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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母子分離

    如此光景,榮嬪也覺尷尬,與其悶聲不響讓人猜忌她在心裡看笑話,不如實實在在說出口,便勸惠嬪:「皇上教兒子,再嚴再狠我們都不能吱聲兒,不要以為我會在心裡對你幸災樂禍,胤祉也要長大,一樣的事就在日後等著我的。」
    惠嬪只歎:「旁人或許會幸災樂禍,姐姐你的心我還不懂?也是我的福氣,生了長子,既然是福氣,就要好好擔當著了。」
    兩人說罷便散了,惠嬪理了妝容坐了肩輿匆匆往乾清宮去,榮嬪來時就是用走的,便帶人原路返回,半道上吉芯卻來了,她本該在家裡支應內務府分派秋冬分例的事,榮嬪便知必然有事,吉芯到了跟前,果然湊在身邊說:「娘娘,底下小宮女聽見幾句,覺禪常在似乎有身孕了。」
    榮嬪皺眉:「幾時的事?」
    「有一陣子了吧,皇上六月之後沒再招幸過,若是那會兒有的,都三個多月了。」吉芯說著,「奴婢看她多半是自己知道了,只是瞞著不報。」
    「這是天大的好事,為何不……」榮嬪話說出口,就嚥下了,如今她貴在嬪位,已經不記得自己做常在貴人那會兒的事,從前自己的,也是如今覺禪氏她們的無奈,竟是全忘光了,自嘲著冷笑,「可不是不能報嗎,如今更不是從前的光景,不算計好了怎麼成?」
    便又吩咐吉芯:「派人好好瞧著,看看她算計什麼,她雖不是紫禁城裡最苦的人,可她吃過的苦也不是誰都能熬得住,這樣的人一定不簡單,我多留心些總沒有錯。」
    這邊榮嬪盯上了覺禪氏,乾清宮那邊惠嬪匆匆趕來,還沒喘口氣,就見納蘭容若從裡頭出來,不知是不是什麼要緊的事連內侍衛都驚動了,容若只是規規矩矩地行禮:「惠嬪娘娘吉祥。」
    惠嬪輕聲問:「大阿哥闖什麼禍了?」
    容若笑:「大阿哥沒有闖禍,是從書房逃學躲在宮裡玩耍,皇上讓臣找到後送來乾清宮。」
    惠嬪蹙眉歎氣,見容若還滿面笑意,怨聲說:「你怎麼總是幫皇上擔外差,留在京城多好,也好教教大阿哥。」
    可不等容若說話,李總管已迎出來,引著惠嬪一路進去,她都不記得上回來乾清宮是幾時,終於來了,卻是為了兒子犯錯,做額娘的也被一併拉來訓話,但李公公很客氣,一路笑悠悠說:「娘娘不必太擔心,萬歲爺就是喜歡大阿哥才管得緊,您說是不是?」
    這份驕傲和自信,惠嬪還有,也客氣地說:「李公公在乾清宮眼觀六路,往後書房裡有什麼事,還請你派個小太監來告知我,我做額娘的若什麼都不知道,皇上也看不慣。」
    李公公自然滿口答應,往後做不做另說,走到門外頭,惠嬪就已經聽見兒子的哭聲,還有皇帝凶巴巴地說:「朕杖責你了嗎,你哭什麼?不是本事大得很,都敢翻牆出去了?」
    惠嬪聽得心裡發顫,深深吸口氣,含笑進來,玄燁見她來了也沒再繼續責罵,惠妃朝皇帝行了禮,便站在一旁,玄燁又生氣地責備兒子:「你額娘來了沒看見?怎麼不行禮,你唸書念得糊塗得禮儀規矩都忘了?」
