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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永琪雖不解乾隆怎麼突然有這個決定,下跪謝恩卻不見半點驚慌,要說這位皇帝拿他做誰的擋箭牌,怎麼看也不太像。畢竟三阿哥在孝賢皇后靈柩從濟南扶回京時,明明白白被皇帝指著說太子永遠輪不到你之類的話;四阿哥寡言;六阿哥不受重視;八阿哥腳跛,十一阿哥吝嗇失度,至於五阿哥本就是一顆帝王的棋子,何來自己為他當擋箭牌的說法。

難道這位帝王,真是想要培養自己做下任帝王?!

第6章 造勢

這道旨意過後,宴席雖然沒有結束,但是又心情用吃食的人卻不多,身為皇后的那拉氏心中是不安與懷疑,其他妃嬪面色也都不太好看,其他的皇子雖說勉強帶著笑意,但是年紀不夠大的他們,終究不能做到若無其事。

令妃微笑的看了眼坐在皇上下首的十二阿哥,面上看不出任何的不同,或許是因為她膝下無子,只有兩個女兒,又或許是她善於偽裝,無論如何,她至少是嬪妃中表現得最為從容的一個,而她身邊的愉妃從頭至尾便是木著一張臉,讓人看不出喜怒。

三阿哥面色也有些不自然,倒不是因為對這個十二弟的嫉妒,而是擔心皇阿瑪把十二弟放到這樣一個高度,會引來不測。想起那兩個被冊封為儲君便逝去的兄弟,永璋暗自皺眉,皇阿瑪是拿十二弟的命做賭注麼?

不管眾人心思如何,宴席也算是平平穩穩的結束了,宗室郡王親王跪安後,留下了皇子與后妃,乾隆一邊由吳書來伺候著淨手,一邊平淡的開口:「還珠格格的儀態還是應該好好學一學,吳書來,你安排幾個教養嬤嬤好好教導一下還珠格格何為儀容賢德。若是還珠格格久學不會,日後這些宴會場合就不要安排她出席了。」

在家宴上打碎碗本就不是吉利的事情,更何況還當著宗室的臉,乾隆此言無疑是大大的打了還珠格格的臉面,在場眾人面色皆沒有多少變化,畢竟對他們來說,還珠格格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沒有母家勢力沒有品級的格格,甚至還比不得嬪妃身邊的大宮女有利用價值。

倒是坐在帝王身邊的皇后面上露出一絲解氣的神色,永琪心裡暗自歎息,這個皇后究竟是怎麼在這後宮裡活下來還坐到後位上去的?難怪這身體的原主人的十二歲了還不諳後宮之道,受帝王冷遇不說,還受到兄弟的疏離。作為嫡子竟然沒有兄弟願意和他親近,甚至連養在皇后身邊的十一阿哥與他也是平平淡淡的,這究竟是何等的失敗?

