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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 番外

“起來吧,”曲輕裾似笑非笑的抬了抬手,“你若是真想成為後宮妃嬪,本宮自然不會攔著,只盼日後你不要後悔。”

楚碧怔住,她知道皇后娘娘說的不是假話,可是現在的她卻猶豫了。

就在這時,她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還沒抬起頭,就聽到亭中宮女太監都跪了下去,口裡還高呼著皇上。

 皇上?她大著膽子抬起頭,看到皇上與皇后娘娘交握在一起的手,皇上的眼中除了皇后外,似乎再看不見任何人。

她規規矩矩的給皇上行禮,然後從頭至尾,皇上也沒有看她一眼,更沒有問及她。待皇上又匆匆離開,她才知道皇上還有政事要辦,只是因為瞧見皇后娘娘在池中亭,才特意來看看。

這要多深的感情,才能做到呢?

楚碧走到皇后面前,行以大禮:“南郡員外之女楚碧斗膽扣請皇后娘娘鳳恩,求皇后娘娘恩准奴婢回鄉自嫁。”

她雖羨慕榮華富貴,但是她也知道,什麼東西可以奢望,什麼東西該放手就要放手,不然結局只會是一個悲劇。

曲輕裾看著這個少女,頓時笑開,她果然沒有料錯,這樣的姑娘雖然性子倔強一些,但還不至於喪失理智,這倒沒有浪費她一番心血。

既然賀珩對別的女人無意,她又何必因為一個賢德的名聲,留這些年紀輕輕的女子留在後宮中守活寡?都是女人,她做不到又要臉又要好處的事情。

楚碧就這樣離開了,後來她聽聞留下的五個選女誰也沒有成為皇上的妃嬪,而是做了別人的妾侍,她看著身邊待她十分貼心的夫君,不知怎的就想起皇后娘娘說的那句話。

身為女子,若是可以選擇,那便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到了現在,她才明白皇后娘娘為選女們花的規矩,若是皇后娘娘不去管她們,任由留下的二十多個選女全部留在宮中耗費五年好時光,再被打發出宮,等待她們的便是年華老去,又去哪裡尋找良人?

“在想什麼?”楚碧身邊的男人微笑著問。

“沒有什麼,”楚碧搖了搖頭,笑著道:“只是在想,若是沒有一個人,大概此生我便遇不到你了。”

“這個人是誰?”

“她,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她合上手裡的書,笑容溫柔又甜美,“天色不早了,睡吧。”

她身邊的男人看了眼她手中的書,這不是寫皇上與皇后娘娘愛情的小說話本麼?

據傳帝后感情十分深厚,成婚十多年來,皇上對皇后娘娘深情不移,如今兩人膝下兒女雙全,羨煞天下不少男女。

他笑了笑,大概這是大隆朝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最感人的帝后愛情神話吧。

第123章 番外那便是愛情

賀珩從想過自己會遇到一個讓自己動心的女人,但是事實就是他真的遇上了這麼一個女人。

他討厭自作聰明的女人,亦討厭自認為善良的女人,皇家這種地方,過於善良的人往往活得不太好。他也討厭太過軟弱的人,軟弱往往讓人習慣妥協,喪失尊嚴,甚至可以為了活著做出一切惡事,若一個人真被逼到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可怕的了?

他喜歡看著曲輕裾打扮得漂漂亮亮,喜歡看她驕傲的樣子,喜歡看她為了自己利益寸步不讓的樣子。不知為何,儘管她是自己的王妃,他卻覺得,她比自己過得還要自在。

當他真的站在九級玉階上時,才發現這張龍椅異常的寬大,也異常的冷硬,彷彿為了凸顯出帝王的高高在上,它有著吸引人的外表。所以老三與老大才會為了這個位置斗了這麼些年。

心善心軟的人在皇家就算能活下來也不能過得好,他不是無知的人,所以他被人算計過,也算計過別人,皇家沒有誰欠誰,只有誰贏了誰。

輕裾的愛好總是不斷的變化,他卻覺得這些愛好都沒有舞蹈讓他驚艷,可惜讓他有些遺憾的是,輕裾並不常跳舞給他看,但是每一次的舞蹈都讓他見識到她的迷人之處。

世界上怎麼有這樣的女人呢,可以端莊,可以慵懶,可以仁厚,可以狠辣,也可以魅惑。這樣的女人,是男人都會忍不住多看上兩眼,更何況她是自己的皇后,自己就算專寵,別人又有什麼資格置喙?

