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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與蠱同籠

  第二十九章 與蠱同籠

  雜亂的客廳裡,十來個人正一臉擔憂又滿是疑惑地望著唐克,本來是要命的事兒,這廝突然笑了,看著還有點兒幸災樂禍的意思,小老頭兒一下就懵了,上前一把捏住了唐克的領子,「你笑個脬子」

  唐克的個頭兒比那小老頭兒高出了半頭,居高臨下地斜睨著小老頭兒,眼神之中的漠然和不屑流露於外,小老頭兒吞了口口水,喉結上下翻動。

  「別不知好歹。」

  唐克說,雖然是從那小老頭兒的女兒一回來,家裡就開始鬧東西,但是唐克剛剛算了一下,這女孩兒的八字很硬,陽氣旺,正因如此,陽氣和陰氣相沖,那東西覺得不舒服了,才會鬧。

  如果唐克沒有猜錯的話,那東西現在應該就在庫房的某個地方,而且還是個刳哧,我問唐克「刳哧」是什麼意思,當時就是覺得好奇,也忘了場合,唐克連忙給我使了個眼色,「師哥,刳哧就是刳哧唄。」

  唐克靠在我耳邊低聲解釋,說,這刳哧是音譯,從祖師爺起就這麼叫,到底是不是這兩個字兒,沒人知道,具體嘛,指的就是那些被固定在了一個地方,動彈不得的那種髒東西。

  至於這個動彈不得,一般有兩種原因,要麼是對某些東西太過執念,久而久之變成了地縛靈,壓根兒已經沒有想走的念頭;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被高人作法封在了某處,想走也走不了。

  這些動不了的東西還不如遊魂野鬼,畢竟沒自由,因這一點,被統稱為「刳哧」。

  唐克以前遇到過幾個刳哧,說好辦也好辦,說難辦也難辦,具體要看這東西怨氣大不大,到底是怎麼被縛住的,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東西會吸血,估計不太好對付。

  正當我們說話的時候,樓下的哭嚎聲猛地響起,嚇得我渾身一激靈,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小老頭兒也顫顫巍巍地看著下面,估計是被唐克剛剛的架勢給糊弄住了,加上那大媽都歇菜了,病急亂投醫吧,哀求地望著唐克道:「大師,那這情況你能解決了嗎」

  「能,關鍵看你有沒有誠意。」

  唐克說完,雙手抱臂,眼睛往天上看,小老頭兒當下會意,一咬牙一跺腳,「你說個數兒吧」

  「我們是平價救人童叟無欺,這個數兒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看你願不願意了。」唐克比劃了五個手指頭,在小老頭兒面前晃了晃。

  「行」

  老頭兒回答得乾脆利落,讓我都有點兒驚訝,看那樣子這老頭兒還是有點兒小金庫的,他對著他老婆一擺手,老婆還有點兒不情願,進房間窸窸窣窣翻找了半天,拿著一疊厚厚的票子出來遞給了唐克,我一看,嘴巴都長大了,好傢伙,十塊的、五塊的,最大的就一張一百,不多不少,剛好五百塊錢。

  唐克臉都綠了,「打發要飯的呢再多一個零我特麼說的是五千五千」

  小老頭兒一聽就急了,跳腳大罵我們是土匪強盜,跺著腳道:「沒了就這些你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給我看」

  說完,小老頭兒一擺手,幾個人就把我們圍起來了,我看著架勢,是要霸王硬上弓,唐克吐了口唾沫就笑道:「老子行走江湖這麼多年,無賴見得多了你爺爺我耍流氓的時候你娘還被人耍呢」

  唐克罵著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褐色的小瓶子,往地上一灑,地上頓時冒起一灘白色的泡泡,地上幾乎被燒出來個坑,唐克笑道:「我特麼癲癇,都別往我身邊靠,潑死人都不帶償命的」

  我哪知道那東西是什麼,可這架勢看著嚇人,頓時也慌了神,一著急就對唐克道:「你別啊玩真的鬧出人命可就」

  話還沒說完,我就覺得領子被人從後面拽了一把,身子沒站穩,仰面朝天就往後摔了過去,兩個膀大腰圓的農民伯伯一把摁住我,把我雙手反剪在背後,小老頭兒立馬蹦躂著,對唐克叫囂道:「來啊一命換一命」