順治帝六歲登基,康熙八歲繼位,十多歲擒鰲拜親政,雍正帝十三歲娶福晉,在尷尬的境地隱忍成長,最終成為明君,這個身體已經十二歲,卻什麼也不懂。

皇后一味的保護他,苛責他,這樣的行為放在普通家庭是好事,擱在皇家便是要命。這個皇后,實在是少了心眼。

乾隆也注意到皇后不識大體的神情,暗自皺眉,但是眼見自己看中的兒子站在一旁,終究沒有說什麼打她臉的話,只是讓人散了。

永璋與永琪走在一道,見永琪面色沒有異常,微微歎息一聲,拍了拍他的肩,小心道:「宮裡事情繁雜,你自己多小心。」

「多謝三哥提醒,」永琪笑了笑,見永璋氣色好了不少,便道:「三哥,前些日子我叫人給你送去的茶你還有麼?」

「還有些,你就別費這些心了,」永璋想起那清新宜人的茶,笑著道,「不過,這茶的確很是不錯。」

永琪暗想,那茶中加了自己煉製的藥粉在其中,當然是清新宜人,修仙之人,自有一套藥理之道,清修者增進修為,普通人舒筋活血,治病養身。

兄弟二人分開後,永琪回了兆祥所,不到兩柱香的時間,養心殿裡的賞賜又下來了,這次賞的卻是江南新進貢的茶葉與綢緞。

三日後,永琪搬到毓慶宮,裡面已經被打掃得乾乾淨淨,甚至還有些整修的痕跡,裡面的擺設也有不少的珍品,他甚至在牆上看到了王羲之的真跡,只是字的正中間一個印章讓這幅字少了半分美感。他暗笑,沒有想到這位帝王竟是還有鑒定這些東西真假的愛好,只是這個印章的位置太霸道了點。

「十二阿哥,您且看看這宮裡有什麼不滿意的,若是有什麼不喜歡的東西,奴才馬上叫人替換了,」吳書來見十二阿哥看著一副字微笑,心想這字畫倒是入了十二阿哥的眼。

「多謝吳公公了,此處很好,待我梳洗後,便去給皇阿瑪謝恩。」永琪對吳書來帶了些客氣,倒不是因為害怕這個奴才在帝王面前進讒言什麼的,只是面前是個殘疾人,他怎麼忍心說過重的話?對於修仙者來說,尊重人格,但是卻又無懼生命。

「十二阿哥您太客氣了,」吳書來揮了揮手,又是一堆太監宮女捧了好些奇珍異寶進來,說了幾句萬歲爺甚為關心十二阿哥的話,才拿了永琪的賞賜退出毓慶宮。

出了毓慶宮後,吳書來鬆了一口氣,這位主兒一副平平淡淡的樣子,得了這麼大的恩賜也不顯山露水,難怪萬歲爺起了重用他的心思,只怕這位前途無量。

望了眼坤寧宮的方向,坤寧宮離乾清宮很近,這麼近的距離,可是這兩宮住的主人感情卻是生硬至極,吳書來搖了搖頭,可惜十二阿哥攤著這麼一個皇額娘。皇后的眼皮子實在是太淺,日後若再不收斂,只怕是要給十二阿哥引來禍事。雖說那拉家一族顯色,但也萬沒有皇后這般行事的。

永琪近身伺候的人都是原來的人,原本是四個近身太監,兩個教養嬤嬤,四個大宮女,然後便是四個掌衣宮女,八個掌膳食茶水宮女,八個粗使太監,其他到掃內宮掌燈太監宮女略過不提。只是這次乾隆竟是多加了他的份例,讓他有六個大宮女,六個近身太監,四個教養嬤嬤,就連毓慶宮的侍衛也要多四人,這可是比其他皇子無形間增加了儀仗人數。

毓慶宮的奴才分配人數很快讓後宮與前朝一些耳目聰穎的臣子知曉,心裡暗自思索,皇上這是把十二阿哥當成了隱形太子麼?只是擔心冊封儲君引來前兩次的悲劇結局才沒有晉封十二阿哥為太子?

無論皇上的用意如何,朝臣對十二阿哥都是高看了一些,連帶著那拉氏的父親那爾布在朝中也水漲船高。那爾布心中忐忑,那拉氏繁榮這麼多年,哪裡會不明白水滿則溢月滿則虧的道理,在朝堂之上更是小心翼翼的做人,就連自己即將到來的壽辰也恨不得由原本的大辦改為不辦,至於其他人的拜帖,能推就推,不能推就打太極。

永琪知道這事後,對那拉家的做法很滿意,幸好他們雖然教養出一個過於耿直的女兒,但是自己還是懂得低調的道理,在那兒布壽辰這一天,永琪接到乾隆的聖旨,賜了一些東西給永琪,要他帶去給那兒布賀壽。

