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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尾聲

  經過歐陽美瑄精心安排,各家電視台的採訪車陸續駛入廣場,採訪標題——受害人首度回應Q.E總監段燃酒吧傷人事件。

  今日,會以網絡直播的形式進行採訪。此刻距離採訪時間不到五分鐘。

  與此同時,段宅,已然炸開鍋。

  「爸,媽,你們先坐下吧,既然有人處心積慮想整我,我倒看看他們能玩出什麼花樣。」段燃因為頭部受傷,目前只能待在家裡養病。

  段爸踱步喟歎:「原本這件事,就被居心叵測的小人炒得沸沸揚揚!那個所謂的受害者估計已經收了不少好處,他們這是要置你於死地啊!」

  段燃緘默不語,他料到那個「受害者」會變成定時炸彈,所以才沒有與這個人接觸,因為任何舉動都有可能被媒體扭曲成做賊心虛。然而沉默,仍是沒能換來息事寧人,早知如此,當時就應該把這廝往死裡打。

  段媽向門口張望:「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希西跑哪兒去了?」

  「她已經開學了,何況她就算在,也只能跟著瞎著急。」段燃翻閱著關於自己的負面新聞,當他看到一組網友上傳的照片時,不由得愣住。

  這組照片拍攝在他昏厥之後,錢希西神色焦慮、淚眼婆娑,還當眾與他嘴對嘴?她在幹嗎?

  「媽,您看過這些照片嗎?」瞬間,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錢希西身上。

  段媽不耐煩地推開手機:「看過看過,希西說當時以為你快不行了,所以那傻丫頭給你做人工呼吸來著。」

  「……」段燃撫了撫嘴唇,不合時宜地揚起唇。段爸一扭頭注意到他的表情:「你還笑得出來?你爸我快要急死了!」

  「黑我的人還能說我什麼?除了說我恃強凌弱。」

  「能說你的多了,他可以杜撰你在打架時的言辭,說你瞧不起普通大眾!你不要忘記,新產品的購買人群就是普通大眾!」

  「老伴兒別吼了,直播已經開始,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另一邊,直播現場。

  胖哥帶傷上陣,頭上裹著白紗布,臉部新添多處瘀青。

  歐陽美瑄選擇遠距離圍觀,她坐在私家車裡,對胖哥的造型很是滿意。心情與歐陽美瑄正好相反的,自然是錢希西。錢希西剛剛趕到現場,首先發現採訪規模超乎想像,加之廣場上的人原本就多,此刻堵得已是水洩不通。她又看向胖哥臉上的傷,不由得心中大驚!胖哥今早才通知她採訪地點,胖哥承諾,會在記者面前表明,鬥毆事件的始作俑者不是段燃。錢希西滿心歡喜,同時對胖哥萬般感謝,可是看目前這陣勢,怎麼感覺心裡不踏實呢?

  她立即戴上口罩、墨鏡,擠入人群,試圖與胖哥進行簡短的交流。然而,等她汗流浹背擠到最前沿的時候,採訪正式開始。

  記者A是歐陽美瑄的朋友,她首先進行引導性發問:「請問,Q.E的段總監段燃為什麼會突然對你出手?你仔細回憶一下,是否在言語上衝撞過他?」

  胖哥用餘光看到錢希西,於是他特意挪動腳步,避免與她目光接觸。

  「我當時正在跳舞,之前與段燃沒有任何摩擦,是段燃突然衝過來打我,或許只是看我不順眼?」

  聽罷,錢希西一把扯下口罩,剛欲衝上去制止,頓時被一隻手摀住嘴,她側頭望去,竟是胖哥的兄弟。

  第一個問題回答順利,記者A繼續問:「當時段燃的神志是否清醒?會不會是認錯人?他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麼?譬如恐嚇之類的?」

  按照歐陽美瑄擬定的稿子,胖哥應該回答:段燃叫他這種窮鬼滾遠點兒!

  胖哥深吸一口氣:「他什麼都沒有說,一上來就動手打人。不過,當我認識一個女孩兒之後,我才知道原因。所以我想,他打我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聽罷,全場嘩然。歐陽美瑄神色錯愕,立即從車裡走出來!

