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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文治武功真大略

西伯拉河谷,仁憲太後和錦珍坐著馬車在後,康熙與費揚古騎馬和親兵們行進在前,費揚古護位在側,不時警覺地四處查看。

仁憲太後從車中掀開簾子,面上一臉欣然:“皇上,過瞭這條河,才是真正到瞭草原。想當年我離開之時才剛十歲,如今這麼多年過去瞭,景致卻是一點兒沒變。”

康熙勒住馬韁,放緩速度,行至仁憲車側:“皇額娘很快就能和科爾沁的親人們重逢瞭。可惜太皇太後年事已高,不然,也帶她一起來瞭。”

仁憲太後看著遠處的天際,滿是期待之色:“是啊,看這天陰得厲害,仿佛就快下雨瞭,皇上是沒見過咱們科爾沁雨後的彩虹,大雨過後,那彩虹就像從地裡長出來一樣,長長的從這頭兒到那頭兒,像是一伸手就能拘在掌心裡。景致極美!說起來,太皇太後也是最愛的。”

一向端肅老成的仁憲面上顯現出孩子般的喜悅與憧憬,依如她真正的年紀,雖是太後,卻仍是青春之齡。

康熙看瞭,突然便騰起一絲心酸,十歲的草原少女離開族人和熟悉的傢園,隻身來到京城,身在禁宮整整十八年,十八年,沒有夫君的真心疼愛,沒有親人的關懷與慰藉,空端著皇後和太後的架子,過得該有多憋屈,可是誰又真正憐惜過她呢。

然而,與親生額娘相比,她又似乎是幸運的,畢竟她的一生也算安穩,沒有喜悅,沒有幸福,卻有著平淡而長久的日子。

說到底,宮中的女人最是可憐。

日後,要對她好些才是。

康熙隻顧自己想著,卻遲瞭回話。仁憲會錯瞭意,以為自己話多瞭,便有些尷尬。還好錦珍適時解圍:“呃,皇太後有所不知,皇上是向來不喜歡雨天的。”

仁憲聽瞭,更加不自在:“是啊,雨天是比較麻煩。”

康熙看瞭,立時接語:“皇額娘不必在意,兒臣以往是不喜歡雨天,那是兒臣未見過雨後的彩虹,這次咱們在科爾沁多待些日子,等朕見識瞭額娘說的美景,必定會愛上這裡的。”

仁憲心中一暖,隻覺得皇上果真體貼善良,能這樣關照自己的情緒,附和著說話,當真是暖心,若是當年順治爺能有他一半,自己得多幸福啊。

錦珍像是能看透仁憲的心思,此時竟然越過婆媳上下之禮,溫柔又大膽地拉著仁憲的手,柔和地笑瞭:“皇上最是仁孝,皇太後的福氣必是綿延永續。”

仁憲欣慰地點頭,當下便越發拉緊錦珍的手。

卻在這個時候,遠處先是響起一記怪異的哨聲,緊接著,便是嗖嗖的鐵器之聲,眾人未及反應,密如細雨般的冷箭便從四面八方射來。

“有刺客,護駕!”曹寅高喊一聲,立即抽刀護在康熙面前。

隊伍立時亂開,隨行的護軍紛紛中招倒地,少數機警的一邊躲避箭雨,一邊抽刀迎戰。然而,箭雨過後,一隊黑衣騎兵策馬揮刀而來,雙方陷入混亂。

錦珍與仁憲緊拉著手,嚇得縮在馬車裡不敢動彈。

車外,康熙率領曹寅與護軍同黑衣騎兵展開混戰,這些人進攻很有章法,幾個回合下來,護軍親兵死傷慘重,人數越來越少,眼看包圍圈步步緊逼,情勢萬分緊張。

費揚古揮劍禦敵,一邊警覺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他看出黑衣騎兵的進攻是聽從一種類似鳥叫的口笛聲,用耳朵仔細聽著聲音的來處。

另一側,康熙和曹寅正背靠背與黑衣騎兵打鬥。

康熙言辭切切:“曹寅,趕緊往西邊走,出瞭大青溝再往西走十幾裡,就是端敏公主的封地!你護著皇太後先走!找附馬來支援!”

曹寅一臉為難:“可是,皇上你……”

康熙鐵面下令:“留下便是一起死,逃出去還能想辦法來救朕!你糊塗瞭嗎!”

曹寅忍痛轉身,跳上仁憲太後的馬車,一抽馬鞭,往西邊而去,幾個黑衣騎兵想阻攔,卻被康熙親手斬殺!

