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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叢容說要這個周末請許兵一傢吃飯,到外邊飯店去吃。而且再三囑咐一定要把當律師的表妹帶上。

許兵再三推辭,卻死活都推不掉。許兵說:“這不年不節的,吃的哪門子飯呢!”

叢容說:“就算我們請唱律師吧,你倆口子做陪。”

許兵說:“請她幹什麼?她又不是外人!再說,她還不是什麼律師呢,等她真當瞭律師,你們再請她也不晚。”

叢容不太高興瞭,說:“連長,你看看你這個人,今天怎麼這麼不痛快呢?這不像你嘛!”

許兵本來也想說他:指導員,你看看你這個人,今天怎麼這麼反常呢?這也不像你嘛!但看著叢容真有點急瞭的樣子,這種玩笑她沒好開。

雖然是玩笑話,但許兵的確是這麼認為的。叢容平時是個很有分寸的人,從來不強人所難地幹什麼事,即便是這種請客吃飯的事。這頓飯肯定不是他要請的,而是他那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太太要請的。

有一次莫小娥跟許兵聊天說,她們公司的人都很文明,都稱別人的老婆為太太,而且是隨著先生的姓叫的。比如,陳先生的老婆就叫陳太,趙先生的老婆就叫趙太。說這是香港人的習慣,因為她的老板是個香港人。

沒等莫小娥說完,聰明好學的許兵就學會瞭,馬上說:“那我是不是應該叫你叢太呀?”

莫小娥“咯咯”地笑瞭,半推半就地說:“我嘛,最好說話瞭,叫什麼都行!當然瞭,說我是叢容的太太,比說我是叢容的傢屬或是叢容的老婆要好聽多瞭,你說是不是?”

許兵馬上點頭,馬上表態:“那好,那我以後可叫你叢太瞭。”

叢太也馬上商量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叫你徐太呀?”

許兵馬上搖頭,馬上拒絕:“可別!你可別!你還是叫我許兵吧,我可不願當別人的太太!”

莫小娥馬上叫瞭起來:“這可不是你願不願當的事!你本來就是別人的太太,你願不願意都是別人的太太!”

許兵皮笑肉不笑地說:“還是你當別人的太太吧,我還是當別人的老婆比較好!”

許兵回到自己傢,給徐曉斌說起瞭叢太要請客的事。徐曉斌皺著眉頭說:“她又要有什麼事吧?”許兵點頭說:“是呀,所以我才不願去呢!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讓人喜歡呢?幹每件事,都有目的,太有心計瞭。而且像狗皮膏藥似的,不貼到你身上決不罷休!哎呀,你說指導員怎麼找瞭這麼個老婆呢?也不知他到底喜歡她那一點!”

徐曉斌看著許兵那煩的樣子,心裡想:虧瞭沒告訴她那女人在外邊亂搞的事,如果讓她知道瞭,沒準她會立刻就逼著指導員馬上離婚呢,這事她能幹出來。

孟勇敢從體育館回來的當天晚上,就把指導員老婆紅杏出墻的事告訴徐曉斌瞭。孟勇敢還直後悔,說真應該把那對狗男女當場扭住,也算是捉奸捉到雙瞭!現在倒好,被動得什麼也不能說瞭,這口惡氣堵在胸口這兒,上不來、下不去的,別提多難受瞭!

徐曉斌說他:“是呀,誰讓你跑瞭呢?你說你們跑什麼呢?”

孟勇敢叫道:“是呀!誰說不是呀!我們跑個什麼勁呀!都怨那個倪雙影,是她讓我跑的。不過話又說回來,誰見過那種不要臉的陣勢瞭?結婚才剛多久哇?就跟別的男人在那種場合下摟摟抱抱的!我當時的確是有點懵瞭,不知怎麼辦好瞭,隻好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瞭。”

徐曉斌說他:“你知道你這叫什麼嗎?”

孟勇敢虛心地問:“這叫什麼?”

徐曉斌說:“這叫正不壓邪!”

