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妃嬪這職業 > 第28章 >

第28章

因為皇上又下了追封的旨意,原本給莊琬青搭建的靈堂就顯得寒磣了,殿中省的人手腳倒是靈活,很快便把整個靈堂弄成了德嬪規格,配齊了哭靈的宮女太監,就連有些破舊的端本齋看起來也整齊乾淨了不少。

莊絡胭到了端本齋時,有一些低位份的妃嬪在拜祭,見到莊絡胭,紛紛上前見禮,連半點怠慢的膽量也沒有。

莊絡胭看了眼整個靈堂,面上沒有多少表情,取了紙錢扔進銅盆中,看著火焰升高,她也沒有故意做出傷心難過的表情,站了一會兒,看了眼那停在堂中的棺木,轉身離開了端本齋。

離開端本齋後,聽竹有些忍不住的開口問出心中疑惑,「娘娘,您這是?」

「姐妹一場,總該做些什麼。」莊絡胭隨口答道,但是只有她自己明白,這是一步險棋,走對了便能讓皇帝有咱們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走錯了,就會惹得皇帝厭棄,幸而這步棋她走對了。

「這不是昭賢容娘娘麼?」蘇修儀坐在步輦上,先是居高臨下的看了莊絡胭一眼,才慢慢下了步輦,對莊絡胭行了一禮,沖莊絡胭背後看了一眼,「娘娘這是從端本齋回來?」

「蘇修儀好眼力,」莊絡胭笑了笑,全然不把蘇修儀的怠慢放在眼裡。

「娘娘與莊婕妤真是姐妹情深,」蘇修儀語氣裡帶著點諷刺意味,「不僅幫莊婕妤討恩典,還親自來拜祭。」這個女人倒是會演戲,這莊琬青會在這麼短時間沒了,與她難不成沒有半點干係?

「蘇修儀與淑貴妃不同樣姐妹情深麼?」莊絡胭笑得一臉溫柔,渀佛聽不出對方話中的暗諷。

「我與堂姐自然姐妹情深。」蘇修儀回完這句話,方覺得莊絡胭這話裡有些不對味,想要說什麼,卻不知該說什麼好,想憤而離開,地位又不如對方,一時間只能梗著脖子站在原地。

莊絡胭見蘇修儀這幅模樣,開始有些懷疑淑貴妃留著這麼個堂妹在身邊做什麼,難道用她來當參照物的,好顯示她智商上的優越性?

「蘇修儀與淑貴妃的姐妹感情自然是不需要人質疑的,」莊絡胭笑得越發溫柔,「想必淑貴妃平日裡對蘇修儀也是多加照拂。」若沒淑貴妃罩著,就這樣的腦子,不定得罪了多少人。

蘇修儀哪裡還會聽不出莊絡胭話裡的暗諷,可是她不能反駁,在這個後宮中,她算不得高位,又不是特別受寵,其他妃嬪怕她,避讓著她,不就是因為堂姐的關係嗎?可是即便如此,心裡終究有些不甘心的意味。

「本宮還有事,就先回宮了,蘇修儀隨意。」莊絡胭對其頷首微笑,然後扶著雲夕的手慢慢離開。

蘇修儀恨恨的盯著莊絡胭背影,恨不得扒掉對方臉上那可恨的笑,因為那樣的笑容會讓她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蘇主子,娘娘請你快些到安清宮。」這在這時,一個宮女匆匆過來,邊行禮邊道,「娘娘有事找你。」

「我知道了,」蘇修儀語氣不怎麼好的回答。

這個宮女快速退到一邊,但是她卻聽出蘇修儀語氣中的不甘心與氣憤。

不遠處的花叢後面,賢貴妃扶著宮女的手,似笑非笑的看著剛發生的一幕,待莊絡胭與蘇修儀都離開後,才慢悠悠的開口:「這昭賢容說得也沒錯,蘇家堂姐妹不就是姐妹情深。」

「娘娘,昭賢容為何挑撥他們二人的關係?」賢貴妃身邊的宮女不解的問。

「約莫是蘇修儀的話太過不客氣了,」賢貴妃眉梢一挑,「更何況昭賢容何時挑撥了,剛才那些話可沒什麼不對,若是有什麼問題,也只能怪聽話的人不會聽,心思不正才想得太多。」

宮女當下不再多言,想了想道:「對了,娘娘,剛才皇后娘娘派人來說,讓您有時間去景央宮。」

賢貴妃語氣平淡道,「既然如此,你讓人回景央宮的人,說本宮今日有些不舒適,明日一早便過去。」

皇后總是這樣,把自己當她手上的一條狗,招之則來揮之則去,這麼些年,總該讓她透透氣不是。

更何況,誰願意一直當狗呢?

