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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這天就可以

4月1日這天就可以

《北京青年》一集結束的間歇,換台,看見北京社會頻道播放一個犯罪團伙專門欺騙老人,讓他們買基金,當然最後被繩之以法的故事。主持人最後不忘提醒觀眾,買基金要慎重。

哲哲看後,拿出央視評論員的范兒,說:「爸爸,我覺得主持人說的對。」說完好像想起了什麼,拿起電話打給愛炒股的姥爺,告訴姥爺不要買基金了,會上當的,電視上都說了。

我覺得不能一概而論,對哲哲說:「不是所有的基金都不能買,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騙子,關鍵是不能騙人錢財,這是犯罪行為。」「你說的也不對,有時就可以騙人,而且不是犯罪。」哲哲反駁。不服氣:「寶貝兒,這不可能,騙人在任何國家都是違法的。」「不對,每年的4月1日這天就可以。」「哦,你說愚人節啊!」

看來凡事沒絕對,不能把話說絕,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孩子的腦袋裡想的是什麼。

才怪

哲哲7歲的時候,總把「才怪」掛在嘴邊,不知內情的肯定會被這典型的大轉折氣得瘋掉。這不,哲哲媽媽就中招了。

下班回家後,哲哲對媽媽說:「媽媽,你是最令人討厭的、最沒有同情心的、最好吃懶做的媽媽——」哲哲媽媽臉色一下子變了,要動手。哲哲接著吐出一句「才怪」,哲哲媽無言了。前車之鑒,哲哲再批評我時,我常常問一句:沒有才怪?

做父母的,應該聽孩子把話說完。但現實中有的成人似乎既沒有傾聽的姿態,也缺乏傾聽的耐心。

父子打殭屍

植物大戰殭屍遊戲流行時,哲哲也迷上了,寫完作業就喊著要玩一會兒「plants vs zombies」,並點名要我陪他一起玩。

每過一關,哲哲跟我擊掌相慶,好像成功化解地球危機的超級英雄一樣。看他興奮的樣子,我也很興奮,依稀找到了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的感覺。

球場上,總說無籃球,不兄弟;現實中,沒有並肩作戰的經歷,父子情誼恐怕也要打折扣吧。

我的綠帽子找不到了

迷上《植物大戰殭屍》後,哲哲一有空就畫其中的植物,後來升級到用橡皮泥捏植物。

一天晚上,哲哲極其認真地捏完了豌豆射手、冰凍菇和小噴菇。後來,又捏了他最喜歡的火爆辣椒。之後,將之擺在書架上。擺的時候,一不小心把火爆辣椒的綠萼碰掉了。一開始他沒發現,過了一會兒,他大聲地喊:「我的綠帽子呢,爸爸,我的綠帽子找不到了!」

我和哲哲媽哈哈大笑,哲哲莫名其妙,很萌地看著我倆——他還不明白綠帽子的另一種含義。忽然感覺,很多詞彙原本就很美好,都是被大人們糟蹋了。

殭屍太沒文化

跟哲哲約法三章,兩天才能玩一次植物大戰殭屍,每次最多半小時。

一天,和哲哲合作通過關卡。這時,屏幕跳出僵王博士愛德華的一封信:親愛的房主,建議你快快教出房子,否則吾們將要發凍新一輪進攻。

哲哲看了,哈哈大笑:「殭屍也太沒文化了,交出房子被寫成了教出房子,發動攻擊被寫成了發凍攻擊,太好笑了,還說什麼吾們,應該是我們,對吧,爸爸?」我沒指出哲哲最後犯的那個小錯誤,但熱烈地表揚了他敏銳的觀察力。

叔叔,大嘴花好吃嗎

哲哲玩植物大戰殭屍入了迷,我有時湊熱鬧,不知不覺也入了迷。

某次,接哲哲放學回來,路過一個賣爆米花的小攤,一時嘴饞,拿出錢包,對店主喊一聲:「老闆,來一袋大嘴花。」年輕的小老闆看著我,愣了好一會兒,一旁的哲哲則瘋狂大笑。此後,哲哲將我的這件糗事告訴他的好朋友,以至於一天參加哲哲的班級活動時,被一個調皮的小朋友追問:「叔叔,大嘴花好吃嗎?」

