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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步入政界

孔祥熙沒想到自己帶回的不僅是個妻子,還是個銘賢急需的教師

「師生有如家人父子,能多聚集,總要多方聚集;能多晤談,總要多方晤談;能多探討,總要多方探討;能多暢敘,總要多方暢敘。」孔祥熙舉著酒杯,向靄齡請到家裡做客的學生們,再一次闡述他的師生關係論,並把這作為今天的祝酒詞。

「好!校長說得好!」學生們一齊喊叫。在鬧哄哄中一位學生代表站起來說:「校長和夫人猶如我們的第二父母,你們的栽培和關懷我們終生不忘!銘賢同學要團結在校長和夫人的旗幟下,形成一個有凝聚力、有戰鬥力的社團,在以後的社會變革中發揮中堅作用!」

學生們猛烈鼓掌,孔祥熙滿面紅光。宋靄齡更是熱情高漲:「我們銘賢師生是要有這麼一種親情共識!」

孔祥熙歷來把銘賢學校看作自己的私有財產,努力培養與學生的感情。現在宋靄齡的到來,為這種師生相聚又平添了一種機會和氣氛。禮拜天、節假日,靄齡經常把一些豪富家庭出身的學生和一些學業優秀的學生,叫到校長公館,請他們一起吃一頓便飯。這時候,靄齡總要扎上圍裙,親自下廚,做幾個拿手西餐菜。在這黃土高原的內地,對有些學生來說,山珍海味不稀奇,但正兒八經的西點西餐可沒幾個人吃過。對於孔祥熙來說的一頓便飯,對他們可就是一次「大開洋葷」了。校長一家的這種恩惠,真使處於成長期的不少學生刻骨銘心、感激涕零。

又一個學生站了起來,他直走向靄齡:「師母,聽說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們大家湊錢買了這個金手鐲,祝師母生日快樂!」

學生們一齊嚷道:「請師母收下我們的心意!」

靄齡把手鐲接了過來,只見它閃著黃燦燦的光,手中一掂,沉甸甸的,確是個真傢伙。靄齡臉上笑得像朵花:「好漂亮的手鐲!你們還打聽了我的生日,真是難得難得!我原先怕到你們這地方來,沒想到偏僻之地,有這麼好的同學、這麼淳樸的民風哩!」

學生們看她喜歡這個手鐲,也都高興得什麼似的。沒想到靄齡忽然又收斂了笑容說:「不過,今天這個手鐲我可不能收!要知道,你們現在還都是學生,錢都是從父母手中要來的。父母的錢可不是白來的。你們有這份心意,我就非常高興了。」靄齡把手鐲塞給學生:「拿去退了,把錢還給大家吧!」

靄齡雖然愛財,卻有著女性的慈善心腸。

學生們愣住了,一時不知是靄齡嫌不夠份量還是真的不肯收。

靄齡趕緊說:「同學們,你們要抓緊學習,以後事業有成,榮盛發達了,給我一座金山,我也敢收。或者你們忘了我,我說不定還會找你們去要呢!」

看靄齡說的是心裡話,同學們這才放下心來。一個同學大咧咧地說:「師母,你不收下,今天這酒可不好喝嘍!」

「酒還照喝,菜還照吃,師母不是不收,只是現在不收,以後還是要收得勒!」

從此,靄齡在學生中備受尊敬,學生一見面就圍上她,「師母」、「師母」地叫個不停,直叫得這位師母大人春風滿面,喜不勝收。孔校長更是笑口常開。

孔祥熙夫婦從日本回國時,為了掩護策動起義的真相,打出了一個回國在銘賢增設大學預科的招牌,購買了一批圖書儀器。現在起義不成,便真的下工夫辦起了大學預科。

等到一切準備工作基本就緒、開學在即之時,原先應聘的一位美籍教師,突然變卦,不願意來中國任教。這下子使師資力量尚感不足的銘賢學校,陷入更加困難的境地。如果再從外國請教師就得推遲開學,從中國沿海地區聘請一位教師來代理,也沒有了時間。就在孔校長急得團團轉的時候,一幫學生來找孔祥熙:「校長,教師問題何鬚髮愁?可以請現成的老師、我們的師母來任教啊!」

