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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文,發在《科學通訊》雜誌上

中國的國情就是這樣,評職稱需要論文,大學生考學位需要論文。論文,你真的讓人愛又不是,恨又不是。

袁隆平的第一篇論文,究竟上面有什麼新奇的內容,使它能在國內最權威的雜誌上順利發表?以至於後來大家都認為這篇論文就好像是播種機,是宣傳器,是向雜交水稻進軍的號角,是攻向雜交育種碉堡的一顆重型炸彈。袁隆平在這篇論文中,是否勾勒出雜交水稻育種的美好前景?

為了培育雜交水稻不育株,袁隆平需要購買大缽,可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出現了,他缺錢,但他有睿智的頭腦,他想出了一個完美的「購制」大缽的辦法,遇到困難要克服,這就是袁隆平的性格。也正是這種性格,才讓他在一條充滿荊棘的科學探索之路上,穩穩地走了下去!

袁隆平面對天然不育株,就像呵護自己的孩子一樣,每天澆水施肥,滅草除蟲,並按時記錄數據,經過兩年的栽培實驗,證明不育株的人工雜交結實率竟在80%~90%。經雜交繁育出的水稻種子有一部分表現出明顯的優勢。

科學的道路上容不下半點虛偽。袁隆平經過反覆實驗,取得了大量真實可靠的第一手數據。他根據這些數據,寫成了一篇《水稻的雄性不孕性》的論文,然後寄給了中國科學院主辦的《科學通報》雜誌。該雜誌的主編,就是我國著名的科學家竺可楨先生。

在這篇論文中,袁隆平揭示了水稻不育株的三種主要表現,即無花粉型、花粉敗育型和花粉退化型。這也算歷史上首次成功揭露水稻雄性不育之謎的論文。袁隆平還在論文中正式提出了培育雜交水稻必須走三系配套的思路。

論文寄出後的一天,他蹲在大缽旁,不顧蚊蟲叮咬,正在揮筆記錄著不育株的生長情況。

鄧哲輕輕地走到袁隆平的身邊,袁隆平合上記錄夾,興奮地說:「你看,咱們的稻苗生長得多好呀!」

鄧哲聽袁隆平興高采烈地誇完了稻苗,便告訴了袁隆平另外一個好消息:「我懷孕了!」

袁隆平興奮地說:「真的嗎?!」

鄧哲肯定地點點頭。袁隆平上前一把抓住了鄧哲的手,說:「水稻不育株的第二代繁育成功,我們又有了孩子,這真是雙喜臨門呀!」

袁隆平藉著高興勁兒,告訴鄧哲,自己準備再去買60只大缽,然後他要抓緊時間繁育不育株的雜交第三代。現在全國剛從三年自然災害中解脫出來,黨中央又號召全體科研人員要大搞糧食生產,袁隆平真想明天一睜眼,就能見到高產的雜交水稻種子。

但培育雜交水稻種子是一件曠日持久的工作。而且水肥、管理、撒藥、除蟲等種植水稻的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馬虎。

中國有句古話,餓死爹娘,留下種糧。可見種子在農業生產中的重要性。一顆好的種子,必須要具備三個條件才能稱其為好種子:首先對種植條件要求低,其次便是產量大,最後抵風霜、病蟲等的抗逆性要好。如果將好種子的概念引申一下,想要培育成這樣的好種子,育種的人,必須要有這三種超人的特質。

袁隆平的身上,很顯然就具有這三種特質。他對生活質量的要求很低,可是面對困難,並戰勝困難,卻很有一套方法。如果一個人用身上的百點熱,耀出千分光,就算是成功,那麼袁隆平卻是用身上的百點熱,耀出了萬分光。這種光就是照亮育種業,跨越五洲,澤及人類的糧食之光。

