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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家族的恥辱

    「皇上太遷就臣妾。」嵐琪突然覺得自己真正是個「寵妃」,玄燁在乎她的一切,哪怕這樣的事,一面強求他所要的結果,一面還是會顧忌自己的感受,但她不會再像那段迷茫的日子裡,動不動患得患失,動不動猶豫不決,此刻欣然一笑,對玄燁道,「那臣妾就等皇上的結果。」
    玄燁含笑點頭,摟住她笑道:「這是自然的,現在我們不提了,眼下另一件事,朕知道你不會答應,可還是想問問。」
    「又是什麼,皇上就不能少惦記臣妾?」嵐琪心裡沒底。
    「暢春園建好了,朕還沒去瞧過,封印後想過去看兩眼,你去不去?」玄燁鬆開她繞過來,面對面坐著,「當日來回,就當你在慈寧宮呆了一整天,旁人也不會知道,朕等開年胤禔大婚後才預備住過去。」
    嵐琪沒立時答應,雖不介意要偷偷摸摸跟著出門,可也的確不能讓外人知道,不然越過皇貴妃、貴妃她先陪著去逛一圈,又是是非。且入了園子多少人看著,早晚還是會露陷,貪得一時歡愉,之後麻煩接踵而至,沒意思。此外聽說玄燁正月裡就要搬去暢春園,可太皇太后卻說要入夏才預備過去,不禁擔心地問:「皇上去了暢春園,留太皇太后在宮裡,您放心?」
    玄燁笑道:「朕已經決定說服皇祖母,咱們一同去暢春園,皇祖母怕妃嬪多了吵鬧,朕少帶幾個便是了,反正那邊各處還需要不斷地修繕,沒那麼多空地兒給妃嬪們居住。」
    此刻時辰已不早,嵐琪吩咐預備洗漱伺候皇帝安寢,自己替他解開衣裳扣子,滿不在乎地說:「臣妾總是跟著太皇太后,至於皇上要帶哪個,臣妾可管不著。」
    「你又酸了。」
    「恐怕您只帶幾個去,宮裡才酸呢。」嵐琪脫下玄燁的棉衣,在肩膀上揉捏了幾下,提醒道,「皇上,如今的後宮可與從前很不一樣了,好些事真就不能像從前那麼辦,人多眼睛多嘴巴多,是非更多。」
    玄燁同樣歎息,沒頭沒腦地就說起:「朕也為此煩惱,阿哥公主越來越多,妃嬪也隔幾年就有新人,從前走在六宮空蕩蕩的,如今去哪兒都能碰見誰。朕覺得,也許是該立皇后,六宮有個正主兒,許多事才好辦。」
    嵐琪聽得一怔,她是不會想自己輪得到這樣的福氣,當初一句話差點要了一條命,她躲還來不及呢,而且如今宮裡有最合適的人選,皇帝若要立後,非皇貴妃莫屬,她心裡驚訝的是,一旦皇貴妃真成了皇后,四阿哥算不算得嫡子?從前宮裡謠傳時她根本沒在意,這下親口聽皇帝說「立後」二字,才覺得很不一樣。
    但玄燁很快就說:「朕隨口講的,你別多心,這才是真正的大事,豈能一兩句就決定。你說的不錯,如今後宮很不一樣,很多事不能像從前那般想當然,你天天在後宮和她們打交道,你比朕看得明白。」
    嵐琪只笑:「皇上別拿這麼複雜的事來和臣妾商議,還是去逛逛園子來的容易,您且等臣妾回過太皇太后,您知道,老祖母最討厭咱們偷偷摸摸的了。」
    玄燁卻曖昧地笑著:「偷偷摸摸才有意思。」
    這件事嵐琪這邊,算是應下了皇帝,之後與太皇太后提起來,老人家難得不反對,反是對嵐琪說:「既然要出去,順道走一趟,去家裡瞧瞧你妹妹,她不是在娘家安胎嗎?你這麼多年也沒回過家,正兒八經讓你回去一次,太興師動眾,反正你們倆總愛這麼偷偷跑出去,我更加要睜一隻閉一隻眼了。」
    嵐琪聽說太皇太后讓她回娘家,一下去不去暢春園也變得無所謂,但又憂慮重重,說家門微寒,不敢接待皇上,若是她獨自離開皇帝回家,又恐怕不妥當,太皇太后卻笑:「你當玄燁天天在乾清宮待著?便是這些年,他也時常跑出去逛逛京城,只不過都是不能說的事,他不提也就沒人問了。」
    「臣妾一定早去早回,這回是您恩准的,可不能將來又責備臣妾胡鬧。」嵐琪對上次被太皇太后罰跪的事心有餘悸,想想那會兒真是年輕,和玄燁做了多少如今看來又傻又蠢的事,好在當時當刻的幸福銘記心頭,是一輩子回憶起來都能溫暖一笑的美妙。
