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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景羽的尷尬

于思平不見的時候,基本除了他願意回復以外,打電話都是找不到人的,出門以後就和丟了一樣,含光也不知道他是去了哪裡,又是去幹嘛的。很有可能人是還在北京,但是就是不再和她見面了而已。反正他是沒再找她,她也就當他出國了一般,繼續著自己平日的生活。

權寅的事,她想了下還是沒找于思平——反正找了以後于思平估計也就是叮囑她,如果權寅談到自己,就當什麼也不知道。那不如保持不知道的狀態,這樣即使被問起來,說法也更可信點。

一旦開始工作,那就忙得不行了,感情上的事終究不能佔據太多心力,含光一開始還等著權寅來找她呢,畢竟當時他表現得還是比較積極主動的。結果過了一周也沒音信,她早忘了個精光,韋鳳飛那裡倒是經常郵件來往,說些業界的消息。這兩個星期,她和桂思陽、劉德瑜,都在為了國內的網上銀行這個事情奔波忙碌,想要打探一下網銀推出的時間點和功能,又去找網上支付的資料來看——之前網站的安全性問題還不算是非常迫切,可現在如果想搞網上支付的話,即使只是和那邊網銀網站聯通,網站的安全性當然也不能馬虎了。

三個人為主的小公司要搞這些,實在是蠻吃力的,錢上是一回事,還有就是人力資源的確也成問題,這個是國內企業的普遍問題,畢竟互聯網也才是剛剛開始發展。懂行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就連電腦相關的技術人才,因為之前根本沒有多少家用電腦,這個概念都是這幾年間普及的,導致編程人才都是在政府、軍隊就職,要進公司做事,不是大公司、高薪、高福利,根本都不會來,頂多就是做點兼職賺零花錢而已。

這些困難都是大家要一起面對的,韋鳳飛儘管背靠了韋氏,但錢和人力資源方面也就比他們好了一點,畢竟集團運作也不是過家家,不可能說因為韋鳳飛得寵就能胡亂投資,生意始終就是生意而已。也就是在這樣的新領域,小公司和大公司的差距才沒那麼明顯,所以三個人雖然忙,但也還是忙得比較有盼頭的,說實在的,錢她們也不是很缺,到了真的需要投資的時候,哪個不是張張嘴就能有大筆錢財進賬?就都是想要靠自己才會這麼辛苦而已。

不知不覺,又過了兩周,含光接到權寅電話的時候還吃了一驚,過了一會才想起來前情,「權醫生你好——你還在國內啊?」

「嗯,還在的,」權寅的語氣特別雲淡風輕,「不過之前被別的事耽擱了,沒來得及找你。現在有了空閒,不知道你有空沒?」

含光想了下自己的日程安排,今晚和劉德瑜約了去吃附近的新店,明天晚上下班後要去看貨,後天就是週五了,「週五晚上有空,可以約那時候嗎?」

「當然可以。」權寅聲音裡有了一點笑意,「聽說你們幾個大學生搞了個創業項目,暑假都在忙,真是有志氣,讓人很佩服。」

呃……含光本能地就接了一句,「真的嗎?是韋姐姐和你說的嗎?」說完了才覺得不大好——這樣顯得有點打探了,並不是熟朋友,說話還沒到可以隨意的地步。

「之前有閒聊起來,」權寅的表現卻很大方,泰然自若的,絲毫也不因為含光好像看破了什麼而動情緒。「韋小姐對你們這個小公司的評價很高。」

到底什麼關係啊,那天韋鳳飛通電話的時候權寅感覺分明就在一邊啊,對外人卻還說是韋小姐……含光心裡嘀咕了一下,但終究也不敢再多問了,雖然她沒做任何對不起權寅的事,但因為于思平『冒用』權氏子弟的事情,搞的她對他也有點心虛。

定下了後天的約會,含光掛了電話,也是在想要不要和韋鳳飛匯報的事。權寅沒有邀別人,兩人單獨晚上吃飯,說起來是有點曖昧的。不過韋鳳飛對她匯報劉景羽一事的反應又讓她覺得,自己老把這些社交小事拿去說,簡直是小題大做,自我意識太強。

但是,劉景羽根本沒入女王法眼啊,而這邊,種種蛛絲馬跡又顯得韋鳳飛和權寅是有一定關係的,女孩子在遇到戀愛的事情時候,心思總是分外敏感,而且閨蜜單獨和有過一夜風流或者是幾夜風流的人吃飯,說出去的確挺犯忌諱啊……

