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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她曾經在王府遇到一個叫瑤溪的丫頭,她認識這個丫頭,是曲約素的貼身婢女。憶起當年她與曲約素作詩取樂晉安長公主,其他幾位王妃拿著他們的事評比,誰會想到當初的瑞王妃會問斬,曲側妃會病逝,而她卻成為了繼王妃。

命運就是這般可笑,想要的人沒有得到,不想要的卻偏偏硬塞給她。錯錯落落,到了最後,也不知誰是一場笑話,誰是一場遺憾。

她第一次看到王爺會畫人物時,是發現有身孕的第三個月,那時候初夏已至,她熱得睡不著,便四處走走。也不知怎麼回事,莫名就走到了書房,看到了書案上未完成的畫。

那是一幅很冷清的畫,盛開的梅花,厚厚的積雪,以及雪花中掀開一半窗紗的精緻轎子,轎子裡有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只露出了一撮青絲以及紅色衣袖。

一幅空曠的畫,她卻覺得彷彿自己就是那作畫之人,正欣賞著那轎中的女子,等著她把紗窗全部掀起來,可是對方最終卻是把窗紗全部放了下去。

感歎的伸手去撫摸那在寒風中快要飛舞起來紅色的袖角,結果手還沒有觸到畫,身後便傳來沉悶的腳步聲。

她驀地回頭,就看到王爺表情冷淡的站在門口,他看自己的眼神,彷彿是在看一個陌生人,有些冷又有些木然。

「王爺……」她聲音有些干涉,莫名覺得有些心虛。

「王妃怎麼到這裡來了,」他上前收起了畫,語氣還是如往常般柔和,「我陪你回去吧,夜裡路不好走。」

她跟著他出了書房,回頭看了眼書房已經關上的大門,忍不住開口問道:「王爺那幅畫,有些像我們梅園外面的景致。」

「嗯,」他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白雪紅梅,作起畫來格外漂亮。」

想起那幅畫的意境,她不得不贊同王爺的說法,白雪紅梅格外漂亮,連帶著那點點衣角也顯得引人遐想,王爺的畫如今是越來越好了。

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見過王爺畫別的人物,就連她與孩子的畫也沒有。不過,王爺的畫卻在大隆國出名起來,不少人一擲千金只為了求王爺一幅畫,不過她卻很少看到王爺送給誰畫,倒是府上堆了不少畫作。

皇上與王爺關係不太親近她是知道的,所以她與王爺平日很少被召進宮。不過幸而王爺現在性子好了很多,所以儘管宮中冷淡王爺,但若是召見,王爺還是忍著脾性每次都去了。而且在兩宮太后與帝后面前,表現得十分親和,就連她都看不出有半點不高興的樣子。

若是當年王爺有這樣的性子,瑞王府的處境也不會那麼尷尬。

後來,讓瑞王府處境變得不那麼尷尬的原因,竟是因為皇后娘娘突然對賞畫感興趣了,所以各世家想討好皇后,便四處求買好畫,只求能得皇后青眼。

皇上與皇后在一起也有好些年了,可是這些年來,帝后感情一如既往的深厚,倒是讓不少等著看熱鬧的人有些失望,最後又把理由歸咎到皇后十分會養顏,這麼些年容貌還是那般勾人。

她對這些酸溜溜的話嗤之以鼻,若論容貌,皇后雖然漂亮,但還沒有到傾城傾國的地步。雖長著柳眉鳳眼,但也不是天下難尋,就連她的眉梢眼角也是這樣的長相,可是她卻沒有皇后娘娘那一身雪膚以及韻味。

漂亮的女人隨處可尋,比較難得的是吸引人的氣質,皇后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既魅又出塵,既艷麗又端莊,這樣矛盾的女人世間少有,卻也極易讓人動心,因為這已經超越了外在,彷彿是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東西,讓人想忽略也難。

王爺拿出畫讓她帶進宮時,她非常的意外,但又期待皇后能看上王爺這些畫,讓瑞王府的地位不那麼尷尬,自己的孩子長大了在大隆也好立足。

魁元宮永遠都是奢華而又明媚的樣子,她每次踏足這個地方,都會讓她忘記這是後宮,而是某家人的府邸。

「三嬸好,」已經七歲大的太子殿下站在她的面前,模樣生得極好,即使他現在已經有了弟弟妹妹,但是京中也沒有誰會覺得太子地位會有什麼動搖。

皇后是個偉大的女人,她把太子教養得很好,言行舉止十分有禮貌,卻不讓覺得死板。

「太子殿下安好,」她忍不住笑了笑,對於惹人喜歡的小孩子,大人往往極其容易心軟,「皇后娘娘這會兒可有閒暇?」

「母后方才說了,若是我在路上遇到您,就讓我告訴您只管進去便是,」太子笑著道,「三嬸,我去陪父皇練字啦。」

小小年紀,明明是皇上教他寫字,偏偏在他嘴裡反而成了陪著皇上。陸玉容歎息一聲,也足見皇上與皇后教養太子上多有耐心。

進了魁元宮正殿,她就看到皇后與老四家的坐在一起聊天,見她進來便拉著她一起說些京中的趣事,氣氛融洽讓人幾乎要忘記這是後宮。

不過,她還是記得把王爺讓她帶來的三幅畫拿了出來,她不知道畫卷裡畫的什麼,所以在皇后娘娘要打開時,她也是好奇的。

第一幅是貓戲蘭花圖,僅僅一眼便讓人覺得輕鬆愉悅,她見過這幅畫,王爺花廢了不少反畫,才得了這幅最滿意的,沒有想到王爺捨得送進宮。

第二幅是春光圖,青山綠水,百花齊放,這是後宮中不能有的景致,漂亮得有些不真實。她看得心頭一動,這幅畫王爺整整畫了好幾個月,而且還掛在臥室中欣賞,竟也送進了宮。

第三幅畫卷緩緩展開時,她愣住了,沒有想到當年被王爺收起來的畫,會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

