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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白色恐怖

雪壓青松松更青

孫中山領導的「二次革命」,又稱討袁之役,以失敗告終,南京獨立取消,革命處在低谷;袁世凱當局在國內大搞恐怖活動:賞洋10萬,緝拿孫中山;賞洋五萬,緝拿陳其美。孫中山的追隨者、革命者人人自危。國內無有立足之地,以孫中山為首的革命大本營東渡日本,在東京等待時機,東山再起。

上海義舉失敗後,陳其美並沒有立刻出國,而潛伏在上海的公共租界裡,在恐怖氣氛下,陳其美冒著生命的危險,從事著「二次革命」的善後事宜。當時陳果夫是幫助叔叔處理善後事宜的得力助手。陳果夫回憶說:

(上海)奮勇軍失敗後,死者之撫恤,傷者之治療,生者之遣散,均成問題。……辦理善後最感困難的是經濟問題。我除把英士先生給我的學費用盡,及向蔣(介石)先生領得少數經費之外,只好和多方借貸,陸續清理,逐一遣散。直到民國三年五月間,才把這件事完全清結。

從舉事起以至辦理善後,我受英士先生之派,向各方籌款,如朱葆三、王一亭、楊信之、沈縵雲、葉琢堂、葉惠鈞等,均有相當往來。這些人中間,沈與朱比較最好,並沒有因為我們失敗了,而加以冷眼。葉琢堂君不時以消息供給我。在我們危難的時候,常常加以協助,其豪俠好義,尤能給人以一種不可磨滅的印象。從七月到九月三個月中間,英士先生尚在上海,因為大部分同志不是變節,便是畏縮不敢再舉,乃囑我每日前往協助,並擔任交通。因此,日裡我是料理自己的分內事,夜間則隨英士先生工作,每晚非到十一時後不能返寓。這時袁世凱的偵探,對我極注意,所以我的行動亦不能不特別審慎。有一次,給我發覺有陸中同學任偵探者尾隨,乃設計跳上電車,一剎那又跳下來,得以脫身。在英士先生東渡之前,一直承辦事項幸未誤事;唯有其日奉派一信給王一亭先生,中途遺失,自認為生平一大憾事。

應該看到,陳其美在恐怖氣氛下,並不甘心上海義舉的失敗,他除辦理善後事宜外,還在秘密地與一部分留在國內的革命黨人謀劃在自己的家鄉湖州、寧波建立反袁根據地,再舉義旗。

1913年8月中旬的一天。上海靜安寺路滄州別墅八號樓,窗簾低垂。一個秘密會議在這裡召開。

陳其美因目標太大,沒有出席這次會議。

隱居在上海租界的季雨霖、殷汝驪、夏傑唐、程潛、汪精衛、劉藝舟、胡經武等十餘人,商議鬥爭策略。經過與會者的討論,決定設立三部:實行部、繼續部、暗殺部。三部之間互相配合,開展活動。具體分工是,由陳其美、王金髮、鈕永建負責湖州、寧波各處;由戴季陶、劉藝舟赴大連組織機關部,在奉、吉兩省展開活動;林虎等潛入湖南,聯合該省青、洪幫,並運動軍隊,謀三次獨立。會議從早開到晚上。

會後,大家各負其責,分頭行動了。

陳其美因為善後事宜相托,直到9月初,他偕王金髮、蔣介石潛赴寧波、湖州,在那裡開闢新戰場,「擬以寧波為根據地」。

這期間,陳其美還委派姚勇忱等十餘人,前往杭、嘉、湖,宣傳民眾,發動民眾,「分頭舉事」;安排雷鐵生、方繼英、沈鳳祥等,在上海英租界收集炸彈武器;擬推舉雷鐵生為浙江都督,組成浙江討袁軍,在浙江發動起義。

再說陳其美、蔣介石、王金髮等潛入寧波後,他們發現因袁世凱的恐怖威脅,浙江都督朱瑞態度有變,但是他們照常活動。這期間,雷鐵生派炸彈隊長方濟青,用車船運十餘枚炸彈至董家渡,但途中被鄭汝成部發覺,結果所運炸彈被扣,秘密機關被查,損失嚴重。雷鐵生當場被捕入獄。

