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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島06

曲昀以為凌默會悶哼, 但是他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甚至於肩背都沒有動過,如果不是額角的汗水,曲昀會以為這傢伙沒有痛覺。

之前他們一起游泳的時候, 曲昀並沒有很認真地看過凌默的身體線條, 但是此刻, 曲昀卻不得不看得清清楚楚。

「你在幹什麼?」凌默側了側臉,正要回頭看他。

曲昀的喉嚨在發燒, 聲音也暗啞, 他一把摁住了凌默的後腦, 開口說:「別亂動, 我要縫合了。」

「嗯。」凌默輕輕應了一聲。

曲昀的動作很快, 之前陳大勇還開過玩笑, 說曲昀可以去做男護士,然後陳大勇差點沒被曲昀打成豬頭,後來任務受傷, 曲昀故意把鉤針往陳大勇的肉裡戳,從此以後陳大勇再也不提曲昀可以去做男護士這件事了。

將血跡擦掉,曲昀給凌默噴了消炎藥, 用紗布將傷口貼好。

「要研究一下嗎?」

曲昀用手指捏著那個追蹤器送到凌默的面前, 而他的指尖恰好可以感覺到凌默的氣息,柔軟而帶著熱度, 曲昀的喉嚨裡那種熟悉的發燙的感覺又來了。

「不需要。」

「那我留著了。」曲昀笑了笑。

到底怎樣, 凌默才會和他聊天呢?

曲昀都有點懷念上個階段那個凌默了, 就算總是不顧他的意願做一些讓他丟面子的事情,但那樣的凌默,卻自我到鮮活。

「你想幹什麼?」凌默問。

曲昀隨手撿了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起來。

「杜克給我看過這個島的地圖,你也看過吧?」

「嗯。」

「他說,在島的南面,有一個港口,如果要到達這個港口,就一定要通過這條河。這個部分是過河的最短距離,有道棧橋在這裡。但……」

「肯定會有人埋伏在那裡,守株待兔。」凌默說。

「對啊。所以你的這個追蹤器,將會很有用。」曲昀扯著嘴角笑了笑。

當他抬起眼睛的時候,才發現凌默正看著自己。

他的目光裡有一種一閃而過的火花,但很快就隱沒了。

「怎麼了?」曲昀問。

「島上有野兔。」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在這裡吃到了三次兔肉。」

這座島與世隔絕,而且補給船要許多天才會來一次,就算來了,也不會送兔子,而是牛肉豬肉這種大塊的肉類。

「還是第一次和你覺得腦子相通。」曲昀笑了笑,「可我們要抓活兔子。小爺帶你去玩玩。」

曲昀離開這個山洞幾米遠,發現凌默沒有跟上來,一回頭,就看見他正看著自己。

「怎麼了?」曲昀問。

「走吧。」凌默什麼也沒說,跟了上來。

他們沒有時間製作一個陷阱然後守在那裡,曲昀把那個微型追蹤器放進金屬水壺裡用來削弱和隔絕信號。

他們找到了一個兔子洞,曲昀點著了一把稻草,迅速撲滅,趁著它還冒煙的時候伸進了洞裡面,果然不到幾秒鐘,一個小東西就衝了出來。

曲昀一把就逮住了它的耳朵,然後摸了摸它的背:「小東西,小東西,別害怕,我們不會把你烤來吃。」

「你可以問它,被子彈打死還是被你烤來吃,哪個更好。」

曲昀驚訝地看向凌默:「你……剛才是在和我說話嗎?」

「智障。」

說完,凌默就從曲昀的身邊走過了。

好氣啊!

因為凌默說他是智障的時候,他竟然沒來由地小高興!

