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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朕能治百病

    「天底下只有你敢說贏了朕,兄弟大臣們與朕下棋都不敢贏,你總是這樣掛在嘴邊,叫人聽去,就是恃寵而驕沒規矩,成何體統?」玄燁說這些,身子已經在枕頭上靠下去,懷裡的人跟著一起躺,伸手滑過她絲綢般的秀髮,指間微涼的感覺讓他想到剛才嵐琪倒頭栽進湖裡的模樣,又冷了臉說,「蓮藕有什麼好看的,你怎麼那麼傻?朕看你那樣子,腦袋裡稍稍想著你會不會掉下去,轉眼你就真的掉下去了,朕都不知該生氣還是擔心你,如果週遭什麼人都沒有,你就淹死了?」
    提起這個,嵐琪才覺得還有些驚魂未定,皺眉頭說:「那一刻臣妾想,都沒記住最後見您時是什麼模樣,心都要跳出來了。幸好下面都是蓮葉層層疊疊,身子是被托住的,沒往下沉,皇上放心,臣妾淹不死。」
    見她還說得頭頭是道,玄燁忍不住屈指在她腦門上重重一叩,疼得嵐琪驚叫了一聲,兩首捂著額頭直哼哼,再等鬆開手,白皙的額頭上稍稍隆起一個紅彤彤的包,玄燁笑了,而她自己伸手摸到腫起的地方,頓時熱淚盈眶,轉過身縮到那一頭去,竟是真的抽抽搭搭哭起來。
    「很疼?」玄燁立刻湊上前,想要她轉過來看看,可人家死死不肯挪動,他用力把嵐琪轉過來,嵐琪又抬手摀住額頭,眼淚汪汪地說,「本來就長得難看,這下更難看,皇上快走吧。」
    玄燁聞言,立時虎著臉:「你趕朕走?」
    嵐琪心裡突突直跳,竟還是點點頭說:「不是趕,是請,皇上請回,臣妾現在樣子醜陋,不宜伺候聖駕。」她這話說出口就想狠狠揍自己一巴掌,烏雅嵐琪你在作死嗎?可就是沒忍住,甚至繼續說,「那個什麼覺禪常在貌若天仙,皇上一定捨不得在她額頭上磕個包。」
    玄燁滿面冷意,挪動了一下身子,嵐琪心裡一沉,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正想著要不要再去攔住不讓走,身前的人突然把自己拖過去往炕上一摁,伸手就解開了她頸下的口子,大手揉在左胸口的豐盈處,看著身體下哆哆嗦嗦的人,恨恨地說:「讓朕好好摸摸這裡,把聽話乖巧的烏雅嵐琪放出來,把現在這個伶牙俐齒頂嘴的塞回去,朕厭煩極了。」
    剛才還砰砰直跳的心頓時化作水一般,嵐琪傻笑著雙手摀住玄燁的手摁在胸口,「可惜兩個都病著,不能伺候皇上。」
    話說完,又想起來額頭上那個大包,趕緊又抬手摀住,玄燁被她逗得又氣又好笑,欺身上來狠狠親了兩口說:「你哪兒是病,是矯情而已,朕來了,比任何太醫開的藥都管用,身上冷冰冰的,朕給你揉揉可好?」
    嵐琪才被從水裡撈起來弄乾淨,沒來得及梳頭穿衣裳,蘇麻喇嬤嬤就來把環春幾個統統叫出去罰跪,玄燁見到她時身上也只有銀晃晃的綢緞寢衣,這會兒禁不住幾下就被解得所剩無幾,大手在冰肌玉骨上慢慢磨蹭,冰涼無血氣的身體漸漸發熱,他們一年多沒有肌膚相親,已然生育兩個孩子的身體,被稍稍一撩撥,便似雲似雨難以自制,再想不起來什麼病不病的,眼瞧著日近黃昏,更不顧的什麼青天白日了。
    太皇太后讓玄燁不必再過去,他還真就沒再去祖母面前,直到第二天一早兩人過來請安,見嵐琪面色紅潤氣血極好,老人家心裡發笑,拉在身前卻說:「仗著生病,躲著我和孩子,皇帝一來你就好了?」
    嵐琪羞得滿面通紅,轉身去邊上抱著胤祚,皇帝過來看,小傢伙長得虎頭虎腦,四五個月大,似乎比他親哥哥那會兒長得還好些,見嵐琪得意,玄燁嗔她:「你病了這麼久,誰在照顧,有什麼可得意的?」
    嵐琪不理睬,抱著兒子去太皇太后身邊,玄燁在一旁坐了,不多時太后過來,兩人起身請了安,又見裕親王福晉和恭親王福晉來,皇帝道聲辛苦,便說啟程回宮的事,請眾人都稍作準備,預備兩天後就走。
    說話功夫李公公來,說折子送來了,原是皇帝改變主意要住幾天,宮裡的折子就輾轉送過來,玄燁哄心上人和看祖母都是要緊事,但國家大事也時刻不能放下,太皇太后也不留他,讓皇帝去清淨的殿閣裡辦過事,碰上要緊的事連著大臣都跟到行宮來了。
    之後一下午嵐琪也沒見到皇帝,就聽李公公對太皇太后說皇帝這一個月多忙,聽說幾天幾夜不歇息的也有,才後悔自己不該撒嬌吃醋,自己好日子過著,哪裡知道他的辛苦。便悄悄回住處,開灶燉湯羹,日暮時分暖暖地送來。
