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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魄合一

香爐中的香緩緩的燃燒,冒出白色的煙霧。

隨著香燃燒的越來越多,眼見便要見底,百凌霄眼中的冷意幾乎快要凝結成實質的冰,他也不再在屋內等待,而是起身出了屋子。

巫景龍見狀,只能輕歎一口氣,卻是依舊等候在陸鬼臼的身旁。

躺在床上的陸鬼臼的眉頭緊皺,也看得出他此時並不舒服,若是仔細的看看向他的嘴唇,便會發現他的嘴唇一張一合,看那口型顯然是在喊兩個字:師父。

張京墨能找到陸鬼臼的魂魄麼,張京墨會安然無恙的回來麼,回來之後還來得及麼?這些問題都是未知數,死死纏住了百凌霄。

百凌霄在屋外沉默而立,遙遙的望向禁地的方向。此時大雪飄飄灑灑,幾乎蓋住了眼前的一切,百凌霄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莫名的黯淡了下來。

然而就在他和巫景龍以為張京墨已經來不及回來的時候,風雪之中出現了一個身影,那個身影依舊是一襲白衣,一頭被寒風吹起的黑髮佈滿了白色的雪花,他走的格外的急,在百凌霄察覺出他的氣息後,一個轉眼便到了百凌霄的面前。

百凌霄原本黯淡的眼神忽的就亮了起來,他低低的叫了聲:「清遠。」

張京墨應了百凌霄一聲,他的臉色略顯蒼白,但眼神卻是神采奕奕,他朝著百凌霄舉了舉手中的貝殼,然後微笑著道:「我回來了。」

百凌霄也笑了,他揚了揚下巴說:「去吧。」

張京墨點頭,然後快步走進了屋子裡。

屋子裡燃燒的靈火,將整間屋子都烤的暖暖的,張京墨進屋後脫去了披風,然後走到了陸鬼臼的身邊。

陸鬼臼的神志依舊混混沌沌,他鼻間嗅到一絲雪的清冽氣息,原本惶惶的心莫名的就安定了下來。

「蠢蛋。」張京墨唇裡吐出這麼一個詞,但眼神卻是溫柔的,他取出貝殼,然後又將陸鬼臼手指上的紅線取了下來。

陸鬼臼閉著眼,並不能給予回應。

張京墨打開貝殼,貝殼之上出現了一個拇指大的孩童,和一條沉默的趴在地上的黑龍,那孩童見了張京墨,眼淚又開始落下,他叫著師父,師父,看模樣似乎在撒嬌,而黑龍則是打了個響鼻,似乎在叫小孩不要再吵鬧。

張京墨眼裡溫柔的神色更濃,他道:「來吧。」

黑龍一口張口銜起了小孩,緩緩騰空,朝著陸鬼臼飛了過去,小孩的臉蛋紅紅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張京墨,對著張京墨道了聲:「師父,再見。」

「是再會。」張京墨輕輕道了聲,便注意到了黑龍此時也在看著他,黑龍和張京墨初見他時一樣臉上沒什麼表情,但他的眼神卻告訴了張京墨他心中的某個答案。

張京墨道:「去吧,放心。」

黑龍發出低低的龍嘯,便起身躍起,然後一下子沒入了陸鬼臼的額頭。

原本還在昏迷之中的陸鬼臼,在這一魂一魄入了體內後,立馬痛呼一聲,他的額頭和臉上都冒出豆大的汗珠,從露出的表情看來,顯然是痛苦至極。

這是在張京墨意料之中的事,因為之前藥師文真便說過,融合靈魂之時,肯定會有些痛苦,這時候只有忍過去。

張京墨沉默的看著陸鬼臼,他看著陸鬼臼顫抖著睜開眼,好不容易才聚焦的眸子,在看到張京墨的那一剎那,便亮了起來,如同裡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星辰。

陸鬼臼忍住痛呼,道了聲:「師父……你終於回來了。」

這是陸鬼臼補上的對張京墨的歡迎,張京墨也笑了,他道了聲是。

不過之後的情形就浪漫不起來了,因為陸鬼臼實在是太疼了,疼的臉色煞白,偏偏還暈不過去。

張京墨這時候也不安慰他,反而是冷眼旁觀,反正這次也是陸鬼臼自己做的死,受些苦也是應該的。

這時百凌霄也從屋子外走了進來,他見到張京墨站在一旁,陸鬼臼疼的滿床亂滾,有些好笑,他道:「如何?」

張京墨淡淡道:「我倒是沒有用什麼力氣,都是陸鬼臼自己爭氣。」若是由他來想辦法幹掉那顆巨樹,想來也要花上更多的時間,且不說他能不能打得過,單論時間肯定是來不及了。

百凌霄冷冷道:「爭氣?他若是爭氣就不會給你找這個麻煩。」他雖是如此說,眉目卻還是柔和了下來。

陸鬼臼根本聽不見二人的對話,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對疼痛很有抵抗力了,但他沒想到的是,融合靈魂居然會如此的痛,痛的他恨不得自己直接死過去一般。

