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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赴日留學

離開上海,是一個落霞的傍晚

起風了。

上海黃浦江發怒了。

一浪接著一浪地衝向碼頭和岸邊。

1906年的夏天,一艘開往東京的郵輪,鳴放著沉悶的笛聲,起錨離開碼頭,向著大海深處駛去。此時,陳其美站在甲板上,風吹散了他的分發頭,他一動不動,凝望著身後的祖國,潸然淚下。本來他是在壓抑著自己,不讓淚水流出來,可是他怎麼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那淚水順著他的臉頰,像條小河,汩汩而下……

作為一個青年人,誰說他不愛自己的國家?而是腐敗無能的清政府,外崇洋人,內壓人民,國將不國,人民怨聲載道。

作為一個青年人,誰說他沒有自己的家?昨天他的家還被清兵搜查。

作為一個青年人,誰說他沒有自己的朋友?不久前他的朋友鄒容已被監獄拋屍荒野。

他從長沙回到上海後,清兵就一而再、再而三跟他過不去。他已經沒家了,流浪就是家。

在這個國將不國的日子裡,陳其美更加迫切地感覺到,國家不需要商人,而需要大量振臂一呼的革命者。

他崇拜革命領袖,昨天,他在上海的街頭書攤上買來一本《孫逸仙》,讓他看了一夜,今天他還把它帶在身邊。書中記載著革命的故事,最讓他感動的還是《倫敦蒙難》一章。於是翻騰的大海化成書中故事,展現在他的眼前……

這時,郵輪經過四天五夜的航行,艙上方的播音喇叭響了:東京港就要到了——

陳其美格外激動。

他來日本的第二願望就是有一天,他要見識一下革命領袖孫中山,爭取加入孫中山的中國同盟會。

早在上海期間,東京同盟會總部也派何海樵由東京抵滬,秘密介紹蔡元培加入同盟會。前幾天,同盟會執行部庶務長黃興執總理孫中山書信也來到上海,正式委任蔡元培為中國同盟會上海分部負責人。

東京,陳其美革命人生的轉折第一站!

1904年的春天,正是中國留學生東移日本東京之際。

革命經過幾多失敗,孫中山已把目光盯上了留學生。他認為留學生覺悟高,素質好,是革命隊伍的先鋒。革命如果不與他們結合,便沒有希望。

孫中山住在牛達區。當時,在這個區裡,還居住著章士釗、楊度等幾十名留學生。在這些學生中,楊度名氣最大。為了號召革命,發展組織,商議起義大事,孫中山曾找到楊度等人,暢談關於滿、漢民族問題,關於革命與改良問題,無所不談。他們盡興地談了三天三夜,雙方都十分高興。最後,楊度推心置腹地說:「我讚歎你的高論,可我投身於憲政已久,難改初衷,不過我有個同鄉好友,名叫黃興,他真可以稱得上是當今的奇男子,要文有文,要武有武,出類拔萃,他來輔助你,一定能成全你的大業。同時,我也願意把他引見給你。」

「很好。」孫中山十分高興,「不行,我可以前往拜訪。」

楊度說:「還是叫他來見你好了,他是小輩。」

孫中山急忙說:「這樣的事,沒有什麼前輩與後輩之分,我去找他!」

黃興一見孫中山,大叫一聲,一股熱流直湧心胸。兩人志同道合,相見恨晚,滔滔不絕一口氣談了兩個多鐘頭。

從此,這兩個革命偉人就開始並肩戰鬥了。

在黃興的推薦下,又有76名留學生加入了興中會。

這是孫中山樓上的一個大房間。

黃興、宋教仁、陳天華、朱執信、汪精衛、張繼、田桐、程家檉等17個省的留學生代表共七八十人,衣衫各異,或著制服,或著西裝,間有著和服者,大都是青年人。大家擠坐在榻榻米上。