當時,袁隆平和鄧哲兩個人的工資加在一起也就有一百塊錢左右,除了日常的花銷,大部分工資都被袁隆平拿來買實驗器材了。鄧哲知道自己生下孩子之後,家庭的開銷一定會成倍地增長,可是沒有大缽,袁隆平的實驗就沒法做下去。但60個大缽得需要一百多元錢,鄧哲為了支持袁隆平搞育種實驗,她咬咬牙,還是將家裡僅有的195塊錢的存折取了出來,說:「這是咱們全部的家當,你可要省著點花呀!」

袁隆平手裡拿著存折,仔細一琢磨,這才覺得有些不妥。原本那些寶貝不育株,在他的心裡,就是他最親的孩子。為它們付出,為它們花錢,他不僅不會皺眉頭,而且還覺得理所當然。

可是鄧哲懷的可是自己的親生骨肉,總不能為了水稻這個孩子,而冷落了親生的骨肉吧?如果那樣的話,他這個父親就當得太不夠格了!

袁隆平將存折又交到了鄧哲的手中,他笑著說:「我倒有個方法,能弄來免費的大缽,存折你還是先收起來吧!」

袁隆平需要的大缽只是裝土種稻,根本不用考慮「形狀」和「皮毛」的好壞,只要缽體沒有裂紋,不漏水就可以。於是,袁隆平領著幾個學生,推著手推車,直奔安江農校旁的缽窯而去。袁隆平和缽窯的老闆一說目的,那個缽窯的老闆用手往缽窯後一指:「袁老師,您培育稻種,對老百姓來說可是大好事,那邊有一堆廢缽,你就隨便挑吧!」

女作家三毛曾經這樣寫道:等我長大了,我要做個拾破爛的……人們常常不知不覺地將許多還可以利用的好東西當作垃圾丟掉,拾破爛的人,最愉快的時刻就是將這些蒙塵、廢棄的好東西再度發掘出來……

變廢為寶,那需要聰明,化腐朽為神奇,卻需要智慧。

袁隆平領著學生們,挑了60個缺口漏釉、形狀不勻的廢缽,將其推到了自己的試驗場。他這次一分錢沒花,便為自己的「孩子」——第三代不育株水稻解決了「安樂窩」。畢竟他這個「父親」目前太清貧,袁隆平暗暗發誓,等將來有了經費,一定要為它們買來最好的大缽,補償對它們所有的虧欠。

1966年五一勞動節前的幾天,一張30多塊錢的稿費單翩翩寄至安江農校。拿著這張稿費單子,他興奮得差點跳了起來,這張稿費單子發自科學出版社,他的《水稻的雄性不孕性》的論文,已經變成鉛字,印發在了這一年《科學通報》第17卷4期的雜誌上。因為這篇文章內容獨特,觀點清晰,論據明確,隨後又被轉登在了英文版的《科學通報》上,袁隆平前後一共收到了大約50元稿費。

袁隆平的工資當時是73元,50元的稿費在當時也算是一筆「巨款」,可這筆錢和袁隆平付出的辛苦比起來,簡直就是將綠豆丟進了西瓜園,一點都沒有可比性,但這畢竟是袁隆平第一次得到稿費,面對自己的研究成果得到權威雜誌的肯定,袁隆平心裡真是比吃了棗花蜜都甜。

在當時,中國科學院有兩份期刊,一份是《中國科學》,另一份就是《科學通報》,《科學通報》是上下半月刊,同時用中、英、法、德和俄語一起出版。當時很多在中國科學院供職的研究人員在《科學通報》上發稿都很困難,袁隆平以一個偏僻山區的農校教員的身份卻在上面佔了一席之地,他這篇論文的價值和份量,便可想而知了。

成熟的谷子低頭,昂著首的一定是萆草。袁隆平的論文發表後,他沒有聲張,畢竟「雜交水稻」的實驗才剛剛起步,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同年的五一節,鄧哲生下了一個英俊聰明的小男孩。袁隆平給自己的第一個兒子起名五一——五一國際勞動節,這個名字除了有紀念意義外,還有不忘勞動的意思,這樸素的名字,確實能引起人的無限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