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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的開始在這裡 2

米佧被邢克壘摟在懷裡,看著他突然迫近的面孔,掙紮的動作都來不及做出來,唇已被他覆上。沒有鋪墊,沒有過渡。米佧隻覺被他特有的男性氣息席卷,不禁感覺到一股電流直擊心房,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輕顫,迷亂中她依賴地拿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軍襯。

然而邢克壘卻不滿意她的回應,直到米佧完全癱軟在他懷裡,邢克壘才離開她的唇,享受般慢慢吻向她緋紅的臉,小巧的耳垂:“以後不許再說我流氓瞭。”

米佧胸口微微起伏,羞怯地不敢抬頭看他:“本來就是,還不讓人說。”

“確實一見你就起色心。”邢克壘也不否認瞭,霸道地說:“受著吧,女朋友應盡的義務。”

米佧不客氣地抬腳在他小腿上踢瞭一下,邢克壘溫柔笑納。

這是一個平凡的夜晚,不會因新增瞭一對戀人變得有什麼不同。一如米佧還沒有意識到,她的人生因一場不期而至的愛情被翻至新頁。至於邢克壘,就是那個會對她耍一輩子流氓的男人。

幸福,似乎不過如此——

米佧步伐輕快地回到姐姐傢,迎接她的是米魚丟過來的抱枕:“你怎麼回事?挑戰老米底線啊,敢和當兵的玩曖昧?”

米佧被砸瞭一下:“什麼曖昧啊,我才沒有。”

米魚豎起眉毛:“不是曖昧是什麼?別告訴我你們來真的啊!”見妹妹不吭聲,她噝一聲,“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米佧可憐兮兮的:“沒有怎麼回事啊,就是,他說喜歡我,那我也不討厭他嘛。”

米魚拿手指戳她腦袋:“長大瞭翅膀硬瞭,越來越有主意瞭啊!這就學會‘救命之恩,以身相許’那套瞭?你瞭解他嗎?他說喜歡你你就答應?你是有多好騙啊?”

“他才不會騙我呢!”躲開姐姐的一指禪,米佧帶點小情緒地辯解,“他是師部參謀,少校軍官,今年三十,哦,還是二十九啊,等我再確認一下……在傢排行老大,有個妹妹叫邢克瑤……”米佧把她掌握的邢克壘的情況一口氣說完,末瞭問,“這些算不算瞭解啊?”

“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信息。”米魚氣得一巴掌拍過去:“自己男人多大年齡還沒搞清楚,你瞭解個六兒啊!我問你,他傢是哪兒的?傢裡人都是做什麼的?交往過幾任女朋友?別說沒有啊,三十好幾的人沒談過三兩個女朋友不是有病就是有病!還有,有沒有什麼不良嗜好?這些你都知道嗎你?”見妹妹傻乎乎的,她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最重要的一點,他是幹什麼的你總清楚吧,老米不喜歡他們那種人,你假裝不知道是不是?”

米佧噘瞭下嘴:“他挺好的,都救我兩次瞭呢。”

“你活著是為瞭嫁人,不是為瞭報恩!”

“我不是為瞭報恩才答應和他好的呀。”

米魚撫額,覺得和少根筋的妹妹不是一個頻道上的。

她深呼吸:“萬一被老米知道瞭怎麼辦?”

湊到她跟前,米佧撒嬌:“你幫我保密吧,不要告訴爸爸好不好?求求你瞭,等我發瞭工資送禮物給你,你不是喜歡那個什麼牌子的裙子嗎?,我買給你。”

“走開!”米魚嫌棄地撥她的手,“就你那點工資還不夠請我吃頓飯呢,拿什麼送我裙子?”

米佧笑嘻嘻的:“夠的夠的,我向媽媽借點零花錢救濟下自己就好瞭呀。”

米魚氣笑瞭:“那點出息,都工作瞭還好意思管琳姨要零花錢。”

米佧又撒瞭個小嬌,纏著米魚幫她隱瞞邢克壘那貨的存在。米魚扛不住她軟磨硬泡勉強答應,不過前提是約會必須晚上12點前回傢,最後還怕米佧領悟不瞭似的,直白地闡明:“不許和他在外面過夜!”