黃興拍了拍手掌,宣佈開會:「17省的留學生代表到齊,請先推舉會議主席。」

立刻響起一致的提名聲:「孫文君!」

「孫君為4萬萬人之代表!」

「先生是中國英雄中之英雄!」

孫中山站起來,語調激昂而又深沉:「諸君,我們都是中國人。4億中國人佔了地球上人數的四分之一,算是地球上最大的民族,而且是最古老文明的民族。可是,現今世界上有誰看得起中國人呢!我們既是專制政府的奴隸,又是列強的奴隸,備受壓搾,橫遭殺戮……」

不一會兒,屋子裡一片低泣聲,許多人都熱淚縱橫。

孫中山:「洪秀全創建太平天國,還是打倒皇帝做皇帝,內訌發生,終歸覆滅。康梁倡導維新,囿於和平手段,戊戌變法,曇花一現,『六君子』血灑街頭。……要救國,只有走國民革命這條路!我們要相互聯絡,同仇敵愾,推翻清廷,建立光輝燦爛的共和國。當務之急,在於結束各自為戰的狀態,建立統一的革命政黨,結成大團體!」

掌聲雷動。

等孫中山把話說完,年輕人便跳起來爭相發言。但因地方狹窄,跳起來的人只好又重新坐下,一個個像日本武士一樣喊話。

「先生,只要17省同志齊心協力,中華的復興指日可待!」

「先生,馬上成立大團體!」

「叫『反滿同志會』!」

「叫『討滿同盟會』!」

在嘈雜的喊叫中,最後一個聲音越喊越響。

孫中山舉起手,聲音靜下來:「革命的宗旨不專在反清排滿,我們只反對壓迫他人的滿人。國體民生,皆當變革。至於名稱,我提議定名為『中國同盟會』!」

提問聲:「誓詞呢?」

孫中山的回答強勁有力:「驅逐韃虜,恢復中華,創立民國,平均地權!」

爭論聲:「為什麼要平均地權呢?」

孫中山說:「在文明富庶的歐美的城市中,到處都有貧民窟。我到過倫敦的街頭,真是悲慘世界。同盟大罷工的爆發,絕非偶然。我們要思患於預防,勿使托拉斯跋扈專橫。故於民族、民權主義外,復行民生主義,俾民族革命、政治革命和社會革命並舉,畢其功於一役,建立一個獨立、統一、民主、富強的共和國!」

從那天起,東京便成了革命的中心。在這個革命中心,有他們自己的報紙《民報》和刊物多種。

警監學校軼事

1906年夏天,陳其美乘坐的郵輪經過十多天的航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東京港。當陳其美走下郵輪、望著這座海濱城市,他心曠神怡。

異國求學,是他多年的夢想。今天,他終於步著弟弟陳其采的足跡來到了東京,該讓他多高興啊!他深吸了一口空氣,好新鮮啊,這與上海壓抑的空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次與他偕同一起來東京求學的還有徐鍔、謝持等同學,大家都一致讚歎東京的空氣比上海的新鮮。

東京警監學校是清政府駐日公使與日本文部省協商,由日本大學代辦的。以招收清政府派遣的官費留學生為主,但也有少量的自費留學生。學校開辦後,進校學習的中國留學生越來越多,到次年(1907年),學生已達到800多人。

陳其美上的是自費生。

陳其美進入東京警監學校第三班,而徐鍔、謝持則是第二班,主要是學習警察法律及業務。據說,陳其美特別聰明,對「功課領悟甚易」,成績相當不錯。

晨曦中,你可以看到他早起鍛煉的英姿;月光下,你可以看到他練武的身影;星夜中,你可以看到他苦讀的情形。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班級,他的成績總是第一名。

他的「文體」特別出眾。他是班級中的活躍分子。他愛運動,他的擒拿格鬥的成績又是出類拔萃的。好警察必須有一手好的槍法,於是他「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據稱,他花錢買了100只活兔,活蹦亂跳的,放在訓練場上,當做活靶子訓練,使他練就了百步穿楊、彈無虛發的本領。