景央宮中,皇后得到賢貴妃的回答後,看著眼前的宮女,直到對方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後,才慢慢的開口,「你家主子既然身體不適,就讓她好好休養著。」說完,招來和玉,「和玉,把本宮庫裡那幾樣補身子的藥材給賢貴妃送去。」

和玉退下後,皇后又對跪在地上的宮女道:「另外你回去告訴你主子,要多多休息,明日就不用給本宮請安了,養好身子才是重要的事情。」

皇后語氣溫和又充滿關切的意味,但是跪在地上的宮女卻說不出的膽顫,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

等和玉送完藥材回來,皇后懶散的靠在貴妃榻上,一邊由著兩個小宮女捶腿,一邊問道:「賢貴妃病得可重?」

「回娘娘,賢貴妃讓奴婢轉告說,她的病無甚大礙,讓娘娘擔心了,還說請安是規矩,娘娘心疼她的話,就不能省了她的請安。」和玉語氣平靜的回答。

「她倒是知禮的很,」皇后淡淡說了一句隨即面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

和玉猶豫的看了皇后一眼,「不過奴婢瞧著,賢貴妃似乎剛剛從外面回來,因為她的腳上還沾著一些泥印兒呢。」

「哦,也許是路上覺得不舒適也未可知吧。」皇后閉上眼,臉上的笑意越加明顯,但卻有帶著涼意。

這會兒翅膀硬了,想要與她對著幹,哪有那麼容易?

第71章 、新人舊人

莊琬青葬進妃陵當日,莊絡胭站在宮中的望月閣上目送著送葬隊伍離開,春日的晨風吹得人心裡有些發涼,讓她連心也跟著涼了起來。

「娘娘,該回了。」聽竹蘀莊絡胭加上一件披風,看了眼幾乎看不到影子的送葬隊伍,「後宮中就是這樣,受寵便可以風頭無兩,失寵便人人可欺。今日你不算計別人,別人也不會放過你。」

莊絡胭轉身就要下樓,突然看到從東門趕進了很多輛馬車,便問道,「那些馬車是做什麼的?」

「娘娘可是忘了,今日是新人進宮的日子,馬車裡坐著的是各地或者某些官員家的女兒,若是有皇上看重的,便要留下了。」聽竹看著那一輛輛馬車進了宮門,馬車的後面是一輪緩緩升起的朝陽。

即便是有朝陽映襯,這一幕卻讓人看不到半分生機。

莊絡胭沉默的看著這一幕,又是一群失去自由的女人,留下來的,這一輩子便要活在爭鬥中。

「娘娘不必憂心,即便有新人入宮,您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仍舊不會變的,」聽竹見莊絡胭沉默不語,以為她是擔心新人入宮後的事情,忍不住開口勸慰,「安清宮的淑貴妃一直受皇上的寵愛,這些年也進了不少新人,也不曾見皇上對她有半分冷淡。」

莊絡胭笑了笑,「你想到哪裡去了,我不過是感慨罷了。」

感慨什麼?聽竹有些不解。

轉身往下走時,聽竹聽到自家主子開口說了一句話。

「待春天過去,漂亮的花朵就要謝了,真是可惜。」

鸞和殿上,站了二三十個錦衣女子,這些女子容貌皆都不俗,互相打量又暗藏敵意,但是誰也不敢這種場合放肆,乖乖的垂著頭,等著其他娘娘們的到來。

這種場合,上了二品的後宮妃嬪是要到場的,這些女子雖說年輕氣盛,但也知道這些高位分的娘娘是開罪不得的。

「徐昭容到。」

諸位女子紛紛行禮,小心打量了一眼這位徐昭容,弱柳扶風,說不出的文雅與風流。

徐昭容看了眼站著的女子們,柔弱的面容出現了一絲高傲。

「淑貴妃到。」

在場女子皆知淑貴妃乃是極為受寵的妃嬪,待看清人後,不禁有了自慚形穢之感。這位淑貴妃穿得雖不十分華貴,但是卻是艷驚四座,讓人忍不住避其鋒芒。

「昭賢容到!」

聽到這聲傳報,諸位女子再次小心打起精神,這位的位份雖不及淑貴妃,但進宮僅僅一年多時間,便晉到賢容之位,又極受皇上寵愛,進宮前,家裡人早便提醒過她們,這位主兒輕易是不能得罪的。

