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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這是個複雜的問題。

潛入敵人的思維, 意味著自己只是思維的客體,而對方是主體。思維主體的構築能力及控制力明顯高於客體,客體被扼殺的可能性高於主體,甚至於造成神經元損傷。比如當年海茵與沈冰進入雷諾丁中將的思維,沈冰至今都無法再進入任何人的潛意識。

對於思維主體來說, 一旦有敵人入侵, 如果阻擋不利, 對方不僅僅會取走重要信息,甚至於混亂思維主體的思考模式, 造成難以預料的損害。比如當年肖巖單獨駕駛飛行器遭遇阻斷者入侵, 為了將對方的思維困住,同時也將自己困在了潛意識中。

肖巖蹙起眉頭沉思。

希緹少將看著他認真的模樣,笑出聲來, 「我很高興你沒有武斷地給我答案。」

當希緹少將啜飲咖啡時,肖巖也下意識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好苦!」

比起咖啡, 肖巖確信自己更喜愛紅茶。

「哈哈!」希緹被他的模樣逗樂, 沉悶的氣氛輕鬆了起來,「雖然咖啡很適合我, 但未必適合你。」

「……所以這就像咖啡,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反應。我擁有三千兆的大腦介入速度,當我思考的時候, 沒有人能跟上我的速度, 即便是最有經驗的阻斷者, 他至少要和我一樣快!我的大腦是我的疆土, 我在這裡可以構建一切。所以對於我而言,將敵人引誘到我的大腦中,特別是那些擁有高速思維能力的敵人,我會更有利。」

希緹向後靠著椅背,看著肖巖的眼睛,「我無法評判你的想法是對還是錯,因為對或者錯只有靠你自己來實現。而我交給你的只有方法而已。今天我給你上的第一節課,不是分散思維讓阻斷者無法在你的大腦裡定位信息,這些伯頓上校已經交給你了。我要教你的,是如何將一個強大的思維體引誘到你的潛意識當中,反客為主。」

「一個人的思維越迅速,他的警覺性就越高!他能夠很輕易地拆穿我設下的任何陷阱!」肖巖想起自己與瓦倫丁·希恩的那一場殊死較量,如果不是凱西也入侵了瓦倫丁的大腦,自己可能根本沒有全身而退的機會。

「所以你要記住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給對方看他想要看見的東西,讓他得到他最渴望甚至於畢生在追求的東西。這就是誘餌,當他為了得到更多時,就會自動順著你的誘餌進入你的主體。真正的高手會讓對方自願沉淪,到了那個時候,你不僅僅能將對方的思維鎖在自己的大腦裡,還能夠堂而皇之地進行解析,探索他不受道德制約沒有常理控制的最為原始的想法。」

肖巖無法想像希緹所說的「誘餌」到底是怎樣的,但他知道一點,要構築出一個「誘餌」意味著自己對引誘的目標有著一定的認識,否則這個誘餌是無效的。

「多說無益。」希緹少將拍了拍手,副官走了進來,帶著兩台無線終端以及監測設備,「我將進入你的思維,讓你感受一下我是如何將你引誘到我的大腦之中。」

肖巖愣住了,也就是說希緹少將打算將先進入自己的大腦,再將自己的思維引入到他的大腦中去?

希緹少將刑訊過無數的危險人物,他的大腦也必然是一個危機叢生的領域。

「別擔心,你是我的學生,我不會讓你屍骨無存的。」

希緹戴上終端,肖巖吸了一口氣,與對方面對面地坐著,他看著希緹閉上眼睛,全然輕鬆的狀態。

耳邊響起系統提示神經元校準的聲音。

肖巖呼出一口氣,淡定地接受希緹的思維.