據說,陳其美十分崇拜鄒容、吳樾、陳天華等革命烈士,1906年10月,陳其美在東京革命黨人主辦的刊物——《洞庭波》上發表了熱情洋溢的五言詩《吊吳君樾》:

國運丁陽九,狐兔不掩形。

即我在草莽,哪堪震威霆。

烈士是以起,殺賊紅塵裡。

一擊天地崩,余響復振耳。

僨車未及展,武士不暇威。

丑類四方竄,血肉風雨飛。

賊但一已破,君軀一已殞。

不異一士命,唯欲戒來軫。

異族鉗吾民,悠悠數百載。

日短心自殷,途窮轍將改。

彼美多芳華,及時正可采。

不圖方就道,遽爾遭傾殆。

獨夫一何愚,暮四而朝三。

用心良獨狡,路人疇不僮。

我愛吳夫子,視死忽如歸。

慷慨赴大義,初陽生光輝。

志士赫然怒,有家且不顧。

使吳君而在,執鞭所欣慕。

讀了陳其美的詩,不少人嘖嘖稱讚。這個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那個說,這個陳其美,不光人長得帥,詩文也漂亮!

就是這首詩,讓他認識了孫中山,加入了東京同盟會,真正成為革命人。

這首詩發表後的第三天,陳其美到商店買來了一把剪刀,隨即把自己腦後像繩索一般的辮子剪了下來:要做革命人,不戴清人小辮子!

一個月後的一天,一位自稱同盟會同志的人,來到了陳其美所在的學校,聲稱要見陳其美。

陳其美說:我就是陳其美。你是——

對方說:我是同盟會的宋教仁,《洞庭波》的主編。

屋裡坐。陳其美用手一指說。

二人在屋裡落座後,宋教仁說:你是不是那個在《洞庭波》發表《吊吳君樾》的陳其美?

陳其美:不錯,那首詩是我寫的。有問題嗎?

沒問題。宋教仁直擺手說:我是說孫先生看了,叫好,並大加讚揚。順便讓我來看看作者。後來有人說是警察學校的學生,我就來了。

陳其美哈哈笑了:我以為是來興師問罪的,原來如此。

宋教仁又問:最近還寫了什麼?

陳其美說:最近學業很忙,沒再寫什麼。

接著,宋教仁又問陳其美的一些情況,陳其美一一作答。

臨分手的時候,陳其美突然問道:宋先生,你是中山先生身邊的人吧?

宋教仁點點頭說:你有什麼事?

陳其美說:我能加入同盟會嗎?

宋教仁說:加入同盟會,是要被清政府殺頭的。

陳其美說:我不怕!

宋教仁說:我給孫先生匯報一下,再回答你吧。

陳其美說:我等著你回話。謝謝。

會見孫先生,加入同盟會

半個月後的一天,宋教仁來找陳其美,表示可以見到孫總理。

陳其美很高興,在宋教仁帶領下,來到孫中山的住處——小石川區的武藏野。

武藏野在井之興公園旁邊,是個風景優美的地方,這裡松柏青翠欲滴,鮮花四季開放。

陳其美很快見到了孫中山。

這一年,孫中山年屆40歲,血氣方剛。他穿著一套在日本極常見的黑西服,中等身材,臉龐端正,留著兩撇八字須,眼眶微陷,但雙目炯炯有神。見陳其美到來,忙迎到門口,熱情握著他的手說:「歡迎!」

宋教仁說:「總理,這就是陳其美先生,今天特來見你。」

「噢,你就是寫『使吳君而在,執鞭所欣慕』的那位?那首《吊吳君樾》我拜讀過,有氣魄,有見地。」

「先生過譽。」陳其美有些不好意思。

在客房落座後,宋教仁為陳其美倒了一杯茶。

孫先生又道:「古人說,詩言志,陳君的詩抒發了自己的心志,應該說是好詩。」

陳其美說:「我的拙作何足掛齒。這幾年,我陸續讀到先生的許多文章,也讀到你的傳記,常常被先生的宏論所折服,極為仰慕先生,真乃有人所云『生不用封萬戶侯,但願一識孫逸仙』啊。」