他們一路潛行,直到日落西沉,才來到了河邊的棧橋。

曲昀和凌默躲在一棵樹的後面,曲昀看了一眼那座橋,四周靜悄悄的,一點都看不出有人守衛的樣子。

偶爾有風吹過,發出「沙沙」的聲響。

凌默側了側臉,曲昀看著月光投注在地面上的影子,發現凌默影子的那一瞬間,一把摁住凌默的臉,將他帶了回去,壓在了樹幹上。

「如果對面有狙擊手,他會直接爆你的腦袋。」曲昀的聲音壓得很低。

凌默那雙眼睛哪怕在陰影之中都很明亮,就像黑夜之中的星火,燒在曲昀的血管裡。

那一刻他是真的嚇壞了。

他簡直無法想像如果凌默的腦袋被擊中……他該怎麼辦。

「你這麼費力的保護我,是不是因為杜克對你說,如果你能平安把我帶到南面的港口,你就會得到獎勵還能保住你的性命?」凌默的聲音讓曲昀想像到逆光下的海面,看似平靜卻帶著蝕骨的涼意,這世上好像在沒有什麼能讓他溫暖起來。

「你呢,杜克對你說的遊戲規則是怎樣的?」曲昀問。

「他對我說,如果你成功把我帶到了南岸,要我殺了你,因為只會放一個人上船。」

曲昀看著凌默,一陣風吹過來,樹影傾斜,又是那種成片的沙沙聲,曲昀沒來由得忽然想念起了凌默的體溫,他貼在了凌默的身上,凌默完全沒有想到曲昀會這麼做,於是僵在那裡,此刻如果推開曲昀發出聲響,也許就會被埋伏的狙擊手發現。

「我估計,等你殺了我上了船,你會發現那艘船是漏的。」

曲昀的聲音裡帶著輕輕的笑意,氣息就落在凌默的頸窩。

凌默漠然的側過臉去,曲昀感覺到了失望。

就在他要離開凌默,凌默卻忽然開口問:「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殺你?」

「我說,大天才,你覺得南邊真的會有港口讓船靠岸嗎?」曲昀繼續壓著聲音問。

「不會。根據這裡的風向和海潮,南邊很可能是峭壁,而且風浪也不適合泊船。」凌默回答。

「那就是了。這不過是他們想玩的遊戲而已,我們玩精彩一點給他們看就好。既然沒有所謂的南面港口,有泊船的希望也不大,你殺我,有個毛線意義?」

曲昀笑了笑,蹲下來,順帶拽了拽凌默的袖口。

凌默也蹲了下來,然後去拽曲昀的防彈衣。

曲昀睜大了眼睛看著對方,用目光責問凌默:你小子想搞什麼鬼?

凌默脫掉了曲昀的防彈衣,又去脫他的外套的時候,曲昀真的不高興了。

當凌默的手指扣在他的扣子上的時候,曲昀一把摁住了對方的手指,凌默只是冷冷地繼續拽開了曲昀的外套。

好吧,好吧,小爺讓著你!讓著你行了吧?

誰要……誰要小爺喜歡你這種脾氣不好的呢?

凌默扯開了曲昀的外套,接著又去拽他的迷彩背心!

曲昀瞪圓了眼睛看著凌默,心想這傢伙不會……不會這麼危險還想搞事兒?而且……說好的對路驍情有獨鍾呢?路驍才掛了半年多,你就對見了沒幾面的男人動手動腳?

曲昀感覺內心很悲傷!

但是凌默拽掉了他的迷彩背心之後,卻將它綁在了那隻兔子的身上,然後朝曲昀勾了勾手指。

曲昀這才明白,凌默是想把衣服綁在兔子的身上,這樣兔子跑起來動靜會更明顯,目標也會更大顯得更像是人在移動。

當曲昀意識到內心的那一抹失落的時候,他真的很想打自己的腦袋!

你很想被凌默這樣那樣嗎!

曲昀趕緊擰開了水壺的蓋子,將那枚追蹤器遞給了凌默。

凌默將它餵給了兔子,確定它吞了下去,曲昀也趕緊把自己的外套穿上,看著凌默拍了一下兔子的屁股。

兔子大概許久沒運動了,在那裡趴了好一會兒,直到凌默又拍了它一下,它才動了起來。

然後稀稀疏疏地跑進了矮樹叢裡面。

曲昀扣緊了自己的槍,和凌默一起隱蔽在樹幹的後面,他們在等待著,對方發現那隻兔子。

要麼跟著那隻兔子走,要麼會開槍殺了它。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的雲層移開,那一絲的月光讓曲昀看見了河對岸有微微的光亮閃過。

