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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地下怨靈

  第二十八章 地下怨靈

  我光顧著捂耳朵,使勁兒揉著耳朵,疼得我呲牙咧嘴,唐克也不理我,從他衣服內袋裡抽出了一塊紅布,我看著新鮮,就樂了,「合著你身上還隨時揣著紅內褲啊」

  唐克瞪了我一眼,那紅布是兩塊兒,唐克分給我一塊,讓我蓋在大媽的手上再把她拉上來,千萬別直接碰她。

  不得不說,大媽的身材還是不錯,最起碼她這身材看起來和她真實的體重完全不是一個段位,我和唐克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我連胳膊都快脫臼了,才勉強把大媽拽到樓上,那十幾層台階我幾乎是手腳並用爬上去的,真應了那句「自己選的路,跪著也特麼得走完」。

  抬到樓梯頂層時,我伸手去推門,卻發現門被人從外面給關上了,唐克怒得吐了口痰,一臉痞相地上前連踹了幾腳,門都快被他踹散的時候,主人才來開了門,本來主人還有點兒生氣,被唐克凶神惡煞的眼神兒瞪了一眼之後,立馬乖乖地閉嘴了。

  一樓的大廳開著燈,節能燈的瓦數不高,那光慘白慘白的,看著活像停屍間,此時屋裡床上、沙發上甚至還有窗台上都坐著人,正期待不已地盯著我們出來的這扇門,然而一看到那大媽是被我們從下面抬出來的,一群人立馬唏噓不已,還有幾個當時就走了。

  當初出來迎接我們的那個村長打扮的小老頭兒圍上來,就想蹲下去探鼻息,被唐克踢了一腳給攔住了,唐克居高臨下地斜睨那人,冷冷道:「別急,還沒死呢。」

  小老頭兒被弄得挺沒面子,有點兒下不來台,踮著腳指著唐克,手指尖兒都快戳到唐克鼻子上了,「你們是幹嘛的」

  唐克鼻孔出氣哼笑一聲,點了根煙,「你說我們是幹嘛的我問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小老頭兒眼珠兒滴溜溜直轉,八成正在琢磨怎麼對付我們,身旁他的老婆沉不住氣了,上來一把就抓住了唐克的手,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哭訴起來。

  事情大概是從兩個月之前開始的,有一天晚上他們正在睡覺,突然就聽到樓底下有人在哭,本來還以為是鄰居誰家吵架,沒想到聲音就是從自家樓下的庫房裡傳出來的,那哭聲倒也不是經常出現,但是淒厲無比,總讓人覺得心裡慎得慌,房子裡住著一大家子人,總不能裝作沒聽見。

  就在家裡人商量對策的時候,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起先是這小老頭兒發現的,有天早上他睡醒了就覺得胳膊疼,擼起袖子一看,才發現胳膊上竟然紮著很多小針眼兒,為這事兒還跟老婆吵了一架,懷疑是老婆趁他睡著了故意報復的,足以看來這老頭兒脾氣的確挺讓人討厭。

  老頭兒和家裡人鬧了幾天彆扭,正不依不饒的時候,家裡其他人相繼發現自己身上多了針眼兒,有的是在頭上有的是在腳上,毫無規律可言,而且不疼不癢,連血都沒有,熬過兩三天就好了。

  全家人為了這事兒跑了不少醫院,還有什麼江湖郎中蒙古大夫,全都找遍了,就是說不出來個一二三,無奈之下,老頭兒就找了剛剛帶我們來的大媽,我和唐克這才知道,原來這大媽不但是當地廣場舞委員會會長,另外還兼職十里八鄉萬能小神婆的身份。

  於是乎,大媽就依照我們剛剛看到的辦法,又是黃符又是雞血,起初幾次還有用,後來漸漸地就越來越鎮不住那東西了,沒想到這次連大媽本人都歇菜了

  女人說得聲情並茂淚水盈盈,畢竟還是女人,在這種事情上很容易亂了陣腳,等她哭訴著把話說完,唐克已經扔了一地的煙頭兒,瞇著眼睛想了一會兒,突然冒出了句沒頭沒腦的話。

  「你們家的人,最近是不是總無緣無故頭暈」

  屋子裡的人都愣了,緊接著就像站成一排的打樁機一樣,集體狂點頭。

  唐克說得像模像樣的,一下就把一群人給唬住了,我聽他說得這麼邪乎,總覺得這家人好像惹上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湊到唐克身邊問他怎麼知道的,唐克一臉嚴肅地低聲道:「肯定的嘛,貧血當然頭暈。」