反應過來所謂的過夜暗喻什麼,米佧撲過去和米魚瘋作一團。譚子越從書房出來就看到姐妹倆在沙發上滾成球狀。他擰眉將趴在妻子身上的小姨子拎起來扔到客房去,警告:“消停會兒睡覺,敢當燈泡就把你的小秘密告你爸!”

朝譚子越的背影做鬼臉,米佧沒什麼震懾力地威脅:“敢欺負我的話就把你的惡行告你嶽父!”然後高高興興洗漱去,等洗漱完邢克壘的電話就來瞭,她問:“你到傢瞭啊?”

邢克壘先嗯瞭一聲,隨即糾正:“我回師部宿舍。睡瞭沒有?”

米佧扯過被子:“進被窩啦。”

邢克壘語帶笑意:“小媳婦,這是誘惑我嗎?”

米佧拿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不要想些亂七八糟的好吧!”

臉上的笑意猶在,邢克壘問:“你姐說什麼瞭?”

米佧如實回答:“還能說什麼,不喜歡你唄。你說你沒事當什麼兵啊。”

“我不當兵,救你的就指不定是誰瞭。”邢克壘苦笑,“別胡思亂想瞭,我的職業和我們愛情的關系暫不做討論。你隻要記住,我是不是軍人都不影響我喜歡你,明白嗎?”

每次聽他說喜歡她,米佧心裡都有種軟軟的、毛茸茸的感覺,於是她乖乖應下:“好吧。”轉念一想,她提醒,“說好瞭隱戀的,你要保證我不先說你不能跟我爸爸打照面。”

邢克壘卻沒直接答應:“如果不小心被你爸發現瞭,我是說無意,你要告訴我,不能一個人面對,更不能因為他對我職業的排斥就否定瞭我,聽見瞭嗎?”

這次米佧反應倒快:“那你不可以制造那個‘無意’哦。”

邢克壘輕笑:“我哪兒敢啊,我可怕他老人傢棒打鴛鴦。”

這一夜,米佧睡得安穩、香甜。即便有夢,夢境也因那張飛揚跋扈的笑臉和那人在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來的那種卓然不群的氣勢而變得美好。

同樣的夜晚,精力充沛的邢克壘去砸赫義城的門,不給首長發火的機會,他徑自進屋,將紙筆往茶幾上一放,仰著俊臉要求:“戀愛報告怎麼打啊?老大你給我措個詞兒。”

此後幾天,每到午餐時間,邢克壘都會到陸軍醫院報到,比出早操還準時。捧著據說是邢少親自下廚制作的愛心午餐,聽他煞有介事地說“留住小媳婦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時,米佧笑得眉眼彎彎。

a城的冬天原本寒冷,然而有她笑臉以對,邢克壘胸臆間漫溢出融融暖意。將她柔軟的小手捂在掌心,聽她嗓音清甜地講科室或是病房的趣事,他笑得溫軟至極。

當然,依邢克壘痞痞的個性,總免不瞭逗她。比如大庭廣眾之下偷偷親她一下,或是趁四下無人時真誠而熱烈地邀她接個吻,甚至在助理先生受老米指派接她下班時突然出現,會在她擔憂的小眼神下假裝成打醬油的路人與她擦肩而過,然後在擦肩的瞬間低聲傳遞一句讓人忍不住噴笑的話:“真想幹掉眼鏡!”