永琪看著那些印著皇家印章的精緻玩意兒,心裡納罕,乾隆這是要故意把那拉家抬起來再收拾,還是想抬高自己的背景勢力?畢竟那爾部也不過是個佐領而已。

帶著太監侍衛乘坐轎子出了宮門直接上佐領府,而他手中還有一道旨意,那便是晉封那爾布為一等嘉忠公,那拉夫人位一品誥命的旨意。永琪坐在轎子中,拿著手裡的聖旨,心情有些複雜。

原本作為皇后的父親,而且政事上也是謹慎勤懇,那爾布得一個爵位也不會得人詬病,可是皇后不受寵愛,加之又是繼後,生的皇子也不受重視,所以那爾布竟一直沒有爵位,而那拉夫人也不過是個二品誥命,在這京城裡,命婦不少,一個二品算得了什麼?甚至就連令妃娘家的福家,福倫不過是個包衣,也是有爵位的,而他的夫人也是正二品誥命,一個滿貴八旗,皇后的生父生母,竟是比不上一個嬪妃娘家的地位。

孝賢皇后的父親為一等忠勇公,高氏因為帝寵讓全家由包衣抬為鑲黃旗,而她的父親高斌不僅有爵位,還是太子少保,禮部尚書,大學士。

想到這,勇氣歎了口氣,做皇后做到那拉氏這個份上,也實在是……窩囊,也不知道該同情好,還是歎息好。只是他承了她兒子的一份恩情,自然也就要保她家族榮耀。

這便是世間的緣法了,他不佔據這身子,十二阿哥只會變作一具屍體,而他可能變成另外一位阿哥,那麼那拉家也許就此敗落。可是他若是不佔據這個身體,那麼他的身份在滿蒙貴族中就佔據不到重量,而有所有阿哥中,只有十二阿哥與五阿哥是由真正的滿妃所生,所以那拉家於他來說,算是互利互助。

那爾布聽到十二阿哥前來宣旨時,忙急匆匆的設香案帶著府裡的人還有一些賓客上前接受聖恩。

第一道旨意是皇上的賞賜,大意是那爾布勞苦功高云云,那爾布許久不曾得到帝王如此讚譽,激動得微微發抖。

等到第二道旨意時,那爾布幾乎已經掩不住激動的情緒了,一等嘉忠公,公這個等級已經是功臣中最高的爵位,他即便是死也是瞑目了。想到這些年那拉家一直受到的冷待,還有其他世家背後看笑話的行為,那爾布顫巍巍的把額頭抵在地上,「奴才謝主隆恩。」

「那爾布大人,快快請起,」永琪把聖旨交到那爾布手上,雙手扶起那爾布,微笑著開口:「皇阿瑪說了,您是個兢兢業業的好臣子,所以才特許我來給您賀壽。」說完,身後的小安子遞上一個盒子,「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嘉忠公不要嫌棄。」

「奴才惶恐,」雖名為自己外孫,那爾布卻是不敢有一絲不敬,看著眼前風采逼人的十二阿哥,那爾布心裡隱隱有了希望。

在場眾位前來賀壽眾人心中明白了過來,這是皇上為十二阿哥造勢啊!

養心殿裡,乾隆放下手中的奏章,抬首看向門外,這個時辰,十二也該趕回宮了。

第7章 萬花筒

永琪帶來的聖旨引來多大的震盪他並不在意,用過那爾布的壽宴後,他便起身告辭,與其他官員客套一番,便上了回宮的轎子。

留下的官員自然是好好的與那爾布客套賀喜一番後,才抱著各自的心思回府,對十二阿哥卻是高看了不少。

第二日,永琪進坤寧宮給皇后請安,同時還送了皇后一個宮女,聽說是有一番泡茶的手藝。皇后留下了這個宮女後,性子卻是慢慢變得溫和起來,做事也變得圓滑不少。

宮中便有人開始猜測,皇后之前的那些耿直不過是裝裝樣子,好降低其他人的警惕,如今十二阿哥得勢,她的母家也抬了起來,本性便露了出來,不管怎麼樣,如今這副模樣的皇后卻是比以前更為讓人害怕,也不得不更加的小心。