孔祥熙還真沒往這方面想過,聽了又驚喜又疑惑:「她,能行嗎?」

「怎麼不行?師母不是畢業於美國威斯裡安女子學院的高材生嗎?教我們綽綽有餘呢!」

「好主意。待我和她商量一下。」

當孔祥熙找宋靄齡商量時,「我能行嗎?」宋靄齡起初有點猶豫。「那就試一試吧。」就這樣宋靄齡這位年輕的女子拿起了教鞭,走上了這個儘是男子的學校的講台。她主講英語,同時指導衛生和環境衛生課。第一節課時,她有點卡殼,在同學們的鼓勵下,一周後也就自然了。兩個月後,她已名揚全校了。很多教師紛紛來聽她的課。

一次英語課上。一個學生問道:「宋老師,為什麼在一個英語復合句裡,有時候不能重複使用一個名詞?」

說實在的。靄齡對此也實在想不出道理。但眾目睽睽之下,總不能張口結舌吧。於是她靈機一動,回答說:「噢,這是不言而喻的。」

那個學生於是不再追究。宋靄齡似乎找到了一條對付學生提問的妙計,凡是一時回答不上來的問題,她總會說:「噢,這是不言而喻的。」學生們也就感到自己提的問題太愚蠢了,不再細問。

晚上,當宋靄齡把這些問題告訴孔祥熙時,孔祥熙稱讚說:「夫人不愧是解決難題的高手。要是我,嗯,恐怕就得下來查詢後再回答了。」

「為什麼?」靄齡問。

「噢,這是不言而喻的!」孔祥熙模仿著靄齡的聲調說。

「你,你取笑我!」靄齡揮起小拳頭,要捶老孔,嚇得孔祥熙趕緊抱起腦袋,「夫人饒命則個!」

閻錫山視察銘賢,孔祥熙在夫人暗示下出任參議

孔祥熙看靄齡對學校的事務越來越熟稔,不但能頂替教師,在其他事務決策上也往往有不錯的主意。就想把自己稍稍抽出身來,在其他方面有所發展。加上靄齡對於他經營公司也大力支持,孔祥熙對學校的事情就越來越超脫一些了。

這天,兩匹快馬馳進校園,給孔祥熙送來一封大紅帖子。打開一看,原來是閻錫山要來太谷視察,想順便拜訪一下孔氏夫婦,也看看銘賢學校。

孔祥熙一時拿不定主意用什麼規格接待,打發信差先去休息用飯,找來靄齡一起商量對策。

「這老閻。當年奪了我的民軍,也沒給我什麼善待。就是這次我從日本回來,礙著你是大總統秘書的面子,才算有一番招待,他這次到太谷,不知要耍什麼花招。夫人看這事怎麼辦才好?」孔祥熙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靄齡倒很痛快:「不論什麼人到咱這裡,都要盛情接待。接觸之後才能有對付的主意。再說這閻錫山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你看袁世凱把同盟會的都督們都撤了,就剩下他和雲南的唐繼堯兩人了。這個人政治上還是有一手的。」

孔祥熙聳聳鼻子:「哼。他無非是見誰有勢力就投靠誰罷了。」

「也不能這麼看。反正一個人要幹點事情,總不能不看形勢,死打硬拚。尤其在你還弱小的時候,更要用韜光養晦之計。對孫先生的革命黨,他也不敢作死對頭。將來天下還不定是誰的呢。我看你就先好好迎接他,看他想幹什麼再說。千萬不可一出來就搞僵了。」

「就依夫人」,孔祥熙有些不太情願地說。

卻說這閻錫山。確實是民國史上一個怪才。他自從辛亥革命期間利用手中軍隊強逼藉著議會選舉的幌子,當上山西督軍以後,就成了不倒的山西太上皇。孫中山當總統他執掌山西,袁世凱上了台還是他執掌山西。北洋軍閥統治多年僅僅他一個同盟會員的都督堅持下來。後來袁世凱死了,仍然沒人動他。廣州政府發動北伐,蔣介石政變奪取大權,仍然是他穩坐山西。直到解放軍攻克太原,端了老窩,他的統治才算瓦解。但這前前後後已經38年,無論在省級還是中央政府中,還沒有第二個人穩坐38年。而且他不僅坐得牢,還坐得好。山西屢次被評為「模範省」,他本人也有「模範省長」的美譽。就是他的老本被解放軍消滅光了,居然還能在覆滅前逃出來,以一個輸盡了的光棍當上國民黨政府的「行政院長」。這就不能不說他確實有一套嫻熟的手腕。他既維護山西地方利益,也剝削壓迫山西人民;為了最大限度地搾取民財以養兵自重,他也注意人民的休養生息。這時候,他已經在山西全省開始推行他的「新政」了。

