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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7讓太子妃替他走下去

    嵐琪輕輕應了聲是,兩人靜了須臾,玄燁卻問:「會不會叫你難做,朕方才是氣糊塗了。」
    「臣妾不會難做,當初想這個法子瞞天過海的就是臣妾,紙包不住火,臣妾一直預備著會有這麼一天。」嵐琪道,「只是臣妾沒想到,會是太子去探究這其中的秘密。」
    「當初那種情形下,沒有比你的法子更好的辦法,朕可以不讓外人知道王氏死在了太子手裡,可朕無法面對知道自己殺了人的太子。他不知道,那就算沒心沒肺毫無悔過之意也罷了,若是知道他殺了人還這樣渾渾噩噩,朕該如何自處?」玄燁長歎,冷笑道,「從皇祖母的事之後,朕對他再無信任可言,又怎會奢望他從那件事後反省悔過,結果一點不錯。」
    嵐琪心頭發緊,記得自己早早叮囑過胤禛的話,信任是何其珍貴和脆弱,要他千萬不要輕易拿信任做賭注,果然應驗了。
    「太子妃穩重謹慎,是個很懂事的孩子。」玄燁又道,「朕不希望太子再做出傻事,將來連一條退路都沒有,再牽連了身邊這麼好的女人,他的路走不下去了,讓太子妃替他走吧。」
    嵐琪一一答應下,不宜在乾清宮久留,而也不便立刻就著手這件事,眼瞧著入了臘月,宮裡多得是女眷相聚的機會,她可以找最好的時機,而啟祥宮也加派了人手,皇帝親自到啟祥宮與密嬪說明一些事後,密嬪那段日子沒再出門,對外則有著最好的說辭,僖嬪的病身邊離不開人照顧。
    臘八那一日,妃嬪們聚在寧壽宮討太后賞的粥吃,熱鬧一陣後,太后對嵐琪說:「我這一次壽宴開銷巨大,我這個富貴閒人養在深宮,寧壽宮裡到底是攢下不少東西的,你們若有困難之處,只管對我說。」
    嵐琪且笑:「咱們大清國若是連太后的壽宴也辦不起,還怎麼引得那麼多奇奇怪怪的人來給您賀壽,如今可是四海臣服八方來朝的康熙盛世,太后實在多慮了。」
    太后則說道:「我是想,過兩年玄燁就要五十歲,他從前敬著太皇太后和我,總是不肯過萬壽節,天命之年是上天賜福,總不能再輕慢了。這兩年你和榮妃留心些,預備著到那一年為玄燁辦壽宴。」老人家一面感慨,「能遇上如此盛世,我到底是有福氣的。」
    待離了寧壽宮,嵐琪帶著太后賞賜的臘八粥來阿哥所探望蘇麻喇嬤嬤,年事漸高,嬤嬤的身體和精神已大不如前,白天多半是躺在榻上曬太陽,盡可能地延緩生命的流逝,嵐琪來時她正在打盹,邊上宮女輕聲說:「今天盼著一早給太皇太后上香,起得早了,已經睡了大半個時辰了。」
    嵐琪則問:「嬤嬤夜裡睡得可安好?」便與宮女悉悉索索說些話,老人家睡得淺,聽得都趕緊警醒過來,瞧見是嵐琪到了,掙扎著要坐起來。
    宮女拿來大枕頭給嬤嬤靠著,她瞇著眼睛打量嵐琪,笑呵呵說:「好些日子不見娘娘了,瞧著瘦了些,有了年紀,豐盈些才好看。」
    嵐琪笑道:「這陣子忙,正月裡閒下來到處玩耍吃酒,自然就養回去了。」
    兩人起先都是說這家長裡短的話,可漸漸的話題就帶到了阿哥公主的身上,三阿哥和八阿哥如今閉門思過,連臘八都沒被允許進宮向太后賀節,嬤嬤捧著粥碗,無奈地說:「阿哥們大了,各自有了主意,皇上早晚管束不了他們。皇上和先帝們不一樣,他的福氣大過天,膝下十幾個兒子,擔得起這份福氣,自然也要擔得起這份責任了。」
    嵐琪頷首稱是,淡淡地說:「可不是嗎,從前不敢想的事,到了眼門前也不過如此,將來如何,到了那一步,自然就順理成章了。」
    嬤嬤誇讚她看得通透,之後則與嵐琪道:「奴婢在阿哥所這麼些年,把十二阿哥撫養長大,年瞧著十五六歲了,奴婢就盼著等到十二阿哥成婚後,好安心尋主子去。」
    「嬤嬤……」
    「娘娘不必勸,奴婢是到時候了,這把年紀還活著,已經足夠了。」蘇麻喇嬤嬤安逸地笑著,又懇求嵐琪,「榮妃娘娘為了三阿哥的事不順氣,定貴人必然不敢為十二阿哥多求什麼,還請娘娘就看在奴婢的面子上,多多為十二阿哥的婚事周全。」
    嵐琪滿口答應:「嬤嬤只管放心,不說我必然周全,就是皇上,也從未在這上頭對皇子厚此薄彼。」