「慚愧!」孫中山真誠地說,「在下鼓吹革命十數年,也組織不少起義,可惜收效甚微呀。」

「不,中國所缺者,唯先生之革命精神也。有了先生這種精神,何愁革命不成功?其美不才,願追隨先生,為革命肝腦塗地。」

「太好了!」孫中山激動地站起來,「如今革命勢頭甚健,正需陳君這樣的人才。歡迎你加入同盟會。」

「這就來做陳其美先生入盟的宣誓吧。」宋教仁說。

接著,孫中山把陳其美帶到裡面的密室。陳其美舉起左手,面對同盟會旗,手執宣誓辭,道:

聯盟人,浙江省吳興縣人陳其美。當天發誓:驅逐韃虜,恢復中華,創立民國,平均地權,矢運丙午年十一月二十八日,中國同盟會會員陳其美。

宣誓完畢,孫中山緊握著陳其美的手:你又成了同志。

在孫中山住處,先生又把前來開會的黃興介紹給陳其美。

陳其美加入同盟會後,立刻投入到革命黨人廣泛聯絡的活動之中。

1907年夏,陳其美回國度假,並籌措留學經費,瞭解國內革命形勢。在此之前,其弟陳其采已由長沙調至南京新軍中任職。

陳其美到南京小住了幾天,從弟弟處取到300元,準備重返日本。路過上海時,陳其美在租界發現一所學校因欠租而被查封,該校當事人被拘捕,菩薩心腸大發,當即捐出陳其采給他的全部學費,幫助學校渡過難關。之後,陳其美又回到南京,向弟弟陳述了事情的經過,陳其采聽了也為哥哥的義舉感到高興,再次為陳其美籌集到數百元,使他能夠得以繼續學業。

當陳其美回到警監學校時,發現學生已經多達800餘人,每人每月學費5元,校方收入共4000元,而大學老教員到校授課者少,掛名的多,與學校當局所標榜的延聘大學著名教師授課的宣傳不符。這裡有欺騙。陳其美當即與學校當局爭論了起來。

陳其美並以學校「只知自己圖利,罔顧學生學業」為理由,印發傳單,利用日本學派分歧,要求同學贊助,另辦一個東斌學校。

陳其美的同學魏伯楨站出來勸說:警監學校是清政府所指定,不能輕易改變,現在警監學校鑒於學生要求辦新校,允許添聘幾位名老師以滿足學生的願望,你陳其美適可而止,不要再吵了。

但陳其美不聽,說辦新校就要有正文。莊之盤也站出來附和陳其美。

後來,東斌學校的牌子終於掛了起來。

東斌學校由孫中山請日本人寺屋亨博士出面主辦,專門收容被振武學校等拒之門外而且具有革命思想的自費留學生,旨在秘密訓練革命骨幹,學生大多富有民主革命思想,陳其美在東斌學校結識了徐錫麟、秋瑾等革命志士。

陳其美此時已年屆30歲,在同學中年長,便以大哥自居。據說,陳其美還和一些同學組織了「軍事體育會」,要為革命學好軍事知識,練好體魄。陳其美對自己的留日生涯十分珍惜。後來,他為日本友人萱野長知題詞時寫道:

十年遊俠千金盡,

九世仇讎一劍知;

為問門前車馬客,

還能杯酒憶當時。

他鄉遇故知,結識蔣介石

蔣介石6歲上學時,正值清王朝走上衰敗,國防空虛,財政拮据,國運日危,孫中山為推翻大清正奔走呼號。這年中日甲午戰爭爆發。7月25日,日艦在牙山口外豐島附近的海面擊沉清政府運載援兵赴朝的兵船高昇號,清軍七百餘人喪生海底。7月29日,日軍攻擊牙山東北成歡驛清軍,清軍敗走,牙山失陷。8月1日,中日兩國宣戰。