閻錫山這時的所謂「新政」,具體地說就是關於養蠶、植樹、水利、放足、剪辮、戒煙等6項「村政改革」。他一方面將此上報北洋政府撈取名聲,一方面下抓落實。他這次到太谷,就是要視察民情,看看他的村政改革實行得怎麼樣了。

清晨,一陣毛毛細雨過後,閻錫山便出發了。在山西首富之地的太谷城裡巡視一圈後,閻錫山也為縣城和農村這幾年的破敗歎息不已。日懸中天時,閻錫山一行來到了銘賢學校。孔祥熙組織的師生歡迎隊伍,分列校門兩旁,一直延伸到校園內。這個校園裡卻是綠肥紅瘦,鑼鼓喧天,彩旗招展,一派節日氣象,和大半天閻錫山看到的別處的衰敗形成鮮明對比。閻錫山受到孔祥熙夫婦的歡迎,甚為高興,他在校門口接見了孔氏夫婦,然後緊拉著孔祥熙的手,不惜肉麻地吹捧說:「孔先生不愧為中華民國的先知先覺,銘賢學堂尤為英才薈萃之學府。佩服,佩服。」

「將軍過獎,過獎。吾不過辦了點實事罷啦,提倡教育,振興實業嘛!」孔祥熙見閻錫山今日態度不錯,也高興起來。

閻錫山又特別熱情地對宋靄齡表示歡迎,向她詢問了孫中山先生的近況,接著表示自己現在並不是真心忠於袁世凱,只不過是想為革命黨保住一塊基地,以圖在未來的鬥爭中發揮更大作用。宋靄齡稱讚他慮事深遠,轉達了孫中山對他寄予厚望的話。

接著,孔祥熙引導閻錫山到各個校舍參觀,爾後在校長公館敘談。「早就聽說,乃是不看不知,受教育受教育哇!」閻錫山邊坐邊說。

「村政改革是將軍的明智之舉,學生是落實者也。」接著孔祥熙把閻的「村政改革」和自己的「振興教育」如何有機結合、創造落實一一道出。原來假期當中,一些學生遵照當局的指令,曾到鄉下宣傳老閻的村政改革。今天孔祥熙見氣氛很好,就把這種被迫的行動說成是學生自覺響應閻將軍的號召,並說老百姓對此是如何如何歡迎。閻錫山被捧高興了,當即要孔祥熙集合學生,訓了一番話。訓著訓著,居然還吟出了一首詩:

對學生吟

其一,我問學生,求學何因?學生答我,本在修身。學個有飯吃,學個做好人。

其二,我問學生,設學何因?學生答我,立志愛群,教人有飯吃,教人做好人。

其三,我問學生,我來何因?學生答我,整理鄉村。盼人有飯吃,盼人做好人。

其四,我問學生,你來何因?學生答我,為表歡迎。開了同樂會,都是新村人。

其五,我愛學生,愛你何因?學生的話,句句是真,說了就要做,不可等別人。

其六,我勉學生,勉你何因?學生前程,遠大無窮,改造新社會,全憑少年人。

這詩其實實在算不得什麼詩,不過它出自都督之口,自然就成了好詩。孔祥熙當即要求閻錫山把它寫出來,作為校訓,張掛起來。閻錫山也就乘機附庸風雅,挽胳膊擼袖子,塗抹了一大張。寫完了他覺得意猶未盡,對孔祥熙說:「上午視察太谷,我心裡有許多想法,我已吟成一首太谷歌,也給你寫出來如何?」

孔祥熙說:「那敢情好!我走遍中國各地,甚至美國日本,也覺得天下唯有太谷好。可是我卻從來沒吟出什麼詩,今日將軍一遊而有詩,足見將軍才氣過人。請快快寫出,讓我也經常吟誦一番,長長太谷人的志氣!」

閻錫山苦笑一下,顯然孔祥熙這一下子沒拍對蹄,但他還是鋪開宣紙,東倒西歪地寫出了一溜子黑蜘蛛:

