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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天氣很不錯,就去家訪吧!

「哇!還真是嚇了我一跳!我每次都是遠遠地看著大鬍子的南廚子,從來沒聽過他說話。沒想到南廚子居然就是南宮笙,也更沒想到南宮笙也並不是什麼病弱美少年嘛!」夏侯鈴饒有興趣地用手刮了刮下巴,用極其八卦的表情竊笑地說道,「公主,如果我沒看錯,剛才你是從他的房裡出來的吧?嘿嘿嘿……這麼晚……」

蕭紫依挑了挑眉,一點都不退讓地說道:「這麼晚又怎麼了?也比不過你給人吃的那個什麼藥啊。」她故意拉長聲音,好讓這位大小姐回憶起她究竟做了什麼事。

夏侯鈴立刻棄械投降,親密地摟住蕭紫依的肩膀嘿嘿笑道:「公主大人有大量,看小的居無定所,就收留小的吧!你看!你宮裡窩藏的男人面前不就有一個嗎?那也不多我一個嘛!」

蕭紫依無言以對,她這個長樂宮雖然大,但是也就是個學苑而已,不是收容所啊!

南宮笙雖然知道夏侯鈴是女兒身,但是始終是男裝打扮。他看到蕭紫依被她摟摟抱抱終究心裡不舒服,冷淡地說道:「若不是夏侯家給的壓力甚大,在下也不用離家出走了。」

夏侯鈴很贊同地點了點頭,義憤填膺地握拳道:「還不是我家那個老頭子!非要我嫁給你!憑啥啊?南宮笙是那麼的弱不禁風,誰看得上啊?」

這回輪到蕭紫依心裡不舒服了,同樣用和南宮笙一樣冷淡的語調說道:「哦?若是當年知道南宮笙的真實面目,夏侯小姐就不會逃婚了?」

遲鈍的夏侯鈴還不知道她在幾句話之間就把人都得罪光了,還用手刮著下巴對著南宮笙上下打量,施施然地說道:「喔,也許會考慮考慮吧……」

「還考慮?」蕭紫依暗暗伸出手來掐夏侯鈴的胳膊。這女人怎麼這麼招人恨,但是又讓人拿她毫無辦法。連生氣都生不起來。

「嘿嘿,考慮要不要拐帶他一起去參軍,為國家效力嘛!」夏侯鈴乾笑了兩聲,「好了,不打擾兩位美好的夜晚了,小的我順完吃的就消失。」

蕭紫依在她轉身要走之前拽住她的後領,歎了口氣道:「夏侯小姐,你弟弟在長樂宮,你要是想要繼續躲在這裡,就要小心別被他看到。」

「弟弟?你是說夏侯奉節?」夏侯鈴張著大嘴吃驚地說道,「那麼典型一個被寵壞的小子,離開家住這裡?誰送來的啊?我爹娘可是絕對捨不得的。」她斜著眼睛用不信任的目光瞧著蕭紫依,覺得肯定是蕭紫依強搶幼童了。

「是你家的那個老頭子。」蕭紫依學著她剛才的語氣,很誇張地說道。老實說,對於那種一生氣就可以把小孩子隨便丟在一個陌生地方的家長,她最看不起了。

「老頭子干的?那倒是有可能。」夏侯鈴嘻嘻一笑道,「知道了公主,我就住在那個什麼永昌殿,宴會之後收拾得還不錯,而且沒有人打擾。公主你若是想找我就去那裡吧。」

蕭紫依橫了她一眼,有點無奈。她這裡的守衛是不是太不嚴密了?等明天的時候可要好好問問沈玉寒,怎麼誰都能出入啊?

「還有哦!我看奉節那小子八成是被我家老頭子送進來找我的,公主切記別讓他靠近永昌殿。」夏侯鈴在她耳邊叮囑道。

搞諜對諜嗎?拿那麼小的孩子當間諜?她沒聽錯吧?蕭紫依其實更想問問到底夏侯鈴和冷秋梧是怎麼回事,但是南宮笙在一旁,她不好意思開口,只好目送夏侯鈴幾個起伏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送你回去吧。」南宮笙進屋把桌上的紙收入懷中,又動作迅速地走了出來。

蕭紫依本來想拒絕,但是回想起剛才受的驚嚇,還是軟化下來,順從地點點頭。

因為睡眠不足,蕭紫依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搞得若竹以為她的感冒又嚴重了,急忙請來顏涼月又開了一大碗中藥。

蕭紫依很感謝若竹的關心,但是她每次醒來看到若竹的時候,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被若竹藏起來的那張祁墨寫的字條。到底她那個便宜師兄在字條上寫了什麼啊?值得若竹藏起來不讓她看到這麼慎重?

