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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2一筆勾銷?

    原先宮裡幾個蛇蠍心腸的,都盼著德妃這次臨盆一屍兩命,永和宮沒了這個狐媚主上的女人,才能有其他人的好日子。沒想到德妃分娩之前九死一生,臨盆的一刻卻受佛祖庇佑,順順當當平平安安,蘇麻喇嬤嬤私下裡問太醫,德妃娘娘將來還能不能產育,太醫都點頭說:「若是保養得當,並不難,只是娘娘也漸漸有了年紀,若為長久計,不生養自然是最好的。」
    且雖然分娩順利,產婦畢竟虛弱,兩日後才漸漸有些精神,可每每看著乳母餵養小阿哥,她都禁不住落淚,環春和烏雅夫人都知道,她是想六阿哥,是想太皇太后,真真只是差了那麼十來天,太皇太后沒能親眼看都嵐琪再生下一個阿哥。
    因舉國治喪,宮內同樣不能有任何慶祝之事,小阿哥洗三很低調,各宮送了一些禮物之餘,只有如今管著宮裡的事的惠妃來觀了禮。
    永和宮與長春宮畢竟沒有真正當面撕破臉皮,見了面的客氣總還是有的,惠妃觀禮後進內殿看嵐琪,十幾年一晃而過,惠妃還記得自己當年在鍾粹宮門前的感慨,可那些感慨在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上,似乎從未發生過。
    深宮之內四季交替的,從來不是花紅葉黃,而是各宮各院時起時落的門庭光景,可是這一切在永和宮,從沒發生過。
    「惠姐姐近來辛苦,聽說榮姐姐一直沒見好,我也不能離床,不然要去看望她才是。」嵐琪很客氣,即便對眼前的女人厭惡至極,可只要玄燁留她一天,她就不會做出讓玄燁難堪的事,又因六阿哥之死和惠妃沒有直接關係,也叫嵐琪能對她多少留幾分情面。
    惠妃見嵐琪客氣,心裡也鬆了鬆,在一旁坐下道:「榮姐姐一直操持六宮的事,這一回若非直接暈過去,只怕她還要撐一撐的。咱們也不年輕了,有時候有些話勸她她也不聽,你往後見了她,多勸勸才好。」
    嵐琪點點頭,此時外頭洗三罷了的小阿哥被抱進來,乳母將小阿哥送入德妃娘娘懷裡,欣喜地說:「小阿哥不哭不鬧,這麼點兒大的人,怎麼這樣鎮定。」
    「你們哄我高興呢,落地三天的孩子,能看出什麼名堂?」嵐琪對奉承的話不以為意,低頭看懷裡的兒子,猶記得胤祚出生時的模樣,如今看著小十四,與他兩個哥哥都不像,論起來,倒是與溫憲長得像,心裡不禁笑,不知是這小子將來生得女孩兒脾氣,還是她的大丫頭將來像個假小子。
    惠妃在一旁看著,心裡禁不住的羨慕,算上四阿哥,德妃眼下親生子一雙、親生公主一對,再有養子十三阿哥,除了宜妃幾乎無人能與她相比,而宜妃不過是榻上伺候皇帝有幸得了龍種,福氣雖好,恩寵之上,連烏雅氏一根毫毛也及不上。
    烏雅夫人從外頭進來,朝惠妃福了福,便立在榻邊對女兒說:「小阿哥洗三罷了,妾身也該離宮,沒有長久在宮裡的規矩,還請娘娘保重身體。」
    惠妃在一旁道:「夫人多留幾日也無妨,宮裡都忙著,無暇顧及德妃妹妹,您在宮裡留著照顧,皇上在外頭安心,我們姐妹幾個也放心。」烏雅夫人謙和地笑著:「宮規森嚴,妾身不敢叨擾娘娘們,今日天氣甚好,此刻離宮,到家天還亮著呢。」
