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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喬琛食不知味的吞下點心,「那真是謝謝了。」為什麼別人喂點心是享受,到了他這就是受刺激呢?難道這就是上天對他愛上自己弟弟的懲罰?這未免也太殘酷了些。

晚飯時,喬家大宅打進一個電話,內容是某家老頭子想用一件元朝瓷器換喬景安一幅牡丹圖。

喬家哥哥非常淡定的道,「薛先生,我弟弟最近要準備考試,不如過些日子再讓他畫一幅給您,不過是一幅畫而已,談什麼交換。」

最後,喬琛非常大方的表示,不要那個元朝瓷器,等喬景安考試後,便會送一幅圖過去。

喬琛掛了電話,對站在一邊的管家道,「你這兩天到小安的書房裡揀幅畫,讓人送去薛家老宅。嗯,最好揀一幅牡丹圖。」

王管家默默的點頭,他實在不忍心讓這些外界的人知道,他們最近想花高價購買的書畫在喬家往往被壓在二少的書房裡,有些甚至進了垃圾桶。

這種殘酷的現實,還是不要讓別人知道的好。

吃完飯後,喬景安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看了一會突然開口道,「哥,最近你是不是在與薛家的人在談一筆生意?」

喬琛點頭,摸摸喬景安的頭,「這些事情,你不用過於操心,我會處理的。」

喬景安想了想,「這兩日我再畫一幅牡丹圖吧,送禮總要慎重一點比較好。」

喬琛聞言笑了笑,也沒有拒絕。因為他明白,他有他的堅持,而小安也有小安的堅持。小安以這種方式幫助自己,也是他的一件幸事。

小安給了自己手上所有的股份,給了自己身心,自己即使回報小安全身心的信任,也抵不上他為自己付出的這一切。

第二天要考三個科目,而且是必修科目,喬琛很是慎重的親自開車把喬景安送到學校,又目送他進了教學樓,才擔憂的轉身準備上車。

「喬琛,」林倩在B大見到喬琛,半分也不意外,她走到喬琛面前,笑著道,「怎麼,又是來送喬二少上學?」

喬琛搖頭,「不是上學,小安今天考試。」

林倩見他一臉緊張,不由得失笑,「又不是你考試,你那麼緊張做什麼,更何況以前你考試的時候,也不見你緊張啊。」

喬琛抬頭看了眼喬景安進去的教學樓,此時開考鈴聲響起,他微微皺眉道,「最近兩天,小安看書很認真。」

「怕他考不好難過?」林倩沒有想到喬琛竟然細心到了這個地步,狀似驚訝道,「沒想到你居然還是這麼細心的人,我當年怎麼就沒看出來呢?」

林倩這話一出,其實也就消了當年兩人的那些糾纏,喬琛對林倩獨立的個性本就是欣賞,不然當年也不會與林倩交往,他聞言也笑了笑,「你可是比我更不細心。」

林倩聽喬琛這麼說,付以一笑,是啊,兩個都不細心的人,本就走不長遠。

「你對喬景安很好,」林倩似感慨般的說了這麼一句,隨即又道,「不過,他也值得你的好。」作為媒體人士,她最擅長的便是看人,所以她知道喬景安沒有表面上看著的那般單純,可是他也知道,喬景安面對喬琛時,的確是沒有半分算計的心思。