毓慶宮裡,十二對皇后的這番轉變很滿意,皇后此番舉動表明,她其實也是很聰明的女人,只是身邊伺候的人太過莽撞。她身邊的那個容嬤嬤,雖說忠心,但是腦子終究不太夠用。他送個人到皇后身邊,倒也是有用,即便皇后不受寵,可是她是大清的皇后,只是這一個身份,對他來說就是極為有利的。

玩遊戲,當然是越成功越有意思才行。

翻了翻手中的書本,無非是些禮儀道德,忠義廉恥,在後宮的爭鬥中,如果一個人真做到一個謙謙君子的范兒,大概不久之後,便要去閻王殿裡喝茶了。

想到皇后,永琪總覺得說不出的怪異,這種違和感不知道怎麼說,總覺得這個皇后不會是那麼衝動的性子,畢竟大家族的人教女兒都很有一套,不可能教出這麼一個沒有心計的女兒出來。那麼,為什麼這裡的皇后,表現得如此怪異呢?

無論如何,好在皇后已經恢復正常,知道後宮爭鬥之道,他需要那拉氏穩穩的坐上皇后之位,那拉氏也需要他這個兒子爭氣,而不是一個沒有出息的孩子。如若不然,這個前身功課那拉氏為何抓得如此之緊,大概在那拉氏的心底,還是希望自己兒子受到帝王重視的,畢竟前皇后的兒子都沒有活下來,唯一的嫡子便只有他了。

那拉氏的想法很符合情理,怎麼到了關鍵時候,反倒出現那樣的錯誤。而且他聽聞當年的那拉氏也是一個溫和聰慧的女子,怎麼近些年反倒變得耿直衝動了?

第二日,永琪帶著伴讀到上書房時,其他兄弟都已經到了,永琪覺得,今日這些兄弟到上書房的時間格外的早。

「永琪見過各位哥哥,」永琪禮貌的見禮後,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兄長們皆起身還禮,而其他的伴讀都起身給永琪請安。他們都知道,此時的永琪受皇上重視,若是日後永琪真的被立為太子,登上大寶,他們今日的慢待就會成為後來的污點。

「十二弟今日好早,」五阿哥笑著抬頭看向永琪身後兩個伴讀,「這是你的新伴讀?」

「是的,五哥,」一個是烏雅家的,一個是章佳家的,前者與兆惠是親族,後者與阿桂是親族,看似不顯赫,但是卻又千絲萬縷。

富察家的人他是不會拿來當伴讀的,但單不說富察家的不會真心的幫助自己,自己要是選了富察家的人,對自己沒有多少好處,反倒是壯大了富察家的聲勢,那麼那拉家在朝中的地位就更加的岌岌可危,他還沒有傻到讓一個掌握不住的人做自己的伴讀。

五阿哥見這兩人面生,加之滿漢蒙幾位師傅趕到,便不再多問,拿起一本書裝模作樣的看了起來。

永琪能夠察覺這位五阿哥對自己的敵意比其他幾位兄弟都要強烈,大概是因為他之前是所有阿哥中唯一有宮殿的阿哥,結果自己現在搬去了毓慶宮,比他更加的顯要。

滿漢蒙三文對永琪都沒有多大的困難,他活了這麼多年,見過的聽過的不少,而且他是炎黃子孫後人修仙而成,本身就偏愛炎黃的文化,對炎黃子孫中這三種文化瞭解的還算不少。

下午學騎射還有一些功夫,永琪的招式不錯,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清廷的皇子們為什麼還有輕功這種神奇的東西,他表現得很好,畢竟他現在被乾隆擺在了那個位置,如果他表現得不夠好,被摔了下來肯定比以前還要慘。