當他在床上到處翻動的時候,他感到一雙冰冷的手碰到了自己的額頭,陸鬼臼混沌之中,還是叫出了一聲師父。

百凌霄見狀,不鹹不淡的道了聲:「他倒是依戀你。」

張京墨笑了笑,並不答話。

這疼痛持續了一個時辰,待陸鬼臼疼完,他的全身都沒有力氣了,只能躺在床上虛弱的喘著氣,連句話也說不出來。

張京墨在期間見到陸鬼臼狀況不對,還去請來了藥師文真,文真探查了一下陸鬼臼的情況後,便道:「問題不大,只是他的靈魂有些特殊。」

張京墨皺眉:「特殊?」

文真看了張京墨一眼:「他的魂魄是你帶回來了,和常人有所什麼不同……你應該是最清楚。」

張京墨聽著文真的話,卻是面色不變,語氣也十分坦然,他道:「沒有什麼不同,就是他的魂魄似乎受了些傷。」

文真道:「那就是了,魂魄受了傷不是小事,融合之時更加痛苦也是自然的。」

張京墨道:「傷到魂魄一事,可有什麼藥物能治療?」

文真想了想後,道:「這天下間能治魂魄之傷的藥物倒是不少,只是樣樣都十分難得。」他說完,便對張京墨說了幾種藥物。

張京墨聽到這些藥物的名字,便知道文真所言不是開玩笑,他在心中略微斟酌之後,朝文真道了聲謝。

文真見陸鬼臼疼的厲害道:「我開些藥給他吃吧。」

張京墨正想答應下來,卻聽見百凌霄在一旁涼涼的開了口,他道:「剛才某人不是還說要讓他的徒弟受些罰麼?怎麼這會兒就捨不得了。」

張京墨:「本來就不聰明,再疼下去就更傻了。」他倒也沒有不好意思,自己反而是笑了起來。

百凌霄聞言哼了一聲,最後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文真接著便開了些外用的藥,讓張京墨將這些藥敷到陸鬼臼的身上。

張京墨接過藥膏後,便褪去了陸鬼臼上身的衣物,然而他在看到陸鬼臼赤裸的上身後,瞬間便皺起了眉頭。

只見陸鬼臼上身的傷,密佈著大大小小的傷口,這些傷口有的很深露出裡面紅色的血肉,有的很淺,不過是一點擦痕,有的是剛出現的,而有的,卻已經結痂了。

文真也看到了,他愣道:「這……」

張京墨沉默片刻後,道了聲:「無事。」這些傷口,在第一世的陸鬼臼身上他也見過,那時候還更加嚴重些,有些甚至還入了骨。

這一世張京墨本以為陸鬼臼修習了水靈氣,這種情況會好轉,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水靈氣的速度,似乎跟不上《血獄天書》破壞陸鬼臼身體的速度了。

張京墨的想法的確是對的,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以這一世陸鬼臼的修煉速度,若是他不修習水靈氣,恐怕身體早就無法承受《血獄天書》直接崩潰了。

文真見張京墨似乎是知道這些傷口的來源,便沒去追問,他道:「先將藥抹到身上吧。」

張京墨點頭,道:「這事我來就好,你們先出去吧。」

文真應了聲,這才和百凌霄巫景龍三人一齊出去了。

在三人出去後,張京墨凝視了陸鬼臼身上的傷口片刻,口中輕歎一聲,這才從文真給他的藥品裡取了些藥膏出來。

陸鬼臼正覺的自己好像是在被放在油鍋裡煎熬,卻忽的感到了一絲涼意,這涼意減緩了他身上的劇痛,讓他不由自主的口中發出了一聲聲的呻吟。

在看到了陸鬼臼身上的傷口之後,張京墨臉色就變得不太好看,他一點點的將藥膏在陸鬼臼的上身抹均,之後又褪下了陸鬼臼的褲子。

陸鬼臼的身材很好,比張京墨多了一分男子的陽剛,張京墨的皮膚是天生的白,再加上修仙的緣故,怎麼都曬不黑,而陸鬼臼的皮膚是天生的小麥色,此時他因為疼痛在床上輾轉反覆,反而顯露出了力量的美感。