眼看曹寅駕車即將沖出包圍圈漸漸遠去,不料卻後背中箭,跌落車下,車子無人駕馭在遠處亂闖,仁憲太後與錦珍在車內被撞得東倒西歪,錦珍失聲痛哭,眼前兩三個黑衣騎兵追瞭過去,欲將太後車馬劫持。

就在此時,費揚古敏銳地發現瞭聲音的來處,急速助跑借力沖上樹,出手扼住藏身於此的蒙面人喉嚨,蒙面人嘴裡的口笛掉瞭下去。黑衣騎兵們聽到笛聲中斷,都有些慌亂。

費揚古挑開蒙面人的面紗,神色一頓,此人正是貴太妃之子察哈爾親王的兒子——恩第。

“是你!”康熙眉頭緊皺,難掩驚訝。

“是我,你又能怎樣?”恩第笑瞭,“看看周圍吧,全是我的人,你們根本走不出這片河谷。”

康熙劍指恩第:“朕待你們察哈爾部一向優厚,你為什麼要行此大逆之舉?”

恩第:“一向優厚?你建州女真跟我察哈爾原本是平起平坐的關系,可現在居然成瞭君臣,你們有什麼瞭不起的。你們能做的,我察哈爾也可以。告訴你,愛新覺羅•玄燁,你這大清皇帝是到頭瞭,接下來,該輪到我父王瞭。”

“妄想!”康熙緊繃著臉,“你就算囚瞭朕,殺瞭朕,也不會得逞,蒙古四十九旗不會答應,滿洲八旗子弟更不會同意,就是天下各族百姓,也必不會坐視不理。”

恩第笑瞭。“當皇帝,可不是光會說大話就行,看看你身後吧。”

話音才落,康熙與費揚古回過身,不由得都愣瞭。

仁憲的馬車已被恩第手下控制,趕瞭回來,仁憲和錦珍都被黑衣旗兵以刀相抵。而另外一側,有人從康熙的龍輦上搜出瞭裝著玉璽的寶匣。

成王敗寇、個人榮辱與帝國生死,仿佛就在一瞬之間。

恩第笑著,反手撥開費揚古的劍。

“我父王有八個兒子,就算你殺瞭我,仍然逃不出去,而大清國的玉璽和皇太後,卻在我們手裡。現在,隻要我一聲令下,萬箭齊發,你康熙皇帝就是一個死人。而這玉璽,可以號令滿蒙和整個大清。”恩第一臉得意,勝券在握。

此時,不論康熙抑或是費揚古,都沒有破局之法瞭。

就在恩第舉起手,即將下令的時刻,不知所何處飛來的玄鐵利箭一箭直插恩第高舉起來的手,隨著恩第意外而吃痛的叫喊,遠處,萬馬奔騰的聲響驚天動地。

“是安親王!”有人眼尖,一眼看到瞭遠處大軍高舉的龍旗。

看到龍旗上的安字,費揚古與康熙四目相對,兩個人提著的心就此放下。雖然此刻他們還不知道安親王為何會料定恩第謀反設伏並及時前來打援,但是他們知道,一切就此平息。大清不會有事,而自己也已安然。

夜,西伯河畔的營地,龍帳內。

康熙背對著眾人,任誰都看不到他此刻的神色。

才剛看到安親王有如神兵從天而降時,他是何等舒心和喜悅。特別是當他從安親王手中拿到那張在倉促間寫就的示警信紙時,他更是心花怒放,幸福得無以言表。

此刻,他甚至有些感激那些在背後謀劃此局的惡人。

貴太妃或者是察哈爾王。

畢竟,如果沒有他們,康熙無從知道東珠會如此緊張自己。

這種確認,讓他覺得才剛的遇襲簡直太劃算瞭。就算當真在這個事件中受瞭傷,也是值得的。因為,他證實瞭東珠對自己的關心。

在他看來,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她終究是在乎他的。

即便他將她投入冷宮,即便是礙於形勢不得不苛待她的傢人,以至她的阿瑪過早地離世,但她心裡終究是在乎他、緊張他、掛牽他的。

於是,他好開心。

孰料,前一瞬上天,下一刻,便淪入深淵。

“皇後薨瞭。”

安親王帶來的另一個消息,讓年輕的天子驚訝而痛心。對於赫舍裡,雖然沒有對東珠那種刻骨銘心的愛戀,但結發之義卻也是真真切切地存在著。

她還那麼年輕,怎麼會突然離去?一直以為,無論自己在哪裡,想做什麼,隻要他回眸,赫舍裡便一定俏生生站在坤寧宮殿門前溫煦地看著他。

任何時候,隻要他去瞭,坤寧宮裡便永遠有著溫熱適度的茶盞湯水,永遠有著恰到好處的關懷,赫舍裡總會在他需要的時候給予他一個妻子的支撐。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不存在瞭。他的發妻,他曾經忽視,曾經不夠疼惜、不愛不親但卻尊重的皇後,就這樣在他的生命中消失瞭。

“皇上,是否即刻啟程回京?”安親王不忍康熙繼續沉浸在哀傷中,失去妻子的痛,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孰料,康熙回轉過身,雖然眼圈有些微紅,但卻鎮定如常,他搖瞭搖頭:“大事未成,豈可半途折返?”

