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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你就是只死豬

  離開和合園的白興言,又在竹笛院兒裡繼續了噩夢。只是竹笛院兒裡沒有水井,所以他是被浸在了水缸裡,整個人都被扔了進去,以一種十分彆扭姿勢在裡面蹲著,直到泡得差不多淹死了才被提起來,然後也就喘一口氣的工夫,又被塞了回去。

  在白鶴染獨特的迷藥作用下,小葉氏睡得極沉,從白興言被拖下床榻再到回來,她都一丁點兒反應都沒有。默語將白興言往裡頭推了推,還不解氣地踹了幾腳,這才跟著白鶴染回去自己的院子,熄燈睡覺。

  次日清晨,竹笛院的人是在白興言的罵聲中醒來的。

  文國公的恐懼與憤怒都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境地,他將小葉氏從床榻上直接給拽了下來,也不管落地時摔得小葉氏直叫疼,只管劈頭蓋臉地一頓臭罵:「沒用的東西,睡得跟死豬一樣,本國公都快被人殺了你都不醒,我要你到底是幹什麼的?死豬!蠢豬!」

  小葉氏是又驚訝又羞憤,一個女人被自己的男人罵成是死豬,她覺得自己的這張臉真沒地方放了,不如死了算了。可同時她也十分奇怪,為何今早醒來床榻上是潮濕一片?身邊的男人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是濕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有人能告訴她是怎麼回事,因為就連白興言自己也沒整明白,為何離開了和合園,自己還是會遇到這種怪事,還是會做那種怪夢。

  他又氣又怕,情緒幾近崩潰,眼下小葉氏就成了他的發洩對象,他將心底所有的氣全都撒到了小葉氏身上,直將人罵得個體無完膚。

  還有一院子的奴才也沒能倖免,就見白興言拉開房門往門口一站,指著一院子的丫鬟婆子大聲道:「全都是廢物!全都是干吃飯的蠢貨!主子睡得像死豬,你們這些奴才那是連死豬都不如!」他罵著罵著又一眼看著白花顏,於是更氣了——「你瞅瞅你,像個什麼樣子?花樓門口站街的都比你強!要樣貌沒樣貌,要身材沒身材,死豬生出來的也就只能是死豬!我國公府養你幹什麼?養你們這些廢物能幹什麼?」

  就像瘋了一樣,一個大男人連吵吵帶喊地罵街,把竹笛院兒從上到下罵了一頓。要不是還存有一絲理智,想著還有白驚鴻在府裡,怕是連小葉氏的娘家葉府也要一起罵進去。

  終於,他罵累了,喘著粗氣吩咐跟出來跪在邊上的小葉氏:「你去,叫人給戲班子傳個話,讓林氏趕緊給我滾回來!三日之內她若再不回來,就再也別想進我文國公府的大門!」

  小葉氏猛地打了個激靈,林氏,林氏,白興言若不提,她差一點就把林氏給忘了。是啊!文國公府裡頭還有一位姨娘呢,也還有一位庶小姐呢!只是不知,如今的國公府裡,林氏若是再回來,又要鬧出什麼樣的風波。

  白興言甩袖走了,雖然昨兒被浸了水缸,但今兒病到是好了許多,不再像昨天那樣一動就發冷。他認為是大夫的藥起了效果,於是趕緊又吩咐下人:「再去熬一副藥來,本國公得按時喝著,萬萬不能耽誤了病情。另外……」他想了想,還是將這幾日一連串的經歷告訴給給在身邊的元赤,然後問他:「昨兒夜裡你們真的什麼動靜都沒聽到嗎?」

  元赤搖頭,「回主子,真的什麼異常情況都沒有。屬下敢保證,夜裡絕對沒有人來過。」

  「那我讓你去查看水缸那邊,可有異樣?」他邊問邊提醒著,「有沒有水濺出來的痕跡?有沒有水少了的跡象?」

  元赤還是搖頭,「主子,屬下去查看過,水缸處沒有什麼不同。只是……」他頓了頓,再道:「請主子恕屬下直言,即便是夜裡有人動了水缸,灑在外頭的水經過半宿也都干了。至於水少沒少,因為如果真是有心之人而為之,水就算當時少了,過後也能給再補回來。這種有備而來的事情,除非當時抓住現形,否則事後很難去查。」

  元赤其實很想說,這種事情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完全是文國公產生的幻覺,根本並不真實存在。而另外一種就是府上進了高手,武功極高,高到所有暗衛都在對方的控制下短暫失去意識,以至於第二天被問及此事,完全沒有印象。

