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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包子的第二步是塞餡餡

2021年11月7日。

張傢口,崇禮。

沉寂瞭整整一個夏天的崇禮在冬季來臨時再次恢復瞭勃勃生機,小小的機場擠滿瞭前來參加各大雪場開板儀式的人——

作為國內滑雪聖地之一,擁有五大排名前列雪場的崇禮開板,象征著國內雪季正式拉開序幕。

破舊的北汽停靠在機場停車場,車輛挺穩熄火,駕駛座跳下來的男人身上穿著白色的衛衣和一雙淺色配色aj,抬腳踢上車門,雙手插兜,男人回頭看瞭眼身後機場出口,還未見有人從裡面出來。

松瞭口氣,拿起手機看瞭眼,三分鐘前,備註是“吵架第一名”的某人剛剛給他發瞭信息——

【吵架第一名:落地瞭,落地瞭!】

不知道為什麼,隔著屏幕好像都能聽見她吱哇亂叫。

唇角淺淺勾起,單崇哼笑一聲,語音回復她:“我到瞭,在出口等你。”

車鎖好,他乖乖等在機場出門大門。

男人身材修長,屬於為數不多能夠幹幹凈凈駕馭起淺色衛衣的雄性生物,往那一站,人來人往,絕大多數人總是忍不住回頭看他一眼——

哪怕是戴著口罩,他也就是從實力帥逼變成人人都願意多看他一眼的氛圍帥逼。

緊接著是半個小時的挨凍。

伴隨著第一個拖著滑雪板包的人從大廳裡走出來,與單崇擦肩而過的瞬間,原本懶散靠在門邊的人稍稍抬瞭抬眼皮子,直起腰,換瞭個站姿。

目光卻是從盯著腳下發呆,轉移到瞭機場出口大門方向。

從第一個人出來,又等瞭好一會兒,他終於看見一個拖著跟她差不多長的橘黃色板包的小姑娘出現在視野裡——

db今年新出的橘色板包很亮眼,但是顯然也很沉,小姑娘走瞭四五步就“啪”地把板包扔地上瞭,然後活動瞭下左手,又換右手繼續拽它。

一步步往外走。

單崇盯著看瞭一會兒,等她終於烏龜似的拖著板包到門口,才一步上去,在後者還吭哧吭哧背對著門往外拖那個比她還長條的板包時,越過她的肩膀,拎住板包把手——

猝不及防身後伸出一條胳膊,衛枝被嚇瞭一跳。

回過頭,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她被身後站著的人投下的陰影籠罩,緊接著,熟悉的氣息鉆入鼻中……

心臟狂跳三秒。

而後是渾身血液加速運輸後,整個人仿佛沐浴在一種安然又放松的氣氛中。

“嚇我一跳,”她松開手,將板包交接給他,“怎麼不說話突然出現?”

男人沒說話,拎著她的板包,掂量瞭下:“放瞭金磚?這麼沉……”

“兩塊板,還有兩雙鞋,還有幾套雪服都塞進去瞭。”

衛枝掰著手指認真數,數著數著感覺到旁邊的目光有點兒溫度低在自己臉上打轉,她轉過臉……

發現單崇正認真望著她,腦袋微微偏向她這邊,垂著眼,那張向來冷酷無情的臉上難得沾染上瞭一絲絲溫情與耐心。

於是細數板包裡都塞瞭什麼玩意兒的聲音戛然而止。

烏溜溜的眼珠在眼眶裡打轉,她問:“你看什麼?”

男人確實是上下打量瞭面前的人一圈——

她上半身穿著厚厚的羽絨服,白色,長款的,下半身薑黃色的毛呢直筒褲,再一雙雪地靴……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腳脖子都沒露出來。

一整年過去,她的頭發比初遇見的時候更長瞭些,好像也是因為很久沒有染過,成瞭天然的純黑,看上去柔軟而黑亮,配上她紅撲撲的臉蛋,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健康的樣子。

被他盯著看瞭半天,她還有點兒不好意思,抬起手揉揉臉,撇開臉盯著遠處:“別、別看啦!幹什麼啊!”

聞言,男人伸手,兩根手指捏著她下巴把她臉勾回來,食指順勢在她下巴撓瞭撓:“胖瞭?”