安親王微愣,看向費揚古,兩人對視,皆是眉頭微皺,不明所以。

“朕先前隻覺得科爾沁貪得無厭,才出瞭吉阿鬱錫勾連寶福局私鑄假錢一事,朕罰得重瞭,科爾沁不滿,朕特來安撫,未想到原本不聲不響的察哈爾居然暗中謀逆,看來整個蒙古這四十九旗是各有各的心思,越是如此,朕越不能輕怠。所以此次北巡,定要達成蒙古的上下同心,這樣,我大清的門戶方可萬全。”康熙看著安親王,又把目光盯向費揚古。

“皇上的抱負,臣等自然明白,但是……”費揚古不知如何繼續。

安親王接過話茬兒:“但是皇後薨瞭,這也是大事,皇上不能不顧啊。而且,雖說本王帶兵暫時壓制瞭察哈爾派來的人馬,可是若聖駕再行往北,真到瞭蒙古腹地,咱們的兵馬再多,也敵不過四十九旗的騎兵,萬一有個閃失,便真的沒有退路瞭。”

康熙靜靜地註視著安親王,他從未像今日一樣認真地端詳過這位王叔,雖然自小便知道他是諸王中最有才華、品性最為高潔的,但是因為父皇對他太過偏愛,還一度要將皇位傳給他,康熙對此多少是介意的。

也因此素來不親不近,敬而遠之。

可是這些年朝堂內外,多少次明裡暗裡的風波中,安親王始終如同磐石一般堅挺支持著自己,他不是沒有過機會,就像眼下,僅憑東珠一封示警的書信,他完全可以視而不見,可他卻冒著風險帶兵前來護駕,難怪父皇會說,安親王,義當關雲長。

所以,康熙終於可以放下心結,與之推心置腹。

“皇後以性命所育之子,便是太子。”

康熙此語一出,安親王與費揚古皆是一愣。

“朝中有瞭太子,就算朕不在瞭,依舊可以如常。”

安親王看向康熙:“我朝從未有皇子剛出生就被立為儲君的先例,況且——”

康熙明白安親王的意思:“不錯,況且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能懂什麼,將來是賢是昏都未可知,但是他是太子,便是正統,便可令天下歸心,不至於讓別有用心之人搞得四分五裂。再者,他還有安親王,安親王從此便是皇祖攝政王。”

安親王一臉驚愕,當下便跪在地上:“嶽樂不敢,嶽樂從未有如此僭越之心。”

康熙親手扶起安親王:“不是你僭越,而是朕的托付。”

安親王一臉苦楚:“並非嶽樂推辭,隻是皇上為何執意如此?明知蒙古之行險之又險,還非要冒險而為。”

康熙拉著安親王的手,真摯而無奈:“朕知道,在這個時候,作為夫君和父親,朕都該立即返京,安撫幼子,安葬亡妻。可是,朕除瞭夫君和父親之外,更是大清的皇帝。所以,朕必要先安定瞭國事,才能顧及小傢。”

安親王抑制住內心的激蕩,眉頭緊鎖,定定看著康熙,這樣的康熙,果斷清醒,讓人欽服。他與順治,實在是太不相同瞭。若是順治面臨此境又當如何?別說順治瞭,就是當年的太宗皇帝,聽到海蘭珠病逝的消息時,不也把八旗大軍扔在前線置之不顧,自己跑回盛京瞭嗎。

康熙說得沒錯,他是皇帝。

得先顧著國,而後才是傢。

安親王深深吸瞭口氣,若知今日,太宗與順治,可會汗顏?若汗顏,則必當欣慰吧?

此後,安親王奉皇命帶人押解恩第等叛黨回京,同時帶回瞭立赫舍裡初生之子為太子的聖旨,並撤回瞭大部分軍隊以保護京城安危。

康熙則帶著費揚古以及負傷的曹寅和少數親兵,奉著皇太後的鸞駕一路向北,依約來到瞭科爾沁。康熙在遇襲後依舊選擇輕車簡從入蒙,是以此向天下人表明他依舊信任蒙古,對科爾沁絕不設防,滿蒙一傢的決心和信心。

這份氣度讓人敬佩。

半月後,在蒙古祭祀聖地,伊金霍洛八白宮前五色經幡飄舞,正中空地上立瞭一根高高的竹竿,上面掛著一頭整羊,周圍的敖包上貼滿瞭梵文的六字真言。盛裝的大薩滿圍著竹竿一邊舞動手裡的法鈴,一邊口中念念有詞。薩滿巫師跳完舞,從地上端起一個盤子,盤子裡裝的是谷物,巫師邊跳邊將谷物高高拋起,撒在整羊上。

大薩滿拿起一碗馬奶,灑在敖包前頭,高聲誦念:“至高至聖之長生天!請允許你的子民,將這九十九匹白馬之鮮乳,作為灑祭!願長眠於這片土地的先祖們能得此護佑!永享安寧!”