孟勇敢點頭,虛心接受,說:“對,你說的對。咱們這些正人君子們,見到那些壞人壞事,第一反應是看不下去,替他們臊得慌。第二反應是氣得慌,氣得不知怎麼辦好瞭。等回來瞭,才出現第三反應瞭,想跟壞人壞事做鬥爭瞭,不過已經晚瞭。”

徐曉斌像個軍師似的說:“事已至此,就到此為止吧!你告訴那個倪雙影,讓她千萬別跟任何人說,尤其是別讓那個王技師知道。”

孟勇敢說:“這個你放心,我早就佈置過瞭。唉,隻是委屈瞭指導員瞭。”

徐曉斌勸他:“你也不必內疚瞭,這種事,別人還真不好幫他,隻好等著膿包自己破瞭。不過,是膿包總有破的那一天。”

孟勇敢說:“但願吧,但願那膿包他娘的早破!哎,你別光對別人不放心,我還對你不放心那!你可千萬別回去跟你老婆說!你老婆是個炸藥包,沾火就炸。弄不好,沒把壞人炸著,好人倒傷瞭一大片。”

徐曉斌說:“這還用你說?我老婆我還不知道?這件事到瞭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誰都可以告訴,唯獨不能告訴我老婆!什麼時候都不能告訴她!”

孟勇敢點頭說:“這我就放心瞭。哎,想不到你對自己那操蛋的老婆評價還挺客觀的。”

許兵一傢三口按時趕到大門口附近一傢川菜館的時候,遠遠地看見孟勇敢在門口像是在等人。

許兵問:“哎,他們也請孟勇敢瞭嗎?”

徐曉斌馬上搖頭,非常肯定地說:“這不可能!”

許兵看瞭他一眼,有點質問的口氣:“這有什麼不可能?這完全有可能!叢太善於幹這種摟草打兔子帶捎的事!”

唱東方在一旁笑瞭起來,插嘴說:“沒準我們是兔子呢,沒準人傢捎的是我們呢!”

許兵點頭:“嗯,這也不是沒可能。”

徐曉斌在心裡說:看把你能的!好像天底下的事都逃不過你的眼睛似的!你知道什麼呀?她莫小娥還敢摟草打兔子捎上孟勇敢?孟勇敢哪是兔子呀!孟勇敢對她莫小娥來說,簡直就是一隻老虎!一隻狼!她躲他還來不及呢,還敢請他?笑話!

到瞭門口,許兵大喊:“哎哎哎!孟勇敢,你是在等我們嗎?”

正在東張西望的孟勇敢嚇瞭一跳,回頭一看,看見瞭他日思夜想的東方紅,更是嚇得不得瞭,他的嘴好像也給嚇壞瞭,用起來都不怎麼利落瞭:“噢,噢,是呀,是呀!哎呀,不是不是!”

許兵笑瞭起來,大聲地訓他:“你到底是還是不是?怎麼還沒喝酒呢,你就已經醉瞭!”

孟勇敢真的像喝多瞭,說出的話更像:“我沒醉!誰醉瞭?你才醉瞭呢!還沒喝呢,怎麼可能醉瞭呢?”

唱東方“咯咯”地笑瞭起來,笑聲清脆,銀鈴一般。笑得孟勇敢心旗搖哇搖,腿都要站不住瞭。

徐曉斌趕緊替他解圍:“你在這裡等誰呀?”

孟勇敢隻有望著徐曉斌的時候,心才有點踏實,回話才正常:“我在這兒等軍務股的王股長,今天我們幾個老鄉聚聚。”

許兵恍然大悟:“噢,我知道瞭,你們這是在提前給王股長賀喜呀。王股長馬上就要成王科長瞭,你們湊到一起集體拍馬屁呀!”

孟勇敢的話又不搭調瞭:“沒有沒有,我們沒有拍馬屁。”

唱東方在一旁微笑著說:“孟分隊長,你真跟喝瞭酒似的,你真逗!”