太谷歌

山西富足,首推太谷,今入其境,我心不樂。

村中房舍多拆毀,巷中兒童多零落,衰老鋤禾苗,少壯不見出。有妻被夫賣,掩面途中哭。人販催行急,婦哭聲愈促。

我見此情狀,我心如繩束,我問受何病?齊答金丹毒(嗎啡)。

一聽這句話,我心呆半日。令車手,趕快行到地頭,召集我紳商學生說:「大家齊來,發個公道願,結個愛群團,幫著村長鄰間認真做,整理村范,就能還我原來的太谷!」

孔祥熙看了這首詩,倒不覺呆了半日。真是,自己一直吹噓太谷這好那好,沒想到閻錫山來了半天就看出了貧窮敗落的真相。自己從前曾經下大力動員戒煙,結果連自己的父親也戒不斷,老閻這村政改革如能把一些人的大煙戒了。就是功德無量的事。於是這才換過笑臉說:「將軍真是深入民眾,半天就查出了實情,這村政改革確實要下工夫去做啊!」

閻錫山說:「庸之兄。兄弟這次來,一是視察,二來也是專程拜訪你。照目前山西的樣子,民窮兵弱,將來天下亂起來,怕是不能自保。兄弟所以要推行這村政改革,既為百姓,也為養民保稅。但許多人不理解我的苦心,推行起來甚是不力。兄弟今看銘賢風範。有意請你出任山西教育廳長,既整頓教育,也借力推行改革,不知尊意如何?」

此時身無一職的孔祥熙能有個廳長當當,自然也算一件好事。他轉身瞟著靄齡,用目光徵求她的意見。靄齡感到自己的丈夫在老閻手下任職不妥,因為畢竟他是袁世凱的將軍呢,陷進去怕是不好。便輕輕搖頭。於是孔祥熙說:「哎呀,祥熙何能,敢當此大任?我本願意效力,只是這銘賢麼,我一時還真離不開呀!」

閻錫山早看見了靄齡剛才的暗示,也就順坡下驢說:「既然如此,兄弟也不強求,能否請兄出任山西督軍署參議,這樣時間上你可以自由一些。我也能隨時聽到你的高見。」

靄齡在背後點點頭,孔祥熙說:「將軍堅持,庸之不敢再推托,感謝將軍知遇之恩了。」

閻錫山走後,靄齡對孔祥熙說:「教育為本,但不能老死於校園,大丈夫應該向外發展。這次要抓住時機,爭取多結交朋友,日後必有用處。」

月牙橋上。靄齡目送孔祥熙到省城走馬上任,微風吹拂著她飄逸的秀髮,朝霞映著她嬌美的身姿,像一株沐浴著陽光的玉樹,深深地印進孔祥熙心裡……

袁世凱北京稱帝。孔祥熙在山西發表討袁檄文

開始,閻錫山要孔祥熙幫他接待外國客人,因為他本人留學日本,對英、美、法等西洋國家的禮節禮儀很不熟悉。閻錫山說:「為三晉人士的體面計,請擔任貴賓招待之職。」這些同外國人打交道的差事,孔祥熙是很樂意干的。因為他已經在同外國人打交道時嘗到過甜頭。

孔祥熙英語流利,在美國生活多年,同外國人打起交道來得心應手。加上他天生處事小心謹慎,每次安排與閻錫山的會見都十分周到,閻錫山自然如釋重負,那些經他接待的人也都很滿意。

孔祥熙每次向外國人介紹情況,都不忘提到閻錫山的村政改革的施政方針,說山西正在「安定中求進步」。這些外國人會見閻錫山時,自然把從孔祥熙這裡聽到的好話對閻錫山重複一遍。這樣時間一長,閻錫山倒把孔祥熙作為心腹之交,關係密切起來。

為迎接外國客人,孔祥熙常常親自到火車站等候,有時一等就是幾個小時。一次美國公使克蘭率領一批參贊、武官到太原訪問,孔祥熙還跑到石家莊迎接。會見閻錫山以後,孔祥熙又陪同他們游晉祠、登五台山,還帶領他們參觀了銘賢學校。於是這位公使在演講中大捧孔祥熙:「不愧為中華民國的先知先覺,銘賢學校尤為英才薈萃之所。」

