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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

桂思陽回的是西安府,但因為劉副省長調動的關係,現在劉德瑜和西安府已經沒什麼關係了,她也沒去父母那邊,直接回老家陪祖母去了——雖然平時不大問,不過從劉德瑜幾次講電話的語氣來看,她和父母的關係應該也沒什麼好轉。

雖然是老家,但她從小在西安府長大,和老家的親戚也就那樣,所以亦是十分無聊,好容易含光打電話來,便是一陣激動,抓著電話和含光說了半天,又抱怨,「真想回西安玩兒啊,可你又不在,回去了也沒地方住。陽陽說給我找人家接待呢,又覺得太麻煩她了。」

「你走得開嗎?」含光笑著說了一句,「都放假了,還想逃出門去?只怕你娘都給你安排了不少社交吧?」

去年就是如此,劉德瑜被母親拖著四處去應酬了一個暑假,雖然美其名曰度假,但社交也是非常重要的內容。

劉德瑜歎了口氣,「以前覺得閒著也是閒著了,今年真覺得無聊得不行,想到接下來一個月都得在那假笑啊什麼的,就特別想逃回北京來,有著空當還不如忙點正事呢,哪怕是多看兩本書,或者報個美工班上上也是好的。」

自從有了個公司,德瑜的人生態度簡直都變了,含光笑著道,「你這要一說,又該鬧家庭革命了。你開公司的事被你娘知道,肯定怪你不務正業。」

「可不是?對她來說,我現在唯一的價值就是可以拿出去配種。」劉德瑜哼了一聲,「以前有睿王還好,現在睿王沒盼頭了,就把眼神轉移到許家表哥身上,就雲丹表哥……」

她頓了頓,又道,「反正煩死了,真想回來和你一起過年。」

「睿王已經定下來了?」含光饒有興致地和劉德瑜八卦,「真是孫家小姐嗎?」

「據說是已經內部有這個決定了,只是還沒對外公佈而已。」劉德瑜說道,「這種政策聯姻是否能成,還是得看雙方的條件談得怎麼樣。」

「他年紀不大呢,」含光說,「還是差不多也都在這年紀就該定下來了。」

「一般到這時候都會有看好的對象,不是現在,也就是之後一兩年了。」劉德瑜對這種事還是很精通的。「不過睿王又不一定了,太子身體不好,到現在好像也沒定親,不知道他是不是要等哥哥。」

說起來,現在大眾都習慣了太子不露面,凡事由睿王出面處理,普遍都在猜測太子是不是染病了,所以才會如此。劉德瑜這層次的人家都沒收到消息,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含光道,「嗯?那說起來,你哥也是這個年紀,應該也有看好了的嫂子在等著你吧。」

她和劉景羽之間的一些來往,其實也沒有什麼太曖昧的地方,不過含光也沒對劉德瑜嘮叨過這事——她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再加上她身邊也從來都不缺少各色人等在獻慇勤,劉德瑜可能就算有所懷疑,也沒往心裡去,此時聊得開心了,便八卦道,「有啊,怎麼沒有,就是她看上的人家門第可高了,比我們家還高了一籌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成——還得我哥努力去追呢,他明年去國外,就是追著那姑娘去的,人家預定了要去那裡的分集團實習一年,我娘就讓我哥也安排了一年的時間過去,說不定回來的時候就帶了個嫂子回來呢?」

含光頓了頓,方才笑道,「指不定喲,到時候帶個惡嫂子回來欺負你,那就好玩了。」

劉德瑜笑道,「我才不怕呢,有祖母在,誰能欺負得了我。」

匆匆說了幾句,又議論了一下石旻旻和劉慶羽的婚期,兩人方才掛了電話,含光拿著手機按在胸口,邊想邊覺得自己實在有點蠢,還對劉景羽抱歉呢——早知道是這樣,她肯定玩他更狠一點。

仔細想想,連劉慶羽都知道早點把石旻旻定下來,難道劉景羽不知道嗎?說穿了,她長得不難看,讀書也可以,平時追求者不少劉景羽心裡也是有數的。男人都是自私的動物,同于思平那樣趁熱打鐵才是主流,因為怕自己太忙碌,所以遲遲不敢主動,只是一直示好的說法,其實真的很扯淡啊!他的目的就是讓她主動來追,最好是先為他神魂顛倒了,他才好順理成章地提出外室之類的條件吧?