曲昀的心繃緊了起來,那是瞄準鏡的亮光。

他下意識將凌默拉到了自己的身後,真的擔心在自己沒注意到的時候,凌默會暴露自己然後被擊中。

當他向後摁住凌默的時候,卻不小心摁住了凌默的手背。

他本來以為自己的手會被凌默甩開,或者凌默會挪開自己的手,但是曲昀沒有想到凌默的手就垂在那裡,一動不動。

很久,沒有感覺到他手指的溫暖了。

曲昀明明知道自己的心神應該放在對面的狙擊手身上,但是他全部的血液都湧向了自己的指尖,曲昀努力告訴自己不要讓凌默現在就討厭自己,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地緩慢地勾起了自己的手指,緊接著就戰戰兢兢,等待著被凌默甩開的那一刻。

但是還沒等到它,斜對面就有什麼飛射而出,沒入了兔子移動的樹叢。

曲昀睜大了眼睛,他確定對面的射擊方向絕對不是剛才有瞄準鏡反光的地方,也就是說對面至少有兩個人在埋伏。

媽的!這可真的不好辦!

曲昀正要鬆開凌默的手來握槍,但是沒想到卻被凌默拽住了。

「別出去。」凌默低聲道,他用了一點力氣,將曲昀拽回來。

這時候就看見在他們河岸同一側的遠處,有人正壓低了身子,不斷以樹影為掩護,靠近那隻兔子。

這是第三個人。

曲昀嚥下了口水,向後微微退去,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貼進了凌默的懷裡。

河是必須要過的。

既然對方能在樹影的隱蔽下去找那隻兔子,那麼他當然也可以。

曲昀剛回過頭去,差一點鼻尖就蹭到凌默的鼻子,那樣熟悉的觸感和溫度,曲昀又開始燥熱了起來。

他都懷疑當自己還是路驍的時候,凌默是不是對自己做了什麼,不然怎麼會一接近對方就覺得連空氣都是燙的厲害?

按照凌默的性格,他應該會避開曲昀,但是他仍舊單手撐著地面,維持著那個姿勢。

這讓曲昀有一種錯覺,彷彿凌默一直就在那裡靜靜地等著,等他靠近,等著他的肌膚觸碰上他。

就像一個安靜蟄伏著的獵人。

就連目光都沒有任何轉移避讓的意思,直落落地看著曲昀,坦蕩卻又深不可測。

靜下心來,曲昀,現在不是你接近凌默的好時機,你的身份是「黑雀」,你必須在這場生存遊戲中和凌默建立信任,還要活到最後!

現在,還有至少三個麻煩的對手要解決。

曲昀向凌默做了一個手勢,表示自己要繞到那個正在找兔子的人的身後。

凌默的眼睛瞇了起來,他不認同曲昀的冒險。

但對於曲昀來說,不冒風險解決眼前的困局是幾乎不可能的。

曲昀指了指對面,意思是要凌默掩護好他的行動,留意河對面那兩個人。

沒有給凌默同意或者反對的機會,曲昀就壓低了身體,從樹影的後面繞了過去。

他在林間穿梭,順著風吹的方向,迅速而輕巧,但是隨著影子的掠動,埋伏在河對岸的人還是發現了他,一顆子彈擦著曲昀的後背沒入樹幹裡,開槍射擊的是埋伏在河岸斜對面的傢伙,另一個橋對面的埋伏者卻安靜得就像不存在。

曲昀不得不佩服橋對面的埋伏者真夠沉得住氣的,要不是之前瞄準鏡那一瞬的反光被曲昀捕捉到了,他恐怕真的發現不了那個人。

而那個正在找兔子的傢伙轉身的那一刻,曲昀已經把匕首投擲了出去,對方雖然射擊,但隨著他的倒下,完全偏離了方向。

這裡已經發出了槍響,意味著林子裡其他人很快也會過來增員,必須速戰速決!

曲昀朝著河對岸射擊,果然一連串瘋狂的子彈襲來,他但願自己和凌默之間能有哪怕一點默契,很快曲昀的彈夾就空了,他必須要拿到屍體身上的裝備。

神經幾乎被繃成直線,曲昀決定賭一把。

他壓低身體憑借腿部的力量躍過去,只聽見一聲槍響,彷彿把夜空都震碎。

曲昀摔下來,抱住那具屍體就轉過身。

之後的那一秒,他的心臟繃在那裡,耳膜嗡嗡震動,嚥下口水,然後他發現自己並不疼。

那一槍沒有打中他……以及好像是凌默開的槍。

瘋狂的射擊停了下來,難道凌默一槍就把對方幹掉了?

