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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她出聲質問他:「你幹什麼?」

他貼在她的耳邊說:「形容我的夢,你不是想聽嗎?」

「嗯嗯,」林知夏催促道,「你快講。」

江逾白就挑了最近的兩個夢境內容講給她聽。林知夏羞得耳根子都紅了:「你……」

她的胸口起伏不定,江逾白親了她的耳尖:「還聽嗎?」

林知夏略微思考一會兒,竟然說:「嗯。」

江逾白卻問:「嗯,是什麼意思?」

林知夏覺得江逾白以前不是這樣子的。他小時候明明比她更容易害羞,為了遮擋紅透的耳朵,他會故意穿戴帽子的衣服,方便他把帽子罩到頭上。她有意避開他的問題,假裝自己要做正事:「我不跟你玩了,我要去寫博士後申請。」

江逾白信以為真。他鬆手放開了她。

林知夏雙手攀住江逾白的肩膀,試圖把他撲倒——這當然是不可能成功的,他們就在床上玩鬧起來,像是「貓捉老鼠」遊戲的升級版,臥室裡的歡聲笑語幾乎沒停過。

*

林知夏快速適應了她的新房間。

她住得很舒服。

她時刻牢記「家庭教師」的職責。

每天晚上,林知夏都會和江逾白一起學習。他們共用一張書桌,椅子離得很近,就像大學圖書館裡的小情侶。

林知夏經常翻看江逾白的課後筆記,還會幫他整理材料,補充很多數學與統計學方面的內容。她兢兢業業地扮演著「家庭教師」的角色。

江逾白翻開他的筆記本,初中三年的時光一剎那湧現於他的腦海。

想當初,林知夏也是這樣輔導他的。

林知夏似乎和他心有靈犀。她說:「不知不覺,我們都長大了。」

江逾白沒回話。他牽住林知夏的右手。

林知夏卻把手抽了回來:「我明天要見導師,我先把這份規劃書寫完。」

林知夏看中了麻省理工的研究組。她知道,他們組的教授是整個行業的奠基者,他們的實驗設備和學術成果都是世界一流,他們的研究課題新穎又不可思議。林知夏想親身感受他們的學術氛圍。

迄今為止,林知夏的導師們都給了她很大幫助。

她的博士導師其實也很好講話。第二天一早,林知夏在導師的辦公室找到他,和他談到自己想去麻省理工做博士後,還把她的規劃書交到了導師的手裡。

導師掃了一眼林知夏的那份文件,就對她說,以她目前的水平,確實能做博士後,唯一的問題是,她還沒畢業。她應該先準備博士畢業的材料,拿到博士畢業證,才能轉去美國工作。

全世界的名校博士數不勝數,他們可能都在和林知夏競爭。

林知夏試探般地詢問導師,她有沒有可能在明年畢業。

導師說,他會幫林知夏積極爭取,具體還得跟學校商量,因為類似的先例很少,哪怕林知夏發過幾篇頂級期刊,也參加了一些頂級會議,還收到了德國和瑞士大學的邀請,學校的一些規則還是不容易被打破的。

林知夏表示理解。

她不能確定自己的畢業時間。但她仍然提交了博士後的申請材料。

林知夏相信,世界上有人比她更聰明,有人比她更善於利用資源,還有人經過多年的積累,會在學識的深度和廣度上超過她。究竟能不能拿到那個大組的博士後職位?她心底隱隱有一絲忐忑和懷疑。

她把這個問題暫時放到了一邊。

*

眾人拾柴火焰高,八月才剛過去一半,「新型量子計算平台」就有了最簡單的雛形。那個平台被鏈接到了韋若星學姐的實驗室裡測試。直到這時,段啟言才恍然反應過來:「這玩意兒還沒名字呢,我們給它起個名字吧!」

截止目前,段啟言一直在群裡干雜活。他還把湯婷婷拉進來了。他原本以為,湯婷婷的水平沒有他強,進群之後只有崇拜他的份,沒想到湯婷婷只花了幾天,就搞懂了韋若星的電路設計。

湯婷婷飛快地和馮緣、洛櫻、韋若星混熟了,經常在群裡和她們以姐妹相稱,那氣氛要多融洽有多融洽,要多快樂有多快樂,完全不是段啟言預想的樣子。

湯婷婷對林知夏的態度最熱情。

截至目前,整個群裡,工作量最大的人,毫無疑問,就是林知夏。

然而林知夏從不覺得疲憊。她總是一副歡天喜地的樣子就去工作了。

段啟言私聊林知夏,問她累不累,她謙虛地回應道:「我今天沒做太多事。」

沒做太多事?

