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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高門大閥的精英式教育?

蕭紫依帶著疑問看著沈玉寒,而後者也很配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地道:「因為獨孤閥深知家族掌控權力過大會引起聖上的忌憚,但是為了保護家族又不能不在手中留有點權力,所以每代獨孤閥的閥主都是會入朝為官的,僅有這一人可以。獨孤家的其他人就必須通過考武狀元來完成夙願。不過就是這個武狀元,獨孤閥每三年一次的大考也僅僅會從家族裡選拔出來一人參加。」

「真是嚴格……」蕭紫依歎為觀止。獨孤閥真是精英式教育,相比之下,沈家那就是自由式發展的模板。

不過這兩個家族一個從前朝的鼎盛延續至今,一個白手起家平步青雲,果然都是傳奇。

沈玉寒見蕭紫依仍是不緊不慢的樣子,輕哼一聲道:「公主,好像你還不知道你此行會有多艱難。」

「怎麼了?」蕭紫依茫然問道。

沈玉寒有點幸災樂禍地說道:「獨孤炫獨孤小少爺,就是這一代的長房長子,也就是下一任的獨孤閥閥主。你說,這麼一大家族的繼承人,能讓你這麼輕易地就帶走嗎?」

蕭紫依一呆,花費了好長時間才想明白沈玉寒說了這麼多話的意義何在。獨孤閥是這麼一個處境尷尬的家族,也可以說是獨立至極並且游離在皇權以外的家族。而閥主就是他們的領軍人物,是他們家族裡面至高無上的存在。

據她對她父皇的瞭解,他肯定是一個看上去雖然隨和,但是絕對是要把權力都牢牢握在手中之人,獨孤閥的存在對於他來說肯定是一根很礙眼的刺。而她就在這個背景下,等於去到獨孤閥那裡索要他們下一代的閥主在宮裡當人質!

可想而知她會受到什麼待遇了,怪不得若竹提前警告她要有心理準備。

鬱悶了,早知道出來前就不那麼自信,和南宮笙聊一下尋求下意見也比她現在胡亂闖好。

蕭紫依心中退縮之意一起,立刻想揚聲讓馬車往回走。可惜她話還未說出口,就發現馬車已經停住了。

「公主,已經到獨孤閥了。」外面的侍衛自然不會是因為洞悉蕭紫依的心意才體貼地停下,而是因為馬車已經到目的地了。

蕭紫依滿臉黑線,她怎麼忘了獨孤閥和南宮家就是隔壁,根本離皇宮沒有多遠。「我……呃,我可不可以假裝在獨孤閥的門口打了一個轉?然後若無其事地回宮去?」

沈玉寒哈哈大笑,得意地搶先跳下車,慇勤地為她拉開車簾道:「公主,請下車。」開玩笑!好不容易能看到這小魔女出醜,他憑啥不看?要不然她以為他為了什麼剛才浪費那麼多口水給她說明獨孤閥的背景?

他是不希望她死得太慘啊……哎呀呀,他還真是善良。

蕭紫依狠狠地瞪了沈玉寒一眼,這小子還真是睚眥必報。

「公主,若是不想去,我們就回去吧。或者往前再走一段,到南宮府上坐坐。」若竹建議道。

「不用了,我去。」蕭紫依堅定地咬咬下唇,她答應了南宮簫,若是今天沒有見到獨孤炫來,她就要去把他接回來。她總不能連門都不進,試都不試就退縮吧?到底這裡還是大周朝的領土,就算是獨孤閥有意為難那又如何,她頂多忍忍不就得了?

做足了心理準備的蕭紫依走下馬車,隨後就驚歎於面前恢宏的獨孤閥。獨孤閥建在一條寬闊的街道的一邊,大門朝著南方,恢宏的大門後面房舍重重,門口的那對面相頗凶的石獅更顯得獨孤閥威嚴肅立。而兩邊的圍牆不知道向兩旁延伸了多長,好像是一眼都望不到邊。她只是知道好像再往西去的街角那裡就是南宮家。

這一片好像都是朝廷重臣宅第,必然不能同她去過的店舖林立的沈家相比。但是與旁邊一些府邸絡繹不絕的情況不同的是,獨孤家好像就是與世隔絕了一般,就連對面的街道也很少有來往的行人,能繞著走就繞著走。