所謂眼鏡,程錦程助理是也。

就這樣,在程錦無意的介入下米佧始終沒機會和邢克壘正式約個會,導致原本就很忙的少校同志頗有微詞。可即便如此,在春節將至的繁忙階段,邢克壘依然爭分奪秒地利用午休時間去看她。而這份風雨無阻,很容易就融化瞭米佧構築的心墻。

終於,程助理被公事絆住脫不開身。米佧給邢克壘打瞭個電話過去,沒有彩鈴的手機響瞭很久都無人接聽。她掛斷後攔瞭輛出租車,就快到師部的時候,邢克壘回撥過來:“剛才在忙沒聽見手機響,有什麼指示小媳婦?”他應該是在外面,話筒裡有隱隱的風聲。

“你在哪兒呢,我過來找……”她的話被突然出現在視線之內的挺拔身影打斷,“就停這兒吧。”米佧顧不得講電話先招呼司機停下,隨後就見邢克壘到瞭師部門口

米佧正要迎過去,他卻身形一轉朝街對面去瞭。順著他的方向望去,米佧看到馬路邊上站著一個人。在他靠近的瞬間,身材高挑的女孩兒粲然一笑,然後下一秒,女孩兒的手自然而然扶在邢克壘小臂上。

米佧掛斷電話。見邢克壘低頭查看手機,她慌亂之下把手機關瞭。逃避也好,膽小也罷,此時米佧忽然不想面對他,她的心控制不住地討厭邢克壘和別的女人產生肢體接觸。尤其當邢克壘把那人扶上副駕駛位,將那份米佧以為是她專屬的體貼給瞭別人,她委屈得都要哭瞭。

出租車裡,女孩兒低著頭,周身散發著垂頭喪氣的氣息。當越野車急馳而去,米佧推開車門下來,朝相反的方向徒步而去。

在外面閑逛瞭很久才回傢,握著手機躺在床上,米佧閉著眼睛回想師部門前發生的一幕,說服自己不要多心。猶豫過後她開瞭機,提示音響起,很多短信湧進來。

第一條:“怎麼關機瞭小媳婦?沒電瞭?”

第二條:“到傢給我回個電話。”

第三條:“還沒回去嗎?”

第四條:“出什麼事瞭?我打嫂子電話她說你早走瞭,現在還沒到傢?”

第五條:“現在是八點,十點之前沒接到你電話,我去你傢!”

米佧多多少少還是瞭解邢克壘一些的,知道如果十點前她依然處於失蹤狀態,他肯定會登門。正準備回復就有電話打進來,原以為是邢克壘,結果卻是值夜班的賀雅言:“佧佧你在哪兒?抓緊時間到醫院,一起重大車禍,傷員全部就近送到我們院來瞭,人手不夠。”

米佧一凜:“我馬上來。”她從房間裡奔出去,邊換鞋邊朝艾琳喊,“醫院有急診,媽媽我去一下。”話音未落,人已沖出傢門。

出租車在米佧不斷地催促下急馳到陸軍醫院,急促的剎車聲還未停止,米佧已跳向地面沖進一樓大廳,根本沒聽見司機在她身後大喊:“喂,小姑娘,你還沒給錢呢……”見她充耳不聞,司機趕緊跳下車追上來,“怎麼跑瞭?你沒付車錢呢,喂……”卻在大廳中央被剛剛趕到的邵宇寒攔住:“我來付。”話語間已從皮夾中抽出一張紙幣塞到他手裡。

瞥瞭眼消失在樓梯口的背影,司機準備找錢,再抬頭時早已不見付錢人的蹤影:“怎麼回事,要麼不給錢,要麼不用找,唉,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奇怪。”

夜晚的陸軍醫院裡,腳步聲、呻吟聲以及哭喊聲交雜在一起,使得空氣中除瞭消毒水的味道,還彌漫著焦灼的混亂和濃重的不安。

“一人顱腦損傷,一人臏骨粉碎性骨折,兩人顱骨凹陷,兩人出現昏迷狀態,五人全身多處骨折,另外近二十人有不同程度的撞傷和骨折……”護士林曉驚惶地低喊,“這個沒有呼吸瞭……”

“我來!”米佧清甜的聲音在一片嘈雜中竟有種異樣的沉靜,未及更換醫生服的她疾步而來,動作嫻熟地先翻開傷者的瞳孔察看,隨即給她做心臟按壓,一下,兩下……可心電圖依然呈綠色直線。

手上動作未停,米佧用力叩擊傷者的心臟兩肺,在心電圖毫無波動的情況下,額頭沁出細汗的她吩咐護士:“電擊除顫。”隨著除顫儀對傷者心臟的觸擊,心電監護上綠色的線終於有瞭波動。