「當然,他值得我對他更好,」喬琛笑出聲,眼中帶著點點柔情。

林倩略略一怔,收回視線,笑了笑,卻不再多言。

兩人分開時,林倩是笑著的,她抬頭看了看蔚藍的天空,瀟灑的走進自己的寶貝跑車裡。

考完三場後,有蒙對考題一臉喜色的,也有背錯重點一臉痛苦的,喬景安看著身邊一臉痛苦的梁羌,安慰道,「沒事,下學期還有一次補考的機會。」

梁羌齜牙,「你這個安慰實在讓我高興不起來。」

喬景安聞言,思索片刻後道,「也許老師瞎眼了,就讓你過了?」

梁羌面無表情的看了喬景安一眼,「我真是謝謝你的安慰了。」

喬景安羞澀一笑,「不用客氣。」

梁羌只覺得心頭一口熱血,堵得他頭暈,心底一個聲音高叫著,抽死他吧,我能得到自由。

林紓同情的瞥了梁羌一眼,他突然嘴角一勾,「啊,喬總裁來了?」

「哪裡?」喬景安顧不得戲弄梁羌,偏頭望去,視線掃了一圈,也沒看到喬琛。他默默的看向林紓,良久後道,「林紓,你和你哥哥一樣,幼稚園沒有好好學習,撒謊是不對的。」

林紓微笑,「沒辦法,面對你我總是忍不住撒謊。」

喬景安大驚失色,「你別愛上我,我心裡有人了。」

林紓梁羌齊齊側頭,同時懷疑學校裡那些女生眼珠子都長在哪的,怎麼會以為失憶後的喬景安有什麼王子般的氣質。他們只看到一個極其無恥披了半張人皮就來 報復社會的狐狸。

與這麼一隻狐狸在一起,他們感到鴨梨很大。

「小安,」一聲溫柔的呼喚讓林紓與梁羌再次齊齊的側頭,他們二人看到從車上下來笑得一臉溫和的喬琛,打了個寒噤,這個笑得一臉溫柔長得像喬琛的男人是誰?

看著禍害被喬琛臨走,林梁二人鬆了口氣。

「我覺得喬景安比以前更可怕了。」梁羌看著遠去的車子做感慨狀。

林紓贊同的點頭。

良久後,林紓咬牙切齒道,「該死的喬琛,把喬琛寵成什麼樣子的!」

溺愛小孩什麼的,最討厭了!

第78章 突變

期末考試結束,喬家上上下下鬆了一口氣,但又提了一口氣,就擔心萬一某科目不過,讓二少幼小的心靈受到嚴重的傷害。

相比於其他人的緊張,喬景安表現得很是鎮定,期末考後沒有事做,他便找了許多與現下社會有關的書籍來看,覺得有用的便記著,覺得沒有用的便一笑置之,日子也過得充裕,倒有些像自己前世夢想中的日子。

看看書,練練書法,描兩張丹青,一杯清茶,兩杯淡酒,有滋有味,愜意非常。

可是這兩日,喬景安卻覺得日子有些無聊起來,因為這兩日喬琛去了國外談生意,他獨自一人睡在房中,便覺得原來溫暖舒適的床鋪寒冷不少,就連放在床頭的麥兜也不可愛了。

古人曾言,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喬景安覺得自己雖然沒有這麼誇張,但是總也斷不了想念喬琛的心思。也因為這種想念,他終究明白什麼是愛情,若說這樣的情緒還不是愛情,那麼他這輩子便不會再瞭解什麼是真正的愛情了。

既然愛了,那麼便勇敢的表露出自己的心思。他不是一個不敢說愛的人,能確定自己這份心思,也算是一種幸運。

曾經有人這麼說過段家子孫,段家人冷血無情,縱然擁有尊貴的身份,也不過是一個個活死人。也有人在官場中敗於段家的人詛咒段家子孫永生不懂情愛,注定會孤寂一生。

段家的子孫與其正房夫人一向相敬如賓,可是相敬如賓卻也代表著沒有感情。段家子孫給那些女人尊貴的身份,而那些女人為段家孕育子孫,傳宗接代。

詛咒最後是不是成真喬景安並不清楚,但是在他記憶裡,生活在段府中人,的確沒有真正快樂的人。他們只沉溺於永遠不會滿足的慾望中。

合上手上的書,喬景安喝了一口溫熱的茶,便聽到門外響起敲門聲,「少爺,該用飯了。」

「好,馬上來,」喬琛應了一聲,起身出門,對站在門口處的王管家笑了笑,也斂去了眼底的一絲落寞。

等到喬景安下樓,王管家才皺了皺眉,關上書房門,望著走廊上喬家老爺子的照片歎了一口氣,老爺,二位少爺的確變得友好,可是這份友好摻雜了太多別的感情,讓他為這份友好感到沉重。