蕭紫依正在奇怪地看著周邊的景象,獨孤閥早已經有人走了上來,不卑不亢地施禮問著他們此行的目的。

蕭紫依眼神一轉,嫣然一笑道:「我要去見獨孤燁。」

沈玉寒先是一愣,隨後不由得浮上笑意。高招,先避開和獨孤大將軍的直接交鋒,從獨孤燁那邊旁敲側擊,把風險降到最低點。畢竟和獨孤大將軍說上話,也就只有一次機會而已。

若竹等人被獨孤閥的人很有禮貌地留在了門外的會客室內,蕭紫依只帶著沈玉寒走進獨孤閥。她一邊看著這裡同別處不一樣的前朝建築風格,一邊想著此行的難題。本來獨孤炫在她的長樂宮裡不是念了幾個月書嗎?若是被人說成皇家控制了獨孤閥未來的閥主,那這幾個月中也沒見獨孤閥有何動靜啊?轉折點就在獨孤大將軍在宴會上和她說過的那幾句話。

蕭紫依回憶著那些話,一點都不認為她有何失禮之處。獨孤大將軍又不像沈玉寒這小子那樣記仇,那就是還有其他別的原因。

所以她急需找個知情的人問一下。

蕭紫依跟著獨孤閥的人往宅子深處走去,一路上看到的獨孤閥家丁個個都一表人才孔武有力,若不是他們身穿的是家丁服,她都會以為這些人實際上都是士兵。因為他們的動作和舉止都一板一眼,沒有經過訓練的人是無法達到這樣的程度的。但是奇怪的是她走了很久卻一個婢女都沒有看到,看來女眷應該是住在後宅了。如此一個方面,就可以看出來獨孤閥和沈家的區別:獨孤閥的家規甚嚴。

蕭紫依還發現,她走過好幾個院落了,卻連高聲談話或者笑聲聊天聲都沒有聽到過,再加上主色調為黑色的建築,整個獨孤府給人一種窒息的壓抑感。

除此之外,蕭紫依還鬱悶地注意到,獨孤閥的人對沈玉寒的恭敬程度居然要比她還高。好吧,可以看成獨孤閥是對武力的崇拜比較高,她忍。

一行人很快就沿著鋪得規整的青石板路走到了靠西邊的一個院落,蕭紫依離得很遠就聽見一聲一聲利箭打在箭靶上面那種悶悶的聲音,果然穿過院門,就看到一個開闊的廣場,一身勁裝的獨孤燁正在拉開一張碩大無比的木弓,而院落的另一邊豎著已經扎滿箭的箭靶。

「公主,請在這裡稍候,燁少爺練箭的時候最忌被人打擾。」獨孤閥的家丁略略鞠躬,隨後便退下。

身旁的沈玉寒輕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是是,這個我是聽過。好像是有個人在獨孤燁練箭的時候想要過去和他說話,結果被他當成箭靶了。」

蕭紫依不信地笑笑,這個也太誇張了。可是就在她連嘴角還揚起來之前,她就瞪大眼睛瞧著一支箭帶著風聲呼嘯著朝他們所在的方向而來。

沈玉寒不慌不忙地拉著蕭紫依往旁邊退了一步,恰到好處地避開了那支來意不善的利箭。

「砰!」利箭插在他們身後的磚牆上,深深地釘在了磚縫之中,箭尾的翎毛還猶自在抖個不停,用勁之大可想而知。可以想像若是這支箭釘在了人身上,定然會取人性命。

蕭紫依雖然知道自己不會有危險,但是看著那支箭就從她面前相差只有幾厘米的距離呼嘯而過,心中不禁還是泛起了陣陣寒意。

「獨孤燁!你也太膽大包天了!萬一傷到公主怎麼辦?」沈玉寒像是為蕭紫依抱不平,義正詞嚴地朝獨孤燁責備道。

獨孤燁濃密的雙眉一皺,低頭掏出一塊鹿皮珍惜地擦著手中的木弓,淡淡道:「剛才那支箭沖的是你的方向而去,和公主並沒有任何關係,是你故意拉著公主往那個方向避過去的。」

沈玉寒見蕭紫依懷疑的眼神掃了過來,連忙輕咳著岔開話題道:「咳,既然是燁少爺一時失了水準手滑了,那下官也就不追究了。」

蕭紫依開始瞭解為何沈玉寒會被以前的她惡整,這個不依不饒什麼事都要佔小便宜的脾氣太讓人看不慣了。可以說,這種性格若是讓他做個商人,肯定是小氣至極的那種吝嗇商人。

「公主,可有事?」獨孤燁此時把手中的木弓放在一旁的兵器架上,慢慢踱步走了過來。他剛毅的面上沒有一絲笑容,顯然是一點都不喜歡在他練箭的時候有人打擾,「抱歉,因為離武舉的時間越來越近,我會盡量抽出時間去長樂宮上課的。只不過若是武舉之後,恐怕就沒時間去了。」

