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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眼癡念行踟躕

    「邵琦,這麼耗著不是辦法,不如回家去吧。」我勸著。
    「回家?」邵琦輕輕笑了,「春節為了盼周川回來,我生生的忍住沒回家。我做夢都想回啊。可是這幾年家裡只道我傍了金主,吃穿用度都從我這拿,我如今灰頭土臉的回去,縱然我爹媽肯,哥哥弟弟肯,嫂子們的吐沫也能把我淹死。」
    我沉默了。這種家庭又如何回的去呢?又和邵琦聊了幾句掛了電話,我的心也沉重起來,邵琦的前路,到底在哪裡?難道只得再依附另一個男人,才是出路嗎?
    徐碩的訂婚宴席也是盛大隆重,包了一個五星飯店,官商結合,老徐總紅光滿面,徐媽媽也挺胸揚眉。徐碩比平日鄭重嚴肅了許多,若琛滿是幸福的表情。
    我將一個盒子遞給徐碩,裡面是我幫邵琦挑的相框。對徐碩靜靜道了句:「邵琦給的。」他勾唇笑了笑,深看著我:「謝謝。」
    一句謝謝,凝結了他的心事,我的懂得。
    我和周亦是來的早的,看著賓客三三兩兩的入場,我的心又如小錘打鼓,我已經料到了會與子越見面,說不上是期盼還是害怕,從昨夜就開始忐忑,一早又為著裝煞費苦心。最後選了件淺粉色的禮服裙。看著還算溫婉大方。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緊張,雖然已經分手,但是想著他牽著令宜的手,我就不覺的有些自卑。我該怎麼打扮,才能輸的不那麼難看?
    賓客都來的差不多了,還是沒看到他,我不覺有些失望,正端了杯茶抿著,周亦的聲音響起來:「馮總。來了?」
    我的手無端就是一哆嗦,茶水潑了一手,忙站起來,看著子越已經就在面前了。一瞬間,竟有種滄海桑田的感覺,恍如隔世,隔著那麼多的人,我的眼睛移到了他臉上,就無法再移開。還是一如既往瘦削的臉,稜角分明,只是目光有些沉鬱。比往常似乎多了分淒清的神色。
    他定定的看了我兩眼,只是兩眼,似乎已經把我全身和內心都掃了一遍。他的目光,竟讓我的心砰的像綻開一樣跳個不停。
    他淡淡開了口:「來了。」說完沒再看我,逕直走到前面的一桌,和熟人打著招呼。周亦也出去和其他人打招呼。身邊的幾個隨來的女人閒聊著:「馮子越怎麼一個人來了?他可不缺女人吧。」
    另一個道:「最近吃素了吧,上次酒會也沒帶,一個人去的。」
    「他身邊那個不倒翁呢?」聊的看來還是熟悉他的。好在子越只帶我出席過寥寥的兩個場合,認識我的人不多,否則聽著這樣的討論也著實尷尬了。
    「喏。」其中一個用下巴點著門口,「能少的了她嗎?換主了。」
    順著她們的目光看向門口,令宜正挽著一個男人走了進來,那人看著得有50多歲了,保養的很好,只是感覺有些彆扭,有股傲然的氣勢。老徐總迎了上去,打著招呼:「金總。」那人用蹩腳的漢語答著。
    令宜依然一如既往的風情萬種,儀態萬方。令宜掃了四週一眼,我看到子越衝她淡淡一笑算打過招呼,再也沒有看她。令宜挽著那位金總胳膊的手又緊了緊。
    這個場面,是我沒料到的,我一直幻想的場景,是他們牽手而來。我沒想到是子越獨身而來,令宜換了金主。按理,我該釋然了是不是?不用擔心自己輸得難堪了。
    可是為什麼,我的頭會轟的一聲像天崩地裂的炸開來?我的心裡忽然野草瘋長一樣,再也抑制不住荒蕪的心跳?難道你曾經和我說過的:「給我一些時間」的承諾是真的?可為什麼當你履行了承諾的時候,我已經陪在了別人的身邊?這是為什麼啊?
    看著周亦回來的身影,我告誡著自己,他們是不是分開,和我沒關係,我是周亦的女朋友,我不可以胡思亂想。我低下頭,開始靜靜的等著吃飯。
    「你沒事吧?」周亦摸摸我額頭,「怎麼看著呆呆的。」
    我下意識的一躲,偷眼看了眼馮子越,他正看著我這裡,神色說不上的滋味。我忙垂下頭。
    一餐飯吃的食不甘味,縱然有明星助陣,花樣百出,節目紛呈,為什麼,我的內心,彷彿能屏蔽萬物,只有一個影子。明知道不可以,我還是想偷偷的看過去?看了一眼,就像中了蠱一樣,忍不住去看第二眼?