  記者A是老手,不慌不忙地問:「請問你提到的女孩兒,與段總監有什麼關係?那個女孩兒是主動找上你嗎?她是代表段總監向你致歉嗎?」

  胖哥輕搖頭,說:「她是來罵我的,罵我惡人先告狀。」他見記者有意撤走麥克風,又逕自搶過來,說,「原本我也以為段燃是無理取鬧,直到那個女孩兒告訴我,她叫希西的時候,我才知道,段燃一定是在洗手間聽到我和兄弟的對話,雖然段燃那時候已經喝多了,但不難發現,他很在意這個女孩兒,唯恐這個叫希西的女孩兒受到一點兒傷害。」胖哥轉向錢希西的方向,「當晚,我看上一個叫『熙熙』的領舞,我密謀在她的飲料裡下藥,正當我們靠近『熙熙』的時候,那小子突然衝出來,狠狠打我一拳,罵我卑鄙、下賤。我想,他肯定以為那個熙熙是你。」

  頃刻間,鏡頭聚焦到錢希西的眼前,她呆若木雞,原來這就是段燃與胖哥大打出手的真正原因?!

  形勢逆轉,記者B舉起麥克風追問:「所以段總監並非之前所講的仗勢欺人?」

  胖哥笑了笑:「當然不是,不過那小子的拳頭很硬,出腳也狠,如果不是喝多了,就算我們七八個人一起上,也未必是他的對手。」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鏡頭,「段燃,你給我聽好了!有人給我錢讓我黑你,很多錢,至少夠我花上好幾年的錢,但我臨時改變主意了,你要感謝就感謝錢希西吧!這傻丫頭為了讓我幫你說上幾句好話,拿出全部存款討好我,我原本只想坑她一筆完事,但她做了一件讓我很感動的事,把我那堆滿垃圾的小院打掃得一塵不染,我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她說,她沒有更多的錢,所以只能出賣勞動力讓我說實話。」胖哥無奈地笑了,「這麼缺心眼兒的丫頭,我真的不忍心坑她,所以等她湊夠三十萬來找我,我又把價碼升到五十萬,這一下可把她急哭了,她說三十萬是她抵押房子借來的,真的分文沒有了,我關上門不理她,她就堵在我家門口,從清晨到傍晚,求我,不斷地懇求我。我當時就在想,如果有一個女人,不惜傾家蕩產,低聲下氣地替我求情,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給她幸福!」他再次直視鏡頭,說,「段燃,你小子命好,遇到這麼好的姑娘,好好待她。」

  記者B急問:「你提到的幕後黑手是誰?」

  猝不及防,胖哥指向站在不遠處的歐陽美瑄:「就是她!U3的千金大小姐,她給我錢,讓我誘導錢希西給我錢,然後反咬段燃做賊心虛、花錢消災!」

  話音未落,鏡頭統統指向歐陽美瑄!

  「簡直是血口噴人!段燃給你多少錢讓你誣陷我?!」歐陽美瑄睜大驚恐的雙眸。

  胖哥不慌不忙取出手機,按下錄音回放。很快,免提中傳來歐陽美瑄與胖哥的對話。

  【錄音內容片段】歐陽美瑄:我要把全市知名的電視台都叫來,到時候就看你的表現了。據我調查,Q.E近期為了推出新系列產品,用股票作抵押向銀行借貸,假設可以把段燃塑造成一個沒有人性的奸商……

  歐陽美瑄花容失色,驚見多家媒體衝她而來,她瘋狂地拉動車門試圖逃離,但不知道是不慎上鎖還是手忙腳亂,總之車門怎樣都拉不開,她的神態異常狼狽,唯有蹬著尖細的高跟鞋,艱難逃竄。媒體則是緊追其後,質問她陷害段燃的動機!

  峰迴路轉,歐陽美瑄原本希望段燃身敗名裂,不曾想,錢買不到世間所有的靈魂。如今,骯髒交易意外曝光,勢必將迎來媒體的狂轟濫炸!