    如此,待皇帝封印後的一天,宮裡一如往常沒什麼變化,但皇帝早就神不知鬼不覺地離了紫禁城。不同於以往微服私訪體察民情,這一次帶了德妃一道出去,兩人都以裕親王隨從的身份,跟著福全去逛暢春園,便是園子裡的人,也只當是王爺來視察工程,哪裡見過天家聖顏,能辨得清身旁跟了皇帝和德妃。
    皇帝自南巡後,對江南園林念念不忘,建造暢春園,為求避喧聽政,往後亦會在此久居,嵐琪跟著聽他與裕親王說那些話,心中便掂量到那時候,後宮妃嬪間不知又將是怎樣一番光景。而她心繫家中,擔心逛太久了沒時間再回一趟娘家,希望玄燁早些帶她離去,又不敢出言催促,雖然陪著看了許多美景,終歸心不在焉,等之後離開,只記得亭台樓閣白雪皚皚,其他一概都忘了。
    玄燁沒有浪費太多的時辰,午後不久就離了暢春園,趕著去一趟嵐琪的娘家,嵐琪一路上緊張的說不出話,引得玄燁笑她:「這就是所謂的近鄉情怯?」
    嵐琪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但真正回了家,熟悉的一切在眼前,發現十幾年竟不曾改變什麼,這才放鬆下來。
    威武夫婦自從知道皇帝今天要帶著德妃來微服私訪,就沒再睡過安穩覺,此刻接駕亦是戰戰兢兢,而此次幫著安排一切的,還是小女婿。算起來皇帝如今與阿靈阿算得上是連襟,可還有鈕祜祿皇后的身份,他又是皇帝的大舅子,連玄燁都玩笑說:「朕和你,算是親戚關係最多的了。」
    前頭皇帝與男眷說話,烏雅夫人領著女兒往後院來,如今嵐瑛就住在嵐琪幼年的閨房,當年嵐琪入宮妹妹還是個孩子,自然這十幾年,未出閣的小姐就住在姐姐屋子裡,嵐琪早就習慣了宮廷的寬闊巍峨,如今才明白自己幼年覺得寬敞無比的家,真真不過紫禁城裡幾間房,她們家的確是小門小戶,可就是因為這樣,才清清白白。
    就連嵐瑛,嫁入鈕祜祿家看慣了大宅大院,回家來也會覺得不一樣,更何況嵐琪在深宮偌大的紫禁城裡十幾年。
    小月中的年輕婦人看著氣色不錯,沒有嵐琪想像中的悲慼憔悴,額娘說頭幾天是不大好,現在已經看開了,到底是沒見過的孩子,也不至於那麼深的感情,要說梗在心裡的,便是她可能一輩子不能生養,嵐琪安撫妹妹說:「若是我的妹妹真沒這個福氣,鈕祜祿家那麼大的家族,姐姐往後替你做主,在家族裡選一脈近支,過繼兩個孩子給你可好。」
    嵐瑛笑道:「姐姐為了我倒是什麼都做得,您就不可憐那被搶走孩子的母親?」
    嵐琪竟根本沒想到這一層,不免歎息:「果真是,人哪有不自私的。」
    「我好好養著,不怕沒福氣,我還那麼年輕。」嵐瑛的開朗,讓嵐琪又欣慰又心疼,姐妹說說貼心的話,諸多安撫後坐月子的人要休息,嵐琪便陪著額娘往前面來,才聽額娘提起,「聽女婿講,事情有眉目了。」她們剛走到前廳,未及進門,就聽見阿靈阿正說這件事。
    嵐琪家地方小,藏不住人,她索性大大方方地進來,父親與阿靈阿諸人趕緊行禮,她從容地在玄燁身旁坐下,皇帝則吩咐:「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禮,你們繼續說便是。」
    原來阿靈阿在京城多方查探後,果然發現上月末曾有人在京城各個醫館藥房收購藏紅花,甚至一度哄抬了市價,導致幾家藥房把之後再進的紅花虧在手裡,所以提起這件事,很多人都記得清清楚楚。順籐摸瓜地查上去,便發現收購藏紅花的正是阿靈阿的兄嫂,兄長法喀素的福晉。
    兄長家中無人纏綿病榻,實在想不明白囤積那麼多藏紅花用來做什麼,眼下雖無確實的行兇證據,但應該是他們做的不差,說到底是鈕祜祿家族的內鬥,是家族的恥辱。
    原本這樣的事,根本不需要告訴皇帝,可阿靈阿的新妻是當朝寵妃的妹妹,皇帝只是關心一兩句,他就要盡心盡力去查,自然新婚夫婦感情好,阿靈阿也不想委屈了妻子。
    嵐琪不大瞭解阿靈阿的為人,要說最初的一次印象,還是當年在慈寧宮無意中撞見鈕祜祿家兄妹說話,那次沒與阿靈阿有什麼交道,可是發急了的昭妃,卻成就了今日的一切,現在想來一切因緣際會彷彿真是命中注定,嵐琪甚至覺得自己會照顧鈕祜祿皇后臨終,也是應了今日的緣分。
    「那麼,與貴妃無關?」可冷不丁的,皇帝突然發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