在這種事情上,含光經驗還是滿少的,因為她的幾個閨蜜要麼單身,要麼就是男友和她絲毫不熟。可想要找人咨詢的話,劉德瑜那邊又不好去問,含光只好求助於石旻旻。

石旻旻現在都在劉家過暑假了,就等著半年後畢業領證,收了含光的短信,立刻就把電話打回來了,也很有八卦的興致,「你和我仔細說說唄。」

含光忽然發現自己簡直就是個白癡,發了短信她才想起來,石旻旻老公也是劉家人,但是現在話都說出去了,臨時改口也非常奇怪。「嗯……就是……」

算了,放棄了,反正石旻旻也不是隨便亂說的個性,感覺上她對劉景羽也沒什麼太好的印象。橫豎現在有空,含光索性就把自己、劉景羽、韋鳳飛三人間根本不算是糾葛的事情,同石旻旻交代了一番。

如此八卦,石旻旻當然聽得是興致盎然,對劉景羽的想法她也是嗤之以鼻,「真是想得美,看起來挺沉穩的,怎麼盡打算些不靠譜的事。人品有問題——哎呀,聽你這一說,我也要對慶羽上點心了,可別讓他背著我出去偷吃——要是他也學壞了,看我不一腳踹了他。」

這都哪兒和哪兒啊,含光大汗,「你可別和你老公說啊,還有德瑜也不要說。」

「知道啦。」石旻旻還是很夠義氣的。「這種丟人敗興的事我怎麼會暴露出來自己知道……倒是德瑜,真不知道心裡明不明白她哥的為人,現在她和她娘幾乎都不說話的,也就是假期回來看祖母。自己那個小家就和兄姐聯繫,要知道了這件事,以她的性格也不知道能不能忍住,要是和哥哥也疏遠了,也挺難辦的。」

含光也是深以為然,德瑜的性格她是最瞭解的。「所以就絕對不能說了,過去的事就過去了。」

兩個人感慨了一番,也就說回正題——既然一樣是超級大美女,石旻旻畢竟是比較瞭解韋鳳飛的心理的,「之前你要早來問我,景羽的事情我就不讓你和她說了,人家明顯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可能對他有點好臉,還是看在德瑜份上。不過這個權醫生不太一樣,聽你這樣說,肯定她是很有感覺的,畢竟是美女,家裡又那麼有錢,追求者如過江之鯽,不是很有感覺的話,不可能第一次見面就直接那什麼了,而且之後幾周都約不出來,又不知道在國內還是國外對吧?如果是出國了,肯定會說的,這樣很可能是在國內,就和那個醫生在一起呢,就是不想你們多問。這樣的話,單獨吃飯還是交代一聲好了,也免得心裡落個疙瘩。」

含光聽著也覺得很有道理,連忙點頭不迭,「那該怎麼說啊?直接說好刻意哦。」

「就隨意地提一下好了,說是覺得他有事情要問你。」石旻旻嘖了一聲,「不過他要問你你那個長輩的事,也是你自己揣測的吧,從頭到尾他好像沒解釋目的——說不定那個醫生也是風流種子,就是吃著碗裡瞧著鍋裡,送上門來的美人先睡著,這邊的目標也不放過呢。」

如此揣測權寅,感覺對他都是一種侮辱,含光失笑道,「我和你保證,你看過韋姐姐和我以後就不會有這種猜測了。人家那麼漂亮,根本不是我能比的啊。有了她還不夠啊?再說,權醫生以前對我也沒有什麼好感的表示,要有也早有了,怎麼可能到又一次巧遇才要聯繫方式。」

「這可難說哦。」石旻旻不以為然,「她就是漂亮到天上去,也還是個人嘛,再說人和人之間也不是這麼比較的。再說了,男人的心思也可以藏得很深啊,你又不是那種很擅長揣摩人心的人,你看景羽的企圖你就這麼久才反應過來。」

含光也無話可以辯駁,兩人又瞎說了一番,她擱下電話,就給韋鳳飛寫了電子郵件,先是說許雲深快回國的事,問她要不要一起聚一聚,然後好像隨便一提似的,斟酌著詞句很婉轉地交代了一下吃飯的事情。

韋鳳飛估計在國外有時差,第二天才回信,說自己週一就去孟買了,得下周才回來,要下周再聚,至於吃飯的事情就沒接話。含光推定她應該是不介意——不過屈指一算,聽韋鳳飛的口氣,她前半個月都在北京,說起來,本來分明是從俄羅斯回北京中轉一下,兩三天後就要去孟買的……這一中轉就中轉了兩周,而且期間多數都是電子郵件回復,回得時間間隔都很長,以至於劉德瑜都以為她是回孟買了,只是沒說而已……

而且之前聽說,這一次去孟買後,下次回來也是兩三個月後的事,這會又說是下周就回來……

嗯,和權醫生接觸的時候要小心點,最好是吃飯前匯報一下,吃飯完再匯報一下,不然讓韋鳳飛有誤會那就不大好了。

也是因為這重重顧慮,週五當天含光都刻意沒有打扮,穿得超級樸素,也沒讓權寅來接,直接下班就打車去了兩人約好的高級餐館。

權寅選的是這幾年來漸漸越來越多的西餐廳,他還來早了十分鐘,含光踩點到時他已經在裡面了。含光不知為何有點尷尬和緊張,打了招呼以後坐下來也不說話,權寅倒是落落大方,點了菜還聊了一會天氣,才開門見山問,「李姑娘是個孤兒對吧?」

含光點了點頭,有點納悶,心裡也是跳得厲害——難道于思平的騙局是有被揭露的危險了?