  他這也是猜測,但卻不是無憑無據。因為今早他聽到一個暗衛說自己全身的骨頭都疼,好像從很高的地方摔下來過,散了架一般。

  但問及他到底什麼時候摔過,他又十分確定自己從未摔過。

  可疼痛不是假的,他也親自替那人檢查過,身上有傷,有淤青,還有擦傷之處,更有幾處一碰就疼,像是輕微的傷到骨頭。

  傷不是舊傷,應該就是傷在昨晚,看傷的程度,他分析應該得自少是從樹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所至。而巧的是,那名暗衛昨晚的任務就是守在樹上,觀察竹笛院兒的一切動靜。

  這真的只是巧合嗎?元赤認為不是,畢竟他自己夜裡也莫名奇妙地打了個盹兒,醒來時天都快亮了,別說夜裡沒動靜,就算真有動靜,他也聽不見。

  但這話不能跟白興言說,一旦說了,他也罪責難逃。

  「唉!」白興言長長地歎了口氣,整個人都頹敗下來,「莫非真的是水鬼討命?」

  「老爺真的相信有鬼魂一說?」元赤搖搖頭,「屬下不信這個,鬼魂都是人臆想出來的,或許就是老爺最近遇到的煩心事太多,總是胡思亂想,這才容易多夢。否則屬下殺過那麼多人,真要有鬼魂索命,這條命早就沒了。」

  「那不一樣。」白興言疲憊地擺擺手,「你殺的都是外人……罷了罷了,不說這個,本國公還是好好想想,今天晚上睡到哪裡才是正經事。」

  元赤頓了頓,提議道:「與其請林姨娘回來,不如老爺您把紅姨娘給接回來呢!林姨娘三小姐總是惹老爺生氣,但紅姨娘和四小姐卻很能討您歡心,您見了她們一高興,興許就能將連日來的噩夢境衝散。更何況,眼下府裡這個情況,紅姨娘再不回來,怕是就撐不下去了。」

  白興言鬧心地搓搓臉,他也知道最該回來的是紅氏,他也想紅氏,而且是特別特別想的那種,現在葉氏都已經被他拋在腦後了,他只想宿在紅氏的溫柔鄉里,只有那樣,才會衝散這連日來的恐懼。

  可是,紅家比葉家還難纏啊!他敢篤定,只要想接葉氏回來,親自往葉府走一趟,葉家人就得樂呵呵的讓葉柔跟他一起回。但紅家那可就不好說了,紅氏和白蓁蓁能不能回來且不好,整不好他還得挨頓打。紅家哪有講理的人呢?

  「不說這個,今晚去梧桐園吧,多派人把守,不只暗衛,叫上府裡所有的護院家丁,但凡是個帶把兒的,都給本國公叫到梧桐園去守夜,一個都不能少!」

  竹笛園那頭,白花顏將跪在門口哭泣不停的小葉氏拽進屋裡,砰地一聲將房門關了起來。

  「你當初到底是怎麼當上白家妾室的?當初到底是怎麼爬上父親的床榻的?聽到人家罵你什麼了嗎?罵你是豬,是死豬!你會不會侍候男人啊?腦子裡就只有睡覺兩個字嗎?夜裡少睡一會兒你能死?」

  白花顏覺得光罵不解氣,直接出個手指去戳小葉氏的頭,直把個小葉氏戳得生疼開始躲閃,這才停下來,又繼續罵了一通。

  可罵著罵著她也累了,也疑惑了。今天的父親不對勁,她早上在外頭聽動靜時就隱隱約約聽到什麼浸水,什麼夜裡,什麼小葉氏睡得像只死豬什麼都聽不到。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白花顏百思不得其解。

  今白鶴染起得晚,因為昨夜興致高,多泡了白興言半個時辰,導致回來得晚,覺不夠睡。

  默語也晚起了,迎春知道她們一定是夜裡又出去辦事,晨起就沒讓默語當差,催著她又回屋去多睡了會兒。

  李嬤嬤一大早就過來想見白鶴染,但聽說還沒起,急得直原地打轉。迎春問她:「嬤嬤為何急成這樣?是老夫人那邊有什麼事嗎?」

  李嬤嬤搖頭,「不是老夫人,是我自己找小姐有事。迎春姑娘幫我傳個話吧,等二小姐醒過來就跟她說,老爺已經有所察覺,去試探老夫人了,請二小姐行事一定多加小心。」

  迎春聽得直皺眉,想多問幾句,但李嬤嬤說她是偷偷過來的,不能久留,來不及問什麼就匆匆走了。

  直到白鶴染醒過來,迎春將此時講了,白鶴染便告訴她:「你去找機會跟李嬤嬤說,讓她無須擔心,我既能有所為,就必然會保老夫人平安無事。即便被對方察覺,也沒有什麼好怕的,白興言他沒本事將祖母怎麼樣。」

  迎春點點頭,縱然心裡也有疑惑,比如說小姐是怎麼保護老夫人的。但她還是沒有多問,利索地侍候主子更衣用膳,直到默語也過來侍候時,文國公府大門外,來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