希緹進入了肖巖思維的對流層,他的思緒延綿不絕,找不到開頭也摸不到終點,它們交錯纏繞密不可分,最不可思議的是,肖巖在這裡沒有找到任何關於希緹的刑訊過程,這裡只有生活中的點滴信息,比如希緹與艾維爾打橋牌的時候,兩人是如何聯合起來讓高登輸得狼狽。再比如他的副官又做了什麼令人無奈的蠢事。又或者他喜歡的咖啡品種等等。希緹果然是操縱思維的高手,一般人在入侵他人大腦時,思維流都會或多或少地將日常生活中重複的記憶帶入,對於希緹刑訊是他的工作,可他卻將那些重要的信息全部隱藏了起來。肖巖不斷剝離希緹的意識分析他的思維,希緹並沒有刻意阻止,就在肖巖沉浸於分解對方的時候,頭頂傳來警報聲。

「警報!警報!通道I節點失效!」

「警報!警報!通道J節點失效!」

肖巖的手指扣緊椅背,他瞬間進入監控系統,看見的是通道裡突然出現許多只Level 3,門外的特種兵們奮力搏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說夏爾還有潮湧的間諜,將他身處特殊任務部隊的消息傳了出去?

可他離開特殊任務部隊還不到一個小時,潮湧的行動力未免太快了吧?

耳邊傳來希緹少將的聲音,「中斷中斷聯繫!跟我走!」

「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這裡是刑訊部隊不是特殊任務部隊!人員戰鬥力可沒有那麼強悍!」

肖巖正要打開滑門,卻被希緹阻止。

「我知道你覺得自己擁有X-2就可以很神勇地衝出去!但這裡是刑訊部隊,我決不能讓你在這裡出事!你必須和我一起從緊急通道離開!」

「海茵在外面!」

希緹抬起聯絡器,對門外的海茵說:「上校,我們A點見!」

「收到。」

得到海茵的回復,肖巖終於可以放心地跟隨希緹從緊急通道離開。

希緹按下按鈕,辦公桌下的地面緩緩挪開,肖巖跟著希緹走了進去。

就在他邁入的瞬間,身體一陣失重墜落,他頭頂的光亮驟然遠去,而他墜入一片深不見底,身體因為急速下降簡直要被拉扯至斷裂。

希緹早已不見蹤影。

「歡迎來到我的思維,肖巖少校。」

希緹的聲音在這個無邊空間中響起。

肖巖終於明白,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希緹在自己的大腦中製造的假象,他以Level 3的突襲為誘餌,而所謂的緊急通道就是思維牽引,他成功將肖巖引誘至了自己的大腦之中。

肖巖第一次覺得思維的世界如此可怕,自己明明解讀的是希緹帶入自己大腦的記憶,而希緹卻將這些記憶締造為場景,令肖巖深陷其中,混淆了希緹的思維與現實的界限。

無邊的黑暗緩慢散去,肖巖的眼前光明降臨,鼻間是還未散去的咖啡香味,他回到現實了嗎?

「中斷聯繫吧,少校。」

肖巖深深吸了一口氣,將終端取下,此刻的希緹架著腿,悠閒地將咖啡杯送至唇邊。

心臟仍然在狂跳,墜入希緹思維的失重感肖巖畢生難忘。

「這就是『誘餌』。沒有任何人能在另一個人的腦海中製造出完全沒有破綻的場景。你懷疑過我為你製造的一切,但你沒有戳破它。事實上一旦你打開那扇門,我就必須更加小心地締造一切,包括海茵以及與Level 3交戰的場景。我並不熟悉戰鬥中的海茵,對Level 3的瞭解更不及你。我締造的越多,露出的破綻就會越多。告訴我,肖巖,你在這堂課中學到了什麼?」

「所謂『引誘』就是一場不露破綻的騙局,在這場騙局裡,你引誘我毫無反抗地進入你不下的陷阱,所以這個誘餌一定要是我難以拒絕的,而且你必須小心地引導我,避免構築更加複雜的信息,如果我一旦識破,就會從你的思維中退出,我將會狠狠將你扼殺在我的思維中。」