眾所周知,Github(代碼托管網站)用戶的日常動態裡,綠色方格越多,就代表這個人越勤奮。

而在林知夏的Github頁面,那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方格全是濃墨重彩的綠色。

這還叫沒做太多事?

段啟言提議道:「我們的平台乾脆就叫『今天啥也沒做』。」

林知夏茫然地問:「為什麼起這個名字?」

段啟言說:「套用你剛才的話。」

林知夏微微蹙眉。隨即,她慫恿他:「你快去群裡問問大家的意思。」

段啟言猶豫不決:「沒人會同意吧。」

「不一定,」林知夏展現了領導者的風采和信任,「也許有人支持你呢。」

也是。

段啟言心想。

如果他抹不開面子,可能會因此而錯失大家的支持。

「今天啥也沒做」這個名字,乍一聽起來很突兀,很隨便,但是,又很接地氣。段啟言是這樣想的,他們應該先降低客戶對產品的期待,再讓客戶感受到產品的厲害,這是一種機智而不失風趣的營銷策略。

於是,段啟言在微信群裡提了一嘴。

他等了幾秒鐘,沒人理他。

他特意圈出了全體群成員。

湯婷婷第一個響應道:「我求求你了,大哥,動動腦筋想一想唄,你這起得是什麼名字,放在網上讓人恥笑。」

段啟言沒有生氣。他解釋了自己的觀點,卻引來湯婷婷一長串的「哈哈哈哈」。

他不禁有些惱怒,質問道:「你幹嘛總跟我過不去?」

湯婷婷反駁道:「笑死人了,說得好像我非要引起你注意似的,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段啟言被她帶偏了思路:「你故意引起我的注意?」

他彷彿戳中了湯婷婷的死穴。

湯婷婷一下子偃旗息鼓。

她不再回復段啟言。

段啟言立刻找她私聊,又發了一遍同樣的話:「你故意引起我的注意?」

湯婷婷寂靜無聲,像是不存於這個世界。

段啟言的拇指搓了搓手機屏幕,在微信聊天框裡按下了自己的指紋。

段啟言仔細想了想,他和湯婷婷認識七年多了。初中排練校慶節目的時候,他和湯婷婷扮演一對夫妻,班上經常有同學圍著他倆起哄,這一起哄就是好幾年,一直延續到他們高中畢業。

段啟言覺得自己其實是個很聰明的人。

他思前想後,發出一條微信消息:「我看走眼了,我靠,你對我……」

段啟言還沒打出下一行字,湯婷婷就說:「別逗我了,那個群裡的帥哥一抓一大把,我沒道理非要盯著你一個人吧。」

是的。

那個群裡,帥哥如雲。

段啟言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陣煩躁。

他從不用外表來評判一個人,也不注意自己的著裝打扮——唯一的例外是,大學剛開學不久,湯婷婷責怪他褲子太短,容易被女孩子碰到,讓他多反省反省自己。他嘴上說著「什麼亂七八糟的」,實際上還是特意去買了足以遮擋膝蓋的男式七分褲。

而現在,他又說:「長得帥能當飯吃嗎?別像個混子一樣,光顧著看人外表。」

他抓緊手機,靜靜地等候湯婷婷冷酷無情的羞辱。

段啟言已經料到了,湯婷婷一定會不留情面地羞辱他,他發誓他會狠狠反擊。

然而,湯婷婷卻說:「你不也長得挺帥的。」

段啟言雙手扶住寫字檯,毫無徵兆地猛然站起身來。他的椅子刮蹭地面,帶出一陣「卡嚓卡嚓」的巨大聲響。

三位室友都向他投來探究的目光,沈負暄問他:「惹上什麼大事了,一驚一乍的。」

段啟言沒回答沈負暄。他跑出了寢室。

沈負暄吃了一驚。

在沈負暄的印象中,段啟言的性格算是成熟起來了,不至於突然回到初中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