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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結束

權寅顯然也料到含光可能會有此一問,他抬了抬眉毛,倒也很乾脆地答應了下來。「你父母的身份還是比較敏感的……你的父親已經去世了,母親還健在,不過,她在魯國也並非名流貴族,身份亦是秘而不宣,認識她的人不會很多,連我也是機緣巧合下才和這位長輩見面的。」

含光聽著根本無從想像——這到底什麼身份,居然是如此低調。要知道大家大族雖然說是韜光養晦,但那只是在不同階層的人眼中是如此,同階層裡就沒聽說有正常人不出來交際。越是上層就越講關係和交際,這斷絕和大家的聯繫,不是自找死路嗎,不出幾代家裡肯定就敗落了去。而且為什麼分明是魯國的貴族,又會把她給丟到西安府來?

難道她是這位貴族婦女來秦國的時候在這裡一夜風流留下來的孽種……

含光不禁想入非非了,她小心地問,「那……家裡知道我的存在嗎?」

問出口了才覺得不對——要是家裡不知道她的話,于思平如何解釋?含光忙又補充,「我是說,家裡除了我生母以外的人,知道我的存在嗎?」

「應該是以為你已經死了,」權寅說,「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可能有一些誤會吧。畢竟這樣的密事,也不好多問什麼,只能自己揣測。」

含光不知如何,也鬆了口氣,見權寅沒有繼續說明的意思,便又好奇地問,「那個家庭勢力大嗎?我在小時候有幾次生命危險,不知道和他們有沒有關係呢。」

「還有此事?」權寅有幾分動容。「你說給我聽聽?」

「嗯。」含光就把兩次意外都告訴了權寅,「不過間隔時間都很長,而且我長期一個人到處跑也沒遇到什麼事,也可能是我精神過敏了。」

「這還真的很難說。」權寅皺了皺眉,「不過,如果你的身份洩露出去的話,說不定你早就喪失自由了。你父母都有很多敵人,包括你母親再婚的對象也是樹敵甚多。所以我和你說,一旦你認祖歸宗,必定是不能維持現有生活的,為了安全起見,應該也是要被接到魯國去,在他們的安排下活著。」

含光聽著都覺得可怕,感覺上就和睿王一樣啊,為了安全和大局起見,什麼事都要受安排,都不能自由——如果這樣,她當然寧可不要認祖歸宗了。「那如果是這樣的話,於叔叔他……」

「只要不對大眾曝光就沒有問題。」權寅說,「我也不知道他和你母親是什麼關係,不過既然他一直都是在照顧你,又什麼也沒對你說,你應該不必太擔心。很可能你母親也是不希望你認回她,所以也就叮囑他不要多說什麼。又或者你母親都不知道你還活著,只是你那位長輩看在當年的因緣份上一直照顧著你。既然你不打算相認,其實也沒必要多追究什麼,現在的生活也挺好的。」

他看來是在盡力說明了,雖然還是不清不楚的,但含光歸納了一下:滔天富貴、敵人很多,國內國外都有,一旦相認連國內都不能呆了,必須去魯國在嚴格的安保下生活,看起來說不定婚事也要被安排……

感覺一般的商人就算再有錢也很難達到這個等級啊,應該是和政治有關。——說真的,她不會是魯國總統夫人留下的孽種什麼的吧,不過現代社會都這麼開放了,就算是敵國總統夫人的私生女,也沒必要殺掉或控制起來吧,直接爆出去做醜聞都可以啊。

……那個懷特先生,好像是黑白兩道通吃的軍火商,難道她娘是頂級軍火商的老婆?