待這位昭賢容走了進來,諸位女子便覺得,這位昭賢容雖不及淑貴妃美艷,但自有其一番特色,尤其是一雙顧盼神飛的眼睛以及身上散發出的溫和之氣。

「諸位姑娘不必多禮,」昭賢容一開口,便讓人聽見了她清爽的聲音,雖不是什麼難得一見的聲音,但是卻能讓聽者心裡舒爽。可見這位昭賢容有如今這番聖寵,也是有其一番特點的。

莊絡胭任由下面的女子小心打量自己,向在場其他幾位妃嬪互相見禮後,便挑了合適的位置坐下,見坐在她對面的是弱柳扶風的徐昭容,她緩緩的,緩緩的,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沒一會兒其他妃嬪也到了,皇后也扶著宮女的手趕到,接下來便是等著諸位妃嬪的公共用品皇帝出現。至於身為皇帝老娘的太后卻表示要誠心禮佛,後宮事宜無心插手。

這皇帝帶著一幫大小老婆挑選小小老婆,場面不要太過和諧。莊絡胭瞥了眼下面站著的幾十個美貌女子,也不知哪些美人會被投進後宮這個戰場。

她為這些美人可惜,這些美人卻各個帶著青雲之志,當真應了子非魚焉知魚之樂這句話。

「方纔本宮瞧著御花園開了不少花,當真是奼紫嫣紅,讓人看花了眼,」皇后看了眼下面,「看來近來是賞花的好日子。」

「皇后娘娘是惜花之人,自然賞不過來,」淑貴妃臉上帶著笑,不去看下面站著的一堆女人,「嬪妾是個實心眼,喜歡的花也就那麼一兩種,其他的花開得再漂亮,於嬪妾來說也算不得漂亮。」

「淑貴妃這般鍾情倒是好的,」皇后笑著與淑貴妃對望一眼,「明日本宮在御花園設賞花宴,你可以好好賞一賞喜歡的花了。」

莊絡胭垂著頭,懶得去聽皇后與淑貴妃言語交鋒,偶爾看看下面各色美人,等著皇帝來挑人打包帶走。

「皇上駕到!」

正主總算來了,莊絡胭與眾人一齊起身行禮,眼見皇帝穿過一眾美人在最上首的金絲楠木龍紋椅上坐下。

「都免禮吧,」封謹隨意看了眼場下的女人,視線便轉向了坐著的幾位妃嬪,「皇后可有瞧著合適的。」

「妾覺得這些女子各個都好,還是要皇上您親自來掌眼才行。」皇后這話答得滴水不漏。

莊絡胭瞥了眼全身上下掛著渣字圖樣的皇帝,讓妻子給丈夫選小老婆,這種事不要太虐心,干皇后這一行也不容易。

古往今來,也不知道有多少皇后折在了渣皇帝手中,不知道有多少與開國皇帝同甘共苦的女人最後成了沒有帝王寵愛孤苦伶仃,還要與年輕妃嬪爭鬥的皇后。

當然,莊絡胭覺得自己也是跟皇后這職業作對的一員,這種立場對立的事情,實在讓人無可奈何,不過無論如何,皇帝絕對是後宮悲劇的製造者。

皇帝這種怪物,對女人來說,大多還是渣屬性的,血厚攻高,實在難以攻克。

就在莊絡胭在內心各種嘀咕的時候,皇帝已經開始選美人了。每上前一名女子,便有太監念出其年齡名字還有家庭背景,然後由皇帝決定留還是不留。

「花紅袖,年十七,禮部侍郎之女。」

「臣女花紅袖拜見皇上,皇上萬歲,拜見皇后,皇后千歲,見過諸位娘娘。」

所謂碧紗待月春調瑟,紅袖添香夜讀書,莊絡胭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得向下看去,這誰家糟心的爹娘給自家女兒取這麼個看似文雅實則有些輕浮的名字?

下面跪著的女子穿著桃色羅裙,梳著簡單的垂掛髻,耳邊垂著的青絲把她的肌膚襯得吹彈可破,一張小巧的臉雖算不得傾國傾城,但是卻十分清純甜美。

「你叫紅袖?」封謹看著下面的少女,「可是紅袖添香的紅袖?」

「回皇上,臣女確實這個紅袖。」少女抬起頭對皇帝一笑,端得一臉純真。

雪夜讀禁書,紅袖夜添香……莊絡胭看了眼那位笑得一臉善良天真的少女,這個女子是當真不知還是故作天真呢?