    彼時玄燁正好放下手裡的事,起身就見她入門來,頓時心情愉快,攜手在窗下坐,夕陽斜射,看著她纖纖玉指盛湯羹端到面前,愜意道:「早說想帶你來園子裡住住,那年說封了印就來,結果沒成行,如今倒磕磕絆絆的,雖然有別的人在,且不過住兩日,可朕覺得很自在,像在世外桃源,要緊的是,你在身邊。」
    嵐琪笑悠悠:「臣妾燉的竹蓀雞湯,可不是紅豆蓮心,皇上怎麼說出來的話,甜甜蜜蜜的?」
    玄燁伸手在她臉頰上擰一把:「這張嘴最煩人,還想在額頭磕一個大包出來?」
    嵐琪朝後縮了縮,指著湯羹說:「皇上趕緊喝,人家守著爐子燉了一下午。」
    玄燁悠哉悠哉喝了一碗,的確鮮美清爽,又要了一碗才覺滿足,懶洋洋要躺下去,卻被嵐琪拉起來說出去散散步,他也覺得該鬆鬆筋骨,跟著出來,沿著園中湖走,走到水橋上,瞧見昨天嵐琪落水的地方,玄燁轉身喊人:「弄一塊大石頭來放在這裡,往後德嬪娘娘再走過就小心了。」
    嵐琪臉漲得通紅,逗得玄燁大笑,再往湖中亭來,見她昨日沉琴的地方,玄燁才微微蹙眉,虎著臉說:「你何苦呢,看得朕心碎,滿腦子想著朕到底對你做了什麼,才讓你生出這樣絕決的念頭,你說是不是錯了?」
    「皇上就那麼想臣妾認錯?」嵐琪很坦率,「可臣妾自覺沒錯,沉琴的事若您沒撞見,恐怕一輩子也不會知道,只是看見了才覺得生氣難過,而臣妾要這麼做的初衷,卻並不是這樣的,臣妾不想違心認錯。反正再也不想彈琴,這輩子會彈琴也彈過琴,太后福晉她們都說好,臣妾滿足了。」
    「那朕就聽不得?」玄燁的眉頭沒有舒展,人家就拿柔軟的手來揉,笑著說,「皇上不是聽見了嗎,不算沒聽過。」
    玄燁說:「聲聲都是怨,聽得朕心裡煩。」
    嵐琪卻笑:「但那是臣妾的心,沒有任何功利目的,是真心實意彈出來的琴聲。可往後再要彈給您聽,就說不准了,那樣子臣妾學琴反成了後悔的事,現在這樣,才心滿意足。」
    玄燁攬她入懷,纖腰不盈一握,無奈地笑著:「要你讀書寫字是朕後悔的事,弄得越來越聰明,口齒伶俐,朕說一句頂十句。」
    懷裡的人軟軟笑:「還不是皇上喜歡聽?不喜歡聽,說半句都嫌棄。」
    遠處裕親王福晉和恭親王福晉從住處過來,要去安排太皇太后的晚膳,遠遠瞧見皇帝和德嬪在亭子裡說話,親暱的模樣叫人生羨,恭親王福晉嘖嘖道:「德嬪到底是厲害,這一次回去,恐怕要比從前更得寵了。」
    話雖如此,可紫禁城裡,承乾宮有貴妃聖寵不倦,鹹福宮裡溫妃近來也討皇帝喜歡,新晉的覺禪氏更是艷冠群芳,德嬪秋日歸來要面對何種情景,一切皆未知,而眼下皇宮僻靜的小院落裡,就已有一件事將對後宮有所影響。
    覺禪常在似乎是有了身孕,香荷勸她稟告榮嬪知道好請太醫,她卻三思後拒絕,冷靜地對香荷說:「等皇上回宮再提不遲。」
    而香荷在宮內耳濡目染,便想得更遠的事,問起生了皇子或公主是不是要送去阿哥所,還是被哪位娘娘抱走,覺禪氏才說:「所以不能現在讓別人知道,我不在乎孩子去什麼地方,阿哥也好公主也好,都無所謂,只有一個人不行。」
    香荷眼珠子轉悠,輕聲問:「惠嬪娘娘?」
    覺禪氏點頭,眼底有淡淡的恨意,「我的孩子絕不能叫她額娘,這件事我還沒有臉面去求皇上,但宮裡有一個人能幫我,可她還沒回來。」
    「德嬪娘娘?眼下只有德嬪娘娘在宮外沒回來。」香荷不解,在她的印象裡,永和宮的德嬪對自家主子一直是冷冷的,說不上不和睦,但的確沒什麼情分,她的腦袋瓜想不明白為何非是德嬪,自以為是因為德嬪得寵,而覺禪氏一再囑咐她,懷孕的事尚無定論,千萬不要輕易說出去。
    兩日後,皇帝親迎太皇太后回宮,浩浩蕩蕩的隊伍入宮門,佟貴妃一眾已然等候許久,嵐琪也已換回宮裝,上來與貴妃、溫妃行禮後,便攙扶太皇太后下輦。
    玄燁同時過來,兩人旁若無人地相視一笑,一左一右攙扶了老人家,可才走兩步,嵐琪抬頭就見貴妃滿面冷意走過來,忙識趣地讓出了位置。
    太皇太后懶得計較,只聽貴妃到了跟前笑盈盈說:「鍾粹宮的戴答應眼下正要生了,您回來得可真是時候,有您在家裡,臣妾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