他不是一個必須犧牲自己女人才能得到前朝平靜的無能帝王,所以在專寵輕裾這件事上,他不會因為任何人而妥協。

若是隨隨便便就妥協了,又有何資說起愛這個字?

帝王的心意會受到質疑,往往因為很多時候都是以“被逼無奈”的借口,滿足自己找更多女人偏偏還要扮情深的感覺,說來說去,也不過是裝模作樣,不夠愛而已。

“皇上,您要看的畫可是這幾幅?”錢常信把一個檀木盒放到皇上面前,彎腰打開盒蓋,又退到一邊,不去看那幅畫。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對賞畫有興趣,所以不少人送畫進宮,就連瑞王妃也親自送了幾幅畫來。誰知不過兩三月,皇后娘娘又不喜歡了,這些珍稀的畫作便被放在魁元宮東側殿裡,有時候皇上要看什麼畫,只需讓人去東側殿取便是,皇后娘娘也不太管。

翻開後,賀珩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幅畫,半晌後露出一絲冷笑:“朕的這位三弟,不上朝後倒是變得閒情逸致起來。”他聽聞老三非常擅長山水畫,沒有想到畫中帶上人物,也能畫得這般纏綿悱惻。

錢常信發現皇上臉色不好,想起這畫是瑞王妃送進來的,猜想皇上這是對瑞王仍舊心懷芥蒂,便也不敢開口,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等著皇上開口。

“把畫放回去吧,”賀珩勾了勾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味道,“雖然皇后娘娘已經不愛賞畫,早把這些東西忘在了腦後,但是下面的人還是要用盒子把這些放好。”

“奴才記下了,”錢常信越發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了,但還是上前把畫裝好,拿回了魁元宮,誰知剛進魁元宮大門,便遇到抱著小公主出門曬太陽的皇后,當下便跪在皇后面前。

“皇上又讓你來拿畫過去了?”皇后把小公主遞給身後的奶娘,彎腰隨意取了其中一個盒子,打開畫卷後微微一笑:“何方可化身千億?一樹梅花一放翁。這人倒是愛梅之人,不知作畫是何人?”

錢常信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這畫是前些日子瑞王妃讓人送來的,就連皇上得知此事後,還特意讓他拿起瞧瞧,誰知這位正主兒連畫是誰送的都已經弄不清了。

“回皇后,奴才也不清楚,”錢常信面上卻擠出笑道,“皇上要賞畫,奴才便隨意取了幾幅皇上不曾看過的畫過去,奴才可沒有膽子去看畫。”

“嗯,這畫上又沒有落款,”曲輕裾隨意把畫塞回錢常信手裡,擺手道,“既然如此,你就放回去吧。”

待錢常信離開後,曲輕裾看著在奶娘懷中熟睡的女兒,柳葉似的眉毛微彎,看起來就像是在笑一般,但是眼中卻沒有多少笑意。

錢常信回去後,就把遇到皇后的事情前前後後跟皇上說了,然後他就發現皇上心情連續好了幾日,就連選女入宮也沒有影響皇上的好心情。

那些選女最後被特恩回鄉自嫁,唯一留下的五個人,也被皇上賜給別人做了侍妾。因為這事,太子與二皇子可是與皇上親近了好幾日,尤其是二皇子,話裡話外都是說皇上是個好父親。

他是太監,不明白男女間的感情,但是他很清楚,皇上與皇后之間,一般人是分不開了。可是兩宮太后對皇上與皇后之間的相處沒有意見,還有誰來做這不長眼的人呢?