而他腹部下方的陰影之中,碩大的器官蟄伏其中,張京墨並不想往那裡多看,只是草草的抹了了事。

也不知為何,看了陸鬼臼身上的傷口後,張京墨少有的有些心煩意亂。

陸鬼臼並不知張京墨心中所想,只是不斷的哼哼著,在藥膏抹上了身體之後,他口中不由自主的輕呼出了聲:「師父……」

張京墨抿了抿唇,隨手扯過一張毯子,將陸鬼臼的身體蓋嚴實後,才低低的應了聲:「我在這。」

「我好痛……」陸鬼臼睜開眼睛,眸子卻沒有焦距,他看著張京墨,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但這也足以讓他安心了。

不知為何,張京墨在看到眼前陸鬼臼的模樣後,卻是莫名的想起了禁地之內,那個愛哭包小陸鬼臼的模樣。

他道:「嗯,再忍忍,過會兒就不疼了。」

小孩子若是不被大人安慰,受了委屈時或許還能忍,若是被大人安慰了,反而會哭的更加用力,陸鬼臼就是這個模樣,他聽到張京墨的話,似乎更委屈了,他說:「師父,我知道錯了……你不要怪我……」他說的,便是之前對張京墨態度冷淡的事。

知道陸鬼臼的態度變化,是因為丟失了魂魄,張京墨自然也不會怪他,他摸了摸陸鬼臼的額頭,歎了聲:「以後別這樣,師父便不怪你了。」

陸鬼臼哼哼道:「師父還揍我。」

張京墨:「……」我是不是應該告訴你,我本來還想揍你一頓的?一提到揍,張京墨便想起了禁地之內黑龍對他所做之事,他面露不自然的神色,乾咳一聲後道:「你聽師父的話,師父就不揍你。」

陸鬼臼輕輕的應著,又因為一波激烈的疼痛,失去了意識。

這一個時辰折騰下來,陸鬼臼整個人都狼狽不堪,他雖然不疼了,卻是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半睜著眼睛,無神的瞪視著前方。

文真在張京墨塗完藥之後,就又給陸鬼臼開了一劑藥,說是喝下去可以恢復陸鬼臼的元氣。

百凌霄見張京墨忙著照顧陸鬼臼,便道:「清遠,我先走了。」

張京墨這才道:「師兄,謝謝。」

百凌霄聞言,卻是似笑非笑,他道:「若是讓你知道,如果你回不來了,我就讓陸鬼臼給你陪葬,你還會謝謝我?」

張京墨笑道:「自然是要謝的,不但要謝,還要重謝。」

百凌霄轉身邊走:「算了吧,你看看你疼他那模樣,若不是知道你幾百年都沒有離開過門派,我真要懷疑他是你的兒子了。」

張京墨只是笑笑,將百凌霄和他的徒弟巫景龍送到了門口後,又轉身回了臥房。

陸鬼臼躺在床上,全身都是汗水,張京墨索性將他抱起,帶到了靈泉處,然後給他餵下了文真開的藥劑。

陸鬼臼一點點的將藥劑吞進了口中,又是休憩了幾刻,一直無神的眼睛這才有了焦距,他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張京墨,立馬興奮的叫了聲:「師父。」

「別叫了。」張京墨目光淡淡,卻是問了句不相關的事:「你可否還記得禁地之內你的魂魄遭遇了什麼?」

陸鬼臼聞言,露出茫然之色,他道:「我的魂魄?遭遇了什麼事?」

張京墨見他的神色不似作假,這才在心中舒了口氣,若是陸鬼臼真的記得禁地之中對他做的事,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陸鬼臼了。

陸鬼臼真的不知道麼?怎麼可能!在魂魄入體的時候,陸鬼臼便有了黑龍和小哭包的記憶——小哭包便也罷了,問題是那黑龍的記憶。

若不是當時陸鬼臼疼的太過厲害,恐怕下身會直接起反應,此時張京墨問他是否記得那時的記憶,他自然是只能做出一副茫然神色。好在張京墨沒有看出其中破綻,不然他也真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張京墨了!

吃藥的藥劑恢復了陸鬼臼的體力,但剛才的融魂之痛還讓他記憶猶新,張京墨見陸鬼臼神色懨懨,卻是開口問了聲:「你身體傷的如此厲害,為何不同我說?」

陸鬼臼聞言愣了片刻後,才低低的道了聲:「師父不在。」

張京墨:「……」這原來是在怪他外出?