權寅思索了一番,又說,「那請問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呢?」

含光萬沒想到權寅居然認為她有身世可言——而且他還知道,她情不自禁地啊了一聲,「難道權醫生知道?」

「我覺得我可能知道。」權寅抿了抿嘴,「不過,其實我一直想聯繫的是你的那位受過刀傷的長輩,我知道他去過魯國,但卻很難找到他的人。不知道他有沒有對你提過你的身世呢?」

含光現在已經徹底不知道于思平到底是怎麼為自己編造來歷的,居然到了連權寅都無法確認其身份真偽的地步,她搖了搖頭,很無語地說,「沒提過,就說我最好是不知道……」

「其實他的顧慮也不能說沒有道理。」權寅又沉吟了一下,「這一次見到你,也算是巧合吧。我本來是不想管這件事的,但,該怎麼說呢,相逢即是有緣了,我對李姑娘的印象也很不錯,覺得還是提醒你一句為好。可能你的那個長輩是因為你的身世找到你,保護你的,也是因為你父母的因緣才對你多方照顧,但這並不意味著李姑娘你的父母就沒有敵人,你的這個情況很複雜,雖然認祖歸宗以後,也能享受到滔天富貴,但稍有不慎,可能就會失去現在這樣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皺了皺眉,好像對自己的描述不是很滿意。「當然,這是建立在我的猜測沒錯的基礎上……本來這餐飯我也就是想瞭解一下李姑娘你現在的生活和你的性格,不過我這個人性格就是很直,藏不住事情,也就不繞圈圈了。如果李姑娘你想認祖歸宗——」

「我不想,」含光趕緊飛快搖頭,開玩笑,她現在已經夠不自由的了,再不自由那還了得?于思平那個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的個性,在她前世的上層社會根本不是獨一份兒,不知多麼平常,好容易這輩子重生成自由自在的孤女,而且也不缺錢,還跳回去做什麼?「我一點都不想,權醫生你別說下去了,我就維持現在這樣生活挺好的。」

權寅眼中閃過笑意,他點了點頭,「好,那就不提,那我們就專心吃飯。」

他喝了一口酒,又問,「說起來,最近生活中有什麼煩惱的地方,是我可以效勞的嗎?」

含光現在已經分不清他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問這話的了,她望著權寅,尋思著一時都沒回話,權寅好像洞悉了她的顧慮一般,勾唇一笑,「放心吧,會這麼問,只是基於我對李姑娘你的好感而已,沒有什麼特別的用意,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覺得你一個人不大容易,想多照顧照顧你。」

這話多曖昧啊,可硬是就被權寅說得一身正氣,好像他就是這個意思,沒有任何不純粹的想法。不過他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如果換了是別人,可能就要心思大動了……要是之前,含光可能也免不得心跳一下,可現在有了韋鳳飛和于思平,她就覺得難辦了,忍不住迸了一句,「啊,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被韋姐姐聽到了……」

「韋小姐?」權寅抬了抬眉毛,彷彿覺得荒謬,他淡淡地道,「我和韋小姐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

「是嗎……」含光吐槽了一句,也不敢多說什麼。「生活中沒什麼煩惱的地方,不過還要多謝權大哥關心。」

可能是她態度也比較坦蕩,權寅和她也就放下尷尬,聊了起來,他本人是那種迥異俗流、實事求是的性格,也沒什麼勢利眼之類的。談吐又有層次、有思想,兩人沒多久就聊開了,不一會權寅已經自然地叫她含光——他的態度含光是絕對不會誤會的,應該純粹就是欣賞她的獨立和淡漠名利,再加上可能的確認識她的父母(要不然就是也陷入了于思平的騙局),對她是有點長輩心態的。

之前已經換了電話號碼,後來又換了電子郵件,等到這頓飯結束時候,兩人已經是真正地熟悉了起來。含光的膽子在一杯紅酒下肚後也有點大了,好奇心也旺盛起來了,一邊吃著甜點,一邊忍不住就問權寅,「權大哥,雖然我不想認祖歸宗……不過還是想知道我的父母是什麼人的,方便的話,你能透露點信息嗎?」

不論是事實還是于思平的騙局,總歸是和她有關,她總是有權力知道一部分『真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