用過午飯,喬景安接到林紓的電話,邀請他去附近的一個旅遊景地遊玩,喬景安想著反正呆在家裡也無聊,不如去玩一玩也好。

沒一會,就見喬家大門外停了一輛白色跑車,喬景安出門才看到,開車的人不是林紓,而是梁羌,他看到二人時,梁羌正擰開一瓶飲料遞給林紓。

「上車,「林紓看到喬景安,替他打開車門,視線掃到他手中一包點心零食時,抽了抽嘴角,「我們是去爬山,不是去野餐。」

喬景安面不改色的坐上車,然後慢吞吞的開口道,「爬山總是會餓的。」

林紓雖然想告訴喬景安山上有酒店,可是看到喬景安這麼嚴肅認真的樣子,他還是沉默的點點頭,帶了就帶了吧,反正又用不著他提。

車開出城裡後不久,便有一個較陡峭的斜坡,喬景安突然察覺到耳邊有什麼東西正朝他飛來,快速的側頭閃過,只聽彭的一聲響,窗戶竟然碎成了碎片。

林紓與梁羌面色大變,林紓轉頭一看,他們的身後竟然跟著兩輛黑色轎車,而他們的前方正有一輛車向他們直直撞來。

梁羌急打方向盤,險險的躲過這輛車,連回頭看的時間也沒有,「林紓,你的傢伙放在哪?」

林紓埋頭躲過一粒子彈,「車座下面。」說完,便從車座下拿出一把消音手槍,面色難看道,「沒想到林琮竟然真的要下這個狠手。」

喬景安也跟著埋頭,伸手往車座下一摸,竟然真的摸出一把手槍,他來到這裡後,與喬琛也去過兩次射擊場,對於槍支結構也有些瞭解,他打開手槍一看,裡面只有六顆子彈,他心頭暗自叫糟糕,車後面的玻璃已經全部裂開,根本沒有遮擋的功能,他蹲下身,聽到車壁被子彈打到的聲音,一臉沉痛的對林紓道,「雖然你車子的玻璃不結實,好在車壁還行。」

「老子花了幾百萬買它,它總要有點用處,」到了這個時候,林紓也沒了什麼氣質,一句粗口便爆了出來,他額頭上滿是虛汗,眼前的局勢對他們很不利,對方明顯是想置人於死地,不然也不會派這麼專業的殺手,剛才若不是喬景安躲得快,想必死的第一個就是喬景安。

想到這,林紓打了一個寒噤,不由得握緊手中的槍,「阿梁,你安心開車,盡量甩開他們。」

梁羌面色冷凝道,「前方有個拐彎,過去後便是山路,基本沒有多少行人,林紓,你今天真應該好好待在家裡睡覺。」他猛的一個拐彎,躲過飛來的幾粒子彈,「我擦,消音的狙擊槍,林琮這次真是花大價錢了。」

此時待在米國賓館內的喬琛剛剛洗完澡,他一邊擦著頭髮,一邊撥通了喬景安的手機,手機在響了好幾聲後,對方才接電話。

「小安,在做什麼?」自從與喬景安關係更進一步後,喬琛的心情一直很好,所以此時也不例外。

「我和林紓還有梁羌在玩呢,」喬景安似乎有些著急,說了這句話後,又道,「哥哥,我還有事,先掛了。」

聽著手機裡嘟嘟聲,喬琛皺了皺眉,小安以前可沒有這麼直接的掛自己電話,現在一天多時間沒有聽到自己聲音了,難道小安不想念他麼?

把手機扔到床上後,喬琛突然覺得失寵了。轉身拿出一套西裝,喬琛心想,還是早點把工作做完去陪著小安吧,不然被別人家的小孩帶壞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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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紓一聲悶哼,左肩頭進了一顆子彈,他坐在車底上,面色有些發白。

「別動,」喬景安把手機扔到一邊,一槍解決了對方副駕駛座上的一個殺手,手快速在林紓肩頭點了幾下,林紓便發現肩頭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很快便不再流,就連痛覺也減輕不少。

看著一臉嚴肅沉穩的喬景安,林紓突然覺得,喬景安或許是一個深藏不漏的武林高手。

「林紓,你怎麼樣?」梁羌也發現林紓中了槍,但是此時卻不宜停車。

「沒事,後面有我與喬景安,你專心開車,」林紓又從車座下掏出一把子彈遞給喬景安,「瞄準對方的司機。」剛才喬景安開槍時,他便發現喬景安準頭很高,簡直就像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人一樣。

如果他知道喬景安前世有百步穿楊的本領,也就不會這麼驚訝了。

喬景安微微頷首,快速的把子彈上膛,然後快速的抬頭,瞄準前面的一輛車,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然後就見對方的車突然歪斜兩下,衝下了山。

三去一,目標總算少了,喬景安並不戀戰,打了這一槍後便快速埋頭,也剛好躲過對方的子彈,他冷靜的開口,「梁羌,掉頭衝下去!」

後面的車越來越近,他們車的後胎也出了問題,現在唯一的辦法便是險中求勝。林紓與梁羌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兩人中沒有誰反對喬景安這個提議。