也不無可能啊,現代社會,白道已經沒有什麼是一定要出人命才能解決的了,其實就是黑道也是如此,沒聽說黑道誰家的私生子一定會遭追殺的——還是在本人特得意的情況下遭追殺,也就只有和軍火商、恐.怖分子有關才會這麼敏感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含光不敢想下去了,她現在已經是立定決心不再追查自己的身世,反正不管內情是怎樣,她一個人都承擔不起。

「那如果我不追查的話,應該還是能繼續這樣的生活的吧。」她對權寅確認道,「我也沒想著出名,又或者是出人頭地,混到上流社會裡去……就是想自由自在的過自己的小日子,這應該沒問題吧?」

權寅點了點頭,好像有點同情地看了她幾眼,「放心吧,令堂一家都是深居簡出,實際上交遊不廣,認識的人也不多,你的身份被揭穿的可能性相當小。我也是提醒你一聲,讓你知道厲害,如果有一天你那位長輩想帶你認祖歸宗的話,你能有個心理準備,可以為自己打算。」

好吧,含光心裡更安心一點了,于思平應該也沒想過帶她認祖歸宗什麼的,如果對方真的和權寅說得一樣有權有勢的話,自己不就脫離他的控制了嗎,這肯定是他所不樂見的。

和權寅分手以後,她在打車回家的過程中也是思索著這件事,做了一些推測,漸漸地也是有點眉目了。

于思平可能是在某次去魯國的過程中,很神奇地發現了她和這個很厲害的,連懷特先生都要給面子甚至是想巴結的女人的血緣關係,這女人可能是自己厲害,也可能是老公厲害,非但厲害有錢,而且神秘低調。

由於懷特對她的身份深信不疑,以及她對于思平底蘊的瞭解,她應該和母親,要不然就是和那個家庭裡的某個人長得很像,像到一看就是近親,不然他們也不能如此確定。所以于思平對她保留了這件事,但是對外就暗示自己是受了其母親所托來照看這個孤兒。那時候他對許家人、桂家人和劉家人都這麼說了,並且暗示了含光的身世有問題……這樣一來,她在出入一些上流社交場合的時候,如果因為長相惹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于思平就可以以『含光生母』代理人的身份出面和他們來往。

懷特那邊也是一樣,包括達維爾,可能都以為于思平是那位神秘女士的心腹或者密友,可想而知這個女士手裡應該有相當的權勢,為了攀上這條線他們自然也會著力和于思平結交,于思平便可以從中牟利,這樣一來,他在秦魯兩國都能玩這樣的把戲,而且也不用擔心她被傷害——她什麼也不知道,而且身份『貴重』,就算合作不愉快,傷害她也沒有必要。

當然他不會告訴她真相,因為知道真相後她可能會直接聯繫懷特或者告訴許雲深等人,去找生母,從而脫離他的控制,他是穩吃三方,只要在言語上弄點狡獪,不要正面承認自己是生母代理人,也不正面肯定自己知道她的身份,這樣就能佔住理,就算將來她的生母發現此事,也不能對他追究什麼。當然最大的可能就是在一切暴露之前他就已經回去了,到那時候即使騙局敗露,含光因為什麼也不知道也不會被責備,至於他本人那就更是無從去追究了。

把這個猜測來回想了幾遍,除了不曉得自己生母到底是幹嘛的,居然屌成這樣以外,含光覺得別的都還是挺合理的。于思平的計劃應該就是如此不假了——確認了這點以後,她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雖然利用她來增強自己的勢力,然後反過來威脅她說自己可以輕易地得到她這一點,比較無恥,很有于思平特色以外,別的方面,起碼他的計劃不會連累到她的朋友,比如說許雲深,頂多就是被拉來當煙幕彈增強說服力而已。大體來說這個計劃還是人畜無害的,不是那種損人利己型的,她也不必為許雲深的人身安全擔心。

至於她自己,好像一直都處於持續的生命危險中——反正身為這麼屌的人的私生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和于思平關係倒是不大了,她第一次離奇死亡的時候還不認識他呢。

慈幼局的李局管應該是猜到一點了吧,所以對她的態度才會那麼古怪,又是很關心,又是保持距離……含光想了下,卻沒有去深究的興趣——權寅都說得那麼清楚了,想要自由就別去追尋自己的身世,她的好奇心還沒那麼過剩。