    胤禔雖是長子,也不過八歲多,玄燁幼年離宮,八歲已登基做皇帝,經歷種種,自認八歲的孩子應該十分懂事。可大阿哥生於安逸,自幼又得太皇太后寵愛,嬌生慣養,怎會及得上他父親當年的心智。剛入書房時還圖得新鮮有趣很是乖巧聰明,但漸漸就厭煩了,小小年紀坐不住多久,書房裡太傅講一篇文就要一兩個時辰,而他每天只想著拉弓騎馬那些事,根本收不住心。
    惠嬪見兒子抽抽搭搭著給自己磕頭行禮,心裡又恨又疼,不敢在皇帝面前胡說什麼,不論她如今什麼境遇,卻從沒在皇帝面前有過不謹慎不端莊的時候,穩穩當當地繃著臉上的神情,垂首只等皇帝開口。
    「你的性子好,斷不會寵溺了這孩子,朕不怪你。」玄燁輕輕歎了一聲說,「可他再若有出格的事,闖禍也好胡鬧也罷,人家就要指著你說話了。」
    惠嬪屈膝在地,緊張地應著:「臣妾知罪,是臣妾沒有教導好大阿哥。」
    「朕不怪你,但大阿哥不適合再在你身邊。」玄燁面色深沉,也似乎不願狠心做這樣的事,然而子不教父之過,他不能放任長子繼續這般胡鬧對付,眼見得惠嬪的身子顫了顫,也覺得她作為母親的可憐,可還是狠心說,「大阿哥即日就搬回阿哥所去,沒有額娘在身邊,自然就少些依賴,這件事朕已經問過皇祖母,皇祖母也覺得妥當,只能委屈你了。」
    惠嬪的心都要碎了,耳朵裡嗡嗡直響,腦袋一片空白,聽見玄燁說「只能委屈你了」,竟是含淚道一句:「臣妾不委屈,一切以大阿哥教養為重,是臣妾溺愛耽誤了大阿哥心智長成,皇上和太皇太后不怪罪,臣妾已是深感惶恐。」
    可她說完這些話,胤禔就撲在親娘身邊哭,一聲聲說著:「不要離開額娘,兒臣不要去阿哥所……」
    玄燁見不得兒子哭鬧,訓斥他男兒有淚不輕彈,可大阿哥卻哭著說要去找太祖母,惠嬪嚇得臉色慘白,就差伸手摀住兒子的嘴,奈何胤禔依舊糾纏不休,終究惹怒了他父親,玄燁厲聲喊來了李總管,讓傳家法,要杖責胤禔。
    惠嬪半句話也不敢勸,眼睜睜看著兒子被拖出去打板子,胤禔聲嘶力竭的哭聲幾乎穿透她的耳朵,茫然不知所措時,卻被玄燁親自從地上攙扶起來,她顫顫巍巍地看著皇帝說:「你要有所擔當,他是長子,朕對他寄予很多期望,一頓板子要不了他的性命,但能讓他記住教訓。你若軟弱他就會覺得有地方依靠,今日朕不打他,來日他就會被百姓子民唾棄,難道你希望兒子將來做個庸碌無能尸位素餐的皇家子弟?」
    惠嬪眼中淚水滴溜溜轉著,一點頭就落下來,她也是曾經侍駕在側的女人,多多少少還有情意在,長久以來被冷落疏遠,突然聽見玄燁這樣一番肺腑,完全不能自制,哭得泣不成聲,努力擠出幾個字說:「臣妾謹記,臣妾聽皇上的。」
    玄燁也沒再多說什麼,讓李總管好好送惠嬪回去,大阿哥那裡杖責一下都不能少,傷後也不許惠嬪去探望,直接送去阿哥所,原先住處的東西除書籍筆墨一律不必再送過去,惠嬪自行處理就好。
    惠嬪在乾清宮磕頭謝恩,失魂落魄地出來,兒子不知道被帶去了什麼地方,聽不見哭聲喊聲,也不曉得那些太監會不會下死手打,李公公也無可奈何,只能勸她:「皇上親自管教,也是大阿哥的福氣,別的皇子將來輪也輪不上呢。」
    「皇上今日氣大了,李公公上敗火的茶才好。」惠嬪忍住眼淚,反過來囑咐李總管一聲,便坐了肩輿回去,可幾乎是捂著嘴一路哭到門前,回了屋子更是委屈得嚎啕大哭。
    但阿哥所的人很快來整理大阿哥的東西,她又強打精神去照看,將書籍筆墨一律送去,其他東西都留在原處,她的宮女跟出去想塞些銀子,那邊的人也不敢要,只好心說了幾句大阿哥被打得不輕,宮女回來再告訴她聽,惠嬪又是哭了一場,倒是不多久慈寧宮來人,請她過去說話。