希緹垂下眼簾,笑了笑。

「你做的不錯,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身份,你的警覺性將會更高,只不過你將我當做你的老師,先入為主地對我信任,也就全然沒有想到這一切的發生是我設下的陷阱。聽著,少校,如果你的敵人足夠瞭解你,他甚至可以在你的思維中偽裝成另一個你極度信任的人,比如說伯頓上校。當然,這只是理論,即便是我也無法在你的大腦中做到這些。哎呀,咖啡已經涼了,今天就到此結束吧,我們下堂課再見。」

肖巖看向手腕上的聯絡器,時間顯示他來到希緹的辦公室還不到半個小時,可這位少將已經成功讓他的背脊涼透。

「謝謝您的指教,下堂課再見。」

看著肖巖離開的背影,希緹少將低下頭來苦惱地按住自己的眉心。

「天啊,還有下堂課嗎?三億兆的介入速度……在你的大腦裡構建一個陷阱可差點折磨死我所有的腦細胞……」

身後的滑門關閉,肖巖直愣愣地看著站立在不遠處的海茵,依舊挺拔的身姿,無慾而俊美的臉龐,聯絡官正要上前對肖巖說什麼,他卻兩三步走到海茵的面前,按下對方的臉頰,狠狠吻了上去。

極度地用力,粗|魯而瘋狂。

海茵並沒有馬上回應他,只是微張著唇任由他攪亂一切。直到肖巖的手掌離開海茵的臉轉而抱住他的肩膀,急切的吻終於褪離了不安,更趨於一種極為認真地親吻時,海茵這才舔上肖巖舌的一側,緩慢將他包裹起來。

吸一口氣,肖巖意猶未盡地結束這一吻,輕輕抵著對方,「對不起。」

「你吻我,是不需要說對不起的。」

肖巖發出輕笑聲,「是啊,我忘了。」

「怎麼了。」海茵的手掌覆在肖巖的後腦上,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一種自己被保護起來的感覺令肖巖無比地安心。

「沒什麼,只不過希緹少將向我展現了他傑出的思維能力罷了。他成功地讓我分不清現實與幻想。」

「所以你吻我,就是為了確定現在你處於現實中。」

肖巖呼出一口氣來,這個世界上也許真的沒有人比海茵·伯頓更加瞭解他了。他的喜好他的忐忑甚至於他的恐懼,這個男人都一清二楚。

「是的,因為我相信,沒有任何人能夠用你的吻來欺騙我。」

「當然。」

那一刻,肖巖的心情輕鬆了起來,雙手撐在軍褲的口袋裡,仰著頭悠哉地走在通道中,偶爾轉過頭來對海茵說上幾句話,但每一個表情都顯得快樂毫無負擔。

「我說,好不容易離開特殊任務部隊,我們可以不要那麼快回去嗎?」

「你想吃牛排和紅酒。」

「不,我想去脫|衣舞俱樂部!」

「只能去吃牛排。」

「不要這麼嚴肅!你可以表演給我看啊,我絕不會去看別的女人或者男人!」

「只有牛排和紅酒,少校。這是命令。」

「……」

聯絡官呆然地看著兩人離去,身後跟著的將近一個小隊的特種兵竟然沒有一個對剛才發生的一切露出驚訝的表情。良久,聯絡官才喃語說:「剛才的那個人,真的是伯頓上校?」

一周之後,肖巖正式向中央科學院遞交了X-2的配比公式。而驗證這個公式的則是瑪亞。

當瑪亞成功從無菌艙內醒來之後,中央科學院開始對特殊任務部隊進行X-2的全面使用。海茵的部隊是第一支全部脫離X病毒的特殊任務部隊,所有特種兵們迎來了新的希望。

軍部新聞中心正式向夏爾公佈了這條消息,雖然沒有明確說出研究員是誰,但整個特殊任務部隊都很清楚,每當肖巖從自己的房間走向研究室的時候,一路上總能受到特種兵們極為認真的軍禮。