  她的行為與言語,不僅會讓她變成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柄,還會導致家族品牌名譽受損。

  害人之心不可有,作繭自縛啊!

  胖哥走到錢希西面前,從兄弟手中接過一個紙袋,他將紙袋塞進錢希西的手裡:「這是你給我的錢,我只留了一萬,拿去買機票了。」

  「胖叔,你要去哪兒?」

  「歐陽美瑄這一下被我整慘了,她肯定饒不了我,不過也好,讓我下定決心去找我老婆。我老婆跟人跑了之後,曾給我寫過信,她說跟那人也分了,叫我去南方跟她重新開始,我對我老婆是又恨又愛,所以一直在猶豫,現在不用猶豫了,今晚的飛機。」

  胖哥粲然一笑,彷彿一個滿心憧憬的大男孩兒。或許在某年某月,他會為捨棄錢財而後悔,但此時此刻,他為自己感到自豪,因為他終於當了一次好人,一個從童年記憶當中挖掘出來的,行俠仗義的大英雄!

  錢希西深鞠躬致謝:「我確實傻,從沒想過歐陽美瑄會在背後佈局,但幸好我這個傻人遇到你這個傻人,讓段燃化險為夷,謝謝,好人一生平安。」

  一切盡在不言中,胖哥揮了下手,率領眾兄弟瀟灑離去,錢希西望向他的背影,感覺特別偉岸。

  不過錢希西忘了告訴胖哥,她與段燃不是戀人……

  她幫他,只是,只是……

  陰霾散去,新品發佈會如期而至,Q.E邀請各大媒體共襄盛舉。

  今日,Q.E的高層齊聚一堂,場面空前盛大。段燃作為Q.E的首席執行官,更是一襲盛裝,英氣逼人。

  他的視線掃過貴賓席,位於中央的位置,仍是空缺。那個位置,他專門為錢希西預留,可自從酒吧事件解決之後,她就不曾露面。期間,段燃給她打了無數通電話,但她始終不肯接。他去到她的住所堵門,每每不在家。他不死心,又去學校找她,得到的結果卻是,錢希西這些日子並未到校。他唯有對張佳芸軟硬兼施,張佳芸被他折磨得身心俱憊,只能告訴段燃,錢希西過得很好,她要與蔣學長訂婚了,目前正在籌備階段,忙得分身乏術。

  聽到訂婚的消息,段燃的心情已然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的驕傲,他的自信,彷彿在一瞬間都熄滅了。

  然而,他不能垮掉,因為新品的研究課題,正是來源於錢希西對未來的擔憂。所以他強撐精神來到發佈會,送她一份日後可以安心購買的禮物。

  記者提問:「Q.E是一家出品高檔化妝品和香水的國際企業。請允許我直言不諱地說,彩妝和香水的利潤最為可觀,所以請問段總監,您怎麼會想到推出嬰兒護理系列產品?而且目前從我拿到的產品目錄上來分析,新品成分遠超知名嬰兒品牌,但定價卻低於同類產品20%,這是前期的營銷策略嗎?預計何時漲價?」

  段燃將視線從貴賓席的方向移回:「正如你所說,成本高,價格低,加上將近兩年的研發,Q.E投入大量人力與物力,基本沒有利潤可言。我接下來要講的內容,或許聽上去像作秀,但事實就是如此,」他的目光停滯在錢希西的桌牌前,「六年前,我結識一個女孩兒,女孩兒出生在工薪家庭,生活勤儉,甚至有時到了吝嗇的地步,所以我常嘲諷她是守財奴。」

  他的話,引來台下一片歡聲笑語。

  段燃卻笑不出,繼續說:「她雖然今年只有22歲,但是什麼事都愛操心,時常在我耳邊嘮叨,污染日趨嚴重,她倒無所謂,可是她的孩子怎麼辦?廣告總是做得天花亂墜,但實際上良莠不齊,口碑極好的品牌價格又偏高,她根本負擔不起,每次聊著聊著,她似乎對婚姻也失去了憧憬。我起初一笑置之,但久而久之,受到她的影響,開始注意嬰兒護膚用品。我走遍世界各地,去過許多研究所,經科研人員反覆試驗,終於研製出最適合嬰兒肌膚的『呼希』系列。呼希系列可以有效地隔離空氣中的污染物,保護嬰兒稚嫩的肌膚。至於定價,幾乎與成本持平,再低我就要賠錢了。」