  這一家人身上的針眼兒,就像吸血鬼的牙印,肯定是被吸血了。

  但是唐克愁眉不展,低聲嘟囔道:「按理來說不應該啊」

  吸血的東西往往都相當邪門兒,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根本不會找上門來,按這一家人的說法,他們與人無仇無怨,之前也沒發生什麼變故,不應該突然碰上這麼一檔子事兒。

  唐克隨意坐在了身旁的一張桌子上,打量著房間發呆,半天,他突然一拍腦門兒,「你們是不是剛搬過來的」

  小老頭兒半信半疑地點點頭,雖然被唐克說中了,但還是沒有放下警惕,仍舊用看著神棍的眼神看著唐克。但事實上唐克的分析和神棍沒什麼關係,用科學的角度來講,這叫做冷讀術,通過一個人的造型、服裝甚至說話方式等細節來組織歸納一個人的社會特徵,從而分析出對方的一些生活事實,這種辦法上到柯南、福爾摩斯,下到街頭算命的都在用。

  唐克之所以這麼說,是發現這家的房子其實很乾淨,除了人為的腳印和污漬之外,牆角、天花板上,並沒有那種陳年留下的灰塵污跡,而院子外面雜草叢生,被人踩出來的小徑也並不明顯,入住的時間不超過半年。

  這個結論一出口,小老頭兒的媳婦兒連連點頭,「沒錯兒,我們是今年年初住進來的。」

  小老頭兒的老婆一拉開話匣子,一時半會兒就收不住,把他們入住至今事無鉅細地給我們講了一遍。

  在搬進來之前,他們一家住的並不是這樣的房子,其實這小老頭兒並沒什麼積蓄,搬家是因為開發商拆遷佔地,小老頭兒本來死活不答應的他們以前住的是老屋,內宅外宅一大片連在一起,三輩三代內的親戚足有幾十號人都住在一起,這佔地補償說的好聽,給一套三層洋樓,可這三層的洋樓根本不夠住。

  誰知道一夜之間,老宅被人強拆了一大半兒,開發商更是放了狠話,要麼乖乖住進小樓,要麼狗屁都沒有。

  無奈之下,小老頭兒一家人商量起了分家,外家人拿錢滾蛋,本家人則湊在一起商量著三層洋樓如何分配,中間雖然爭爭吵吵,最後勉強還是把二十幾口人都硬是塞進了這小洋樓裡。以前住老宅,面積大,而且雖然家家戶戶挨在一起,但是院牆擋著,實際上還是分開住的,現在住進了一套樓裡,連最基本的都沒有了,每天的爭吵更不用說。

  小老頭兒和老婆只有一個女兒,在外面上大學也很少回家,為了多分一間房,小老頭兒以女兒的名義多留了一間空房,剛開始還沒什麼,可才住了三兩個月,就開始有人惦記這間空房,無奈,小老頭兒連忙打電話把女兒給叫了回來。

  話說到這兒,人群中突然傳出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怒道:「就是那個掃把星從她回來開始,家裡就沒好事兒」

  說話的是個中年婦女,小老頭兒聽到這話立刻怒目相向,但是無奈這話一出口,很快就有幾個人也跟著點頭附和起來。

  唐克毫不避諱地與那小老頭兒對視著,訕訕地笑道:「人家說的是真話」

  本來還耀武揚威的小老頭兒一下沒了精神,別過頭去,片刻才緩緩點了點頭。

  唐克歪著頭想了想,問小老頭兒要了他女兒的生辰八字,對方剛一把年月報出來,唐克便哈哈大笑,拍著小老頭兒的肩膀道:「我當怎麼回事兒呢,你可是生了個好女兒,偷著樂吧」

  小老頭兒夫妻倆一臉詫異,唐克卻不以為然地抻了個懶腰道:「行了,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