仁憲太後捧著臨行前孝莊太後親手托付給她的白絹走上前去,向著八白宮深深鞠瞭一個躬:“聖明天子成吉思汗,哈屯母後神靈,你的皇室貴胄,你遠道而來的蒙古子孫,大清太後博爾濟吉特氏,謹代表大清太皇太後博爾濟吉特氏……”

康熙走瞭上去,拿起馬奶灑在敖包前:“還有博爾濟吉特氏的子孫,大清皇帝愛新覺羅•玄燁!”

仁憲太後驚訝地看著康熙,康熙微笑著示意仁憲太後不必驚訝,他伸手和仁憲太後一同舉起瞭白絹。

達爾罕王、冰圖郡王等蒙古王公們看到這一幕,都驚呆瞭。

康熙和仁憲太後一起舉著白絹三叩首,將白絹掛在敖包上。

康熙高聲誦道:“大清皇帝愛新覺羅•玄燁,謹以至誠昭告長生天,昭告山川神靈,昭告聖明天子成吉思汗,科爾沁蒙古,自我大清龍興之日起,便與我大清休戚與共,生死不離。朕既是大清皇帝,亦是科爾沁黃金血裔的子孫,朕將以畢生的心力,與科爾沁蒙古永結同盟、世代友好,共同守護這片祖先艱苦經營遺留吾輩之土地!長生天在上,此誓不渝!”

蒙古王公們感動非常,紛紛跪地:“皇上仁德聖恩,吾等必誓死追隨,永為大清之臣!”

康熙看著伏倒一片的蒙古王公們,神色越發真摯:“願大清與科爾沁永結同好!願長生天繼續護佑族人,守護科爾沁草原的祥和!”

蒙古王公眾口一詞:“願大清與科爾沁永結同好!願長生天繼續護佑族人,守護科爾沁草原的祥和!”

仁憲太後看著康熙,贊許而激動,仁妃錦珍更是一臉崇拜,因為興奮而面色紅潤。

康熙知道,除瞭在禮儀上表達自己滿蒙親如一傢的決心,還要落到實處。於是,他又說:“朕決定在遼河岸邊開辟交易市場,漢人、蒙人都可以在市場裡自由交易。朕知道,科爾沁的牛羊皮貨、蟲草藥材很受漢人歡迎。如果生意做得好,大宗貨物掙到的銀子足以養活各旗的人馬。而開放互市之後,亦需要大量的民夫、采買、保人等,那些在白毛風中失去所有的人也可以借此謀生,流民和強盜也會減少,豈不是一舉多得?”

眾人聽瞭,反應更異,有歡欣者,也有疑慮者。

冰圖郡王首先發問:“皇上的主意好是好,可是我們科爾沁人不會做生意,漢人又狡黠多詭,怕是這生意未必好做吧!”

康熙早有準備:“王爺盡管放心,朕會與黑龍江將軍府商議,讓他們設立互市司,有專人負責定價,貨物交易也有人監管,定然不會讓任何一方吃虧。”

旗主班第:“那這互市司的人,會不會拿我們貨物的抽成?”

康熙笑瞭笑:“班第很有頭腦嘛,誰說咱們科爾沁人不會做生意的?互市司的人是朝廷派去的命官,拿朝廷俸祿,市場的生意做得再大,他們也分文不取,這個你們盡可放心!”

王公們開始交頭接耳,都面露興奮之色。

達爾罕王小心翼翼:“皇上,那這互市一開,不知朝廷要收多少稅銀呢?”

康熙笑道:“王爺多慮瞭,朕不是已經下旨瞭嗎,蒙八旗與滿八旗同尊,這互市的稅銀啊,就免瞭!”

王公們都有喜出望外之色。

達爾罕王率先跪下:“聖上如此仁德恩厚,臣等還妄圖與天子離心,實在慚愧!聖上的恩德無以言表,唯願吾皇聖壽萬年,以令臣等仰沐洪恩,長享太平之福!”

當下,所有的王公一排排接連跪地,發自肺腑地稱頌與謝恩。

康熙以孫輩謙遜而真摯的祭祀大禮和大清皇帝坦誠無私的恩旨,徹底化解瞭蒙古四十九旗明裡暗裡的猜忌與算計,實現瞭他安定漠北漠南、滿蒙各族同心的宏願,也為不久後的三藩平定和數十年的康乾盛世奠定瞭堅實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