看著若竹忙碌的身影,蕭紫依幾乎就想要開口問了。昨夜她和南宮笙開誠佈公地談過之後,讓她心裡很舒服,有種雨過天晴的感覺。這讓她不禁想著若是人與人的交往就這麼簡單該多好。

雖然他對她講過謊話,但是她也沒對他少講。兩人都說出來,他的身份都揭穿了,她的身份也暗示他了,以後如果處得來就好好相處。

只是,還不知道他看懂了那篇獨孤皇后的回憶錄後,能不能接受她的身份。

「公主,有事情嗎?」若竹發覺蕭紫依盯著她不說話,好奇地問道。

「哦,沒什麼事。」蕭紫依一呆,還是收回了想要開口詢問的話,隨便換了一個話題。她還是說不出口,雖然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但是在宮中生存,前車之鑒猶在眼前,她也不能太單純。

「公主,今天獨孤小少爺還是沒來。」若竹憂心忡忡地說道,「而且,獨孤燁公子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過了。」

蕭紫依心下一沉,思考了片刻之後決定道:「幫我準備一下,我要去獨孤家一趟。」

「要去獨孤閥?公主,這樣好嗎?」若竹聞言驚道。

蕭紫依注意到若竹對獨孤家用的是個閥字,可見獨孤家和沈家不是一個級別的。但是這又怎麼樣?

她起身走到銅鏡前坐下,嫣然一笑道:「是啊,今天天氣不錯,就去獨孤閥家家訪吧!」

決定要去獨孤家雖然在若竹看來是蕭紫依一時衝動之下決定的事,但是這件事其實在蕭紫依心中已經計劃很久了。

開學苑,既然沒有辦法開家長會,那麼她就家訪好了。畢竟她學苑裡面的學生也不多,她就算一個個上門家訪也不會費多長時間。

更何況,她今天不想留在長樂宮,給南宮笙和她自己一個空間,讓他好好想想他們之間的事情。至於她皇兄蕭景陽……她也不知道如何處理。

護送她出宮的還是沈玉寒,仍是一臉不情不願的模樣,而且在聽說她的目的地是獨孤閥之後,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沈家和獨孤家有什麼過節嗎?」蕭紫依想了想,轉頭問著堅持和她一起來的若竹。

若竹掩唇輕笑道:「公主,這偏偏叫你說中了。是的啊,沈家和獨孤家確實有點過節。只不過到底是因為什麼,這個就不清楚了,只是聽說是上一輩的恩怨。」

蕭紫依原來如此地點點頭道:「怪不得獨孤燁一直看我不順眼。」

「公主……」若竹欲言又止,沉思了一會兒,終於歎了口氣道,「公主,若竹還是說了吧。此行若是受了什麼委屈,千萬要忍住。」

蕭紫依嚇了一跳,看若竹臉上為難的神情並不是作假,唬得她連忙追問道:「此話怎講?」

若竹苦笑道:「公主可能並不太知道獨孤閥的地位。獨孤閥在前朝就輔佐隋帝,但是在隋末大亂之際並沒有掌控朝政取而代之,反而是選擇了高祖擁護。其交換條件就是獨孤閥僅次於皇家的地位和永久的富貴。」

「咦?這話怎麼說?」蕭紫依聽得奇怪,會有人有能力當皇帝卻不當?

「不敢相信吧?」沈玉寒此時跳上馬車車廂,八卦獨孤閥,這是他最樂此不疲的話題了。

「你怎麼上來了?」蕭紫依瞪了他一眼,這人到底還是不是御前侍衛啊?怎麼這麼隨便?