蕭紫依搖了搖頭歎氣道:「這是我來這裡的一部分原因。如果時間太緊就不用勉強了,不過武舉之後為什麼沒時間呢?」

沈玉寒撲哧一笑,環胸嗤笑道:「公主,人家燁少爺的言下之意就是武舉之後他就是武狀元,沒空陪你宮裡那些小孩子玩耍了。」

獨孤燁擰起眉頭,說他世家大閥的傲氣也好,說他目中無人也罷,他就是看不起這些沒有教養的平民,尤其是滿身市儈味道的沈家人。當然,當年的沈慕雲也就是芸妃是個例外,他在年少的時候也見過她數次。相較之下,其他沈家人就令他厭惡得無法忍受。獨孤燁拉回走神的心思,扯了扯嘴角冷冷道:「真不知道三年前煜表哥怎麼會輸給你這樣的人。」

沈玉寒笑得更開懷了,露出皓白的牙齒笑道:「也許就是我們沈家拿銀子砸出來的嘛!燁少爺今年也要小心哦!聽說我們沈家今年有五個兄弟有資格參加,燁少爺要盡量爭取代表獨孤家的資格哦!別連家門都邁不出去哦!」

「哼!」獨孤燁懶得和沈玉寒廢話,但是也不得不在心中留意他所說的話。他看不慣歸看不慣,但是必須承認沈家確實是個勁敵。當年的武舉他也有份旁觀,自然知道此人的武功心智都是當之無愧的武狀元。只是他一直不懂沈玉寒為何會甘願在宮裡當一個統領侍衛,現在還淪落到當一個小女孩兒的保鏢。在他看來,武狀元自然是要當守衛邊疆上陣殺敵的將領的。

蕭紫依挑了挑眉,他們兩人的口水仗在她看來和學苑孩子們的水平沒有任何區別,再吵下去一下午都吵不完。她連忙插嘴把今天的來意簡單地和獨孤燁說了一下。

獨孤燁略微有些驚奇,反問道:「你是說獨孤炫最近兩天都沒去長樂宮?」

「你不知道?」蕭紫依訝然道。

「這宅子這麼大,我又不是什麼事都能知道。」獨孤燁的語氣怎麼聽都覺得帶著不滿,「公主先稍等,我去問下長房的人。」

看著獨孤燁轉入自己的小樓找個家丁去長房詢問,沈玉寒在蕭紫依耳邊悄聲吐槽道:「哎喲喲,我們的候補武狀元大人看來是對長房積怨已深啊!不過也可以理解,在獨孤閥,除了長房的人,其他根本就沒有出頭之路。不過算起來獨孤燁也曾經算是長房的人,可惜不是長子,獨孤大將軍成親之後就被分出來了。」

「你好像非常開心。」蕭紫依斜眼看了一下笑得很詭異的沈玉寒。

「當然開心嘍!比起獨孤家來,我萬分慶幸自己生在了沈家。雖然競爭得也非常厲害,但是畢竟還是有出頭的希望。不像獨孤閥,平白無故地就要向比自己差的人低頭,那豈不是很不服氣?」沈玉寒坦然地說道。

蕭紫依看著這個只從建築就能看出壓抑感的獨孤閥陷入了沉思,獨孤皇后留下的祖訓肯定是有她的深意在的。不用想,這個世家大閥肯定是能人輩出,但是若是朝中各處都佈滿了獨孤閥的子弟,就算是皇上不在意獨孤閥一手遮天,也會有人跳出來彈劾獨孤閥目無皇權。而且家族大了,也難免會出現有異心的人,那樣如果想要保全家族就非常有難度了。所以必須保證家族的權力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不過獨孤閥並不像沈家那樣為子弟們準備了各種出路,在這裡除了是長房的子弟,就沒有其他的前途了。

偏偏獨孤燁還是那麼孤傲的性子,讓他去做無所事事的紈褲子弟豈不是和要了他的命一樣嗎?想到這裡,蕭紫依倒是希望他這次武舉可以一舉奪魁。

正想著,獨孤燁派去詢問消息的家丁已經回來了,獨孤燁聽過他的匯報之後,走過來淡淡地說道:「公主,這兩天獨孤炫確實是在長房,是提前接受了閥主教育。」

「閥主教育?」蕭紫依沒聽懂,這又是什麼?

「像皇族子弟或者我們世家大閥的子弟在六歲的時候,就會進入國子監學習。但是獨孤閥的長房長子卻不會去國子監讀書,而是在獨孤閥裡面接受閥中長老們的教育。」獨孤燁撇了撇嘴,輕歎道,「別看之前我大哥對獨孤炫那麼放任隨他玩鬧,都是同情他以後會被關在獨孤閥許多年,讓他先玩個夠而已。」

蕭紫依默然,第一個反應就是獨孤炫那小子能忍住嗎?居然給他弄什麼精英教育?那小子現在連他自己的名字都寫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