    嵐琪見母親去意已決,知道自己挽留也無用,而她偏在此刻說出來,顯然是要做給惠妃看,雖然自己不曾對母親提過宮裡的是非,但嵐瑛如今時常出入,知道的事不少,難免不會透露給母親,必然是這樣,才讓她生出保護自己的心。
    「額娘回去也請好生休息,這幾日辛苦您了。」嵐琪含笑答應,便讓環春準備送額娘離宮,惠妃再三客氣,一定要讓人準備軟轎送烏雅夫人,嵐琪見她如此,不願太過拂逆惠妃的面子弄得尷尬,就讓母親答應了。
    環春扶著轎子一路將夫人送出宮,看著夫人順順當當出宮門,才安心折回來,一路與身邊的小宮女說幾句話,因闔宮縞素,說話聲都特別小,低著頭沿著牆角跟走,拐過路口時,身邊小宮女突然說:「姑姑您看,是平貴人。」
    環春一愣,抬頭望,前頭路口拐出一個宮嬪服色的女人,身後跟著三兩個宮女,望著背影一時猜不出是哪一位,但身邊的小宮女說正好瞧見她們拐過來時的側臉,看清了是平貴人。
    「眼下各宮都閉門不出,她這樣扎眼地走在外頭,是盼著再叫人關起來?」環春恨恨一句,領著身邊的人折回去繞道,平貴人這種「瘟神」,惹不起就最好躲得遠遠的。
    環春回來時,惠妃剛剛要走,她恭敬地站在階下等惠妃離開,不經意抬眼,瞧見跟著惠妃的宮女是張生面孔,方才洗三禮時沒留心看,且因各宮多少送些禮物過來,宮女往來頻繁,她才這會兒剛看到,一向跟著惠妃的寶雲姐姐不在了,這個宮女不知從哪兒調過來,瞧著年紀,在宮裡也該是有些年月的人。
    待惠妃離去,環春進來向主子覆命,不願主子煩心,沒有提起路上看見平貴人在外頭晃悠的事,只是提了提惠妃身邊的寶雲不見了,有些擔心她好不好。
    嵐琪歎息:「寶雲是昔日太皇太后明著安插在惠妃身邊的眼線,這麼多年她甩也甩不掉,如今太皇太后不在了,她隨便找個名頭打發掉寶雲,不管之後有沒有人計較,這些日子肯定沒人管得過來,將來指不定更加要忘了。畢竟寶雲是給慈寧宮辦差,其他人和她沒什麼關係,誰去管這閒事。」
    「娘娘管不管?」環春一時激動,但問過就覺得不妥,她不該給主子添麻煩。
    嵐琪知道,她們都是慈寧宮出來的人,環春比寶雲年紀小,當年必然受過照拂,她自己也是宮女來的,明白這裡頭的情意,便滿口答應環春:「我一定管,可你耐心等一等,眼下的確不是做這些事的時候,我想惠妃也不至於傷她性命,畢竟都曉得,寶雲是太皇太后賞賜的宮女。」
    環春很安心,她知道主子答應了的事就一定會做,還盼著寶雲姐姐將來若離了長春宮,來永和宮也不錯,眼下宮裡那麼多阿哥公主,多幾個人手也是應該的,可她卻不知,不是惠妃抓著寶雲不放,而是寶雲自己不想走。
    且說惠妃離了永和宮,正往自己的殿閣走,半道上有人來稟告,說平貴人等候多時,惠妃知道這幾天她一直撂著小赫捨裡氏,難得她還能有這份耐心天天上門,平日裡道一聲乏可不見,今天從外頭回去,不見也要見了。
    暖轎停下,惠妃讓燕竹湊近聽話,吩咐她派人去翊坤宮請宜妃和章答應過來,燕竹不明白,反而勸主子:「平貴人畢竟是赫捨裡家的人,娘娘還是小心些好。」