孟勇敢望著徐曉斌,好像是在跟他說話。好像是在逗著玩,但卻又格外認真:“我不逗,我不逗,我真的不逗!”

唱東方又笑得銀鈴似的,孟勇敢真的站不住瞭,趔趄瞭一下,急忙扶住瞭門框。

許兵在一旁一點門道也沒看出來,凈看熱鬧瞭。她對唱東方說:“你不知道,這個孟分隊長有時候可能鬧妖瞭!他越是裝的厲害,你就越要小心他,小心他葫蘆裡不一定賣的什麼藥呢!”

許兵摟著唱東方先進去瞭,孟勇敢長出瞭一口氣,擦瞭一把額頭上的汗,問徐曉斌:“你們跟誰吃飯?”

徐曉斌說:“指導員請客。”

孟勇敢也有點疑惑:“他請什麼客?”

徐曉斌像外國鬼子那樣聳聳肩膀,說:“那誰知道呢?誰知道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徐曉斌進去瞭,孟勇敢望著他的背影,心不知為什麼就提瞭起來。

進瞭叫川江廳的包間,見叢容兩口子早到瞭,連涼菜都點上桌瞭。不過,不光是他倆口子,還有一個戴眼鏡的陌生人。許兵扭頭看瞭一眼徐曉斌,徐曉斌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哎喲!小唱律師!請你出來可真不容易呀!”莫小娥站瞭起來,熱情地迎瞭過來,拉住小唱律師的手,自然而然地把她按在瞭自己和那個陌生男人的中間。

許兵一見這架勢,心裡就明白瞭八九分,她心裡頭不悅,臉上就帶瞭出來,說的話也不怎麼好聽:“叢太,你設的這是鴻門宴吧?”

徐曉斌吃瞭一驚,趕緊在身後扯她的衣服,許兵在身後抓住他的手,狠狠地掐瞭一下,他不得不松瞭手。

叢太是個臨危不懼的人,這個長處在體育館裡已經充分表現出來瞭,可惜許兵不知道。但許兵馬上就見識到瞭她的應變能力,像阿慶嫂一樣,膽大心細,遇事不慌。

莫小娥用四川話說:“啥子鴻啥子宴呢!你莫說這麼有文化的話,我們老百姓咋個聽得懂嘛!”

大傢都笑瞭起來,連許兵也不得不笑瞭。莫小娥在桌子下踢瞭丈夫一腳,叢容馬上充當起介紹人來:“來來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小莫公司的唐經理。”

唐經理禮貌地伸出手來,補充著自我介紹:“唐強,唐朝的唐,強大的強。”

莫小娥在一旁插科打諢:“你咋個不叫唐國強唻?唐國強是明星,全國人民都認得他!”

唐強笑笑說:“正因為我中間比人傢少瞭個字,所以我成不瞭明星。”

大傢坐下,在莫小娥加強型的介紹下,大傢進一步地知道,這個唐經理是他的公司管人事的部門經理。從莫小娥萬分尊重的口氣中,這個部門經理似乎是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角色,莫小娥對他眼巴巴地特別殷勤。

許兵堅決不喝酒,說下午回去還有事。而莫小娥卻堅持要喝一點酒,說無酒哪是席呀!這樣一來,兩人就各讓一步,喝點啤酒,意思意思。

顯而易見,唐經理對唱小姐是非常非常之滿意的,這從他對唱小姐殷勤備至的照顧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對此,莫小娥是非常非常之得意的,這點她跟許兵倒是有點像,都是心裡藏不住、臉上關不住的主。

許兵煩得一點情緒也沒有,喝啤酒真跟喝馬尿似的難受。她越發討厭對面這個笑得渾身亂顛的女人瞭!

這個女人還真是個人物!果真是大手筆,該出手時就出手,什麼活都敢攬!而且,而且還敢一聲招呼也不打,直接就把人傢的表妹當禮物獻給自己的領導!他奶奶的!也不知她是無知者無畏呀,還是太不把別人當回事瞭!什麼東西!