偶爾跟在肖巖身後的勞倫看著這一幕,摸了摸鼻子說:「都沒有看見高登少將受到這樣的尊重!誰說特種兵看不起技術兵來著?」

迎面而來的高登少將聽見這番話,笑著說:「肖巖少校的成果並不僅僅是某種病毒,他還打破了部隊之間的壁壘,現在的軍部比起從前更加團結。」

高登身後的瑪亞故意裝作疲憊的表情歎了一口氣,「最近一次的招募,候選士兵的數量竟然是以往的五倍,我們可是精英部隊,要的是各方面都出色的傢伙!現在光從中選拔就累的人夠嗆,更不用說之後還要對他們進行訓練了!」

勞倫歪了歪腦袋,「你不是接受了X-2嗎?怎麼可能會那麼容易就累?而且不是有模擬作戰系統了嗎?訓練他們應該比從前更輕鬆吧?」

高登少將愣了愣,頓時笑到肚子都快痛了。瑪亞一臉無奈地看著勞倫,「小子,你就是聽不懂我在誇獎肖巖嗎?」

勞倫涼涼地「哦」了一聲,「我又不是你,我怎麼知道。」

肖巖好笑地拎著勞倫離開,「走吧,小鬼,你還有大把數據沒有處理完成!」

回到研究室,很顯然勞倫的心思並沒有放在研究上。他戴著終端,看著肖巖,欲言又止。而肖巖則故意裝作沒有看見這傢伙期盼的目光。

實在太有意思了!

肖巖覺得自己簡直就像養了一隻寵物。

良久,勞倫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你知道明天是聯邦週年紀念日嗎?」

「嗯。」

「你一定會被邀請參加軍部的晚宴,對吧?」勞倫的腦袋湊了過來,這傢伙難得在他面前這般……低調。

「嗯。」肖巖假裝不知道他的想法。

「可以帶上我嗎?聽說晚宴上,所有女軍官都會穿上性感的長裙!」

果然是年輕男孩啊,肖巖在內心狂笑著看著勞倫一副暢想中的表情。

「你若是女孩子,我倒可以邀請你做我的女伴。可你是個男的。」肖巖按開勞倫湊上來的腦袋。

「……你這是性別歧視!」

「你應該將自己手頭上的工作做好。1242號片段有誤。」

肖巖將勞倫的工作返還,勞倫複查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找到錯誤所在,他抓著腦袋埋怨道:「你這傢伙到底是什麼腦袋啊!這麼微妙的差錯都被你揪出來了!」

「你應該知道我們所做的事情,差之毫釐謬之千里。」

肖巖的語調是半開玩笑沒有絲毫斥責的意思,但勞倫卻感覺到莫名的重量,低下了頭。

杵了杵他的臉,肖巖的壞心眼再度作祟。

「不然,你可以請溫恩帶你去啊。」

勞倫睜大了眼睛抬起頭來,「我才不要和那傢伙一起去呢!他一定會揉我的腦袋弄亂我的髮型!然後在大庭廣眾之下找機會嘲笑我!」

肖巖下意識暢想那個畫面,忽然覺得這樣也很不錯。

「你會和伯頓上校一起去嗎?」勞倫忽然開口問。

肖巖頓了頓,忽然想起自己從沒有見過海茵穿著晚禮服的樣子。這傢伙身材修長,氣質也很出眾,一定會成為所有人的焦點吧。

「反正你們也不可能一起跳舞。」

勞倫幸災樂禍的聲音令肖巖差一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肖巖對於X-2的研究可以說告一段落,他現在真正需要全力以赴的反而是希緹對自己的阻斷者訓練。

當他再度來到希緹的辦公室時,很明顯少將閣下的笑容有些勉強。

「少校,你是來找我喝下午茶的嗎?」

肖巖笑著在對方的面前坐下,不緊不慢地說:「您還沒有教會我,如何在將敵人引誘至我的大腦中之後成功地狙殺對方。」

「這其實和引誘對方是一樣的。將你的敵人關入一個他無處可逃的地方,在他意識到自己被限制之前,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希緹抿起唇角,手指在空氣中輕輕一點,「其實你記得的,伯頓上校曾經這麼對你。」