  這特麼算哪門子事兒啊我都納悶兒,是不是就我看起來面善最好欺負怎麼特麼幫他們說話呢,反倒先把我摁住了我今天算明白人善被人欺什麼意思了

  一看我被摁住了,小老頭兒也放肆起來,「小子,這事兒無論如何你都得給我辦了,可惜我老漢沒錢,你就當積德行善吧」

  唐克剛要動手,我只覺得背後一陣涼風襲過,一把鎬頭已經橫在了我頭頂,這一下下去,直接能從天靈蓋穿到肋巴骨

  「別動」唐克咬著牙怒罵一聲,「我干我特麼給你幹」

  身後的人手稍稍鬆了些,我剛想掙脫出來,小老頭兒皺著眉頭一瞪眼,捏著我胳膊的人又是動作一緊,就看那小老頭兒面目可憎道:「那事不宜遲,兩位,就現在吧」

  說完,還沒等我和唐克反應過來,倆人已經跟乳豬一樣,被人橫著拎起來,只見地下室的門一開,我和唐克直接被扔了進去,霎時間摔了個七葷八素,我還好,前面有唐克擋著,唐克這廝倒霉,身子翻滾著從樓梯上滾下去,好幾個台階兒都是腦袋撞地翻下去的

  唐克摔在地上好半天都沒動彈,他就躺在我腳邊不遠的地方,我猶豫了一下,哆哆嗦嗦地探出手去摸這廝的鼻息,手還沒碰到他鼻尖兒,唐克跟詐屍一樣,猛地伸出手來攥住了我的手腕,「還沒死呢」

  我拍了拍心口,驚魂未定,這才鬆了口氣,唐克哎呦哎呦地喊了兩聲,「你摸摸,脊樑骨還跟一塊兒連著嗎」

  看樣子唐克這一下是挨得不輕,我也不敢隨便動他,等他自己休息半天,才勉強把他扶起來。

  「老東西特媽噠敢跟你唐爺爺我耍詐讓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唐克咬牙切齒地憤憤罵著,我則哼了一聲,「你剛剛拿著硫酸不是挺厲害的怎麼還鬆口了」

  唐克斜睨我一眼,道:「我是怕你犧牲。」

  「沒事兒,咱一命換一命也不讓他們好過,你把那東西給我,我給你殺一條血路出去,逢年過節記得給我燒幾張紙」

  「甭裝得大無畏似的,你剛幹嘛去了讓人跟小雞子似的拎住了」

  也虧得我倆心大,都到這會兒了還能貧得上來,唐克罵了幾聲,才告訴我說,剛剛那東西根本不是什麼硫酸,其實就是一種毒水,用幾種植物製成,用來嚇唬人的,潑在地上看起來好像挺嚇人,但是對人的皮膚偏偏無效,是行走江湖常備著的東西。

  難怪他剛剛勢頭那麼猛,一副不要命的樣子,合著是嚇唬人不上稅。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你身上還帶什麼東西了」

  我心裡著急,一想到這下面不一定有什麼東西就心慌得厲害,心尖兒都在打顫,想都不想就摁住唐克在他身上翻,唐克一邊躲一邊道:「別動別動沒了什麼都沒有誰知道那老頭兒心這麼狠,我哪兒顧得上帶東西下來」

  我一聽這是要倆爪摸瞎的節奏,急得在地上團團轉,「那怎麼辦」

  「你別叫讓我先想想」

  唐克說著,瞇著眼睛閉目沉思起來,就在這時,那陣陣哀鳴啼哭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好像就在耳邊,似乎比我們上次跟著那大媽下來的時候聽到的更近了一點兒

  這聲音一響,我想不慌都難,唐克卻半晌都沒動彈,好像剛剛被那一下把腦子摔傻了,長大嘴巴靠在牆上,我一看他這樣,靠他算是沒指望了,就想上樓敲門,再和那小老頭兒商量商量,不管怎麼著,他是想讓我們給辦事兒,把我們弄死對他又沒好處。

  然而我還沒動,唐克突然擺擺手拽住了我,「你聽聽到沒有」

  「我特麼又不瞎不是,不聾」

  「你再聽聽,」唐克瞇著眼睛,看他那樣子,好像還真從這聲音裡面聽出來什麼門道似的,「這聲音是不是從下面傳出來的」

  我仔細一聽,好像還真是這樣而且,就在我們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