    這件事也很快在宮裡傳說,嵐琪正好來鍾粹宮看望戴佳氏,純禧和端靜也在跟前,聽說大哥哥挨打了,端靜唬得眼睛淚汪汪的,純禧自認是大姐,教訓妹妹說:「你要是不聽話,皇阿瑪也打你,往後可不許胡鬧了,你如今也是姐姐了。」
    一語說得端靜纏著嵐琪嚎啕大哭,哄了半日才好,布貴人倒不似從前偏心親閨女,還誇純禧說得對,惹得端靜死活要跟德娘娘去永和宮,母子分離的事擺在這裡倒成了笑話,但純禧和端靜離開後,眾人臉上還是布了一層憂慮。
    公主胡鬧一些不打緊,終歸是嬌生慣養將來下嫁婚配,不指望她們什麼的,端嬪和布貴人尚好,倒是嵐琪膝下已有兩個兒子,不管養在誰那裡,四阿哥的前程也一定是她記掛的事,戴佳氏的七阿哥也不知未來會如何,如今看皇上如此嚴苛管教大阿哥,雖是孩子的福氣,但她們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聰明聽話,做個能讓父親驕傲的皇子。
    「惠嬪一定傷心壞了,當年費那麼大的勁兒……」端嬪沒留神提起了當年事,聽得嵐琪眼神也一晃,端嬪立刻改口道,「太子倒是乖巧得狠,若是赫捨裡皇后在,一定十分驕傲。」
    此時玉葵從永和宮過來,說乾清宮來人請主子過去,嵐琪不得已,布貴人送她出來時還取笑:「皇上氣大了,你不去順順氣,哪個勸得?」
    嵐琪臉紅,推開姐姐不理睬她,逕直往乾清宮來,到門前才下肩輿,卻見前頭一乘小轎過來,轎子落下,太子從裡頭出來,身後就有小太監跟上來,手裡捧著厚厚一疊臨帖。
    太子才六歲多,個頭倒是見長,和大兩歲的大阿哥站在一起一般高,心智也比大阿哥沉穩許多,前幾年太皇太后總念叨他太過怯弱,這兩年稍好一些,只是性子依舊很悶,小小年紀就少言寡語,此刻過來向德嬪行了禮,他是儲君,嵐琪也不能向一般皇子那樣看待,對著一個六歲的孩子十分客氣,又一直記得兩年前鈕祜祿皇后沒了時的光景,很是心疼這個孩子。
    「德嬪娘娘也來見皇阿瑪?」太子仰著脖子,認真地看著嵐琪,聲音還很稚嫩,說著老成的話便十分可愛。
    嵐琪頷首笑:「皇上傳旨召見,太子呢?是來給皇上看你寫的字?」
    太子點頭,似乎是喜歡嵐琪,竟是很難得地沖人笑:「德嬪娘娘先請,兒臣的事不急,只是每日臨帖寫的字,都由皇阿瑪批閱指點。」
    嵐琪看了眼身後小太監手裡捧的紙,稍稍讓開說:「還是太子先進去吧,我這裡去別處等一等就好,你皇阿瑪正有些不高興,瞧見太子寫的字,一定就開心了。」
    太子想了想,點頭說:「皇阿瑪是為了大皇兄生氣,我不會像大皇兄那樣。」說罷朝嵐琪欠身施禮,便領著小太監進去,跟在他身後的嬤嬤宮女都笑得很尷尬,也很快有乾清宮的人來請嵐琪在別處等一等。
    李總管知道德嬪來了,退出皇帝那邊就親自過來,嵐琪見了便問:「大阿哥怎麼惹得皇上動刑,公公你也不勸勸。」
    「惠嬪娘娘在邊上半句話都不說,奴才怎麼敢插嘴,皇上的脾氣您也知道,和太皇太后一個樣兒,若是說要打了,誰勸誰倒霉,挨打的那個打得更重。」李公公苦笑著,「皇上氣得有些上火了,奴才問要不要請您來,見點了頭,趕緊就去請了,您一會兒可要好好勸,夏天到這會兒也不是只有忙賑災的事,還有日常朝務全國各地商農工事,皇上若非萬金之軀天命之子,怎麼承受得住。」