陳其美得知後,痛心疾首,見圖浙不成,又擬改變方針,從長計議,圖劃第三次革命。並決定聯絡日人,籌餉購械,以「台灣」為新根據地,從閩、浙兩省著手活動。同時他又派遣革命黨人赴大連聯絡胡黨與宗社黨人,在北方起事。這些計劃在實行中也因力量不濟而被迫中斷。

面對著一次次的失敗,陳其美百折不撓。據有關資料披露,他在此期間還擬定了第三次革命計劃。他在致洪門大佬楊志平的一封信中說:

前由潘君月樵介紹,滬江戰事得蒙足下仗義疏財,接濟維持,已呈請岑大元帥註冊存案矣。金陵之役,同志血戰三星期,復為張賊奪去,非人謀之不臧,實天助袁逆、張賊也。可恨至極!吾輩抱定宗旨,百折不回,現已由滬江同志議決,以一半往長崎赴會,聯合日人,籌餉購械,以台灣為根據,從閩、浙進行。復遣同志多人,大連聯絡胡黨英傑,勾結宗社黨人,在北方定期起事。江浙方面概歸鄙人主持一切,將來仍請閣下召集洪門同志共舉義旗,直搗金陵,先誅張賊,後討袁逆,以雪前恥,掃除專制惡毒,重立共和政體,呈黨幸甚!再者,以後往來信札,總宜秘密,因郵局中人查檢甚嚴,恐有洩露,故此次特派心腹前來,與閣下當面接洽,如蒙允准,即望將回件交來人帶回。邇來南北偵探遍地,吾輩澮切宜縝密,凡軍火文件皆存在日人行(李)中。遵處屬地,尤須謹防。倘再有疏虞,則一番心血又成現餅。鐵君來常,事竣尚須往蘇、杭一行。倘有需款,即乞尊處付可也。

事實表明,在二次革命失敗後,由於袁世凱的高壓恐怖統治,革命黨人的活動空間有限。陳其美見事無可為,便決定應孫中山之召,潛赴日本,繼續從事反袁鬥爭。陳其美在赴日前,曾於9月26日晚,秘密回到上海海寧路10號與家人告別。陳其美很樂觀地對家人說:

此次失敗,非袁世凱力強,乃黨人自己太弱。非因人少,實以無團結力,各自為謀所致。今當奮發精神,期以二年,必能復舉。二年之後,當再與家人團聚也。

陳其美並沒有被袁世凱的恐怖鎮壓而嚇倒,在家鄉又收到孫先生的召電。於是他離開湖州赴日本去了。

關鍵時刻革命黨內部又出現了分裂

孫中山逃亡東京後,開始理智地總結經驗,吸取教訓。教訓是什麼呢?人心不齊,組織渙散,猶如一盤散沙。如此怎能對付兇惡的敵人?怎能承擔起歷史的重任?國民黨較之同盟會已經褪色不少,關鍵是革命性、組織性、紀律性,使他大傷腦筋。二次革命失敗,有許多革命黨人流血犧牲;有許多革命黨人被通緝,無家可歸;但也有投敵變節的,成了袁世凱的無恥的政客;也有革命理想破滅,痛不欲生的;也有逃避現實,出家為僧的。面對現實,孫中山任重而道遠。

夜深了,人靜了,孫中山伏在案頭,在做改組國民黨、成立中華革命黨的周密計劃……

突然有人敲門,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湖口起義的陳其美。

「你是什麼時候來日的?」孫中山關切地問。

「我是剛剛到的,特來向先生報到。」

「湖口起義的人員都怎麼樣?」中山又問。

「嘿,甭提了!殺的殺,逃的逃,各奔他鄉。」

「都逃到哪兒去了?」

「這裡來的最多,其餘的有的到了香港,有的到了台灣,還有的到了新加坡。」

過了一會兒,孫中山憤慨地說:「失敗慘重,國民黨已成一盤散沙,黨員不聽號令,這個黨我不要了。」

「為什麼?」陳其美不解地問。

「在討袁前的全國22省中,國民黨有八個都督,在國會中國民黨系第一大黨,各省議會也佔優勢,力量是相當大的。但是,為什麼不到兩個月就一敗塗地呢?我認為,非袁氏兵力之強,實同黨人心之渙散。」