從一棵樹頭躍到另一顆樹上,永琪拍了怕衣袍上在樹葉上粘上的塵土,然後一個跳躍,站在了梅花樁上。同時站在梅花樁上的還有五阿哥。每位過了八歲的阿哥都要學習輕功武術等防身的功夫,而且每位阿哥的師傅都不同,永琪原本的騎射與武術師傅全部換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全是當世的高手,教他武術的看起來更是不凡。而每位皇子都有自己的梅花樁,而根據功夫的不同,樁子的高度也不一樣。五阿哥這次卻是站在了屬於他的梅花樁上。(註:根據還珠原著五阿哥會武功而虛構,沒道理說五阿哥能飛來飛去,其他兄弟一點武功都不會)

「十二弟腳下還有些虛浮,看樣子還需要好好的練一練。」五阿哥撩著衣袍,站在樁子上,臉上帶著一絲說不出意味的笑意。

「五哥所言甚是,弟弟比五哥年幼些,哪及五哥您的武功高強。」永琪笑著回答,也不惱,只是單腳立於一樁之上,然後看了眼屬於五阿哥的梅花樁,繼續笑問,「難道是五阿哥練功用的樁子高度不合適,不若叫人給你休整一番?」

「多謝十二弟關心,我那樁子的確矮了些,」被十二暗中擠兌,五阿哥飛身回了自己的樁子上後,居高臨下的看著十二,「十二弟還需要好好學學才行。」

「學無止境,五哥言之有理。」十二仍舊不惱。

其他兄弟見到老五與十二的一來一往,心中有了計較,這番話中,十二明顯佔了上風,他們即便登不上那位置,也要站對位置。不過卻不是現在行動,有些時候,才動便是先輸,看著這兩個人鬥,如果是兩敗俱傷就更好。

下學後,一干兄弟還沒有走出多遠,就見一身紅紅綠綠的還珠格格從假山閃竄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個氣喘噓噓的宮女與太監。

宮女與太監本是要叫住還珠格格,誰知竟是見到幾位主子,嚇得彭的一聲跪在地上,「奴才給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八阿哥,十一阿哥,十二阿哥請安,阿哥們吉祥。」

「起來吧,慌慌張張成什麼樣子,」四阿哥永珹排行局長,起身叫幾個奴才起了身,視線掃了眼舉止粗鄙的還珠格格,略微皺了一下眉,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小燕子,你怎麼到這裡來了?」五阿哥見到小燕子竟是闖到了這個地方,擔憂的上下打量她一眼,見她沒有什麼疲倦的樣子,才放心的鬆了口氣。

「永琪,你不知道,皇宮裡好大,我走了沒多久就迷路了,」想到剛才那些漂亮的宮女們給自己請安,小燕子心裡有些暢快,又有些心虛,一時間心裡說不出的滋味,「永琪,你明天帶我四處走走吧,這樣我就不用擔心迷路了。」

「好了,別胡鬧了,我送你回去,」永琪歎口氣,帶著小燕子與漱芳齋的奴才一道離開了,剩下幾個兄弟神色各異的站在原地。

「十二弟,我前兩日得了新的玩意兒,等下子我找你一道玩,」十一走到十二面前,笑容滿面的開口,「聽說是民間的手藝,裡面的小人都會變的。」

「可是萬花筒?」十二笑問,後世有人以為萬花筒是外族人傳進來的,其實這是炎黃子孫們傳統的手藝,小小的這個個東西,卻足以看出這些人的聰慧。

「對,對,十二弟,你也知道,咱們一道玩,」十二臉上的喜色更加的明顯,而他的兩位兄長面上也帶著笑意,仿是看著兩位弟弟玩得愉快,十分欣慰的樣子。

「有這等好玩意兒,我豈能錯過。」永琪笑著同十一阿哥永瑆一道走了,四阿哥與八阿哥笑著目送兩人走遠。

與永瑆玩了一會兒萬花筒,又去坤寧宮去看了看皇后,對方身上的戾氣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舉手投足間儘是一國之母風範,永琪與她說了些話,兩人聊得都很愉快,永琪走的時候,還拿走了皇后給他走的香包。