封謹點了點頭,淡淡的開口,「留下吧。」

旁邊伺候的太監立刻記下花紅袖的名字,然後開始叫下一位。

只是一直叫了好些個女子,也沒見皇上點頭,這會兒統共被留下來的竟只有禮部侍郎之女花紅袖以及國子監祭酒之女嚴語嬋。

隨著退下的女子越來越少,被留下的仍舊只有兩人,在座的諸位妃嬪臉色都還不錯,直到最後一名女子出現。

「寧笙芋,年十八,大理寺少卿之女。」

若要讓莊絡胭用什麼語言形容這個寧笙歌,只能用一句絕世美人來形容了。這個寧笙歌不僅傾國傾城,並且帶了些出塵冷清的味道,在座諸人誰也及不上她的出彩。

不說其他妃嬪,就連淑貴妃的臉色也暗了暗,這樣的澗色進了後宮,只怕後宮諸人都要被比下去了。

封謹盯著這個叫寧笙芋的女子半晌,才緩緩開口,「留吧。」

莊絡胭發現皇帝雖然看了寧笙芋一會兒,眼中雖有驚艷之意,但是倒沒有驚為天人的味道,足以看出,這個皇帝注定不能成為因美色誤國的皇帝。

皇后看了眼淑貴妃,出言讚賞道:「這位寧姑娘澗色倒是出眾。」

「便也如此罷了,」封謹淡淡的擺了擺手,「就這麼三人吧,朕後宮也十分充盈,不必留太多人。」

「妾知皇上掛心朝事,但是也要注意身子。」皇后勸慰道。

「朕知道,皇后不必蘀朕憂心,」皇帝看了眼下面還站著的諸人,「都散了吧,朕也該會勤政殿處理政務了。」

「恭送皇上。」皇后與諸位妃嬪起身行禮,目送著皇帝大大方方的離開。

走出鸞和殿,莊絡胭抬頭看了眼晴朗的天空,轉而對身後的聽竹道:「今日天氣正好,不如到我們宮殿後的空地放一會兒紙鳶。」

聽竹與雲夕跟著看了看天,雲夕道:「確實是個放紙鳶的好日子。」

封謹處理完手中的加急折子,出了勤政殿,偶然一抬頭,便看到飛在空中色彩斑斕的孔雀紙鳶,瞇眼看了一陣,「這是哪裡放起來的?」

「回皇上,依奴才瞧著,這應該是熙和宮裡的。」高德忠抬頭看了一眼,繼而道,「今日氣候宜人,難怪昭賢容想要放紙鳶取樂了。」

「既然如此,朕也去瞧瞧。」封謹來了兩分興致,剛走了幾步,就見皇后帶著宮女太監逶迤而來,他只好停下腳步等著皇后走過來。

「妾見過皇上,」皇后上前行過禮。

「皇后可是有事見朕?」封謹看了皇后一眼,繼而抬頭看著天空中飄飛著的紙鳶。

「回皇上,妾是想問問剛進宮的三位新人,皇上準備給她們什麼位份?」皇后跟著皇帝的視線望去,恰好看到那漂亮的孔雀紙鳶。

「有什麼可問的,不過是剛進宮,嚴語嬋與花紅袖皆封才人,寧笙芋容貌不俗就封個貴人吧。」封謹收回視線,「皇后若是無其他事,便退下吧。」

皇后臉上的笑略僵了僵,給皇帝行了禮後無聲退下,待走到皇帝看不到的地方,她才再度抬頭看著天空中的紙鳶,面無表情的開口,「那是哪個宮的?」

「娘娘,奴婢瞧著是熙和宮呢,」和玉語帶嘲諷,「昭賢容倒真是好興致。」這會兒放什麼紙鳶,也不知真開心還是裝模作樣。

皇后看著那孔雀在空中搖擺,眼神有些複雜,「這後宮中,誰又能沒興致?」

封謹來到熙和宮,剛剛靠近後院,就聽到莊絡胭的笑聲,純粹的喜悅與放鬆。

「娘娘,你把線放鬆一點,這會兒風大,小心把線掙斷了。」

「放心放心,我知道怎麼放呢。哎喲,聽竹,你的小燕子還沒放上去呢。」

聽著這猶如少女般嬌憨的對話,封謹恍然憶起,她的昭賢容也不過十八歲的天真年紀。

抬腳踏進後院,只看見髮髻有些散亂,面色紅潤的莊絡胭毫無形象的蹲坐在草地上,陽光灑在她臉上,亮得有些奪目。

第72章 、算計

「愛妃今日好興致。」

驀然回首,莊絡胭站在陽光下,看著站在樹蔭下的皇帝,粲然一笑,上前行了一禮,「妾見過皇上。」

