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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上帝愷撒各得其所

按照李斯特定下的職責分工,“員工關系”是由童傢明和杜拉拉分擔的,杜拉拉負責區域銷售團隊的部分,其餘部分則由童傢明負責。到瞭曲絡繹手上,借著收編老李人馬的機會,他重新做瞭職責劃分:“員工關系”完全劃歸給瞭童傢明。

童傢明不喜歡這個變化。但曲絡繹是典型的強硬派,以當時的情形,他唯有暫且照單全收。

在DB,就“員工關系”這一塊而言,任職者的主要任務和炒人有關,剩餘的部分則與其他哭哭啼啼或者婆婆媽媽的事情有關。童傢明寧可管員工俱樂部,也不願意管員工關系。員工俱樂部好歹沾邊的多半是喜慶事兒,員工關系就不同瞭,幹好瞭也不便擺到臺面上當政績宣揚,鬧不好就是吃力不討好,碰上事主是個想不開的、二的、狠的……都是麻煩事兒。

拉拉也不開心。本來幹得好好的,忽然靠邊站瞭—擺明瞭曲絡繹對自己不放心。拉拉心裡有數,曲絡繹不是不放心她的技術,而是不放心她和王偉的關系。拉拉自己也承認:幹這種活兒的人,光是技術好還不夠,政治得過硬—她偏偏無法在這個指標上自證可靠,難怪老板不放心吶。

重新分工後,童傢明幹瞭一年,想瞭一年:還是得設法把“員工關系”還一部分給杜拉拉。

經過一年多的相處,上下級之間就算談不上感情總多少處瞭點兒人情出來,尤其是管理培訓生項目失敗後,曲絡繹在童傢明和杜拉拉面前坦然承認失誤,使得曲絡繹在童傢明眼裡不再是那麼地難以溝通。

最近曲絡繹責成童傢明和王宏共同負責制定二○○七年的人員編制,偏巧連著兩個城市出現瞭員工關系的案子需要HR派人跟進,事情還都比較急,童傢明忙不過來,便趁著討論來年擴招計劃的機會,正式和曲絡繹談瞭轉移分工的想法。當然,他提出的依據全都合情合理無可厚非:從地域上講,區域銷售團隊的人分佈在各地,而他的人都集中在上海,不如杜拉拉的人更靠近區域銷售團隊,若由杜拉拉支持員工關系,響應速度更快成本也更低;從人員熟悉程度考慮,杜拉拉的團隊負責區域銷售團隊的招聘,比他童傢明的團隊更瞭解區域銷售團隊的員工,由她來支持這部分員工關系,顯然溝通的有效性將獲得提升。

應該說,童傢明選瞭一個不錯的談話時機。曲絡繹剛剛聽說杜拉拉正在和一個不錯的男友交往,雖然他並未完全就此采信,但總是一個好的說法。而總裁齊浩天從南區回上海後對杜拉拉不輕不重的幾句贊許,對杜拉拉明顯也是一個利好。曲絡繹答應童傢明他會考慮此事。

畢竟事關銷售部,曲絡繹想聽聽銷售總監的意見。恰好這兩天各部門的大區經理們都在上海開會,曲絡繹去找江波打招呼的時候,袁飛和孫建冬都在江波那裡。曲絡繹想也好,順便看看大區經理的反應。他把事情一說,江波倒沒什麼異議,袁飛卻欲言又止。

曲絡繹問是否有不同意見,袁飛遲疑瞭一下說:“拉拉和王偉的傳聞不知道兩位總監聽說過沒有?我也就是聽說……我是說,萬一確有其事……是不是另外安排個經理來支持員工關系更為穩妥?畢竟這一塊挺敏感的。”

曲絡繹並非全無袁飛的擔心,否則他還來銷售部問個什麼勁兒。可杜拉拉的私事本來是不便放到桌面上來講的東西,沒想到袁飛當面說出來瞭。曲絡繹心裡有點兒不高興—你袁飛要是確實覺得有風險,大可以找個溫和點的理由嘛!隻要你說瞭反對,我自然就明白你的意思瞭,還怕我不考慮麼?像你這麼說話,我哪裡還有退路!

要維護自己的決定就得維護拉拉,曲絡繹煞有介事地說:“我最近也聽瞭一個小道消息—拉拉有在交往的男朋友,是她的大學學長。據說,南區好些人都知道這事兒。”曲絡繹這一說,大傢都把眼光投向南大區經理孫建冬。

孫建冬感到有點兒壓力,有心幫拉拉講話,又不敢打包票。“是有這麼個人,我見過,還和他講過話。人不錯,幫我們報道過校園招聘。”孫建冬斟詞酌句地說,“他和拉拉的關系,據我觀察,是不錯的—他來辦公室接過她下班。有一次我和拉拉去成都出差,他正好也去成都出差,在成都他和我們住的是同一傢酒店。”孫建冬特意舉的兩個例子,讓在座的幾個人都展開瞭想象的翅膀。

“但是,要問他們到底是不是在交往,我不好說。這種事,我想要以本人說的為準。”孫建冬見大傢都在思考,連忙又做瞭點兒補充。

曲絡繹對孫建冬點點頭,轉身征詢地望向江波。江波說:“沒什麼大問題的話,就拉拉吧。”

曲絡繹說:“這樣吧,我再和托尼林也討論一下。”

關於杜拉拉,曲絡繹老老實實地把袁飛的顧慮和自己聽來的最新傳聞都告訴瞭托尼林。托尼林沒有接那個茬,他隻是爽快地表示贊成用杜拉拉做員工關系,並且說瞭兩條贊成的理由,和童傢明的說法不謀而合。

曲絡繹心裡舒服瞭。出於謹慎,他還是問瞭托尼林一句:“這兩天在開大區經理會議,你的南大區經理陳豐也在上海吧?”

托尼林先是不知道他什麼意思,隨即明白過來,他笑道:“陳豐是南區的老人瞭,應該挺瞭解杜拉拉。我讓他過來,我們一起問問他,看他有什麼說法。”

陳豐一落座,托尼林就開門見山地說明瞭讓他來的用意,陳豐也沒有什麼驚訝的意思。“拉拉的男友姓程,是記者。”他說,簡單直接得讓那兩人一下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停瞭幾秒,托尼林才意識到自己的責任,他和陳豐開瞭個玩笑:“你怎麼連人傢的姓名和職業都一清二楚?”

“他來我們辦公室接拉拉下班,我遇上過。還有其他幾個人,海倫、孫建冬……他們也知道他,因為他幫DB報道過校園招聘,這幾個人跟他打過交道。”陳豐的話進一步證實瞭孫建冬的說法。

托尼林又提出瞭一個新問題:“你怎麼能斷定他們在約會?就憑他來辦公室接過她下班?”

“我不能斷定。”陳豐幹脆地說。兩位聽眾對視瞭一眼,的確,大傢都是推測的。“不過,拉拉說他們在約會。”陳豐心平氣和地補充瞭一句。

“她和你說這個?”兩人都驚訝杜拉拉會告訴陳豐這個。

“是施南生問她的。她承認瞭。我當時在場。”

好吧,曲絡繹想,杜拉拉本人的說法已經有瞭。他起身謝過陳豐及托尼林,告退前不忘請求他們理解和保密。

曲絡繹心裡已經做出瞭自己的決定:讓上帝的歸上帝愷撒的歸愷撒,把員工關系還給杜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