皇后的手藝很不錯,花樣選得也很好,永琪便掛在了自己的腰帶上,剛回到毓慶宮,就得到乾隆的賞賜,竟是幾個描金飛天萬花筒,外形很精緻,而內裡的圖畫也更加的漂亮。

永琪玩著一個萬花筒,心裡對這位帝王倒是有些好感,至少他沒有苛責自己不務正業,而是叫人送了幾個小玩意兒來。

叫人把萬花筒收了起來,永琪起身往乾清宮走去。

「皇上,十二阿哥求見。」

「叫他進來,」放下手裡的折子,乾隆喝了一口茶後,就見到一身月牙色長袍的永琪站在屋中央,腰間掛著的淺藍色香囊映襯得他身姿更加不凡。

「你來何事?」乾隆放下茶杯,叫吳書來搬了墩子給他。

「兒臣是來謝皇阿瑪賞賜的。」永琪打了個千道,「萬花筒很漂亮。」

「那幾個還是朕養在皇瑪法身邊時,皇瑪法賜給朕的,只是你年紀不少了,切勿因玩耍誤了正事。」乾隆看了眼永琪,見永琪仍舊垂首聽訓的模樣,於是又道,「不過,也不能忘記了天性,偶爾放鬆一下也是可以的。」

「兒臣省得,」永琪剛說完這話,就聽到吳書來的聲音。

「皇上,五阿哥還珠格格求見。」

第8章 惟珍(殺蟲)

見兩人進來,永琪不便再坐著,便起身站在一邊,微微垂頭看著光潔的地板。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

「小燕子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小燕子甩帕子時顫顫巍巍,顯然是不太習慣穿旗鞋。永琪看著這幕,著實佩服深宮女人們的自我折騰能力,這樣的鞋子比幾百年後那些女性穿的高跟鞋還要離譜,也難怪剛進宮的還珠格格穿著不習慣。

「起吧,」乾隆抬眼看向兩人,見小燕子站在原處也有些搖搖晃晃的,也沒有多言,而是道,「你們兩人怎麼一道來這裡了?」

永琪聽到這話,就知道乾隆心裡怕是對永琪有些不滿,他偏頭掃了眼永琪,顯然對方似乎還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啟稟皇阿瑪,兒臣是來給皇阿瑪請安的,路上遇到還珠格格,就與她一道來了。」永琪答道,「皇阿瑪日夜操心國事,請您一定要保重龍體。」

「嗯,」乾隆對於永琪的這番表面上的關心並沒有多大反映,視線落到小燕子的身上,「小燕子,你來又是做什麼?」

「皇阿瑪,宮裡面好沒有意思,我想出宮玩,可是令妃娘娘非說什麼不可魚,什麼行什麼德,還說皇后會處罰我,我為什麼不能出去?」小燕子以為進了宮還是能夠出宮玩的,她拿了不少的好東西準備送給大雜院的人,只是想到自己奪去了紫薇的格格身份,心裡又忍不住發虛。

她也不知道當時怎麼了,躺在軟軟的被子裡,聞著從來沒有聞到過的清香味,還有一旁宮女太監高呼的「格格千歲千歲千千歲。」原本想要解釋的話又吞了進去,現在她整日不安,總覺得自己做錯了,但是卻又不知道如何挽救。她想告訴皇阿瑪,自己不是格格,可是她心底深處隱隱有些不捨。她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不對,可是卻在心底說,再過一陣子,自己一定告訴皇阿瑪真相,只要一段時間就好。

她想跟紫薇道歉,想要彌補,卻不知怎樣好。

一旁的永琪聽到還珠格格說的這些話,眼神變了變。這個還珠格格究竟是什麼意思,明知帝后感情淡薄,但是話裡話外總捎帶上皇后的不好,這個年輕姑娘看似單純直率,但是這話聽起來卻是很不對味。