待皇帝免了她的禮,莊絡胭拉了拉手上的紙鳶線,歪頭看著皇帝,「皇上也要放紙鳶,妾那裡還有一個呢,可惜不是妾喜歡的,想來那麼威猛的東西,皇上應該會欣賞。」

封謹饒有興味的詢問,「哦,是什麼樣的紙鳶?」

一邊伺候的福寶忙呈上了紙鳶,封謹隨意一瞥,當下便笑了,他原以為是老虎或者獅子之物,誰知竟是一匹棕紅的汗血寶馬。

「皇上是天子,天子自然管理天下萬里之地,駕馭區區一匹汗血寶馬再簡單不過,」莊絡胭說到這,得意一笑,「更何況妾送皇上的汗血寶馬還能飛,不就是傳說中的天馬,天子配天馬,當真是天生一對。」

「朕倒是第一次知曉,天生一對還能這麼用,」封謹接過紙鳶,仔細看了看,頗有些嫌棄的開口,「這是哪個奴才畫的,馬肚子圓得跟豬肚子似的。」

封謹的這話一出,在場的聽竹與福寶面色頓時怪異起來。

從宮人面上看出端倪,封謹抽著嘴角理了理線,想起寧妃畫的那手好畫,莊絡胭畫的這個玩意兒,還真有些不能入眼。心裡雖是這麼想著,嘴上卻補了一句,「肥是肥了些,瞧著還算強壯,天馬果真與凡物不同。」

這次表情變得怪異的是高德忠了,他那不算大的眼睛忍不住多瞧了幾樣那汗血寶馬,心下感慨,虧得昭賢容好意思說那是汗血天馬,叫汗血天豬還差不多。難怪這個紙鳶昭賢容不用,合著是嫌它丑了。就這樣了皇上還能找到地方安慰昭賢容那慘不忍睹的畫技,恐怕只有皇上有這能耐了。

春光明媚楊柳依依的日子,俊男美女親暱的沐浴在陽光下放紙鳶,應該算是美好的畫面了,天空中飛著的不是龍與鳳,而是駿馬與孔雀,倒讓人覺得多了幾分自然。

「掉了掉了,皇上你要跑幾步,不然飛馬要飛不起來了。」

「快點,快點,往左邊跑!有風呢。」

高德忠默默的默默的看著皇上被昭賢容指揮來指揮去,臉上還帶著笑容,最後只能緩緩的緩緩的移開視線,他實在不想承認,皇上被一個妃嬪指來劃去居然還能高興起來。

若是莊絡胭知道他的想法,就會告訴他,這就是傳說中的賤皮子性格,而有些男人骨子裡就裝著賤性基因,被人敲著打著,就顯現出來了。

莊絡胭瞇著眼睛看著皇帝奔來跑去,笑得一臉燦爛,讓皇帝跑來跑去什麼的,不要太有解氣的感覺。

明媚的陽光下,皇后坐在露天八仙石桌上,抬頭看著空中多出的一隻紙鳶,推開宮女呈上的糕點,「端下去,本宮不餓。」

和玉看了眼,接過宮女手中的糕點,走近皇后身邊勸道:「娘娘,您中午就沒有多少胃口,現在離晚膳還有一個時辰,多少用些東西吧。」

「前有寵妃後有新進宮的美人,這些女人手段頻出,皇上不停在這些女人中間流連……」皇后歎了一口氣,「等下讓點翠清理一下本宮庫房,選些合適的首飾錦緞賜到新進宮的妃嬪手中,殿中省的人可安排好她們三人的住處了?」

「回娘娘,都已經安排好了,只是原本安排到熙和宮偏殿的花紅袖被送到到寧妃宮裡了。」和玉見皇后露出疑慮的表情,解釋道,「中午高總管去了殿中省,特意說了,淑貴妃與昭賢容宮裡不必安排新人進去。」

「後宮這麼多妃嬪,偏就她們兩個宮裡不能住別人,」皇后面上露出嘲諷的笑意,「且瞧著吧,這回新進來的都不是簡單的,尤其是那個寧笙芋,恐怕連淑貴妃都要忌憚了。」

太陽快要落山,莊絡胭也一不小心的讓孔雀紙鳶纏繞上了汗血馬紙鳶,看著纏綿在一起的兩隻紙鳶,莊絡胭看向皇帝,「皇上,這可怎麼辦?」

封謹對莊絡胭笑了笑,利落的剪斷了紙鳶線,「既然已經纏繞在,就讓他們自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