「我這叫貼身保護。」沈玉寒閒閒地說道,「來來,繼續說獨孤家,公主不是對獨孤家好奇嗎?本人最瞭解了。聽說是那個獨孤家有祖訓,不得搶佔隋朝的皇位,所以才選擇立了一個傀儡皇帝。」

「祖訓?」蕭紫依猛然想到,這個獨孤閥不就應該是獨孤皇后的子孫嗎?十有八九就是獨孤皇后立下的規矩,不許子孫後代去搶奪隋朝的天下。蕭紫依想起昨夜親眼看到的那篇獨孤皇后生平回憶錄,看來獨孤皇后對隋文帝的愛確實是不容置疑的。

「高祖並不是傀儡皇帝。」若竹有些在意沈玉寒說的話,不甚贊同地反駁道。

沈玉寒似笑非笑地說道:「呵呵,不是說了是聽說嘛!後來自然是我們英明神武的高祖陛下控制了實權,真正建立了大周朝,而因為顧念舊情才對獨孤閥網開一面,一直讓他們存留至今。不過這只是大眾傳說的版本。」

「哦?還有其他的解釋?」蕭紫依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往往都掩蓋在一個看似合理的表面之下。但是她腦袋轉了幾圈,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獨孤家能置那種可以稱霸天下的誘惑而不顧,反而甘心當人下之臣。

「當然還有其他解釋。」沈玉寒用手摸了摸長出鬍子茬的下巴,心想他什麼時候才能留有南廚子那一臉很有個性的鬍子呢?「公主,那個南廚子平時都吃什麼?鬍子怎麼長得那麼濃密?」

蕭紫依被他突然打岔的話語弄得一呆,隨後擺著手敷衍道:「這個你自己親自去問他,快說,到底獨孤閥沒有取而代之的真相是什麼?」

「哦,其實祖訓是有的,但是卻不是不許子孫後代去搶奪隋朝的天下,而是不許獨孤家的子弟君臨天下。」沈玉寒歎了口氣道,「當時我聽了之後也覺得這個祖訓有點太過分了,哪裡還有人不許自己子弟當皇帝的。但是後來我爺爺在一次喝醉酒的時候和我們說了幾句,大概意思就是,治理好一個國家太難了,端看歷史上長長久久的朝代根本就沒有。但是維持好一個家就相對容易一些,例子就是曲阜的孔府。」

蕭紫依聞言默然。說得一點都沒錯,就算是在她生活過的那個時代,孔家也是作為一個很古老的家族仍然很好地活躍在世界的各個舞台上。不管是封建歷史上的哪朝哪代,都會為孔家奉上無上的尊榮。一個朝代能有多久多遠?就算輝煌過幾百年,到了一定時候也會被下一個接任者趕盡殺絕。更不要提在皇家的權勢鬥爭中拚殺得你死我活的骨肉血親。說是皇族,實際上是比普通人家還不如的。

獨孤皇后的眼光能如此獨到,同為穿越者,蕭紫依自知她比之那個獨孤皇后差得還是太遠了。

蕭紫依想得出神,她本來對南宮笙手上的獨孤皇后手札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通過這件事,她覺得她有必要拿過來讀一讀,也怪不得南宮笙讀過之後整個人的人生觀都變得不一樣了。

可是獨孤皇后的手札,為什麼會流傳到南宮笙手裡呢?作為這麼大一個家族的獨孤閥,不可能讓自己祖先的孤本在外人手裡流傳吧?

沈玉寒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獨孤閥的事情:「所以說因為獨孤閥恪守自己祖先留下來的祖訓,堅決不染指皇位又或者公開支持某個皇子,所以獨孤閥在每任陛下的眼中都是又愛又恨的存在,因為既好用又是眼中刺嘛!」

「獨孤閥是不是家規森嚴?以前聽說過一代只許有一個人入朝為官。」蕭紫依必須要打探好她要面對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家族,在聽過沈玉寒方纔所說的話之後,她突然覺得她決定去獨孤家做家訪,實在是沒經過大腦的舉動。

或許也是她對於自己公主的身份太過自信,認為就算出了什麼事,對方肯定也會看在她是公主的面子上而不計較,但是若竹最開始說的那句話不斷地在她心中反覆響起,為什麼讓她受委屈也要忍一忍?獨孤閥實際上氣焰已經囂張到這種地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