    說著話,環春匆匆趕來,與嵐琪附耳低語:「太子妃娘娘去啟祥宮探望僖嬪娘娘,您看她會不會?」
    沒想到太子妃竟然會去,是太子授意,還是她自己想去一探究竟,又或者是真的不經意湊巧去的?反正在這裡亂猜是不會有結果,撿日不如撞日,便決定跟著往啟祥宮去一趟。蘇麻喇嬤嬤見娘娘神情凝重,輕聲問:「娘娘有要緊的事嗎?」
    嵐琪點頭,安撫嬤嬤道:「我不能多陪您說話,等眼下這件事解決了,再來和嬤嬤說明緣故。」
    如此匆匆離了阿哥所,嵐琪緊趕慢趕地往啟祥宮來,果然見毓慶宮的轎子停在門前,而啟祥宮從未勒令六宮不得探視,反是大多數人看顏色懂得避嫌,之前那個袁答應就跑來幾次鬧騰過,所以要進出啟祥宮不難,太子妃來探望生病的僖嬪也不奇怪,只是時機不對一切都太巧合,嵐琪自己生了懷疑的心。
    僖嬪的寢殿內,太子妃正溫柔地與僖嬪說話,平日裡一年也不見幾次面的人,各自端著體面倒是看著很親熱的模樣,這宮裡最多的就是這樣的往來,背過人大概連說過什麼都不記得了。而德妃的突然到來,僖嬪和太子妃都十分驚訝,僖嬪想一想就能明白德妃來做什麼,但太子妃一臉尷尬,好像要被壞了什麼事似的。
    起先還是三人坐著說家常話,正好僖嬪該吃藥,嵐琪便建議太子妃離開,好讓僖嬪歇著,彼此客氣幾句便出了正殿,太子妃剛想開口說讓外頭先把德妃娘娘的轎子抬到門前,卻聽德妃道:「密嬪今日沒去寧壽宮領賞,帶了粥來便想送給她吃一口,太子妃是否得閒,咱們一道去密嬪屋子裡坐坐?」
    太子妃驚訝不已,宮裡這些年有不成文的規矩,從前的密貴人,現在的密嬪,是除了皇上之外不多讓旁人看一眼的,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行蹤隱秘,但皇帝既然喜歡,旁人怎敢說三道四。怎麼今天德妃娘娘突然邀請自己去看密嬪,難道毓慶宮裡的事,她也察覺了?
    嵐琪這裡則是想,太子妃進宮時,王氏還在世,即便見過那麼幾次,過了這麼多年,太子妃一定不記得密嬪什麼模樣,一會兒見她瞧見密嬪時的神情,便能猜一猜毓慶宮裡到底打什麼主意。
    兩人各懷心事到了密嬪的殿閣,面對突如其來的客人,小王氏顯然有些不安,但德妃娘娘在跟前她就知道錯不了,平復心情請二位上座,嵐琪喝茶的空兒偷眼看太子妃,見她定定地望著密嬪,那眼神果然不是在奇怪密嬪變了張臉,彷彿只是在好奇和探究,這個漂亮的女人身上有什麼值得吸引人的地方,女人之間這點心思,最容易猜。
    密嬪自覺一直被太子妃盯著看,心裡突突直跳,可見德妃娘娘氣定神閒,好歹她不害怕,娘娘說話她便應答幾句,等自己慢慢吃下一小碗寧壽宮賞下的臘八粥,客人也說要走了。
    太子妃本來有很多話想問問密嬪,甚至想勸她往後在阿哥們面前要小心些,但那種話她自知是說不出口的,反而現在有德妃杵在眼前,讓她不至於那麼衝動和糾結,靜靜地來靜靜地去,不論如何也算明白,密嬪娘娘的確是個美人,難怪皇帝喜歡,難怪太子他……
    可德妃娘娘突然對她說:「太子妃,我胃裡有些堵,兩處屋子裡地龍更燒得悶熱,想在外頭走走,一個人怪無聊的,咱們結伴可好?」
    嵐琪含笑看著太子妃,年輕女子的臉上滿是糾結的神情,她似乎總是想讓自己看起來端莊從容,可難保一些不願流露的神情從眼底跑出來,一面克制一面掙扎,那看人的模樣,便可奇怪了。
    兩人一道出門,嵐琪選了從鹹福宮往外繞的路,鹹福宮許久無人居住,宮門前路上的積雪都無人清掃,兩人攙扶著宮女小心翼翼地走過,到底是沾濕了鞋襪,嵐琪便無奈地笑著說:「咱們太自不量力,還是讓奴才們抬轎子來吧。」
    永和宮的人,很自然地帶走了毓慶宮的人去把轎子引過來,太子妃身邊就剩下貼身的宮女,她低頭撩著衣袍看有沒有被沾濕,耳聽得德妃娘娘說:「太子近來留心密嬪,讓你操心了吧。」
    太子妃渾身一震,倏然抬頭說:「娘娘何出此言,這可是了不得的話,密嬪娘娘沒病沒災,太子關心她做什麼。倒是僖嬪這裡,還是太子讓臣妾來探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