就這麼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眼看著太子殿下從小孩子變成少年,眼看著皇后娘娘成為優雅端莊的少婦,並且又為皇上添了一位皇子,眼看皇上仍舊日日宿在魁元宮,彷彿魁元宮就是他們全家人的家一般。

再也沒有人懷疑帝后之間的感情,也沒有誰再提及選女的事情,就像是一個人吃某種東西吃了十幾年,若要他改變口味,只怕還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大隆的名士才子們也習慣了皇上的專情,若是哪天皇上真的負情薄倖了,不知大隆會出現多少宮怨詩,又有多少為皇后娘娘鳴不平?

人到中年以後,賀珩一直在懷疑一件事,那就是輕裾究竟對自己抱著何種感情,雖然兩人日日在一起,但是他總懷疑皇后對他不如他對她那般用情至深。

可是平時皇后又處處掛念著他,從未忽略過他,到後來他覺得,也許是自己想得太多,因為求得太多,所以才會心生不滿。

他從未問過愛不愛這種問題,她也從未回答過這個問題,直到有次他病重,醒來後,發現向來注重美容覺的輕裾守在他的旁邊,沒有了精緻的妝容,眼圈也帶著暗影,彷彿還哭過後,他突然就不偏執這個問題了。

世間有些感情,不一定要說出來,但是只要它存在,時光就會漸漸證明它。他彷彿又有些明白輕裾說的那句話,愛情不是說出來的,而是靠行動證明的。

他所有的不甘心,要求的竟只是一句空乏的話,而輕裾能給他的,卻是實實在在的體貼。

“今生有輕裾的陪伴,我才不覺得白活,”他牽著她的手,走在奼紫嫣紅的御花園中,有些感慨,“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會有帝王奢求長生,若是可以,我也想得到長生之藥,與你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皇上會信這個?”她笑看著他,“人人短短百年剛剛好,若是真的千萬年,誰知道有沒有相看生厭的一天。若是那樣,還不如美好的開始,圓滿的結束。”

他無法反駁,也許他們兩人都不是相信海枯石爛都不變的愛情,但是他們卻相信彼此可以相攜一生。

“這樣也好,直到到死我們兩人也能互相惦記著對方,”他笑開,握住她的手卻緊了緊,“我們的陵墓已經開始修建,幾十年後我們躺在裡面,也不算寂寞。”

“生不同衾死同穴,此生分離,此情不渝”曲輕裾輕笑,誰能想她能與一個男人走到這一步呢,而且這個男人還是皇帝。可是到了如今,她卻有些相信這句話了。

“輕裾能明白我的心意就好,”賀珩抬頭,指著天際的夕陽,“這傍晚的太陽跟荷包蛋似的。”

“嗯,”曲輕裾點了點頭,笑著道:“是挺像。”

兩人相攜站在一起,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拖得長長的,纏纏繞繞,分離不開。

不遠處,賢妃與羅貴嬪看著他們的背影,兩人沉默的離開,待走到垂花門處,羅貴嬪看著漂亮的夕陽,忽然歎息:“或許,皇上想要的就是一個與他把夕陽看做荷包蛋的女人,什麼夕陽如畫,什麼晚霞似火,根本都不是皇上要的。”

賢妃淺笑道:“皇上要的,是一個真實的女人,什麼琴棋書畫不過是錦上添花,有了無所謂,沒有亦然,”她語氣十分平靜,彷彿談論的男人與自己沒有多大干係般,“皇后,就是他對的年紀裡遇到那個對的人,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緣分。”

若是他們相遇的時間晚一些,比如說皇上已經登基,那麼皇后至多能成為皇上最寵愛的女人,卻不可能成為獨寵。而她也不會成為賢妃,而是成為眾多被皇上遺忘妃嬪中的一個,或許連一個貴嬪位分都拿不到。