    吃到一多半,我終於忍不住衝到了洗手間,拚命往臉上潑著涼水。不能在這樣了,像個花癡一樣。涼水的刺激讓我神智清醒了些。走出了洗手間,卻迎面遇到了他,我的腳步定住了。是巧合?還是刻意?
    他幾步走到了我面前,深看著我,聲音微顫:「小薇。」
    一聲呼喚,讓我徹底亂了方寸,我向後退了兩步,抬眸看他,擠出句:「你好嗎?」
    他沒有回答,反問著:「你呢?」
    我強作鎮定道:「好,很好。」
    他淡淡的笑了:「那就好。」越過我向前走去。卻始終沒有回答我那句「你好嗎。」他好嗎?
    我很想守著等他出來再問問他好不好,忽然覺得自己好傻,守在洗手間門口,只為問他一句好不好,好又怎樣,不好又如何?我也不能甩開周亦奔到他的身邊。忙三步並做兩步匆匆的走出去回到了座位上。
    一會兒的功夫,新人都已經開始敬酒了。敬到我們這桌,我由衷的說著:「祝你們幸福。」若琛看著我,甜甜的笑了。徐碩含笑不語。
    新人敬酒結束,其他人開始相互敬著,藉機認識熟悉。周亦對我道:「令宜那個,是個韓國的大老闆,我過去喝一杯,你自己好好呆著。」我點點頭。
    周亦過去喝完,令宜隨他端了杯紅酒走了過來,衝我儀態萬方的笑著:「小薇,好久不見。」對我又說了句:「你和周亦也修成正果了,祝福你。」聲音不小,滿桌的人都聽到了,子越坐的離我不遠,我偷眼看到了他身子一動。
    周亦端起酒杯,笑的舒朗:「謝謝孔小姐。」轉看向我,「小薇,和孔小姐喝一杯吧。」
    我端起酒杯看著令宜,心裡說不出的滋味。這個女人,就是這個女人,讓我以前終日魂魄難安。為什麼當我好容易安心和周亦一起的時候,她偏偏又跟了別的男人?這真是個諷刺。如果不是她的存在讓我如鯁在喉,如果當初沒有被人暗謀算計過,如果——太多的如果,都換不來一個後悔。
    我正出著神,令宜又拿起酒瓶幫我往杯子裡加著,笑看周亦:「我就順便賀了你們的喜了哦,別嫌我欺負小薇,幸福越多,喝的也要越多才行。」忽然她手裡一個沒收住,一股酒「噗」的就灌到了我身上。
    令宜急忙拿起桌上的餐巾紙幫我擦著,還大聲的喚著「服務員,再拿點紙。」周圍的人紛紛看了過來,我看到子越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令宜匆忙向我賠禮著:「對不起,小薇,我失手了。真是喝高了。」令宜態生兩靨笑。讓人無法發作。但是她淺笑眸子下暗藏的陰冷,我便是個傻子也看得出來。
    我有些愣神,她眸子裡的厭惡和冰寒我解釋不出原因,自問在她和我之間,一直都是她刺激著我,她給我帶來傷痛,她幾乎是不知道我存在的吧。像今日之已經收斂不住的敵意,我著實想不通。
    周亦的臉上也有些不好看,看著令宜冷冷道:「孔小姐酒量不小,習慣性的就多了吧?」
    令宜果然是令宜,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淺笑著:「酒量不大,祝福真誠要緊。」說完裊娜著身子回了座位。
    我的前胸一片紅酒,也不能再呆著了。周亦和徐碩打了個招呼,將外套披在我的肩上,牽著我離去。我忍不住扭頭看了子越一眼,他臉色泛青,整個人像被掏空似的頹然灌著酒。
    我的心,忽然就疼了。為什麼?為什麼時至今日,仍然目光絆上你就離不開?為什麼我們之間,要隔著那麼多的人和事?
    我隨著周亦的步子,匆匆出了宴會。
    宴會之後,面對周亦的約請,我又開始心有抗拒,每次總想著借口推掉。萬般找不到借口,便隨著他去。卻又開始心不在焉。每每都要他把我的思緒揪回來。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周亦有時會若有所思的問我:「小薇,我們還要等多久?」
    我回答不出來。
    陳喬往我們租屋跑的越來越勤,李艷的態度卻總是不冷不熱的。我有時看不過去勸著李艷:「別太挑了,差不多就行了。」
    李艷直翻白眼:「差不多?差的很多。你給我介紹個開路虎的,我保證再也不挑了。」我心裡一噎,開著路虎的單身,怕是比珍稀動物都難找了。我去哪兒給她找。
    而我身邊的這個珍稀動物,我卻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好在周亦的公司做的順風順水,他也越來越忙。找我的時候,漸漸的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