罵完莫小娥,又開始檢討自己:自己是不是哪兒少根筋呢?明知道這個女人肯定是別有用心,自己一傢三口,還像呆鵝似的,順著人傢撒的米,就自投羅網來瞭!

檢討完自己,又罵莫小娥:什麼玩意!什麼東西!也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就你這種剛從大山裡出來沒幾天的川妹子,哪有資本給唱東方這樣的小姐介紹對象呀!你看看你介紹的這個人!先不說他的長相,光看他的氣質,就知道錫紙裡包的是地瓜!

哎呀!氣死我瞭!我不能再呆下去瞭,我得出去透透氣去!要不然真忍不住發作起來也不好,畢竟不看僧面還要看佛面呢,看在這可憐的叢先生的面子上,我先出去躲躲吧。

許兵端著一杯啤酒站起來,說:“我出去敬個酒去,剛才來的時候碰上熟人瞭。”

莫小娥一副巴不得她離開的樣子,馬上揮著手說:“快去吧,快去吧,你快點走吧!”

許兵很容易就找到瞭孟勇敢他們的包間,當她端著酒杯出現在包間門口時,已經喝得臉紅脖子粗的山東男人們,高興得嗷嗷叫瞭起來。

即將提升的軍務股王股長,馬上招呼服務員加椅子加餐具,近水樓臺地把許連長按排在自己身邊坐下。

王股長高興地說:“許連長賞光,讓我們這裡蓬蓽生輝!”

山東大漢們馬上點頭,馬上附和,一時間吵吵嚷嚷的,熱鬧非凡,包間裡真像是蓬蓽生輝瞭。

技術股的蔣工撇著膠東腔說:“哎呀!許連長怎麼能喝啤酒呢?換白的!換白的!”

許兵到瞭這裡,像快要死的魚又撲騰進瞭大海裡,馬上就活瞭過來。她豪邁地拍瞭一下桌子,像水泊梁山上那個孫二娘似的說:“奶奶的!換白的就換白的!誰怕誰呀!”

此言一出,這頓大酒算是進入瞭高潮瞭。山東爺們們紛紛舉杯,跟這個比爺們還痛快的娘們喝酒。這娘們也不含糊,敬酒就喝,碰杯就喝,一點也不推,一點也不賴,很快就把兩大杯白酒喝下去瞭。

一杯三兩三,兩杯就是半斤多瞭。許兵喝得愈發高興瞭,她愈戰愈勇,又倒上一大杯,端著到處找落水狗打。很快,她就鎖定目標瞭,那個一直悶悶不樂在喝悶酒的孟勇敢。

“孟勇敢!你怎麼瞭?看你這垂頭喪氣的鬼樣子!”許兵端著酒杯到瞭孟勇敢跟前。

王股長說:“就是!這傢夥最近是有點反常,失魂落魄的,魂都沒瞭,也不知被誰勾走瞭!”

許兵吃驚地問:“是嗎?孟勇敢?你談戀愛瞭?我怎麼不知道?你對象是誰呀?也不帶來讓我們認識認識!”

孟勇敢白瞭她一眼,沒好氣地說:“我談戀愛?我倒是想談瞭!你也不給我介紹!”

許兵叫道:“我怎麼沒給你介紹瞭!我介紹的你同意嗎?”

孟勇敢不說話瞭,他的一個老鄉替他說:“許連長,你也不關心關心自己的部下!守著那麼多的女兵,還讓自己的手下打光棍,你像話嗎?”

許兵連連點頭:“我不像話!我是不像話!我改!我馬上就改還不行嗎?”許兵坐到瞭孟勇敢身邊,現場辦公一般:“孟勇敢,你說!你告訴我,你看上誰瞭?隻要你看上的,我一定給你介紹!”