    嵐琪欣然笑:「該是公公你去勸,這幾句話說得多好聽,一會兒我照樣搬給皇上聽,就說你這裡學來的。」
    她話音才落,竟真聽得玄燁笑聲,兩人面面相覷,趕緊出去看,隱隱瞧見皇帝和太子在說話,已不見愁容怒色,太子聲音朗朗,似在背書,乖巧聰明的模樣,讓父親龍顏大悅。
    瞧見父慈子孝,嵐琪不禁動容,歎息著:「皇后娘娘一定很欣慰。」
    李公公則問:「若是有赫捨裡皇后在,也就不會有鈕祜祿皇后,可娘娘您沒怎麼見過赫捨裡皇后,說的是鈕祜祿皇后吧?」
    嵐琪才知失言,點頭說:「不該講這樣的話,會讓太子難堪。」
    之後又等了小半個時辰,太子才離了父親跟前,是極有禮貌的孩子,知道德嬪娘娘等在邊上,問過太監她在哪裡,過來行禮告辭後才真正離開,嵐琪讚歎不已,之後見了玄燁也說:「太子身邊的乳母嬤嬤們一定也是最好的,太子行止有禮,她們一定也功不可沒。」
    玄燁方才見了太子心情好些,再見嵐琪更覺自在,又聽她誇讚太子,臉上笑意更濃,只是提起太子身邊的人,皇帝卻說:「他原先身邊的乳母宮女多嘴多舌,朕已經全打發了。這幾個是蘇麻喇嬤嬤調教過送來的人,也不怪太子近些年比從前好,那會兒見了朕就哆嗦,如今按理說長大了該更怕,可反而比從前大方,就是還不像個孩子,恐怕也改不了了。」
    玄燁說著不留嵐琪在乾清宮,要和她一起去永和宮歇著,兩人不坐轎子一路走過來,嵐琪想了想還是勸玄燁:「皇上去瞧瞧大阿哥吧,李公公說打得不輕呢,到底還是個孩子,如今額娘也不在身邊,該嚇壞了。」
    玄燁卻冷臉看她:「你也是慈軟心腸,往後胤祚朕也要親自管教才好。打了便是打了,朕去看他,難道讓他撒嬌不成?他都八歲了,還哭哭啼啼成何體統?你也不許再提了,朕才高興些,你又來招惹。」
    嵐琪見他認真,當然不敢再多嘴,倒是玄燁怕嚇著她,反過來哄她幾句,兩人才說說笑笑往永和宮去,可還未走近,宮道前頭轉過一行人,彼此都還沒看清,就聽見奶聲奶氣的「皇阿瑪」,然後就有圓滾滾的小人兒蹣跚跑過來,嵐琪心裡猛地揪緊,回宮以來,她還是頭一回見到四阿哥。
    孩子腳下還不穩,可搖搖晃晃跑得不慢,玄燁見他撲過來,也迎上去一把抱住,胤禛咯咯笑著一聲聲皇阿瑪喊得人心都酥了,又越過父親的肩頭看到嵐琪,但嵐琪才衝他笑一笑,胤禛就一臉陌生地轉過去了。
    那邊佟貴妃也趕上來行禮,笑著讓嵐琪免禮,自己便立定到玄燁身邊,拍拍胤禛的屁股說:「胤禛又頑皮了,額娘說過見了皇阿瑪要行禮,後頭還有一位德嬪娘娘呢。」
    胤禛懵懂地看著貴妃,小嘴撅得老高,貴妃伸出纖纖玉指輕掐他胖乎乎的臉頰,寵愛地笑著:「額娘還說不得了嗎?你啊你,快下來,給皇阿瑪行禮。」
    玄燁雖然喜歡胤禛,可眼下嵐琪就在身後,她未必會表露在臉上,但心裡一定痛苦極了,如此玄燁也沒什麼樂趣,哄了胤禛幾句就把兒子放下,可小傢伙卻抱著父皇的腿,嬌滴滴地嚷嚷著:「皇阿瑪,吃飯,額娘,飯……」
    佟貴妃幸福又滿足地笑著:「四阿哥請皇阿瑪去承乾宮用膳呢,今日家裡正好送了些山珍進來,臣妾讓小廚房燉了湯,皇上去嘗嘗嗎?」