含光把自己和劉景羽的來往通盤想了一下,越想越覺得合理:他欲擒故縱,結果自己並不上鉤,可能一來二去他是動了真情。之前車內一吻以後,他可能是瞬間激動,便想讓她一道跟去國外……可能在那一瞬間他是想要和她認真的,也可能打的是先把關係確定下來不怕她跑了的主意,不過無論如何,在她自己不情願做沒名沒分的外室這一前提下,再進一步是很冒險的,將來鬧出來,以劉德瑜的性子,隨時要又起一次家庭風暴……所以她當時沒有回應他,他也沒繼續進逼,反而是遠離了她不再聯繫。畢竟是動了點感情,可能害怕再見的話,會控制不了自己……

這麼想想,她的冷汗真是一滴接一滴的往下落——是不是還該多謝于思平,又或者多謝何英晨啊?要不是于思平和她之間一番嘗試,然後陰錯陽差地讓他自己退縮,還有何英晨今天的事讓她起了懷疑,不然的話,很可能她就被劉景羽帶到坑裡去了。畢竟,她對他一直是很有好感的,只是顧慮七七八八的,又畏懼肉體接觸,所以才是一直沒有主動,耽擱到了之前的那一刻。

這樣看來,睿王心裡可能也難免是有這個盤算的,什麼為了她挑戰傳統要娶個孤女王妃的事情,做夢去吧。一開始滿口答應她的條件,說不定都是說說而已,等到關係確定下來以後,再慢慢說服……

再這樣想下去,對於任何家境富裕的男人簡直都無法相信了。含光搖了搖頭,簡直都不願想下去了,她現在對所有的世族子弟都帶了天然的偏見感。——這群人真是太噁心了,有錢了不起啊,這種做派,這種做派……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此刻卻是挺同情這些人將來的妻子的,也不知她們知不知道,是完全不知道呢,還是已經習慣了,根本都不以為意?

再想下去,連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她打開手機毫不猶豫地刪掉了睿王和劉景羽的號碼,又把電子郵件也拉入黑名單了,這才舒服點。不過依然是很有傾訴欲——這麼坑的事,卻不能和劉德瑜抱怨,實在是憋得慌。

算了,男人什麼的盡快去死好了,含光打開電腦,上了一會網,心情也寧靜了一些,正盤算著今晚該去哪裡吃飯呢——難得一個假期,也不想窩在家裡發霉了——她的手機就又響了起來。

今天這是什麼日子啊……

看了看手機上的名字,含光都無語起來了:前些日子忙,所以沒心思戀愛什麼的,現在是一個個都來找回場子了是吧?何英晨、劉景羽,現在又是于思平,真是一個個都在找存在感啊。

算了,真小人總比偽君子好點,雖然一樣心機深,起碼于思平是要走的人,也算計不到他什麼。

含光也不想玩手機不接之類的花招了,她有一肚子槽要和于思平吐,便接起電話,「幹嘛?」

足足一學期沒聯繫,于思平的態度倒還是那麼淡然,好像兩人就在昨天才剛吃過飯一樣,「放假了是吧?」

「嗯,對啊。」含光現在對男人簡直都有點仇視,語氣也凶巴巴的,「找我幹嘛,還錢嗎?」

「你我還說什麼錢不錢的,傷感情啊。」于思平在電話那頭笑了。「你今年打算怎麼過年?沒別的安排的話……要不要來魯國找我玩啊?」

他在魯國?含光有點愕然,看了電話一眼——于思平在魯國幹嘛?讓她過去,只是單純地隨便邀約,還是對她的『身世』又有什麼安排了?

算了,她以不變應萬變地答道,「不成,已經約了旁人去歐洲旅行了。下次有機會再說吧。」

「約了旁人?」于思平似乎有些詫異,「約了誰啊?」

含光聳聳肩,「就是我老闆啊。」

想到許雲深,她對他的評價忽然又提高了不少——雖說也有各種毛病吧,相信他是不會做出包養外室之類的事來的,這種自由浪漫的做派,難怪和國內的氛圍格格不入。「他要去英國談生意,我順便跟去蹭出差,再旅遊一通,過幾天就走了,等回來再聯繫吧。」

說著,因于思平那邊一片沉默,背景音又嘈雜,含光等了一會,餵了幾聲,見他還沒回音,便直接把電話給掛了。繼續點著鼠標,哼著小歌兒去看網頁了。——說來也許有點變態,不過,成功回絕了于思平一次,都不帶有一點拖泥帶水,捨不得之類的,使得她心情忽然就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