他真的有這樣的能耐?曲昀故意把屍體的腿向上頂了一下,對面沒有動靜。

曲昀立刻把屍體脖子上的匕首拔下來,放回自己的小腿,接著卸下對方的槍,以及所有可以使用的東西。

他將那具屍體背在背上,動了動,只聽見「砰——」地一聲悶響,是那個一直隱藏著沉靜許久沒開槍的傢伙終於動手了。

子彈穿透了屍體的胳膊,正好擊中了曲昀的肩部。

「唔……」曲昀咬緊牙,沉默著一動不動。

他看向凌默,對方向他做了一個手勢,用手指向曲昀筆畫「一、二、三」。

當凌默比到「二」的時候,曲昀才瞬間明白這傢伙想要幹什麼!

凌默用樹丫撐著他的外套晃了出來,對方立刻射擊。

曲昀忽然起身抬槍,趁著對方轉移槍口的檔兒,扣下扳機。

機會只有這麼一次,他只能靠記憶和經驗來估計對方的位置,如果失誤了,對方的下一槍就是要他的腦袋!

子彈出膛之後,曲昀迅速趴下,再度拽過那具屍體蓋在自己的身上,向著凌默的方向爬去。

沒有任何人再向他射擊了,直到曲昀來到凌默的位置。

「你剛才他媽的是想幹什麼?」曲昀壓低了聲音怒瞪對方。

「我幫你吸引了對方狙擊手的注意力。」凌默不緊不慢的把外套撿起來,穿上。

「你明擺著知道對方有耐心有技術!你逼我在那短短一丁點的時間裡必須擊中他!如果我沒擊中就會被對方解決了!」

凌默還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淡淡地開口說:「這一丁點兒的時間,對你來說足夠了。」

「你哪裡來的自信?」

「如果不是這樣,當初坐在直升機上,你就不可能擊中我了。」

凌默整了整衣領,彷彿這片林子也是他的研究室,他還要保持穿戴整齊的范兒。

「你是在報復我擊中你吧?」

「如果你對自己沒自信的話,當時也可以一直趴在那裡,直到天光。」

凌默走過去,正好撞了曲昀的肩膀一下,曲昀立刻倒吸了一口氣,摁住自己的肩膀,指縫間能感覺到血液的溫熱。

「你受傷了?」凌默回過頭來,他的聲音比剛才略微緊了一點。

「對!就是因為我受傷了,所以我不肯定自己還能做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爬起來!而且還要在黑暗中擊中對方!」

「你在生什麼氣?」

凌默一邊說,一邊走近那個棧橋。

就在他快要邁上去的時候,忽然被曲昀一把拽了回來,曲昀正想給凌默一拳,卻被凌默穩穩扣住了拳頭。

「你的脾氣似乎不大好。」凌默的聲音淡淡的。

「我脾氣不好,是因為我不想你那麼快把自己的小命玩完!」曲昀用另一隻手指了指棧橋上,那裡有一道細細的線,今天多雲,月光並不明朗,不是很容易發現這根線的存在,只是凌默一旦踩上去,橋不但會炸斷,就算炸不死人,這雙腿也別想要了。

想到這裡,曲昀就覺得膽戰心驚。

這時候,凌默看著曲昀,目光裡又是那種曲昀熟悉的,但是卻怎麼也看不懂的情緒。

他其實早就發現了那個陷阱的存在:「我不是傻子。」

曲昀鬆開了手,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也對。」

兩人跨過了陷阱,曲昀走在前面戒備,做了一個手勢要求凌默待在距離自己三米遠之外。

如果前面還有什麼陷阱,曲昀希望自己會是第一個知道的。

「你很奇怪。」

凌默開口說。

「哦,是麼。」曲昀端著槍瞇著眼睛前行,他盡量擋在凌默的前面,如果還有人埋伏在對面,最先擊中的應該是曲昀。

「你剛才衝出去的時候,對我有一種盲目的信任。把你的後背交給我,你不怕我靠不住,或者直接殺了你嗎?」

雖然凌默對他說的話比之前更多,但這並不代表凌默開始信任他,因為凌默的聲音裡仍舊沒有溫度。

「我的信任並不盲目。因為除了你,我根本沒有其他人可以信任。」曲昀密切注意著對面林子裡的任何風吹草動。

而他身後的凌默卻像是夜晚散步一般,沒有絲毫緊張感。

當過了這道橋,曲昀在林中找到了那個一直埋伏的傢伙,他的臉頰中了一槍,從角度來看,是曲昀射中的。

凌默垂著眼睛,淡淡地說:「你的槍法真的很好。」

聽到這裡,曲昀的火再度冒了起來,忽然之間一拳襲向凌默。

這種一直被凌默試探底線的感覺實在是糟糕透頂!

