以預見,這些將來就會是蕭湛的左膀右臂。而再進一步去想,這些孩子的父母兄弟親人都已經被她改變,就像他,整個人生觀都為之變化了。

教育改變未來。南宮笙垂下眼簾,背在身後的手掌漸漸握成拳頭。她的到來肯定不會是偶然,難道真的是注定要來當獨孤皇后的繼任嗎?

談月離悠閒地扇著折扇,很滿意自己的一句話就會對這個蘭老闆造成如此大的打擊。雖然最開始他也不相信蕭景陽會對自己的妹妹動了心思,但是一步步看著她這麼走來,蕭景陽的一點點淪陷,他知道有的時候命運是不可違抗的。

「公主她……知道這件事嗎?」南宮笙幾近自言自語地呢喃道。其實他問出口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答案了。蕭紫依怎麼可能知道,若她知道的話,一定會和他說的。又或者……南宮笙想起方纔她的話,又或者她根本就不會相信。

「我沒有明說,不過以公主的聰慧,應該猜到了。」談月離淡淡地說道。

南宮笙心下一陣恍惚,強自打起精神笑道:「多謝談公子提醒,在下會仔細考慮的。」

談月離拱手告辭,心中自然盛滿了悠然自得。

南宮笙默默地坐在南宮簫的床邊,按照蕭紫依吩咐的,用棉花沾上水之後潤濕著南宮簫的唇。但是他的心思卻沒有在這上面,直到房間裡多出來一個人他都毫無知覺。

「笙兒,你的警覺性太差了。」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南宮笙背後傳來,南宮笙握緊了手中的棉花團,裡面的水分一點點地從他拳心中流了出來,一滴滴地灑在地上。

「師父,你來了。」南宮笙並沒有回過頭去,只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語氣中沒有任何驚訝的成分。

蕭紫依隨著喬菁菁走出她自己暫居的小樓,走的時候還是抬頭往樓上看去,並沒有看到談月離出來。

那兩個男人有什麼好講的呢?八成會是談月離想要教育教育南宮笙不能對她不規不矩吧?嘻,那談月離就要受苦受難嘍!蕭紫依心下充滿著幸災樂禍,自然是對南宮笙充滿著信心。

「公主。」喬菁菁在蕭紫依後面輕聲催促著,這位小公主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她可不想讓皇后等得太久。

「哦,知道了。」蕭紫依收起心思,隨著喬菁菁往皇后的居所走去。

上林苑的景色不錯,歷來秋獵之餘,皇帝都會在這裡歇上幾天。所以這裡相當於皇帝的私人別墅,其建造自然不能馬虎。可是這時上林苑內行走匆匆的人並沒有絲毫的心情去欣賞其間的美景,倒是蕭瑟的秋風非常應景,吹得眾人心裡涼颼颼的。

蕭紫依想在喬菁菁口中探些風聲,問問皇后到底突然間叫她過去幹嗎。因為皇后應該已經知道蕭湛沒有出事,難道是要怪她保護不周嗎?儘管蕭紫依變換著方法問了好幾次,但是喬菁菁卻一言不發。

走了沒多久,就到了皇后的居所。小院建得別有一番風味,楓葉火紅一片,秋菊金黃誘人。秋風偶爾吹來,火紅與金黃隨風搖曳,更是讓人覺得心神舒暢。

「公主,皇后就在裡面等著您呢,您進去吧。」喬菁菁一躬身,恭敬地說道。

咦?難道都不用通報的嗎?蕭紫依心下有點疑問,但還是在門口敲了敲門道:「母后,長樂來了。」

「進來吧。」半晌之後,房內傳來一句縹緲的回話。若不是蕭紫依耳力過人,還真是聽不見。

蕭紫依心下疑惑更增,伸手推開了房門,卻見屋內反常的一片漆黑,應該是把房內厚重的窗簾全部都拉上了。

門吱呀一聲地在她身後關上,把房間內僅有的一點點光亮都屏蔽在外。這時蕭紫依才看到,屋內其實有光,在一座小小的佛龕前面,有兩根蠟燭正在發出微弱的光芒。

而皇后正身穿素服,跪在佛龕前,一臉虔誠地禱告著什麼。

一定是在祈求著國運昌盛,為皇帝和太子求福吧!蕭紫依心中泛起一絲欣然,適應了黑暗的視線自然而然地就在屋內環視了一圈。之後,她的目光定在了屋內圓桌上的那個突兀的紅色酒瓶上。

那種在燭光下顯得刺眼的紅色,讓她的心中泛起了強烈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