每個孩子天生喜歡惡作劇,我再次被戲弄了。

這個熊二,真夠二的

玩了一會兒遊戲,寫完作業,哲哲要求放鬆一下,看動畫片《熊出沒》。這部國產動畫片的主角是一對生活在東北叢林的熊兄弟。兩兄弟雖然都是好吃懶做的傢伙,但它們與森林裡的小動物齊心協力,打敗了伐木工人光頭強和一心毀壞森林的李老闆。

哲哲邊看邊笑,還不時點評:「這個熊二,真夠二的。」「我覺得你有時候就像熊二,沒發現嗎?」「其實啊,像熊二也沒什麼不好。大咧咧的,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不會太悲傷。」「那就沒什麼缺點嗎?」「缺點啊,就是太粗心,不長教訓。」「你都知道這些,那以後會有所改變嗎?」「當然會,不過沒有那麼快。」

內心也希望哲哲認真生活、認真做事,同時保留那麼一點大咧咧。壓力山大的現實生活中,這是健康活下去和獲得幸福感的秘密武器。

我忘了為什麼笑

看完《熊出沒》,哲哲說他發明了一個新名詞——「二咧咧」。

問他「二咧咧」是什麼意思。哲哲答曰,二咧咧,就是大咧咧的小弟弟,然後「嘿嘿嘿」一陣浪笑。這段時間,他對「二」這個詞極其敏感,警告他這個詞在生活中可不是好話。

吃飯的時候,一家人很沉默地看電視。哲哲突然樂出聲來。看著那熟悉的笑容,我對他說:「我知道你為什麼笑,是不是想起二咧咧這個詞了?」哲哲忽然停住:「不是。哎呀,剛才我還知道在笑什麼,你一問我,我忘了為什麼笑了?」

這一下,全家人都笑了。

差5塊錢人家不賣

一個週末,哲哲媽帶哲哲去官園小商品批發市場買玩具。

到了官批,哲哲媽看上一個空竹,買了。哲哲看上一款斗龍戰士玩具,他很喜歡這部動畫片的主人公,但哲哲媽覺得質次價高,沒同意。往回走的路上,小傢伙情緒明顯低落,嘴裡還不時嘀咕著:「你都買到喜歡的玩具了,我還沒買呢!」看小傢伙可憐兮兮的樣子,哲哲媽心一軟,給了他15元,只見他樂顛顛地跑進了市場大廳。

過了很長時間,哲哲垂頭喪氣地回來了,說:「媽媽,我問了好多家,人家不賣,少20元不賣。」「那怎麼辦?」「你再給我5塊唄。」遇到與切身利益息息相關的事情,哲哲原本不靈光的數學突然好了起來。

哲哲可憐兮兮的表情再次打動了哲哲媽,最終小傢伙如願以償買到了他喜歡的處女聖龍鬥士,因為那是他的星座,他很高興第一次購物的體驗,雖然有點小波折。

我都佩服自己

到了晚上,哲哲媽帶哲哲去北師大堅持鍛煉。

晚上九點鐘左右,哲哲滿頭大汗地跑進來,大喊著:「爸爸,我都佩服自己。」「做了什麼偉大的事情啊,這麼興奮?」「我啊,一個人從北師大騎車回來的,一路狂奔,自己把小車搬到了三樓,厲害吧!」「嗯,真厲害,不過你一個人多危險啊!」「沒事,我看著紅綠燈呢,而且是跟著一群人過馬路,不是一個人的。」「對了,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你媽媽呢?」

