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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9歲月慢一些可好

    十三十四阿哥就在身邊,榮妃便沒有多說什麼,只等孩子們離了,皇帝在永和宮正殿坐下,她才忽然屈膝俯首,哽咽道:「臣妾教子無方,求皇上賜罪。」
    嵐琪親自端茶來,多奉一碗放在邊上,擱下盤子便來攙扶榮妃起身,微微笑著要她坐定了,自己便要離開。皇帝沒阻攔,榮妃剛想客氣幾句,見皇帝不動聲色,還是嚥下了,耳聽得皇帝說:「你向來謹慎,在宮裡三十多年沒出過一點岔子,朕又怎麼捨得為了孩子們的事來怪你?若是你教子無方,榮憲可是朕的驕傲,不也是你教導的嗎?」
    榮妃已然含淚,低垂著腦袋說:「那孩子去了遠方,倒想著朝廷想著皇阿瑪,處處謹慎端莊,偏偏是就在眼門前的,臣妾管不好。」
    玄燁道:「都是朕的孩子,子不教父之過,但朕有心想要管束,又怕你多心多疑與朕生了誤會,你為難,朕也為難得緊。」
    榮妃離了座,又要屈膝,但被皇帝用目光攔住了,她唯有站著說:「臣妾不敢多疑,皇上若是不管,只怕臣妾才要擔心。您是在乎才會管教,之前他們鬧成那樣,您不動聲色,臣妾心裡每天都忐忑,擔心是不是三阿哥已經被您厭棄了。還求皇上多多管教他們,反而是臣妾,慈母多敗兒,臣妾早就該退下不插手了。」
    玄燁點頭道:「既然如此,朕就不必再顧忌你的感受,你也不要多心誤會朕,咱們三十幾年相伴,你還不瞭解朕麼?」
    「是……」榮妃泣不成聲,低著頭不敢抬起來,唯恐自己衰老的容顏再帶著淚容惹人厭惡,便屈膝道,「臣妾告退,不打擾您歇息了。」
    外頭,嵐琪正在胤禵屋子裡看他寫字,胤祥也在一邊,胤禵似乎是生來有力氣,握筆有力下筆穩重,如今已寫得很不錯的字,倒是胤祥從前不好,現在才一點一點精進起來,此刻也能把嵐琪的字臨摹的惟妙惟肖,倒是被弟弟說:「額娘的字一看就是女人家寫的,我才不要學。」
    嵐琪拍他腦袋嗔怪:「額娘的字,還是你皇阿瑪教的,輪得到你嫌棄麼?」
    說話時宮女來稟告說榮妃娘娘離了,嵐琪正要過去正殿裡,聽得十四問:「榮娘娘這樣晚跑來等皇阿瑪,是不是為了三哥家裡的事,我們今天在書房裡都聽見閒話了。」
    嵐琪微微蹙眉,問道:「你們都說什麼了?」
    胤祥忙解釋:「就是有人傳進來大家聽著稀奇,我們倒沒說什麼。」
    「不管怎樣,那是你們三哥家裡的事,你們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要胡亂插嘴,不然額娘可要生氣的。」嵐琪叮囑兩個小傢伙,「很快九阿哥十阿哥就要離宮,你們在宮裡就不是小弟弟了,十五阿哥十六阿哥才小,不可以再仗著自己是孩子就胡鬧,聽見了嗎?」
    胤禵煞有架勢地繼續寫字,嘴裡不耐煩地回敬額娘:「我可早就長大了,就是額娘還老把我們當小孩子,現在又怪我們。」
    嵐琪又氣又好笑,吩咐隨侍的人早些伺候阿哥們歇息不要熬壞眼睛,便匆匆往正殿來。玄燁正熱得很不耐煩,她趕緊上來伺候寬衣,聽見人家嘀咕:「挪幾塊冰擱在屋子裡吧,朕熱得很不耐煩。」
    「沐浴後喝碗溫茶,搖搖扇子就涼快了,夏日貪涼積寒,秋天腰痛可要發作了,到時候別磨人吶。」嵐琪說著,便推他去沐浴。
    玄燁三步一停,促狹地糾纏著說,「那你跟朕一起可好?」
    幾句玩笑話,解了心頭愁緒,等一切妥當,大男人慵懶地歪在窗下,身旁有香氣如蘭、肌膚如玉的人陪著,摸著她滑嫩的手臂涼涼的十分愜意,團扇輕搖送來一陣陣風,身子果然冷清清爽起來,且在宮外轉了大半天,身體早就疲倦,這般歇著真真舒暢極了。
    嵐琪想,有話幾時都能說,哄他好好睡一覺才行,可玄燁卻有一句沒一句地提起白天的事,將兒子們的家宅輪番數一遍,說到胤禛家裡,不禁嗔怪:「你自己說,前前後後貼補他們多少銀子?他看起來低調穩重,關起門來可是沒少花心思,竟然在家裡鑿出一條溪流。」
    「臣妾自己攢下的錢,皇上也要管吶?」嵐琪歡喜地笑著,「他們能把家裡打點起來,是好事,花點銀子算什麼。」