凌默的反應是迅速的,他側過臉避開了曲昀的拳頭,他的髮梢揚起,掠過曲昀的手背,曲昀覺得自己簡直是發了瘋,不然為什麼這麼輕微的觸碰,他都想要一把將對方撲倒?

他想也不想就那麼做了!

以凌默的身手是可以抬起膝蓋狠狠給他的小腹來一下,曲昀也在等待著這樣的疼痛讓自己清醒,可偏偏凌默卻伸手撐住了他的肩膀,當凌默的背部著地的時候,曲昀的下巴直接磕在了對方的下巴上。

疼得他眼淚差點掉下來。

「你的下巴是鋼筋混凝土的嗎!」曲昀撐起自己的上身,才發現凌默的雙手仍舊扣著他。

那雙眼睛很暗沉,卻讓曲昀感覺灼燃。

「你的神經才是鋼筋混凝土的吧。你揍我的理由呢?」

「……你他媽的誇我槍法好?那不是槍法好,是運氣好!我的運氣不好,小命就被你玩完!」

「一次可以是巧合,第二次絕對是實力。」

「什麼一次、二次?」曲昀愣了兩秒,才明白凌默所說的第一次是指在直升機上擊中他,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你是在報復我對吧?報復我的麻醉彈擊中你了對吧?」

「你多想了。」

凌默四個字就回答完了。

接下來的話讓曲昀更加飆血。

「你現在算是投懷送抱嗎?」

凌默的腰向上一抬,曲昀肩膀一緊,立刻爬了起來。

剛才那一撞,太他麼的尷尬了。

「我……我跟你講清楚,害死我不要緊,你別害死你自己!」

一點團隊合作精神都沒有,梁教官怎麼教的你!

說完,曲昀就來到屍體邊半蹲下來,把這傢伙所有能用的東西都搜刮走。

他知道凌默就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這讓曲昀緊張了起來,想把屍體上的彈夾拆下來,半天都解不開。

越想要掩飾自己的心跳,手上的動作就越亂。

「看來我真的氣到你了。」凌默單膝在他的身邊蹲下,他的手伸過來,扣住了曲昀的手腕。

曲昀僵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來解。」

曲昀立刻把手收回來,看著凌默利落地將屍體上的裝備都解了下來。

這傢伙有一把狙擊步,曲昀看了就手癢。正要把它拎起來,凌默卻再度扣住了曲昀的手腕。

「如果你使用它,等到黑雀看見這個人的屍體,就知道你在哪裡了。」

「不是吧,狙擊步裡面還有定位?」曲昀抬起槍看了看,感覺到這把槍質感和性能都很好,「黑雀」肯定不會願意失去它,但是一般定位都會放在使用者的身上,難道槍裡面也有?

「你很喜歡它?」

他的聲音比之前輕了不少,曲昀恍惚了起來,有點兒凌默知道他生氣了所以打算要哄他的感覺。

「嗯,感覺很順手,而且還能拆了裝包裡,我感覺我們會用的上。」曲昀有些遺憾,「不過我們沒時間拆掉它了,走吧。」

「十秒鐘足夠。」

說完,凌默單膝跪地,幾聲有節奏的聲音響起,他已經把槍拆開了。

在扛肩的部分,凌默修長的手指伸進去,直接摳出了一個發亮的東西,扔在了一邊。

「趕緊收拾了,我們走。」

凌默站起身來,曲昀迅速把它們收拾進了背包裡,很快就趕到了凌默的前面,將所有低矮的樹叢撥開,為了避免被注意到,他們不敢使用燈光。

「如果說你信任我是因為別無選擇,那麼你總是做好為我承擔風險的準備,又是為什麼?」凌默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