孫中山繼而強調指出:「我看袁世凱不出五年就要做皇帝,我們要趕快組織新黨,起來革命,叫他做不成皇帝;如果等他做了皇帝,再去推翻他,那就更不容易了。」

孫中山1913年冬著手籌備,次年7月8日在東京改組國民黨,正式成立中華革命黨。可是中華革命黨雖然建立了,但內部卻由此引起了分裂。

東京築地精養軒。

寬敞明亮的房間中,200餘名流亡的革命黨人席地而坐。其中有黃興、陳其美、胡漢民、廖仲愷、朱執信,還有李烈鈞、張繼、陳炯明、鄧鏗等。

孫中山環視一周道:「我黨人心渙散,達於極點。遯初被刺,我返滬主張立即起兵討袁,黨內又是眾說紛紜,無復統一,克強堅持法律解決……」

說完,他把嚴厲的目光投向黃興,然後逐一批評說:「還有英士、展堂,你們都是猶疑觀望,一誤再誤。癸丑之役,終成強弩之末,以致落到今天的地步!」

黃興等人沉默。

孫中山又道:「二次革命,非僅雪癸丑之恥,實欲竟辛亥之功。我已決心對之負全責。現在成立中華革命黨,希望大家能絕對服從我,並且要蓋指模,立誓約!」

與會者開始竊竊私語,不少人都用目光望著黃興。

孫中山感覺到了這點,他也轉向黃興問:「克強,還持不同意見嗎?」

黃興答道:「是的,先生的苦心,我是明白的。二次革命前,我黨確實鬆懈渙散,但立誓約、蓋指模服從個人,能否嚴明紀律,振奮精神?況且,也有悖於民主準則。……革命並非經商的公司、會社,一切全由最大的股東決策!」

胡漢民搶著說:「克強兄所言甚是,立誓約、蓋指模的做法,與會黨無異,先生不一定過分拘於形式……」

孫中山強硬地說:「不,前者有訓。關於這一點我絕不讓步!」想了一想,又加重語氣說:「我不是一個專制的人,但還是要重申『三次革命』由我自己負完全責任,願意服從者必須純然聽從我的命令。克強如有異議,也只得悉聽尊便!」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所有的人都悄悄注視著黃興。

黃興以巨大的抑制力克制住自己。他默默地,感情複雜地望著孫中山。

孫中山也同樣望著他……

這時,陳其美卻幡然醒悟,站到了孫中山的一邊,一下子加重了孫的天平。

陳其美說:二次革命失敗,大家都是目擊者,我們的失敗就是沒用孫先生的武力解決,而採用克強的議會之路,這是鐵證。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這時,孫中山也激動地站起身來,責備黃興說:在南北方議和時期,我曾主張寧可開戰,也不議和,但克強支持;關於民國建都地址,應該在南京,要袁來南京就職,克強也不表示堅決支持;宋案發生後,民憤可用,以武討袁,克強先生又是阻止其行;再者,我本來想赴日本求援,克強又是不同意,讓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後來我想親赴南京誓師討袁,克強又自告奮勇,阻其前往,招致失敗,全局瓦解。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紀律應該加強了。必須要服從我。

陳其美還說:二次革命時,就是沒有聽從孫先生的意見,及早發難,致使失敗如此之速。

聽到這裡,黃興不同意陳的說辭,反唇相譏:國民黨改組後,事權不一,癸丑之役失利,我黃克強何能獨負其責?辛亥革命之後,同盟會有些老同志利慾熏心,都想做都督,一時鬧出了無數的野雞都督,趾高氣揚,自由行動,不受黨的約束,這難道也要我黃克強負責嗎?

……

也許是因為這次不愉快的經歷,陳其美此後即「力排眾議,主亟進」。陳其美到處奔走,要大家贊成。凡不贊成加入的同志他就大做文章加以人身攻擊。陳其美還抓住黃興在東京建造簡易住房一事大肆攻擊。對於革命同志的相互傾軋,黃興感到憤懣和難過。他在致劉承烈的信中,表明了自己的悲觀,他說:

黨事弟久灰心。近來尤極其詭譎之態。不德如弟,欲圖挽救,轉受毀傷,尚有何說!必宕將來,既感且佩。恐人不我與,猶含沙躡其後。請拭目以觀,必有所悟也。

5月29日,黃興致函孫中山,對陳其美等人的指責有所申辯。當天,孫中山最後表示:

及今圖第三次,弟欲負完全責任,願附從者,必當純然聽從弟之號令。今兄主張仍與弟不同,則不入會者宜也。此弟所以敬佩而滿足者也。弟有所求於兄者,則望兄讓我幹此第三次之事,限以二年為期,過此猶不成,兄可繼續出而任事,弟當讓兄獨辦。如弟幸而成功,則請兄出而任政治之事。此時弟決意一到戰場,以遂生平之志,以試生平之學。今在籌備之中,有一極要之事求兄解決者,則望……弟所望黨人者,今後若仍承認弟為黨魁者,必當完全服從黨魁之命令。因第二次之失敗,全在不聽我之號令耳。所以,今後弟欲為真黨魁,不欲為假黨魁,庶幾事權統一,中國尚有救藥也。

1913年10月7日,陳其美偕戴季陶、陸惠生、山田純三郎進見孫中山,田桐隨後亦到。陳其美經與孫中山交談後,兩人在一系列重大問題上達成了一致認識。陳其美說:「辛亥革命,手持寸鐵,集眾數百,武昌一呼,全國振蕩者,革命黨之精神有以致之也。癸丑一役,據地省,擁兵十萬,北兵負隅,而全局失敗者,革命黨中銳氣消沉之致也。」陳其美還指出:「二次革命之失敗,由於我黨之不統一,其原因皆由諸同志不能奉先生之教令,往事具在,後之進行,須鑒前車。欲革命黨能達目的,非此不可。」

陳其美還很後悔以往自己不能很好地聽從孫中山的命令,邵元沖寫道:

(陳其美)回想這一年多的經過事實,覺得許多地方,中山先生都能事先見到、想到,因各同志見識學力不及中山先生,以致處處牽制中山先生的主張,不能服從其命令,因此有這樣重大的失敗,自己非常的追悔。遂決心服從中山先生的主張,助其組織中華革命黨,以嚴格地訓練黨員。

陳其美與戴季陶、田桐、范光啟等加入了中華革命黨,陳其美在中華革命黨的入黨號是第七號。

首先,在這裡,我們先介紹一下加入中華革命黨的手續:入黨的人要立誓,誓約中有「服從孫先生」、「服從命令」和「如有二心,甘受極刑」幾句話。誓約要自己親筆照抄一份,在立誓人的名下,用右手中指打一墨印。然後站立在主盟人孫中山面前,宣讀誓約,讀畢將誓約交給主盟人,握手而退。有些人主張刪去「服從孫先生」、「服從命令」兩句,認為這會損害個人的自由。黃興等不少人反對打手模,認為有辱人格,並且說:「革命這麼多年,出生入死,到今天還相信不過嗎?」因而不肯入盟。

不過,問題不是這麼簡單,內部分裂的主要原因有兩個:

一、同盟會的會員中,有多半是地主、官僚家庭的子弟,他們是基於民族意識和反清而革命,所以清帝退位,就認為革命成功了。到了國民黨時代,又混進大批官僚政客,成分更為複雜。他們對於孫中山的民主思想和激進的革命主張,自然多不能接受,乃至大有牴觸。因此,當年流傳一種說法——「先生是理想家」,甚至有人把孫中山稱為「孫大炮」。簡單一句話,這班人的思想跟不上中山先生的思想,已經落伍於時代了。

二、孫中山和黃興,在政治問題上常常意見相左。例如:孫中山本不願意讓位於袁世凱,而黃興是主張退讓的。(汪精衛是主張讓位最賣力的人,他曾說:「先生如果不讓,人家要說先生爭地位權利呢!」)袁世凱暗殺宋教仁,孫中山主張立即興師問罪,黃興則堅持法律解決。孫中山要組織革命黨討袁,黃興又認為不可師出無名,等袁做了皇帝,再行討伐不遲。這樣,孫、黃就無法合作了。黃興恐同志之間矛盾加深,離開日本,遠遊歐美。而跟黃興有關係和同一見解的人都不參加中華革命黨。這就形成了孫、黃分家,出現了所謂「孫文派」與「黃興派」。如李烈鈞、柏文蔚、陳炯明、譚人鳳等,在國內都是有軍隊和政治影響的。他們的離開,當然是一個損失。譬如,洪憲討袁之役,中華革命黨人曾在廣東、山東、江蘇等地起義,皆以力量小未能成事;而雲南起義,原國民黨軍人參加的雖也不少,但領導者卻為蔡鍔,在政治聲勢上中華革命軍比護國軍已略遜一籌了。