    惠妃卻冷笑:「赫捨裡家的人若管她,會由著她在宮裡被欺負,一關關這麼久?至於讓宜妃她們過來,我是要給平貴人些臉面,章答應和她的過節,總該有個了結才好。」
    燕竹聽命要派人去請,惠妃又攔住道:「你告訴宜妃我的意思,讓她先調教好章答應,章答應若是不肯低頭的,也就不必過來了。」
    這樣的話傳到翊坤宮,宜妃皺眉頭聽了半天,問燕竹:「你家娘娘的意思,是要章答應給平貴人賠禮道歉?」
    燕竹笑道:「怎麼個賠法兒,奴婢就不曉得了,只是主子也是一片好意,想再為娘娘試試章答應的真心,畢竟這上頭的過節,可大可小,章答應若沒有為娘娘的真心,怎麼肯在平貴人面前受委屈?」
    宜妃聽著覺得有理,雖然她自己已經認為沒必要再試探章佳氏,可多一分小心不是壞事,讓燕竹離開後,便把章答應叫到跟前,將長春宮的事與她說了,曉之以理道:「惠妃比我有年資,更在宮裡掌權,我們雖是一樣的,我總是依靠她多一些,今天的事算是給她個面子,好讓她真正降服了平貴人,至於你若受什麼委屈,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吧。」
    章答應心裡翻江倒海,面上則唯唯諾諾地說:「原先那些事,都是德妃娘娘挑唆臣妾做的,娘娘說平貴人和她過不去,她就不讓平貴人好過。」
    宜妃恍然大悟,拍手嘖嘖:「這下就有個說法了,我說呢,你一個小答應,哪兒來的膽子再而三挑釁她。」一面便讓桃紅來伺候穿戴,又對章答應說,「她曾經虐打過你的宮女,手腕子很毒辣,今天不知會怎麼對你出口氣,但有我和惠妃娘娘在,應該不至於太狠毒。」
    章答應心裡一慌,心想平貴人若不對她下狠手,難不成就要折磨小雨?雖然眼下治喪宮內不宜喊打喊殺,可關起門來虐待一個宮女,只要外頭沒人知道,平貴人那樣子的,什麼做不出來。
    沒想到宜妃還有後半句話,總算如今有些年紀,想事情能多想一些,與章答應道:「你的宮女曾經打傷她,今天說不定要被她折騰,別帶著她了,眼下宮裡不能鬧出虐待的事,我不過是給惠妃一個人情,可不想被她們坑了。」
    章答應心裡一鬆,她本還打算想法兒不帶小雨出門,可又怕宜妃惠妃多疑,現在宜妃這句話,直叫她放心,回去換出門的衣裳,吩咐小雨在家等她,可小雨不肯,死死要跟著主子,忠心耿耿地說:「奴婢皮實得很,不怕她的,有奴婢在她就不會欺負您。再不濟,她也不能把奴婢打死吧?」
    「傻丫頭,打得半死也不好過啊,我看著你挨打,還不如自己被欺負。」章答應不肯,喝令小雨不許出門,帶著屋子裡其他宮女出來等宜妃,不多久便一道往長春宮來。
    長春宮暖閣裡,惠妃已在上首坐著,平貴人在暖爐邊侍弄茶水,知道宜妃娘娘和章答應也要來,手底下衝了四杯茶,茶水剛剛泡上,門前簾子打起,一陣寒風灌進來,便見神采奕奕的宜妃娘娘跨門而入,嘴裡嚷嚷著:「姐姐屋子裡熏得什麼香,怪好聞的。」
    身後頭跟進來更年輕的宮嬪,眼下都持服戴孝,誰也不比誰華麗些,但容貌年紀不一樣,宜妃縱然一身傲氣,也被身後的人比下去,章答應這兩年,越發長得漂亮了。
    而平貴人別的比不過旁人,天生一張妖艷美麗的臉蛋足以在宮內傲視群芳,漂亮的人最容不得別人好看,好久不見章佳氏,昔日大腹便便有些發福的模樣如今又變得靚麗可人,她心裡更多了幾分恨意。