「小燕子,你是格格,宮裡的格格無事不能出宮,你可明白?」乾隆看向小燕子的表情很平靜,「你要是不懂,就讓嬤嬤好好的教你,如果你覺得宮裡實在是拘了你的性子,就回濟南去吧。朕喜愛於你,又怎忍心拘了你的天性。可是在這後宮之中,便有後宮的規矩,朕不能因為你一人壞了規矩。後宮不僅僅是我們的住處,更是大清的表率,你要記住這一點。」

「是,」小燕子聽不太明白乾隆話中的意思,但是卻是知道自己不能出宮了,一時間有些悻悻。

五阿哥永琪見皇阿瑪這樣,擔心他對小燕子不滿,心裡終究有些疼惜小燕子獨自一個孤女在後宮之中,便道:「皇阿瑪,還珠格格還不太明白宮裡的規矩,還需要嬤嬤們耐心教導才是。」

「你倒是個關心妹妹的好哥哥,」乾隆眉頭微皺,似有些不高興,擺了擺手,「你們都退下吧,永琪你也好好回去休息,天已經不早了。」

永琪以為皇阿瑪說的是自己,抬頭見乾隆的視線落在站在一邊的十二弟身上,眸光一暗,垂下頭來。

「兒臣省得,請皇阿瑪也早些安置,兒臣告退,」永琪對這位做棋子的哥哥與這位不知有何目的的還珠格格並沒有多少興趣,出了養心殿後,就準備回毓慶宮。

「十二弟,請留步,」五阿哥突然出聲道,「聽聞十二弟得了一本字帖,不知做兄長的可否有幸借來觀摩一番?」

永琪回頭,見永琪對自己笑得一臉的溫和,於是也笑著打了個千,「五哥有所不知,這字帖是皇阿瑪的親筆字,前些日子皇阿瑪見我字體缺了些力道,便賞賜於我,叫我好好練習,五哥若是喜歡,弟弟自然雙手供上。」

永琪聽完這話,臉上的笑僵了僵,隨即恢復笑意道:「既是如此,我又怎能奪人所好,是為兄唐突了。」

「哪裡,五哥也是喜好書法而已,皇阿瑪若是知曉,必定會十分欣慰,」永琪對於這種小伎倆的手段根本就不放在眼裡,對於他來說,有這心思磨嘴皮子,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拉攏人脈,怎麼提高自己的能力,然後一展自己的抱負。

這位皇子的方法顯然有誤,他即便再討好皇帝,也不過是個受寵愛的兒子,但是皇位卻不是受寵就能坐穩的。為帝者,必先提其智,心懷天下,善謀略,同時也善於選用人才。「這位皇子雖說有些聰慧,但是卻不善謀略。與母家勢力不親近,反與包衣之人來往過密,此為一錯;不知收斂,只知書本,卻不知人心永遠不是書本上的模樣,此為二錯;不知拉攏之道,疏遠兄弟,此為三錯;與后妃親近,與親母疏遠,此為四錯。

只是他來這麼些日子,就知道他犯了這麼多錯,那麼還有他不知道的那些呢?所以這樣的一個人,即便滿腹的才華,不可能也不適合做一位帝王。

第二日一早,永琪便得到一個消息,還珠格格夜闖宮闈,被侍衛發現,最後竟是挨了三十大板,執仗的是太監,而監杖的竟是侍衛。

永琪聽到後,也不免驚愕了,一個大清的格格,竟是被人打板子?!執杖的還是太監?!這對於一個皇女來說就等同於皇子被剝奪了繼承權。這事傳出去,豈不是整個京城的笑柄?