孟勇敢又白瞭她一眼,心裡說:說得好聽!我看上你表妹瞭,你能給我介紹嗎?孟勇敢懶得聽她再囉嗦。就主動端起瞭酒杯:“來,連長,我敬你一個。”

許兵笑著說:“行啊!喝就喝!你說怎麼喝吧!”

男人們馬上亢奮起來,有人給許兵鼓掌叫好,也有人給孟勇敢加油打氣:“勇敢!勇敢點!跟她喝!跟你們連長喝個滿杯!”

孟勇敢望著許兵,紳士般地彬彬有禮:“連長,行嗎?”

連長笑瞭,罵他:“奶奶的!你就別裝斯文瞭!滿上!幹瞭!”

兩人杯子一碰,一大杯52度的白酒,咕咚咕咚地下瞭肚,贏來一片掌聲和歡呼聲。孟勇敢還像凱旋的勇士一樣,將杯口沖下,以示一滴不剩。

其他的山東好漢們,在他倆的精神感召下,紛紛端起酒杯,尋找對手,一對一地拼搏起來。

許兵喝瞭將近一斤的白酒,又喝的這麼快、這麼猛,這時候真有點暈暈呼呼、頭重腳輕瞭。話也格外多瞭起來,像個饒舌的老娘們瞭。

許兵問孟勇敢:“哎,你知道叢太為什麼請客嗎?”

孟勇敢沒聽懂:“叢太?誰是叢太?”

許兵咯咯咯地笑瞭起來,笑得都說不出話來瞭,笑夠瞭才抬起頭來說:“叢太就是叢太太嘛!是叢容先生的太太,簡稱叢太!”

孟勇敢冷笑瞭一下,不屑地說:“她真是狗長犄角,鬧羊式!”

許兵又咯咯咯地笑瞭起來,孟勇敢用白眼瞅她,許兵不笑瞭,拿起筷子敲瞭下盤子,板著臉說:“不許這麼看我!”說完又笑瞭起來,又笑得咯咯的。

孟勇敢仗著酒勁說她:“你老笑什麼!像母雞下蛋!”

許兵沒聽懂,問他:“母雞下蛋就笑嗎?”

孟勇敢沒好氣地說:“母雞下完蛋就咯咯咯地叫!”

許兵聽明白瞭:“噢,原來你是在罵我呀!”

孟勇敢趁機訓她:“你別囉嗦瞭,快說那女人為什麼請客吧!”

許兵想起來瞭,想起自己要說什麼瞭:“噢,對瞭,我差點忘瞭,咱們接著說。我剛才說到哪瞭?”

孟勇敢不得不再次提醒她:“你說到叢太太為什麼請你們的客!”

許兵點頭:“對瞭,我是說到這瞭。你知道她為什麼請我們客嗎?”

孟勇敢耐著性子搖頭:“不知道。”

許兵說他:“不知道你為什麼不問呢?”

孟勇敢笑瞭,笑著問:“那好吧,我問!她為什麼請你們吃飯?”

許兵不高興瞭,臉也拉下來瞭,又拿起筷子敲瞭一下盤子,氣呼呼地說:“她可真可笑!真不自量力!竟然敢給我表妹介紹對象!”

“什麼?”這下該孟勇敢不高興瞭,他的臉也拉瞭下來,還直接用手拍瞭一下桌子,把桌上拍成八級地震,一隻高腳杯沒站住,掉到地上摔瞭個粉碎。

許兵好像醉瞭,眼神都迷離瞭。她看瞭看氣憤的孟勇敢,又看瞭看摔得粉碎的杯子,有點糊塗瞭:“你生氣瞭?你為什麼生氣?你生誰的氣?”

孟勇敢也喝得有點高瞭,但還沒高到許兵這個程度,他還知道掩飾自己。不過掩飾也沒什麼用瞭,因為許兵都有些迷糊瞭,他掩不掩飾都是那麼回事瞭。

孟勇敢故做漫不經心地問:“她介紹的什麼人?”

許兵還能回答上來:“唐國強!”

“什麼?”孟勇敢叫瞭起來:“唐國強?就是演毛主席的那個唐國強?”