    「平妹妹你坐下吧,章答應位份比你低,沒得叫你伺候她茶水。」宜妃自己坐下,一面喚平貴人過來,又歎息說,「好些日子不見你了,瞧著似乎長了些身量,可是比從前高了?要不就是瘦了,怪可憐的。」
    平貴人的確還在長身體的年紀,一年不見必然會有變化,只是少了雨露滋潤,不過是長成了普普通通的模樣,試想若是這一年時不時陪在皇帝身邊,身形模樣指不定更加嫵媚妖嬈。
    「妹妹從前在永和宮,可跟著德妃學過茶水上的功夫?」惠妃含笑看著立在一旁的章佳氏,指一指爐邊的茶水,「平貴人弄了一半,我正渴了。」
    「臣妾在永和宮只做粗使的活,倒是近些日子跟著宜妃娘娘學了不少。」章答應一面說著,小心翼翼來侍弄茶水,茶已經泡好,她只要斟茶即可,而暖閣裡沒有宮女在,端茶的事兒自然也是落在她手裡。
    小心翼翼捧來茶碗,在惠妃和宜妃面前放下,章答應再折回身子去端茶,就要端去平貴人面前時,心裡撲撲直跳,但聽宜妃笑著說:「正好正好,我知道平妹妹和我們章答應有些過節,現下她給你端茶,就當賠禮道歉,往後姐姐妹妹一家親,過去的事就一筆勾銷了。」
    一筆勾銷?因為章答應自己摔倒,卻誣陷自己謀害皇嗣,平貴人被禁足整整一年有餘,若不是太皇太后那老東西死了,她還不知道幾時能放出來,家裡人也不管她,皇帝更是沒當她存在過,這樣的日子全拜章佳氏這小賤人所賜,一筆勾銷?說得真輕巧。
    平貴人抬眼看惠妃,可惠妃方纔已經授意她該怎麼做,告訴她章答應如今是宜妃的人,宜妃肯給自己個面子,讓她散了心裡的怨恨,往後要一團和氣。
    惠妃給她遞了眼色,意在允許她做些出格的事,一團和氣是往後的事,今天就是給她撒氣洩憤的。
    便看章答應端茶過來,平貴人坐的地方沒有放茶的茶几,這茶便要送在她手裡,章答應恭恭敬敬地在面前站著,合著宜妃方纔的話,輕聲道:「臣妾從前愚昧無知,被人挑唆對貴人做出不敬的事,還請貴人大人大量,喝了這杯茶,過去的事就過去了。」
    在座三人,惠妃宜妃皆是選秀入宮,她平貴人更是名門千金,可章答應卻是從瀛台撿回來的小宮女,和她的舊主子一模一樣,在平貴人眼裡,就是下賤之輩。此刻聽她說這些話,不免冷笑:「看樣子,妹妹在永和宮、景陽宮學得很不錯,二位和你一樣出身,都學著說體面話,文縐縐的,就怕別人看穿你們微寒低賤的出身。」
    章答應心內如絞,面上沉住氣,穩穩端著茶碗說:「臣妾出身卑賤,生怕從前的粗話污了貴人和娘娘們的耳朵,這些年學著說謹慎的話,班門弄斧,讓您笑話了。」
    平貴人伸手接茶,嘴裡笑著:「往後姐姐妹妹,過去的事就過去吧。」可手中才碰到茶碗,眼瞧著章答應鬆手了,平貴人跟著將手一放,整碗茶滾燙的茶翻出來,全潑在章答應的手上,她被燙傷吃痛,又來不及接住茶碗,清脆的碎裂聲裡,只見滿地狼藉。
    平貴人哎喲一聲:「妹妹這是做什麼,你到底是心裡不服氣,想燙著我是不是?」
    惠妃和宜妃在邊上看著,宜妃皺著眉頭嘖嘖,有些不大忍心似的,扭頭看惠妃,人家氣定神閒地喝茶,半晌見那邊僵著尷尬,才開口說:「不是還有一碗茶麼,章答應,你若有心賠罪,就再端一碗茶給平貴人,既然你也說那些事是德妃挑唆你,我想平貴人不會怪你,喝了茶,就此了結了。」