整個大清歷史上,也甚少有挨奴才板子的格格,即便是犯了錯,也是關在屋子裡抄抄經書,年年佛,也不見哪位帝王如此打格格的臉,即便是要打板子,也應該由一些力氣大的嬤嬤動手,怎麼能讓太監動手,四周還站著一些侍衛。這些侍衛可都是八旗貴族的孩子,甚至還有不少宗室的人。看來這位帝王著實是在換著法兒把這個不明女子往地下踩了。

上書房裡,永琪沒有到,其他幾個兄弟似乎帶了些幸災樂禍。永琪認真的練著字,對於這種小打小鬧的事情,實在沒有多少興致。但是對那個叫永琪的皇子又看低了一分。只是如今自己現下的名字與他名字相仿,就連意思也是相近。在漢文中,琪【琪】玉也,難道說帝王的意思是指這位永琪出生時,如玉一般美好麼?

這便可見這位帝王之前對自己原身有多不在意了,就連名字的意思也與兄長一樣,實在是有夠埋汰的。不過好在滿語的意思還有讀音是不一樣的,不然他這位十二子那就真是五阿哥永琪的影子了。

半上午之時,永琪剛答完滿文師傅的問題,就聽到外面太監尖著嗓子報道:「皇上駕到。」

得,又是一陣請安,免禮,上座,然後抽查功課。

在見到五阿哥不在時,坐在上首的男人也不過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情緒很快的消失無痕。

永琪見到這一幕,心下歎息,看吧,這位就是這樣自己葬送了自己的前途而不自知,終究是不夠聰明。

幾日後,幾位重臣於養心殿裡商議朝政,十二阿哥恰好在場,帝王恰問其看法,十二阿哥言之有理,條理清晰,皇上大悅,笑著對著朝臣開玩笑,說其子乃是上天給予他的珍貴兒子,並玩笑的給十二阿哥取了一個小名,名曰惟珍。

朝臣聞之,口上稱此小名再合適不過十二阿哥,心裡卻是驚濤駭浪。

惟者,單一也,珍乃珍寶也。惟珍,唯一的珍寶,唯一的珍貴之物。

永琪本人倒是對這名字看法不大,這天下間能叫他名字的不過只有三個人,一個是去五台山禮佛的太后,剩下的便是皇帝與皇后,即便是其他的叔伯,也是客氣的稱他十二阿哥,沒有資格直呼他的名字。而其他的嬪妃,更是沒有這資格了。

不過這個小名,倒是過於的鄭重了。康熙帝的二子雖說小名為保成,那也是幼時便有的,自己如今已經十二歲,莫名其妙多了一個所謂的小名,也未免牽強附會了些。

不過這位帝王要加重他的砝碼,他也不嫌棄。而其他嫉妒他的手,想暗中下手腳的人,他也無所可懼怕的。

又是一個晴朗天,永琪與永璋對坐,永璋執白子,永琪執黑子。

「三哥,這局我贏了,」永琪下了一子,堵住了永璋唯一的生路,頓時白子無路可逃。

「為兄甘拜下風,」永璋輸了棋,也不惱,笑著端起旁邊的茶喝了一口,「十二弟好棋藝,待再長幾年,為兄恐怕只會輸得更加的難看。」

「消遣而已,哪有什麼好看不好看的,」永琪心情倒是不錯,捻了兩顆棋子在掌心把玩,「最近見三哥你的臉色好了很多,我倒是放心了不少。」

「大概是成日想著怎麼給你找些小玩意兒,或者喝了你給的茶,讓我整日閒不下來,那病知道我不能養著了,就自個兒跑了,」永璋現下心胸豁達不少,與永琪偶爾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也是兄弟間的趣事。

「三哥此言甚為有理,」永琪笑著點頭,「前兩日皇阿瑪還說打算讓三哥你去戶部歷練歷練,我想著三哥你身子不太好,心裡還有些不放心,今日聽三哥這麼一說,倒是覺得三哥應該多做些事情比較好。」

永璋聽到這話,端著茶杯的手頓了頓,他不受寵多年,這些日子雖說皇阿瑪也賜了些珍玩藥品來,可他也沒有多貪的心思。沒有想到皇阿瑪竟是想要用他了麼?

視線落到對面的少年身上,惟珍,惟珍。他豁然開朗,原來自己這番起復竟是因為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