「我負責右邊,你負責左邊,」林紓深吸一口氣,「不會有事的。」不知道是在安慰其他兩人還是自己。

就在後面車子趕上他們時,梁羌一個拐彎,把右邊追上來的車撞得歪了歪,林紓趁機給了對方司機一槍,這輛車便直直掉下山去。

只是顧著右邊就讓左邊的有機可趁,喬景安看到對方後座的人已經瞄準了梁羌,也顧不得司機,忙向這人開了一槍,還沒來得及對司機開槍,便覺得胸口一痛,他面色一白,仍對司機開了一槍,親眼看到對方的腦袋開出一朵血色的花,才對梁羌大喊道,「快走!」

梁羌把油門一踩到底,很快與後面的車拉出一大段距離。

直到看不到後面的車,梁羌與林紓才鬆了口氣。

林紓察覺喬景安這麼久也沒有說句話,疑惑的看去,才發現喬景安胸前全是血,面色慘白,人已經失去了意識。

「喬景安…」

「啪嗒,」喬琛手中的叉子掉進盤中,發出刺耳的聲響,坐在他旁邊的沈俊詫異的抬頭,向來西餐禮儀良好的總裁怎麼會出現這麼失禮的狀況?

喬琛皺起眉頭,他的心頭怎麼莫名這麼慌亂?不由得撥通喬景安的手機,響了很久還沒有人接,就在喬琛準備掛電話時,手機接通了。

只是接電話的人不是喬景安。

「你說什麼?!」喬琛慌亂的站起身,嘩啦一聲,面前的餐盤掉在地上,聲音引來整個餐廳的人觀望。

第79章 喬琛的淚

喬琛第一次如此厭煩飛機上一聲聲禮貌的提示,他閉著眼睛,腦子裡一刻也停不下來。

沈俊從未見過喬琛如此失態,他看著喬琛的拳頭撰得發白,整個人陷入一種焦躁不安中,就像是一直囚於籠中的猛獸,怎麼也靜不下來。

一下飛機,早有喬家的汽車等候,喬琛扯了扯領帶,坐進車裡道,「馬上去醫院。」

林家梁家喬家三家少爺被襲,林家少爺手臂受傷,喬家少爺至今昏迷不醒的消息雖說封鎖得夠好,但是業界仍舊有不少人知道這件事情。

關於這次襲擊事件,有各種流言傳出,有說是安家報復的;有說喬琛表面與喬景安兄友弟恭,實際上是想除去這個沒有利用價值弟弟的;也有說是林家大哥想除去與他爭奪繼承權的弟弟的。

流言真實性無處可考,但是業界的人很快發現,在喬景安被送進醫院的當夜,喬琛放下一個價值幾億的合作計劃,深夜趕回了國內,下了飛機後便直接去了醫院。

一時間,倒讓人看不出他是做戲,還是真的擔心這個弟弟。

醫院的夜裡,總是顯得有些陰森可怖,喬琛一把推開想要攔住他的護士,直接往樓上的加護病房走。

「先生,上面不能進去,請出示你的身份證明…」

「滾開!」喬琛雙眼通紅的瞪著護士,「我的弟弟躺在裡面,你現在還給我談什麼證明,給老子滾!」

跟在喬琛身後的沈俊聽到喬琛竟然爆了粗口,他心裡也清楚此時沒有誰能攔住喬琛,只好上前攔住護士,出聲道,「這位護士小姐,剛才那位是病人喬景安的兄長,他剛剛從國外趕回來,你有什麼問題可以聯繫你們院長。」

護士一聽剛才那人是喬氏總裁,嚇得面色一白,忙撥通院長辦公室的電話。今天因為喬家與林家兩位少爺,院長焦慮得現在都還留在醫院裡。喬林兩家少爺的身價是什麼樣的,她自然也清楚。

樓上是重要病人的搶救病房,從今天下午到現在,手術已經進行了近十個小時,但是喬家二少已經沒有醒來的跡象,若是喬家二少真的出了問題,不知道會有多大的麻煩。小護士想到喬琛剛才可怕的表情,不禁打了個寒噤。

沈俊跟著上去時,喬琛正站在搶救室外的走道上,他身後還站著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整條走道上沒有一點聲音。他不禁走上前,視線穿過透明的玻璃牆,看到的便是躺在床上毫無知覺的少年。

主刀的醫生臉色明顯不好,沈俊心頭一緊,忍不住偏頭想向琛看去,喬琛面色慘白,幾乎是搖搖欲墜,似乎一陣風便能刮倒他一般。心臟微微收縮,若是喬景安真的出了什麼事情…

「喬總裁,」身後走來一個神色疲倦的年輕人,沈俊認識這個人,是梁家唯一的繼承人梁羌,往日張揚瀟灑的男孩子此時似乎是死去大半生氣般,看了眼正在被搶救的喬景安,無力的靠著牆「對不起。」