不過,認祖歸宗的話應該就能擺脫于思平了,雖然她絕對不打算這麼做,但也不失為威脅他的手段。含光決定把今晚和權寅的對話保留做自己的底牌,誰也不告訴,只有在于思平做得很過分的時候拿來威脅他——雖然目前來看,這可能性也不高就是了,以他出現的次數來看,很可能到他走之前,都不會有什麼過分的機會。

思緒至此,轉為淡淡的慶幸:雖然不知道他在忙什麼,但還是盡情地忙去吧,不論是他也好,還是身世也好,最好都少來打擾她平靜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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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寅這個朋友,因為這種奇特的緣分,倒算是結交下了。雖然兩人年齡有差,身份也大不一樣,但個性倒還挺合得來的。含光能感覺得出,權寅挺喜歡她的——不是那種男女間的喜歡,就是略帶了長輩意味的欣賞,大概就覺得『這個小姑娘為人不錯』的這種感覺。吃過一次飯以後,時不時地還和她發發郵件,知道她有在做古董中介,也答應會給她介紹幾個客戶,又主動問她是否需要網站技術支持方面的幫忙,說是自己這裡也有一些人才可以介紹。

他身份敏感,含光一面是顧忌韋鳳飛,一面是顧忌于思平,也不願意頻繁和權寅單獨約會,既然權寅有此提議,她就順理成章地把德瑜和桂思陽都拉了進來,四個人一起吃了一餐飯,也就都算是認識的朋友了。

有桂思陽在,不愁冷場的,他這個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覺得權寅是直爽的性子,什麼問題都是大大方方地問,權寅倒也有問必答,一頓飯吃下來,大家也算是對他多了幾分瞭解——他的確是神經外科權威,最近過來秦國也確實是出差來的,預計待個半年左右就要回魯國去了。不過桂思陽也有分寸,權寅沒說自己在魯國家族的事情,他也就一句沒問。

不知不覺,夏天很快也到了尾聲,這天許雲深給含光打了電話,說是要辦個品酒派對,邀了三人組參加,含光自然也不可能拒絕,答應了下來以後,又聊起了網站的事,許雲深最近也是想搞網上支付,技術上遇到難關。既然如此,含光也不可能不提及權寅,結果許雲深一聽就來了興趣,「那你也帶他來,我們可以一起聊聊嘛。」

這本來也沒什麼不可以的,不過含光不能不問,因為她最近聽德瑜說劉景羽也回國了,「你有邀劉大哥和韋姐姐嗎?」

「有,」許雲深疑惑道,「怎麼,有什麼不妥嗎?」

呃……含光說,「韋姐姐和他也挺熟悉的,要不讓韋姐姐邀他吧。」

許雲深難得敏銳,「啊!你不說我都忘了……嗯,鳳飛就這點不好,以前也有過兩情敵共處一室,結果打起來的事。不過她和景羽也沒確定關係,應該沒什麼的,你只管問權先生就是了。對了,思平回國沒有啊?我聯繫他也找不見人,打電話都打不通。」

「給寫電子郵件比較好吧。」含光想到權寅可能會和許雲深談起于思平,就覺得頭皮發炸。「不過他人好像不在國內呢。」

許雲深遺憾地咂了咂嘴,「那就算了,你記得和邀權先生來認識一下,說不定我們還能扯得上關係呢。」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含光也不好再推脫什麼,只好給權寅打了電話——結果,權寅對許雲深是久仰大名,含光稍一介紹他就欣然應約。

含光和石旻旻匯報時,她差點拋下劉慶羽跑到北京來圍觀這場熱鬧,也是從她的情報中含光才知道,劉景羽這一次回來,正是因為他雖然去了孟買,但韋鳳飛卻一反老爺子的安排,這兩個月幾乎就沒在孟買待過,他是追求受挫,回北京來繼續努力的。

韋鳳飛、權寅、劉景羽,在石旻旻口中,她李含光也算一個,還有不知情的德瑜,可能猜出一點的桂思陽……再加上粗線條的許雲深……

還沒去生日派對,含光幾乎都能想像出到時的場景會有多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