至於中華革命黨內部,開始時,情形也不見佳。

入盟的黨員不過七八百人,其中比較多的是留日學生,其次為各省議員和中、下級軍官。他們多比較年輕,雖然有些幹勁,但組織觀念和紀律觀念很薄弱。最顯著的一個例子:1915 年1月,袁世凱頒布了所謂「亂黨自首條例」,規定自首者不但不辦罪,還優予錄用。江西黨員魏調元即偷回南昌自首,以出賣人格換到一個縣長。對於這個叛徒,並沒有開除他的黨籍。又有些黨員在日本無法維持生活,秘密地回到上海另謀出路,也就一走了事。所以有人說:「先生和洪秀全一樣的仁慈。」

更有甚者,還有對中華革命黨行騙的。江西人劉平,在上海窮得沒辦法,寫信給東京本部,說他在江西可以召集幾千人起義,就騙到了一個司令官銜和一筆款子。而上海交通站做黨務工作的同志,卻拿不到一文錢,連吃飯都成問題。大家推陳劭先去東京見中山先生,大膽陳述意見。先生回答說:「要知道,空喊革命有什麼用,100人中有99個騙我,只要一個人不騙我,就可以把革命空氣激動起來。」

總之,中華革命黨成立之初,並沒有達到孫中山所期望的那樣,恢復同盟會的革命精神,成為健全有力的革命黨。同時在用槍桿子解決政治問題的時候,又沒有建立和掌握忠實可靠的武力。這樣,以後中山先生的起落,在很大程度上就不得不決定於地方軍閥的擁護或反對了。

儘管意見不一,但孫中山畢竟不為失敗所氣餒,百折不撓,面對現實,又邁出了堅定的革命步伐。

孫中山的第一副手

冬去春來,時間到了1914年的春天,楊柳飛絮,桃花盛開。

孫中山為解決中華革命黨的建軍指導思想及一系列問題,便謝絕賓客,關門寫作,兩個月後,《革命方略》已脫稿。《革命方略》共分六篇,其中對革命軍的目的、服制、勳記、餉項;軍政府的組織、軍律、軍法;舉義前後之要義,攻取響應之要點,都作了具體規定。

3月底,他已把寫完的初稿,散發給黨內核心人物,逐條加以說明,徵求他們的意見。接著便召集陳其美、胡漢民、居正、廖仲愷、許崇智等,持續了兩個月,進行了17次集思廣益的討論,陳其美參加了11次。

5月16日,由孫中山指定,成立了15人的中華革命黨籌備會。委員會由以下人員組成:陳其美、柏文蔚、周應時、劉承烈、鄧家彥、胡漢民、楊庶堪、居正、侯度生、張肇基、凌成、文群、陳楊棟、張百麟、田桐。

6月16日,孫中山在民國雜誌社召集中華革命黨成立預備會議,到會者200餘人,一致選舉孫中山為總理。當天,還初步決定了各部部長人選。

6月21日下午,在民國雜誌社召開了中華革命黨黨員大會,出席會議的黨員約有四十七八人。會上,陳其美代表孫中山,對《中華革命黨總章》逐條詳細做了說明,並向大家介紹了初選中當選的各部部長。陳其美還提請大會注意:今後各位的報告,要交給有關的專任部長。

在一切籌備妥當後,7月8日下午,在東京築地精養軒召開了中華革命黨成立大會。參加成立大會的黨員約有205人。孫中山在會上作了大約一個半小時的演講,號召大家做好第三次革命的準備。孫中山在演講中說:

我們同志目下雖流亡於日本,但追慕母國之念,一時也未離開腦際。將來如何使我民國得屹立於世界,此乃與諸君共謀之大事。……總之,務望我同志共進退,各自審慎行事,絕不可輕舉妄動。再者,近日看到有關革命黨人之種種報道,均為讒誣中傷之流言,無一事實。望諸君縱知曉此事,亦不可為此類流言所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