    玄燁卻道:「大臣們該說,四阿哥府裡的銀子,都從永和宮來,而永和宮打哪兒來?還不是朕給你的,到頭來變成朕偏心老四了。」
    嵐琪大驚小怪地說:「臣妾可有日子沒問您伸手要錢了,上回被瑛兒訛去的銀子,臣妾半個子兒都沒問您要。」
    玄燁氣道:「他們家貪了財捅了簍子補虧空,嵐瑛敢來問你要就該打了,你還好意思更朕要?」
    嵐琪笑瞇瞇地說:「您家小姨子說了,她從臣妾這兒拿去給阿靈阿補國庫虧空,不就是還給皇上了,還給皇上了,不等同就是給臣妾,她算盤精著呢,可是臣妾沒問您要啊。」
    「胡說八道,合著他們家一點沒損失?」玄燁微微有些惱怒,恨恨地說,「嵐瑛越來越膽大,你過幾天把她叫進宮裡來,正要好好教訓她。」
    嵐琪這才語氣軟軟地說:「她才不怕皇上呢,都是皇上自己慣的。」又正經道,「這些是玩笑話,臣妾不糊塗,已經千叮萬囑要她看緊門戶,不能再讓阿靈阿犯傻事。只是家宅大,鈕祜祿家如今宮裡又沒了依靠,十阿哥那裡好歹要顧著點,臣妾知道她不容易。」
    玄燁輕哼:「難為你,宮裡宮外操不完的心。」
    嵐琪賣乖似的伏在他胸前說:「我家相公,可操心全天下的事,我這點兒算什麼?」
    香噴噴的人伏在胸前,手裡摸到女子在這個年紀最最豐潤柔軟的身體,玄燁禁不住咽喉發熱,身下也略略有了反應,伏在身上的人察覺到點滴變化,竟抬腿輕輕蹭上去,玄燁一哆嗦,喘息著就把身上的翻下去重重壓著,咬在她耳畔輕聲說:「你自己送上來的,別怪朕不客氣了。」
    清涼的月色自窗欞灑下,卻在旖旎爛漫中漸漸幽暗,不知不覺,窗外地磚上辟辟啪啪響起雨點匝地的聲音,便見天際閃過一道猙獰的亮線,轟隆聲裡,瞬間暴雨如注,將徘徊在床邊的曖昧喘息完全掩在了雨聲裡。
    暴雨驅散熱氣,當炙熱的身體攀上雲端,涼風陣陣從窗下撲進來,玄燁大手扯過錦被就將身邊香軟無遮蔽的玉體一道裹住,酣暢的疲憊帶來睏倦,嵐琪入夢前聽得他囈語:「歲月慢一些,再慢一些可好?」
    奈何時光匆匆,七月初,九阿哥十阿哥向福晉娘家下了初定,十阿哥未來的福晉阿巴亥博爾濟吉特氏一家子從草原來,四阿哥和三阿哥前去照應,兄弟倆各自有差事好些日子沒碰上面,見了面就聽三哥抱怨:「這些日子我連說話的人都沒有,心裡都要悶死了,幾時我哪天半夜來敲你的門,你可要接濟我。」
    胤禛且笑:「三哥這是開玩笑?」
    三阿哥連聲歎:「你們都以為皇阿瑪那天來過後,你三嫂會有所收斂是不是?才不是,她是變本加厲地在家裡作孽,我就是跟端茶的丫鬟說句話,她第二天都能把人家打得半死,這日子,我是過不下去了。我又不能撂下外頭的事,天天在家裡陪著她,你說她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了?」
    胤禛想像不出能對著外人這樣數落自己的妻子,但見兄長氣色憔悴,的確是不容易,本不想管人家的閒事,但想三哥這樣下去要被妻子毀了,不免道:「不如好好與皇阿瑪說說,休了吧。」
    三阿哥連忙拉著他道:「這種話怎麼說得,你不知道嗎?南巡那會兒我們在外頭,太子在宮裡和太子妃拌嘴,吵翻了嚷嚷著要休妻,皇阿瑪回來後把太子好一頓敲打飭責,太子妃也好,你我的福晉也好,這些人都是皇阿瑪選的,輪得到我們說不?怎麼,你是真不知道?」
    胤禛搖頭:「不知道,三哥說的我是第一次聽見。」
    三阿哥嘖嘖:「你也該多關心關心宮裡的事,大阿哥和太子兩邊較著勁呢,我們可要看準了站隊,別走錯方向,將來虧了自己。」不過他看了看胤禛,又笑,「自然了,興許你還有奔頭,我就算了吧。」
    胤禛怎會聽不懂兄長話中的含義,但這是了不得的事,他只能含糊其辭地敷衍過去,等料理了這邊的事,就匆匆進宮向皇帝和太后覆命,九阿哥十阿哥初定之禮後,便等七月二十二日,國舅府向宮內送溫憲公主的聘禮。
    那日後,為了公主之後初定的事,太后宣召六宮在寧壽宮說話。老人家疼孫女,眾人樂得哄她高興,紛紛從各處過來。
    延禧宮裡,敏常在領著敦恪公主等在門前,覺禪貴人遲遲未出來,待得她與香荷出來時,卻見香荷臉上漲得通紅,她不免關心:「香荷不舒服嗎,不如歇下吧,我帶著小雨,不怕沒人伺候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