  段燃的解說贏得滿堂彩。

  「既然那位女孩兒對段總監影響頗深,請問她今天是否來到現場?」

  段燃落寞搖頭:「她要與暗戀六年的學長訂婚了,沒時間。」

  一名年輕的小記者起身插話:「『呼希』系列?冒昧地問一句,段總監提到的女孩兒,與半個月前,酒吧事件中提及的『希西』,是同一個人嗎?難道你們不是情侶?」

  此話一出,再次引起嘩然,同時勾起媒體人的濃厚興趣。

  主持人唯恐此話題令段燃陷入尷尬,急忙扯開話題,段燃則抬手制止,面朝媒體坦然頷首:「我也經常思考這個問題,為什麼我對她那麼好,卻沒能讓她愛上我?……近期我似乎想明白了,我對外人總是彬彬有禮,對她反倒冷言冷語,她做錯事,我會毫不留情地罵她,她遇到麻煩,我一邊幫她解決,一邊還罵她沒腦子。但我的本意並不是指責,只是怕她被人欺負,或許是我太想保護她吧,反而造成她的困擾。」

  小記者撓撓頭:「那她不是守財奴呀,酒吧事件的當事人在採訪裡曾提到,她為了讓段總監擺脫負面新聞的攻擊,拿出全部積蓄懇請當事人還原真相。」

  提到這個問題,段燃臉上終於多了一絲帶有溫度的淺笑:「嗯,是我錯怪了她,如果我見到她,一定向她道歉。」

  「也許她正在收看直播,段總監可以先祝她訂婚快樂!」

  會場陷入一片沉默,良久,段燃悠悠地看向一號機,說:「希西,你要訂婚了,我卻說不出祝福的話,因為,你不是我的新娘。」

  話音未落,段燃驀地站起身,面朝眾人俯首致歉,繼而轉身離席。

  不能停留,不能回頭,急促的步伐就像他與錢希西牽絆六年的情感,一旦存在奢求,他勢必會成為她婚姻中的破壞者。

  想不想破壞,想,非常想!但他想破壞的,正是錢希西夢寐以求的,他能怎麼辦,不讓步又能怎麼辦?!難道把她綁回家,強迫她與他廝守嗎?!

  段燃在記者的追逐中跳上跑車,一陣風似的離開發佈會現場。

  鏡頭鎖定在疾馳而去的車尾上,轉瞬即逝。

  與此同時,錢希西捧著佈置新房的花瓶,站在商場外的電視牆前,透過螢幕望著遠去的段燃,淚水漸漸模糊了她的視線。

  這些日子,她其實就住在張佳芸的家中,不接電話,不去上學,不去打工,就是為了躲開段燃。她不敢見他,不敢聽到他的聲音,更不敢想他。只要一想到他,她就恨不得向他飛奔過去,正因為她知道自己怎麼了,所以更加無法面對這麼可恥的自己。她錢希西,果然是蠢得要死的女人,居然連愛誰都沒搞清楚。

  蔣學長去取車了,應該馬上就會過來接她,她努力地平復情緒,但想到段燃在發佈會上講的每一句話,他染在臉上的每一個暗淡的表情,都讓她無法正常呼吸。她放下笨重的花瓶,蹲在原地,用雙手緊緊地蓋住臉頰,盡量讓淚水無聲地淹沒在掌心裡。

  不知難過了多久,手機短信的提示音響起。

  蔣哲洋:我今天不會來接你了,懲罰你當年讓我在廣場上等你那麼久。

  錢希西:嗯,應該的。

  蔣哲洋: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你又知道我在等你,你會來嗎?

  錢希西:當然會。

  蔣哲洋:……嗯,假設你當時來了,我想我會對你說:錢學妹,我現在有個大好的機會可以出國深造,所以我要走了,很高興你能留在我的青春裡,祝你幸福。

  看完信息,錢希西帶著淚光猛然環視四周,發現蔣學長坐在車裡,而車子的方位,就在她的正側面。換句話說,蔣學長或許早就回來了,把她的情緒盡收眼底!