陸鬼臼卻接著道:「鬼臼自是不怪師父出去,只是想說……鬼臼的事情,只想告訴師父。」

張京墨歎道:「你啊。」

陸鬼臼又道:「這百年來,師父從未回過我一封信,我、我以為……」

張京墨道:「你以為如何?」

陸鬼臼咬牙道:「我以為師父,不會再回來了。」

張京墨皺眉:「你為何會覺的我不會再回來?」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陸鬼臼會如此沒有安全感,總是覺的自己會拋下他。

陸鬼臼苦笑道:「大概是……師父太厲害了吧。」總是覺的張京墨的腳步太快太快,他根本……追不上。

張京墨完全沒料到他會在陸鬼臼口中聽到這個答案,或許是第一世陸鬼臼給他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就像一座永遠不可逾越的大山,這讓張京墨在之後的幾世裡,都從未有過自己比陸鬼臼強的想法。

張京墨的強是以經驗堆砌的,而陸鬼臼的強卻是天賦和運氣,只要他比張京墨的經驗多上一些便很有可能直接碾壓。

張京墨看著陸鬼臼眼神裡的艷羨和欽慕,很想說一句:你可知道,我最羨慕的人,便是你。

但到底張京墨也沒有說出口,他只是又歎了口氣,道了聲:「所以你要跑的更快一些。」

陸鬼臼笑著點了點頭,他身上的傷口癒合了一些,但想來不久之後便會添上新的,不過他不怕,因為他的師傅一直陪著他。

在靈泉裡洗淨了身上的髒污,陸鬼臼換上了一件乾淨衣服。

兩人從靈泉步行到了屋內,均都坐下後,張京墨才道:「你的魂魄受了些傷,這恐怕會對你今後的修煉有些影響。」

陸鬼臼點了點頭,他也感覺到自己的魂魄似乎是受了些傷,他道:「我感覺到了。」

張京墨道:「既然如此,我們便抽個時間去尋些藥吧。」

陸鬼臼自然不會說不。

張京墨見陸鬼臼精神不好,便道:「你也消耗了不少體力,便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他說完便起身準備離開。

陸鬼臼點頭稱是,然後乖乖的躺在了床榻之上。

一直沉寂的鹿書,在張京墨走後,才幽幽道了句:「這下你滿意了?」

陸鬼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了聲:「我開始討厭我自己了怎麼辦。」

鹿書:「……嗯?」

陸鬼臼冷冷道:「我的靈魂居然敢對我師父動手!」

鹿書:「動手?你的靈魂傷了張京墨?」

陸鬼臼並不回答,他咬牙切齒了半晌:「他怎麼敢!」

鹿書十分不以為然,他道:「動手又如何,你之前不是還對你師父動過手麼?也虧得你師父不記仇。」

這話立馬勾起了陸鬼臼糟糕的回憶,於是他臉色更難看了。

鹿書也是個機靈的,見到陸鬼臼反應不對,立馬想起了什麼,他道:「不會吧??陸鬼臼,你的靈魂竟是對你師父……」

「閉嘴!」陸鬼臼整個人都格外的煩躁,雖然黑龍就是他自己,但是他竟是還是十分不可理喻的產生了嫉妒之感,他粗重的喘息幾下,閉上眼睛之後,腦海裡浮現出的便是張京墨面紅耳赤,渾身無力的躺在他爪心的模樣。

龍的舌頭緩緩的從張京墨的身上舔過,陸鬼臼能夠清楚的響起張京墨皮膚細膩的觸感,甚至還記得某種液體清淡的味道……

鹿書也知道他再說下去,陸鬼臼就要惱羞成怒了,他無奈道:「陸鬼臼,我也是佩服你,那是你的魂魄啊,你的魂魄不就是你自己嗎!」

陸鬼臼也知道是這個理,但是無論怎麼說,他心裡都十分的不爽,這種事情只有他能對他師父做,其他人不行,屬於他的單獨的魂魄也不行!

鹿書見勸不動也不勸了,他道:「算了算了,憑你自己開心吧,我可是懶得管你了。」

陸鬼臼道:「管我?你不坑我我就謝天謝地了,之前禁地你還不是使勁的慫恿我進去?」

鹿書心虛道:「我這不是覺的裡面有好東西麼。」

陸鬼臼淡淡道:「裡面的確是有好東西……」

鹿書聽到這話卻是不吭聲了,他也知道陸鬼臼說的是什麼。

陸鬼臼繼續道:「只是不知道,我有沒有那個機緣得到這寶物。」

鹿書歎道:「你是我見過的運氣最好的人——沒有之一——」

陸鬼臼冷冷道:「那又如何?」依舊是幫不上他的師父一點忙。

鹿書道:「再等些日子吧,再等些日子,你就知道,你的運氣,到底有什麼用了。」張京墨雖然身上雖然有很多的秘密,但只要陸鬼臼成長起來,他有把握其成就絕對能超過張京墨。

鹿書深知陸鬼臼內心最深處的慾望,自然也知道陸鬼臼心中到底在焦慮什麼。

陸鬼臼沉默著閉上了眼,許久之後,才從口中歎出一句:「那便再等等吧。」等到,他能保護張京墨的時候,他不會再讓他的師父受一點的傷,受一點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