許兵更迷糊瞭:“誰演毛主席呀?演毛主席的那個什麼月不是死瞭嗎?”

孟勇敢急得都要蹦起來瞭:“不是那個古月!是唐國強!”

“唐國強怎麼瞭?”許兵問。

孟勇敢氣得聲音都變瞭:“不是把唐國強介紹給東方紅瞭嗎?”

“誰是東方紅啊?”

“哎呀!我的娘啊!東方紅不是你表妹嗎?”

“我表妹叫唱東方啊,怎麼又叫東方紅瞭?”

孟勇敢一驚,馬上改口:“對對對,我喝多瞭,我說錯瞭,是唱東方!是你表妹!”

“我表妹怎麼瞭?唱東方怎麼瞭?”

“不是有人把唐國強介紹給你表妹瞭嗎?唐國強都多大瞭?快六十瞭吧?是個老頭子瞭吧?這不是開國際玩笑嗎!”

許兵又有點清楚瞭:“哪是個老頭子呀?哪有那麼老哇?看樣子也就三十出頭!”

孟勇敢不信:“唐國強三十出頭?”

許兵更正:“不是唐國強,是唐強!不是那個電影演員,是莫小娥他們公司的經理!”

孟勇敢更不願聽瞭:“經理?經理有什麼瞭不起的?現在的經理太多瞭,不值錢瞭!你沒聽人傢說呀?天上掉下來一塊磚頭,砸死瞭十個人,有八個是正經理,剩下兩個是副經理!”

這話許兵愛聽,她又咯咯地笑瞭起來,馬上附和:“對!就是!經理有什麼瞭不起的?看把那個莫小娥激動的!”

孟勇敢更來氣瞭:“你快別提那個女人瞭!提她我就想吐!”

許兵吃驚地樣子,忙問:“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吐?”

孟勇敢又反應過來,馬上改口:“我是說我喝多瞭,有點想吐。”

許兵關心地:“是嗎?那你趕緊上衛生間去吐吧,吐出來就好瞭。”

孟勇敢說:“現在又好點瞭,不用去瞭。”

許兵“噢”瞭一聲,表示放心瞭。

孟勇敢還不放心呢:“你表妹看上那個經理瞭嗎?”

許兵一聽就笑瞭,反問他:“你說可能嗎?”

孟勇敢嘴上不敢說,卻在心裡說:“我當然盼望著不可能瞭!”

許兵突然又無緣無故地瘋笑起來,好像又不大清楚瞭。笑夠瞭她又突然盯著孟勇敢問:“哎,你想不想去看看那個什麼經理?”

“唐經理!”孟勇敢記得倒很清楚,而且好像還跟人傢有什麼過節。

“你去不去?你想不想去看看?”許兵追著問。

孟勇敢已經站瞭起來,並且伸手去拉許兵:“去就去!你以為我會怕他?”

孟勇敢攙扶著許兵進瞭川江廳,川江廳裡有兩個人大吃一驚,一個是莫小娥,一個是徐曉斌。

徐曉斌下意識地看瞭一眼莫小娥,見她花容失色,嚇得不輕,緊張地一個勁去瞅自己的老公,像要大禍臨頭瞭一般。徐曉斌心裡有些解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許兵笑瞇瞇地靠在孟勇敢身上,一點也看不出醉模樣,她笑瞇瞇地指著孟勇敢說:“我來給大傢介紹一下,這位是,是唱東方小姐的男朋友,是我的,我的表妹夫!”

該孟勇敢大吃一驚瞭,他也嚇得不輕,趕緊去看唱東方小姐,生怕她誤會這是他教唆她表姐說的。他避嫌似的掙脫著許兵,許兵卻站不住地偏不松手。孟勇敢隻好求救瞭:“徐技師,你還不快過來!”

徐技師隻好過去搞交接,誰知交接工作剛開始,許兵就哇哇地吐開瞭,吐瞭他倆一身,誰也沒躲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