洋人們對孔祥熙是私下稱讚,對閻錫山則是公開讚揚。這些稱讚抬高了閻錫山的聲望,尤其他的村政改革,經過孔祥熙的介紹,還真像成果輝煌似的,使他統治的山西在政府中得到了「全國模範省」的稱號。而孔祥熙的捧場也讓閻錫山對其刮目相看,從此讓他參與機要,幫助處理山西內政。孔閻因此拋卻前嫌建立起很深的感情。這在以後孔祥熙的政治生涯中,發揮了很重要的作用。

1916年元旦,袁世凱不顧全國上下的反對,終於在北京黃袍加身,自稱「洪憲皇帝」。孔祥熙對此氣憤不已,但正當他思考怎樣參加護法運動時,又聽到一條讓他幾乎氣炸肺的消息:袁世凱在稱帝的同時,封孔祥熙的侄輩孔令貽為世襲衍聖公,並授予他「一級大綬寶光嘉禾章」加「郡王」銜。孔祥熙對此簡直無法容忍,他扔下公務跑回太谷,向靄齡討教主意。靄齡教他寫一篇文章送報館發表。於是孔祥熙提筆寫道:

「吾公(該指袁)將誰欺?欺天乎?他人數吾公以十大罪狀,或八大罪狀,熙不再深責,即以稱帝而言,已屬罪在不赦,何況其他?嘗思吾公之稱帝,不是不智,即為不仁,不智不仁,兩者必居其一。然一再思索,二者竟兼而有之,此吾公所以為國人所棄絕而誓不兩立也!」

接著又指出:「吾公不圖報效,不圖盡責,乃欲推翻共和,自立稱帝,喪心病狂,一至如此,尚何言哉!惟事已至此,熙為吾公計,為吾公子孫計,亟應懸崖勒馬,幡然改圖,通電自責,退棲山林。且將吾公承認之二十一條,宣佈取消。如此尚不失勇於改過之英雄,國人亦必能見諒,而與以自新之餘地。否則,若執迷不悟,冒天下之大不韙,以斷送吾炎黃子孫之大好河山,則身敗名裂,在指顧間耳,何暇作皇帝迷夢焉!」

孔祥熙這篇討袁檄文,通篇義正詞嚴、語鋒犀利,在《民國日報》發表之後,頗受各界矚目。港台報紙雜誌評價它是孔祥熙一生之中,對外公開披露他政治主張的第一份通電。人們認為這份電報給孔祥熙涉足政壇、扶搖直上添色不少,卻很少有人知道這篇文章既是宋靄齡的主意,又經她潤色斟酌,而孔祥熙則不能不感激給他帶來鴻運的夫人。

山西大災中孔祥熙的奇招:以工代賑,修路救饑

在孔祥熙任閻錫山的參議期間,他和靄齡的第一個孩子孔令儀,於1915年9月19日在太谷呱呱落地。生孩子是女人的「鬼門關」。靄齡心裡陰森森的,好怕啊!早在一個月前,她就給遠在太原做事的孔祥熙捎信,讓他早點回來。孔祥熙說自己正在「六政考核處」,對職員們進行考核。忙過這一陣,保證提前回來。可是,眼前日子一天天挨近。還不見他的影兒。臨產時,又發生了意想不到的難產。幸虧太谷教會醫院的洋醫生們及時趕到,靄齡才算沒把小命丟在這偏僻的小縣裡。

第三天,孔祥熙回到銘賢,一看孩子生下來了,又高興又內疚:「夫人,讓你受苦啦!」

靄齡卻一聲不吭,想著前天分娩時的陣痛,淚水湧出了眼眶。孔祥熙只有賠不是的份兒。

經歷了這場難產的劫難,靄齡對人世的某些東西忽然看得透了。「養兒方知父母恩」,養兒也知道了姐妹情,她決心乘此機會密切和慶齡的關係,就提議在孔令儀的中國名字之外,再起一個洋名,就叫羅莎蒙黛。這是慶齡在美國學習時用過的名字,在美國人眼裡,下輩人用上輩人的名字,是對上輩人莫大的尊敬,完全不同於中國人下輩人對上輩人名字的避諱。孔祥熙聽了這個主意連連稱好,因為他是一直以能和孫中山成為連襟為莫大榮耀的,她們姐妹親密了,這對自己的家庭和事業都大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