“這也是我們的緣分,世間萬物有因便有果,你我不過是這因果輪迴中沾上一星半點福氣的人罷了,”賢妃收回看夕陽的視線,“回吧。”

“我只是有些悵惋而已,可是皇上獨寵皇后,我又覺得理所當然,”羅貴嬪笑了笑,“自從當年皇后准許我為舅舅奔喪後,我就已經開始感激皇后了。”

“所以,當初韓清荷要你幫她爭寵,你才沒有答應,”賢妃微微垂下眼瞼,聲音非常小,卻足夠兩人聽見,“所以,你才在得知馮子矜的計謀後,任由她害死了韓清荷,甚至這事中間,你還摻合了一腳,只是把事情的疑點往馮子矜與淑貴太妃身上引,而不是皇后。”

羅貴嬪聽到她這段話,微微一怔,隨即笑了笑:“賢妃娘娘真是聰明人。”她並不害怕賢妃知道此事,反而笑得越發輕鬆,“賢妃娘娘或許不知道我的性子,我只要認定了誰的恩德,那便是記一輩子。”

賢妃看著她的笑容,良久後才歎息一聲:“這樣也好。”所以正是如此,她們兩人沒有寵也能過著舒適的日子。

帝后那般聰明的人,有些事他們不一定不知道,只是選擇說與不說而已。

她回頭,視線穿過垂花門,那裡帝后仍舊並肩站著,一對影子卻越來越長,彷彿化為了一個人。

幾千年後,有考古學家發現大隆帝后的合葬墓,讓他們震驚的是帝后竟是用的合棺,兩具屍骨並肩躺著,就像是流傳了幾千年的帝后愛情神話般,纏綿柔情。

墓穴中還找到不少的陪葬品,無數精緻的髮飾釵環,價值連城的琉璃燈盞,玉器瓷器陪葬品,甚至有人一面墓璧上發現了碑刻,上面雕刻著一對十分出眾的男女,他們腳踏祥雲,彷彿登仙而去。

所有的考古學家都認為碑刻上的男女就是大隆朝嘉祐帝與華仁皇后。這一發現,更是讓不少人猜測這對帝后的愛情神話,更是有不少人覺得,那些關於這對帝后的愛情影視作品,根本不及這對帝后之間的感情。

但是不久之後就有人發現,大隆帝后合葬墓碑刻畫上的女子,極像大隆忠瑞王棺木中發現的那幅上元美人畫。儘管很快有考古學家證明,華仁皇后與忠瑞王並沒有什麼關係,忠瑞王也並不受嘉祐帝重用,而畫中之人極有可能是做華仁皇后的妹妹,因為有史實表明,華仁皇后同父異母的妹妹做了忠瑞王的侍妾。

儘管考古學家這麼說了,但是仍有不少人拿了野史來考證,說當年嘉祐帝的父親慶德帝本有意把華仁皇后與忠瑞王湊成一對,只是因為種種原因,最後華仁皇后才嫁給了嘉祐帝。

於是,便有人拍出一部部關於三人纏綿悱惻的戀情,倒是賺了不少人的熱淚,但是儘管如此,所有人都相信,嘉祐帝與華仁皇后的感情是深厚的,即便真與忠瑞王有野史那件事,那也不過是二人戀曲中的插曲。

歷史如何,早已經淹沒在時間的長河中,真相究竟如何,也沒有誰知道,但是人們卻會相信一樣東西的存在。那便是愛情!

作者有話要說:一直想寫一篇有純粹愛情的穿越故事,現在終於實現,這就是個圓滿的古代愛情童話故事,皇帝與皇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希望進過這篇文的讀者遇到合適自己的人,過上合適自己的幸福日子。

每次完結都想說很多,但是到了完結那一刻,突然又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想來想去,仍舊是一句以前的老話,那就是祝所有讀者朋友一生幸福,家人身體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