因為是實習醫生,在沒有獲得病人同意的情況下米佧是不能獨立對傷者施救的,所以接下來的工作交由剛剛救治完一位傷者趕來的賀雅言處理,她準備打下手,結果卻聽賀雅言說傷者因大量失血需要緊急輸血,但卻是罕見的ab型rh陰性血,是目前血庫中僅缺的血型,需要馬上聯系解放軍醫院以及傷者傢屬。

米佧擼開袖子:“抽我的,我是ab型rh陰性血。”

賀雅言拒絕:“不行,她至少需要輸600cc。”轉身交代護士,“馬上聯系她的傢屬。”

護士已從傷者的上衣口袋裡找到證件並掏出手機,幸好受創角度不同手機完好無損,但證件上卻沾瞭血漬。她仔細辨認瞭下,問米佧:“是叫邢克瑤嗎?”

“誰?”米佧搶過證件,確定是邢克瑤三個字無疑,目光在傷者的臉上做短暫停留後,她劈手奪過手機,不無意外地在通話記錄中看到邢克壘的名字。

電話響瞭兩聲被接起,那端的邢克壘問:“什麼事瑤瑤?”

聽到他的聲音,米佧幾近哽咽:“是我。”

“佧佧?”意識到米佧用的是妹妹的手機,邢克壘急問,“出什麼事瞭?你怎麼和瑤瑤在一起?”

米佧努力按住淚腺,力竭聲音平穩:“你快到我們院來,你妹妹她,出車禍瞭。”

邢克壘深呼吸,開口時聲音依舊鏗鏘有力:“你別怕,我馬上到。”

米佧嗯一聲,吸吸鼻子:“你是ab型rh陰性血嗎?”

邢克壘反應極快:“她需要輸血?”

米佧再次和他確認:“你是不是啊?”

“我不是。”ab型rh陰性血十分罕見,同型人的機會不到萬分之三,所以即便是兄妹也未必相同。

“沒事,血庫裡有的,你來就是瞭。別開快車啊。”聽到他發動車子的聲音,米佧掛斷電話,看向賀雅言,“他們兄妹血型不同,從別院調需要時間,她等不瞭,抽我的!”

視線從邢克瑤身上移到米佧倔強的臉上,賀雅言對護士點頭。很快抽完血,賀雅言交代米佧回辦公室休息等邢克壘,她負責給邢克瑤做接骨手術。

米佧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閉著眼睛休息瞭會兒,想到還有好多傷者需要救治,她正準備去幫忙,就聽到許研珊喊:“佧佧?佧佧?”

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米佧虛弱地應:“珊珊。”

“你怎麼在這兒啊,找你一圈瞭。”許研珊沖過來,“主任那邊有個手術,讓你過去做助手。”

身為實習醫生能有機會給主刀醫生做助手是難得的學習機會,可自從她來到陸軍醫院一直是跟著賀雅言的,加之對傅渤遠心存芥蒂,米佧有些抗拒。轉念想到可能是因為人手不夠傅渤遠才點名叫她,她強忍著身體的不適站起來。

傅渤遠隨後而至,見米佧動作緩慢,開口時語氣生硬:“動作快點,整個手術室都在等你。”

對於他的惡劣,許研珊有點憤憤。

米佧沖她笑笑表示沒關系,沉默著保持適當的距離隨傅渤遠向手術室走去。

見她悶不吭聲,溥渤遠邊走邊淡聲說:“上次茶水間的事情米佧你多心瞭。”

米佧的思緒被拉過去:“是我不對,大驚小怪燙到您瞭。”

傅渤遠似乎也不願意談論這個話題,適時調轉話鋒:“雅言的能力我是肯定的,相信你也學到不少。不過米佧,這樣的機會不是誰都有。”

他的意思米佧懂,可她卻不想說謝謝:“我會好好學習的。”

目光觸及她精致的眉眼,傅渤遠的神情有所緩和,可進入手術室後他的臉色就變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