若不是他與林紓,喬景安也不會被莫名牽扯進這件事情中。若不是喬景安最後為了救他,也不會讓對手有機可乘。若不是喬景安在事情發生時,便利用手機向喬家的管家發送了求救信號,在喬景安陷入昏迷後,他們便會被後來追上來的殺手弄死。

他與林紓因為喬景安才僥倖活了下來,而救他們的人,卻躺在了搶救室裡。

喬琛卻彷彿沒有聽到梁羌的話般,他只是愣愣的看著搶救台上的人,看著血袋裡的血一滴一滴的輸入那只蒼白的手臂中,看著越來越多的止血棉放到一邊的托盤中,看著旁邊的測試心跳的儀器屏幕上的線條起伏一次比一次平緩,似乎在下一秒,這條線就會變成一道直線般。

此時,樓道上又響起急匆匆的腳步聲,一個護士拿了兩個血袋走進病房,換下之前那個已經快要空掉的血袋。然後與一個神色疲倦的護士替換手中的工作。

替換出來的護士走出門,喬琛沒有如同其他家屬般去問病人怎麼樣,他只是靜靜的站著,視線一直沒有從喬景安身上移開。

梁羌看著這樣的喬琛,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對方明明沒有責怪,明明沒有發怒,也沒有反應,可是他卻覺得沒有一絲反應的喬琛更加可怕。

這就像大海在風暴來臨前,總會顯得格外平靜般。

良久後,久到沈俊和梁羌以為喬琛不會說話時,喬琛突然開口了,「查動手的人。」

「是,」站在喬琛身後一直沒有任何反應的管家鞠躬道,「請少爺放心,此事我一定會在最快時間裡查出來。」說完,便轉身走開。

不一會兒,醫院的院長帶著幾個醫生趕了過來,見到喬琛的臉色,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除了說會盡全力搶救,竟是再也說不出別的來。

「沒事,小安只是睡一覺,睡醒後就好了,」喬琛突然微微一笑,眼中帶著莫名的光彩,看著床上的人,聲音溫柔又纏綿,「小安身體很好,就連小感冒都沒有過,所以等他醒來就好了,你說呢?」他轉頭看向院長,眼瞳黑亮得讓人看不到他是喜還是怒。

年過六十的院長硬生生的打了個寒噤,對方明明是笑著,卻讓他覺得,如果床上的人真的不能再醒來,這個笑著的男人也許會瘋,也許會失去所有的理智。

「我一直都不喜歡小安交那些朋友,可是我又擔心他一個人孤單,所以我替他選教養最好的男孩子,即使我想把他綁在我身邊,讓他只陪著我,但是我還是讓他交了朋友。」俊美的男人聲音越發的溫柔,就像是情人的呢喃,「我應該把他綁在我身邊的,緊緊的綁著,不讓他離開我的視線。」

梁羌無力的沿著牆根跌坐在地上,他看著男人嘴角上的笑意,全身微微發抖。

沈俊最先發現喬琛的狀態不對勁,他擔憂的看著搶救台上的喬景安,喉間乾澀道,「總裁,二少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喬琛猛的側頭看向沈俊,眼中是執拗的瘋狂,似乎是想在他的口中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你說什麼?!」

沈俊不敢直視喬琛的視線,偏頭看向搶救室,目光落在喬景安插各種管子的身體上,「是,不會有事的。」

「是的,不會有事,」喬琛把頭靠著透明的玻璃上,似乎這樣便能離喬景安近一點,冰涼的指尖撫著玻璃,「小安,不會有事的。」

「心跳降低,加大電流。」

「血還是止不住,繼續輸血。」

主刀醫生冷靜的接上一根血管,卻在心中感慨,這個喬家二少生命力還真是頑強,一槍打在這個位置血流了這麼多還能撐到現在,也算是也醫學上的奇跡。

「止血鉗。」他一刻也不敢懈怠,因為他知道,只要喬家二少在自己身上被搶救過來,自己以後在醫療界的地位便會得到很大一步的提升,而以後自己的醫療研究費用也有了著落。

他想得到的太多,所以這一場手術,更是耗費他平生所學。

一個六小時的手術已經足以讓醫生疲倦不堪,更不用說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個小時。醫生疲倦,而病人的身體也會支撐不住。

醫生很清楚,如果在十二個小時手術喬二少不能搶救回來的話,喬二少便是真的沒有命了。他冷靜的做著止血的工作,身體雖然疲倦,精神卻愈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