  蔣哲洋的目光中佈滿悲傷與不捨,但嘴角依舊勾起一輪優雅的弧度。

  他把架在車門上的手臂抬起來,緩緩地伸直五指,然後面朝錢希西,遲緩地揮了揮。

  他的唇邊凝聚著千言萬語,但最終,只是凝望著他心愛的女孩兒,將最溫柔的笑容展現給她。

  她若不快樂,他真的會快樂嗎?

  既然愛,就不要去恨,愛情教給我們的,或許就是取捨。

  ……

  蔣學長走了,帶著暖心的微笑,永遠優雅得像個王子。錢希西不禁潸然淚下。

  她在廣場上呆呆地站了很久,默默地從無名指上取下鑽戒,握在掌心,抬起頭,望向滿天繁星……蔣學長,對不起,謝謝你。

  她疲憊地轉過身,身體卻撞進一個堅實的懷抱。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她望向段燃,驚嚇多過驚喜。

  「有一位姓蔣的熱心人給我發短信,他說你被甩了,拜託我過來安慰你。」段燃眼底含著笑,黑眸猶如星光一般璀璨。

  錢希西一時間還不能從傷感與內疚中抽離出來,她試圖從他的懷中鑽出來,但段燃環緊雙臂,根本不給她預留逃跑的空間。

  她垂下眸:「是,我被甩了,你要請我吃飯嗎?」

  「你承認你愛我,我就請你吃飯。」

  「……」要不要這麼直接?

  段燃嗤笑:「要不這樣,我先承認我愛你,然後我再請你吃飯。」

  「……」錢希西嗆咳一聲,神邏輯。

  「段燃,我覺得我挺對不起學長的……要不我們先繼續保持……」

  保持朋友關係的提議還沒說完,段燃打斷:「我都可以忍痛退出,他有什麼不可以的?你要知道,只有真正愛你的人,才捨得放手,他和我在這一點上倒是驚人的相似,」他見錢希西深低著頭,托起她的臉頰,「你真正應該感到抱歉的人,不應該是我嗎?六年了,我陪著你、護著你,你卻沒給我絲毫回應,想過我被你傷過幾次嗎?想過嗎?」

  錢希西張了張嘴,怎麼沒回應,只是回應得不明顯。

  「你就是知道我跑不了,所以才敢肆無忌憚地虐我,我也是,居然栽在一個守財奴手裡,什麼榮耀都毀了。」

  她踮起腳,用手蓋住他的唇:「等等,說好的相親相愛呢?」

  段燃輕咬她的手指:「讓我一次性說完,以後再也不說了,都聽你的。」

  「聽我的?我信你才有鬼,這樣好了!你以後罵我一句,罰款一百。」錢希西搓搓手,「感覺離百萬富翁不遠了呢!」

  「臭財迷……」他貼近她的臉頰,輕碰她的唇,他的神態漸漸認真起來,「希西,當我失去你的那一刻,我才發現,我比我以為的更愛你。答應我,永遠,永遠不要再離開我。」

  錢希西從他的語氣中聽出懇求的意味,前所未有的示弱,竟讓她心疼不已。

  果然,她就是個受虐狂。

  「不離開,你怎麼罵我都不會離開你……否則到哪兒賺罰款去?」

  聽前半句還挺感動,這後半句是什麼鬼?

  段燃嗤笑,含住她的唇,略帶懲罰地磨了磨。

  情不自禁地,錢希西把雙手搭在他的肩頭,迎上他的吻。

  誰還記得六年前,她被城管帶走的那一次經歷?當時,段燃穿著潔白的襯衫,臉上掛著超越年紀的嚴肅表情,猶如救世主一般出現在她的面前。她當時就在想,天啊,這小子是自帶光環的尤物啊!

  哦不,是天使。

  不對,是惡魔。

  好像也不準確,應該是……真愛。

  險些錯過,所幸沒有;

  又或許不會錯過,真愛豈容錯過?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