學生時代的蔣介石以頑皮和淘氣著稱。因為淘氣,時常有家長或學校來家告狀,母親也感到為難。於是,在蔣介石13歲那年,母親執意把他送到了外婆家的溯源堂求學。老師名叫姚宗元,是當地名師。姚找他談話時,他心不在焉,姚一眼沒看到,他就跑到了竹林下打鞦韆乘涼。姚觸景生情地道:「一望山多竹」,對方隨口應答:「能生夏日寒。」一副絕妙的對聯!姚老不禁點頭稱許,大為感歎。於是他像伯樂識馬,見人就說,逢人便誇,後生可畏,如教養得法,此生前程不可估量。遂教他《尚書》《詩經》《易經》。因為姚宗元與孫中山的同盟會有聯繫,也常向蔣講解孫中山的反清革命,尤其是孫中山在倫敦蒙難的故事,在蔣介石心中掀起了沖天巨浪。於是尚武救國的思想深深地紮在他的心底。

同年夏秋之交,一位孫中山的同盟會員,亦稱革命黨人竺紹康,騎著一匹高頭紅馬,來到學堂訪問。蔣與其交談後,極贊其風度。

陳其美與蔣介石第一次邂逅的時候,是在東京浙江同學會的回家路上,在一片小樹林裡,一男一女相互間追逐著,言語挑逗著,你跑我追,戲耍著,引起了路人注意。

陳其美抬眼一看,男的是中國人模樣,一口浙江奉化口音;女的是本地女子,像是妓院的妓女,塗脂抹粉。片刻二人滾到了小樹林裡的石板上,男的追上了女的,二人使勁地親吻起來……這讓陳其美肉麻。

陳其美心想,這個浙江同學,也不參加同鄉會,在這裡斯文掃地,成何體統?於是他上前制止說:要講文明,不要野蠻!

蔣介石聽後一驚:你是誰?

陳其美厲聲道:我是浙江同鄉會會長陳其美。

聽說過,沒見過人,原來是你啊!

陳其美說:你把浙江同學的臉都丟沒了,還不害臊?

蔣介石說:你們才不知道,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有會長在此,下不為例。

你敢保證嗎?

有什麼不敢!

你叫什麼名字?

蔣志清。

好吧,今後要清清楚楚地做人!

這時,蔣介石又提出來一個條件,說你認識孫中山嗎?我剛來東京,我想認識認識他!

認識他幹什麼?

我要革命!

我看你的辮子還是好長啊。

是,我一會兒就理!讓孫總理看不到我的辮子!

好吧,我給你記住這件事。

二人說完就匆忙分手了。

等陳其美第二天再看到蔣介石的時候,他的辮子真沒有了。雖然第一面印象不大好,第二次見面卻給陳一個驚喜:真要革命了?

蔣說:那還能作假!

陳說:好,我祝賀你。另外,火車不是吹的,推翻清政府不是說的,還要有行動啊!

蔣說:沒問題。過幾天,我再給你一個驚喜哩,才叫雙喜臨門。

好,我等著這一天。

接著,他們又無拘無束地談論起革命來,讓蔣介石眼睛放光。從此,陳其美不知為什麼竟喜歡起這個比他小10歲的小弟弟來。

再說,蔣介石當面保證搞女人下不為例,那絕對是嘴上說說而已。他到東京後就與一位叫蘭子的妓女一直有染。這一天,蘭子對蔣說:蔣先生,我們相好一場。有件事我想告訴你這個革命者。

蔣問,要告訴我什麼?

一個很重要的事。

什麼重要的屁事,讓你說出這麼難?

孫文先生要大難臨頭了,你們的革命就要完蛋了!

蔣介石一驚:你不要嚇人了!

蘭子說:我可從來不嚇人。

那你是從哪裡聽說的?

蘭子說:我並不只有你一個情人啊。還是我的老情人,他是這場暗殺主謀者。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能有假?

蔣介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信,我是百分之二百的信。說完,他就穿衣服,蘭子攔住了他:你這是幹什麼?

明天再來,明天再來!

蘭子把嘴一噘生氣了: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