    章答應手背火辣辣的疼,她都沒敢低頭看,更遭的是熱水潑在袖口上,滾燙的水浸泡了布料黏附著肌膚,不啻拿手直接在火爐上烤,那鑽心的疼直叫她渾身顫抖,但沒有人在乎她的傷,惠妃甚至還要她端一碗茶。
    到了這一步,她什麼都要忍耐,不然功虧一簣,空負了之前的努力。章答應咬咬牙,轉身將本該留給自己的那碗茶端來,依舊恭敬地送到平貴人面前,謙卑地說:「貴人息怒,方才是臣妾不小心。」
    平貴人抬眼看她手上浮起了很大的水泡,哼笑道:「我怎麼敢對你生氣,都說皇上很喜歡你,這下若看到你手裡的燎泡,問起來是誰傷了你,我是不是又該倒霉背黑鍋了?」
    「不是不是,是臣妾自己不小心,和您沒關係。」章答應盡量地放低姿態,她知道平貴人和瀛台那些惡婆娘一樣,只有看到別人被自己踩在腳底下才會覺得滿足,她們的心腸早就扭曲,她們的世界裡,從沒有是非正義、人倫道德。
    宜妃似乎不大忍心,乾咳一聲說:「平妹妹喝茶吧,茶都要涼了。」
    平貴人應道:「娘娘說的是,涼了就不好了。」說著伸手接茶,可與方纔如出一轍,不管章答應再怎麼小心,只要她鬆手,平貴人就放開手裡的茶碗,暖閣裡的茶水不差這些功夫變涼,依舊滾燙的茶水再一次潑在章答應的手上,她痛得摔了下去,膝蓋又磕在碎裂的瓷片上,本能地伸手去撐,結果掌心又壓在碎片上被割破,一時鮮血淋漓,十分嚇人。
    宜妃實在看不下去了,轉身對惠妃說:「她還要伺候皇上呢。」
    惠妃不屑地看了她一眼,總算出聲:「章答應你真不小心,趕緊回去收拾收拾。」說著喚燕竹來把人帶走,又有宮女進來收拾一地狼藉,瞧見碎瓷片上都是血,好幾個宮女都嚇壞了,可是主子們淡定自若,她們唯有收拾乾淨,趕緊離開。
    閒雜人一走,平貴人重新對二位露出恭敬謙卑的神情,忙著給惠妃添茶水,宜妃在一旁道:「平妹妹,章答應如今是我的人,很聽話很溫順,往後看在我的面子上,今天這樣的事,能免則免了吧。」
    平貴人尷尬地笑著:「臣妾方纔,被過去的事迷了心了。」
    「這一年多禁足,你也該明白宮裡什麼光景,你那麼年輕,乾清宮的龍榻上,不會沒有你的位置。」惠妃一副恩賞的姿態,不見方才對章答應冷漠心狠的神情,此刻端了幾分客氣,「宮裡頭出身高貴的妃嬪不大多,皇上心裡是明白的,妹妹你且安心等一等,眼下再著急,也急不過太皇太后的喪禮。皇上那兒有日子要緩過勁,在那之前你要安安分分才好,不然永和宮那邊又盯上了你,沒了章答應,還會有很多人上趕著讓德妃當槍使,你要小心。」
    「臣妾記著娘娘的話,還望娘娘往後,多多照拂臣妾。」平貴人一臉的戾氣,恨不得將那些把她害到如今地步的女人千刀萬剮。
    翊坤宮裡,受傷的章答應很快被送回來,雖然沒有被虐打,可只是兩碗茶的功夫,就弄得她遍體鱗傷,手背和手腕佈滿駭人的水泡,手掌被割破好幾道口子血流不止,膝蓋上也磕破了,貼身的褲子脫下來時,帶著血跡一路染得腿上都是,傷口原本並不十分嚇人,可這血淋淋的模樣,直把小雨嚇哭了。
    小雨哭著給主子擦拭血跡,一面哀求:「咱們求求德妃娘娘,不要再在這裡呆下去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