肖巖一怔,驟然想起自己的思維曾經被海茵禁錮在他創造的身體中,他被海茵不留情面地侵犯,海茵以這樣的方法逼迫他從這個身體中逃離。

倒抽一口氣,肖巖抬起頭來看著希緹,「所以,當我用自己的意識來囚禁對方時,必須要讓對方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或者,就算不是真的,他寧願沉淪。」

肖巖十分認真地思考著,「所以,這一次你會讓我進入你的大腦為我示範?」

「哈哈,」希緹笑著點了點自己的腦袋,「你想都別想。我已經給你選定了一個最合適的陪練。」

「誰?」

希緹抬起手腕,對著聯絡器說:「伯頓上校,請你進來一下。」

肖巖驚訝地看著對方,而希緹卻恢復了嚴肅的表情。

「少校,記住我對你的話,重點就在於當對方被困入你的思維中卻不曾察覺或者甘願沉淪的時候,你就贏了。」

肖巖吸一口氣,要做到「不曾察覺」或者「甘願沉淪」嗎?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對方可是海茵·伯頓!

海茵來到了肖巖的面前,戴上終端。

「好了,為了節省時間,我們就直接從伯頓上校進入你的意識對流層開始。我也很想知道,你有沒有能力將伯頓上校困在你的大腦中!」

肖巖閉上眼睛,盡量讓自己的思維平靜下來。這並不是海茵第一次進入自己的大腦,他不需要任何惶恐。

記住這一切,就是為了困住海茵。

困住他……困住他……我要怎樣辦到?

此時,海茵已經穿過了他的思維外沿,進入了肖巖的思維對流層。

無數數據與記憶的片段向海茵奔湧而去。

他猛地衝散這一切,沿著肖巖的某條記憶,延伸出另一段「現實」。

那天他們坐在某個高檔餐廳裡吃著牛排的情形再度呈現。當然對於這一切肖巖記得清清楚楚。海茵這傢伙竟然包下了整間餐廳,跟隨他們離開總部的特種兵們護衛在餐廳之外,只有古典音樂緩慢流瀉在這個只有兩個人的空間裡。

「嘿,你在我的腦海裡回憶這些做什麼?」肖巖毫無耐心地靠著座椅,面前的牛排和那天一模一樣,就連海茵親自為他將紅酒倒入杯中的聲音都是絲毫不差的重現。

肖巖有種被喧賓奪主的不爽感覺。

只是當他抬眼看見海茵垂下的眼簾時,他知道那是他見過的永遠能輕易迷惑他的風景。

不知何時,守護在餐廳外的特種兵們消失不見,世界靜謐下來。肖巖望向玻璃窗外,夏爾的斑斕夜景彷彿漂浮在海水之中,朦朧起伏。

海茵走到肖巖的身後,手臂繞過他的肩膀,替他將牛排切成小塊。

肖巖低著頭,看著對方的手指。修長有力,優雅到令人忽略這雙手的強悍與執著。

「吃吧。」

海茵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肖巖面前的紅酒彷彿被撩撥一般蕩出一個模糊的半圓。

肖巖將第一口牛肉送進嘴裡。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味道,又或者他根本沒有精力去品味,他所有的感覺都被身後的男人帶走了。對方的唇落在他的頭頂,滑過他的耳廓,來到他的頸間。肖巖取過自己的紅酒,嚥下醇厚紅色液體的那一刻,海茵狠狠地在他的側頸上一個吮=吻。肖巖的肩膀聳了起來。儘管他知道這一切都是海茵為他製造出的感覺,好比從前無數次這個男人入=侵自己思維時的所作所為一樣,肖巖發覺自己的掙扎無力而淺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