    「皇阿瑪……」胤禛依舊大聲嚷嚷,小娃娃扭捏自然比不得大阿哥那樣,玄燁只能又把兒子抱起來,他明白今天不去承乾宮,貴妃心裡就會記恨嵐琪,雖然他更心疼身後的人,未免種下怨恨,還是狠心說,「朕去承乾宮,你到慈寧宮去瞧瞧,問問皇祖母胃口可好,讓個太監來稟告就成了。」
    嵐琪應承,又朝貴妃行了禮,便帶著身邊的人轉身往慈寧宮走,越走越遠,身後胤禛喊的「皇阿瑪、額娘」也越來越輕,那邊必然也走了,兩處相背而行,再往前走,就真的什麼也聽不見了。
    耳朵清淨,心也空了,嵐琪倏然停下腳步,驚得身後隨行的人唬了一跳,環春最知她的心意,湊上來說:「皇上和貴妃娘娘已經走遠了。」
    嵐琪點點頭,捂著心門深深呼吸,努力揚起笑臉說:「咱們去慈寧宮吧,皇上說了的,不能不去。」
    環春覺得她還不如回去掉幾滴眼淚的好,偏要繃著笑臉去慈寧宮承歡膝下,可她勸不住的,在她家主子的眼裡,皇上說過的話,就都要做到。
    輾轉又來慈寧宮,這裡也要擺晚膳了,惠嬪和蘇麻喇嬤嬤在外頭張羅著,瞧見嵐琪來了,掩了掩紅腫的眼睛,笑靨如花地說:「妹妹是有口福的,貴妃娘娘才孝敬了太皇太后好些山珍,你聞著香味就來了不成?」
    嵐琪見她淡定自若,努力表現出不受大阿哥的事影響,自己也不好貿然出言寬慰,玩笑幾句,近到太皇太后身邊,問她胃口可好,之後雖打發了太監去回話,太皇太后還是狐疑:「既是叫你來問,怎麼皇帝去了承乾宮?」
    嵐琪示意惠嬪在外頭,不想多說,太皇太后也不勉強,見她笑得還算自然,一起用了膳,難得是惠嬪和嵐琪在一起,席間提起孩子的事,太皇太后教導她們要放下慈母心,教導皇子也是國之根本,若是無力教導,就要盡早放手,她們的天職是伺候好皇帝,教育皇子則是皇室和朝廷共同的事。
    二人都虔心聆聽教誨,伺候用膳後,又陪坐消食,最後一起離了慈寧宮,就要在門前要散了往不同的方向去,惠嬪卻跟著嵐琪走了一段,嵐琪也開門見山地說:「惠嬪姐姐有話要對我說?」
    惠嬪看著她,從前還一口一聲娘娘和臣妾,如今平起平坐,她也真是端得起這份尊貴,穩穩當當地就改了稱呼,還順口得很,但這些多想也無益,便笑著說:「我去乾清宮前和榮嬪姐姐在一起,走時她勸我不要干涉皇上的決定,皇上就是再狠心做娘的也不能吱聲兒,我做到了,可回過頭就痛得肝腸寸斷。」
    嵐琪面無表情,輕聲說:「皇上是疼愛大阿哥的。」
    惠嬪吸了吸鼻子,哼笑一聲:「這我自然知道,是榮嬪姐姐還有一句話,她說晚幾年同樣的事也會等著她,我想這句話對你也有用吧,四五年後,四阿哥也該上書房了。」
    嵐琪頷首看著她,面帶微笑:「四阿哥的事,貴妃娘娘會盡心照顧。」
    惠嬪猜到她會有這句話,不以為意,自顧自地繼續說:「太皇太后似乎有意,將來皇子凡入書房就都離開親額娘搬回阿哥所,眼下只有大阿哥,暫時也不便說怕讓人寒心,將來是否成行也未可知,可我勸你一句,這是個好主意,這樣四阿哥去了阿哥所,可就不必讓貴妃娘娘寵壞了,這個夏天你不在宮裡,我們可都看在眼裡的,大阿哥頑皮,還不至於驕縱。」
    嵐琪看著她,若不是布貴人之前就說過,此刻聽見她又會是什麼心境,人人都來對她說貴妃太過寵溺四阿哥,到底不足兩歲的孩子,怎麼寵溺了讓她們都看不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