她拍開他的手。

他輕笑一聲,順勢牽過她柔軟的手,一邊拖著她的板包,牽著她往停車場走,捏瞭捏她的手掌心:“怎麼瞭,最近是有瞭什麼瞭不起的事發生?”

他漫不經心地問。沒註意到身邊牽著的人,呼吸一窒,好像呼吸都變淺瞭,被他拽在手掌心的手僵硬瞭下——原本被冷空氣凍得有點兒發白的臉從鼻尖開始,紅暈不自然地擴散開……

明知道他不可能知道的。

她還是緊張。

隔著網線還好,面對他時那股子莫名的壓力不自覺就將她籠罩,就像是站在政教處主任面前就想立正做個乖同學——

草。

要死瞭。

”你哪來的靈感問這個?”她差點兒舌尖都打結。

“捂得這麼嚴實,一副上瞭年紀的樣子。”單崇說,“去年一月份,崇禮零下十幾度,你穿什麼東西,長靴和短裙,還不讓說……我多說一個字你就翻臉——”

“……”

“今年怎麼突然老實做人瞭?”

他就是帶著欣慰語氣隨口一問。

餘光瞥見她的手抬起來,有點兒不經意地摸瞭摸自己的肚子,他看到瞭,也沒怎麼在意,就當她是撫平衣服的小動作……

等瞭一會兒沒等到她的回答。

隔瞭一會兒,到瞭車面前,他把板包扔到後桌給她打開副駕駛的門,大概是很久沒見瞭,小姑娘嬌氣得很,一定要他扶著她上車——

單崇自然是沒什麼意見,隻是嘴巴上說著“再過兩年你得讓我跪在地上踩著我的背上去才算完”,一邊還是乖乖伸手半扶半抱伺候她上瞭車。

她坐在副駕駛上,他幹脆送佛送到西,伸手替她固定好安全帶。

在男人扯著安全帶找插銷時,感覺到被他壓在自己的胸膛和座椅靠背之間的人伸出雙手靠上來,抱著他的脖子。

他睫毛輕顫,掀起眼皮子望著她——

後者“嘿嘿”笑著靠上來,那張水蜜桃似的白裡透著粉的臉蛋上寫著柔軟的笑意:“單崇。”

他叫他的全名。

“嗯?”

他從鼻腔裡應瞭一聲。

“你會一直對我好嗎?”

她湊近他。

得到男人瞬間恍惚的沉默,幾秒後,在她開始覺得這幾秒都算久時,一隻大手伸過來,罩住她巴掌大的臉蛋,壓著她的腦袋往座椅靠背上一摁——

“廢話還挺多。”

她掙紮著捉住他的手腕,撓瞭撓:“會不會嘛!”

“會。”

”再說一遍。”

“會。”

她心滿意足地笑瞭起來,單崇不解地看瞭她一眼,有點不明白這才個把月沒見媳婦兒怎麼好像變成瞭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傻子……

他也不敢問吶,就是充滿瞭狐疑洗看瞭她一會兒,扣著人的肩膀將人拖過來,一隻手挑開她的口罩——

順勢附身,親瞭她唇角一下,在她的抗議聲“公共場合”這才放開她,面無表情地看她滿臉通紅低頭戴好口罩。

“這種問題你問十個男人,十個裡面有十一個會給你肯定的答案。”

他嗓音清冷。

在她茫然地轉過頭,瞪圓瞭杏眸生生瞅著他時,他頂著嚴肅的臉,抬手,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彈瞭下——

“幸好,我從來不騙人。”

平淡的聲音夾雜著副駕駛座門“啪”地一下被關上,望著門外的人甚至沒反應過來他說瞭什麼好聽的話呢,對話戛然而止。

眨眨眼,好半天,她才反應過來。

這時候男人已經上瞭駕駛座啟動車。

汽車緩緩開向山頂雪場方向,在單崇轉過臉想問她上山前要不要先去超市買零食時,她卻突然開口打斷他,問:“你明天是不是比賽?”

“嗯,”他愣瞭下,“怎麼問起這個?”

“好好比哦,”她眨巴瞭下眼,認真地說,“有禮物送你。”

“你能有什麼好東西送我,少頂兩句嘴我就燒高香瞭。”

男人嗤笑一聲,不以為意。

此時,他還真他媽是不以為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