不一會兒,哲哲媽回來了,一副火山爆發的樣子:「我的話他一點兒也不聽,讓他等等我,他可好,一個人跑回來了,過馬路多危險啊!」我聽後淡定地安慰哲哲媽,不必小題大做。

這個年齡段的孩子不想被父母控制,他們喜歡探索世界,挑戰權威,更願意檢驗自己的能力,用自己的力量去感悟外力——這其實是成長的一部分。

再好看我也不娶她

週一放學接哲哲回家,看他不太高興的樣子,原來是班裡換座位,他又和涵涵同學分在一起,而他倆屬於冤家對頭,有點像《君偉上小學》裡張志明和羅靜之間的關係。

問他,你倆為何總有矛盾。他長歎一聲,拿出長篇評書的架勢,娓娓道來:「涵涵啊,上課總是碰我,一會兒是我過界了,一會兒又跟我借橡皮,一會兒摸我的小肚子,還老告狀,煩死我了。」「那你告訴他,上課要認真聽講,不能做與學習無關的事。「我趁機引導他,同學之間要友好相處,你多善待她,她會和你成為好朋友。而且,成為同桌也是緣分呢。

哲哲不屑一顧:「那也是倒霉的緣分。」「沒準將來她成為你女朋友呢。」他一下瞪大眼睛,很嚴肅地說:「不可能,我才不喜歡她。」「你不知道女大十八變啊,沒準涵涵越變越好看呢!」「變得再好看,我也不娶她。」看他氣鼓鼓的樣子,想必性別對立的週期提前來了。

轉而我又困惑起來,是不是所有的事情,哲哲都要快父輩半拍呢?

小電池會想我們的

不幸的是,聊著聊著發現電動車沒電了,原來昨晚忘充了。

一氣之下,把車鎖在路邊的欄杆上,準備打車回家。看我拿包就要走,哲哲問我:「爸爸,電池你不拿下來啊?」「不拿了,車都破成這樣了,沒人偷的。再說,丟了就買一輛新的。」「別了,爸爸,還是把電池拿回家吧!」「電池很沉的,拿著多費勁啊!」「沒事,爸爸,我來拿。這個小電池跟了我們這麼多年,我太喜歡它了,不能扔了不管。萬一被小偷偷走了,小電池會想我們的。」哲哲的話讓我心頭一熱,立即拔出電池,把它帶回家。

還是童心最有愛。

在孩子的心中,每個吃過看過玩過的東西都成為他們生命中的一部分,都是溫暖的而非冷冰冰的感情存在。既然孩子在乎,我們也要在乎。而且,在乎孩子所在乎的,就是守護童心。

我是不想讓你們太擔心

第二天是哲哲牙齒複查的日子,上午跟哲哲班主任請假。

醫生是個實習生,手法還不太熟練,每做一步都要咨詢主治醫師,結果一上午,哲哲張著大嘴,牙醫又是鑽又是磨,折騰好多次,我看著哲哲直心疼。但與旁邊號啕大叫的小朋友相比,哲哲一直很安靜,沒哭也沒抱怨。結束後,還跟牙醫阿姨聊了聊他喜歡的奧拉星遊戲。

回學校的路上,問他在治牙的時候,為什麼沒有哭。他告訴我:「我哭也沒用啊,還會影響阿姨看病,再說我是不想讓你太擔心。」「那這次看牙你有什麼收穫嗎?」「以後要關心牙齒,更關心你。」哲哲脫口而出某口香糖的廣告。

嬉笑之餘,不禁感慨,孩子都有心疼父母的一面,而長大,就在病癒的一瞬間。

張老師說要有集體感

看完牙齒送哲哲回學校。下午接他時,別的小朋友陸續被接走了,唯獨不見哲哲出來。過了很久,他一臉疲態地走出來。問他為什麼這麼晚,他告訴我今天他們組值日。

「為什麼是你最後一個出來呢?」「哎,他們都不好好幹,清清同學什麼也沒做就跑了,誠誠同學和伊伊同學打來打去。瑩瑩同學擦黑板倒是挺認真,但弄得到處是水,我掃完了地,又幫她收拾。」「你這麼負責,是小組長嗎?」

「不是。」「那你為什麼這麼做?」「他們都不幹,我也不幹,那同學們如何在教室學習呢?再說我多做一點沒關係,張老師說要有集體感!」本想糾正「那叫集體榮譽感」,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隨即摸摸他的頭,給了他一個大大的表揚。

很多時候,許多人都在默默地做著一些事,但就像新東方的創始人俞敏洪打了4年開水一樣,多做一點並沒有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