「冬雪紅梅圖……」皇后娘娘白皙的手指輕輕觸到畫卷角落上,良久後,才道,「好一幅紅梅圖,雪越白,梅花才越紅。」

她這才看到,皇后觸及之處,隱隱露出半個人影,只因為這個人影穿著白色的衣服,很難讓人發現。

「人生天地間,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皇后臉上的表情她看不懂,她甚至不明白皇后為什麼要念這麼一句。

直到她出宮,她也不明白皇后娘娘究竟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皇后是不是喜歡王爺的畫。不過此後不久,皇后就膩了賞畫這個愛好,轉而喜歡上聽聞哪裡出了奇女子的故事了。

她沒有告訴王爺皇后念的那兩句不明不白的詩句,不過王爺也從未問過她那次進宮後的事情,一切就像是沒有發生般,恬然而又安靜。

後來,王爺被皇上赦免,可以上朝了,可是她卻覺得王爺並沒有因此覺得多高興。

王爺仍舊愛作畫,仍舊不愛把畫送給別人。孩子漸漸的長大,曾經喜歡的良人模樣在她腦中早已經模糊,就像是是一場夢,久了就醒了

在兒子成婚那天,看著兒子與兒媳向自己跪拜,她恍然驚覺,這大概就是她的一輩子了。

在新人被送進新房後,她驀地回頭,卻只看到王爺親自送太子殿下出門的背影。

王爺走的那天,天上下著鵝毛大雪,梅園的梅花卻開得格外的好。

她坐在床頭,看著這個老了也仍舊俊美的男人,難過悄然而至。

「今天的雪可真大,昨晚下了一整夜吧?」他突然變得有精神,連蒼白的臉頰也變得紅潤起來。

「嗯,」她聲音有些哽咽,身邊的兒孫也開始哭泣起來。

「那年的雪沒有這麼大,梅花也沒有今年開得好……」他的視線落在花盆中那枝梅花上,搖搖頭道:「可惜了,可惜了。」

「父王……」兒子在床前泣不成聲,她的雙眼也開始模糊起來。

「冠兒莫哭,待我去了,定記得把書房裡第五個格子上,那個檀木盒中的畫放進我的棺木中,」他緩緩閉上眼,歎息一聲。

「曾經滄海難為水……罷了……罷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站起身,怎麼看著王府全部掛上白幡的,直到兒子取來那個裝著畫的檀木盒子。

畫卷緩緩展開,她卻怔在了原地。

畫上,喧鬧的上元節街頭,漂亮的燈火,身著素衣手提著花燈的美貌女子,以及天際綻放的煙花。

這是一幅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的花,傾注了作畫之人所有的情感,只為了畫出美人的皮,美人的骨頭,以及深埋心頭的感情。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相去萬餘裡,各在天一涯……」顫抖的念出畫捲上所提之詩,陸玉容想起新婚那夜,他撫著自己眉眼溫柔的樣子。

輕輕的捲起畫,放進檀木盒,蓋上盒蓋,她擦乾眼角的淚:「把此物放到王爺棺枕下吧。」

美人畫,英雄骨,終歸只是一抔黃土。

人生天地間,如白駒過隙,如此而已。

她想,她也許有些明白了。

122、番外.愛情神話 ...

嘉祐七年,皇后為皇上誕下大公主,自此帝后二人膝下便有兩名皇子,一名公主,有子有女,湊滿了好字。

皇室整整七年沒有納選女進京,所以朝中勸皇上召選女進京的奏折便多起來,就算皇上自己不願納太多女人入宮,也要想想京中其他皇室或是世家公子,他們還是有心思納妾的。

這一次賀珩倒沒有強烈反對,同意了大臣們召選女入京一事,待三月過後,各地的選女已經被派選入宮。

這些女子皆出生良家,言行粗鄙的很快被篩選出去,相貌不佳者同樣如此,經過一輪輪篩選後,留下的僅僅二十餘人。不過這二十餘人也算不得後宮中人,除非皇上點了誰寵幸,不然按規矩,五年後這些人通通都會送回家鄉。要麼,被皇后或是太后太妃們看重,賞給誰做妾侍,但這就不是她們想要的了。

賀曜身為大隆太子,雖然只有七歲,但是已經明白選女進宮是怎麼一回事,他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後四歲的弟弟,臉上露出了高深莫測的表情:「二弟,最近你不是在學《千字文》麼,不如多去問問父皇,我當年學寫字也是父皇教的。」

站在兩人身後的曲輕裾聽到大兒子這話,忍不住笑了笑,還當年呢,不就是兩三年前的事情麼?她見大兒子一臉嚴肅的樣子,便把兩個兒子招到自己面前:「豚豚、騰騰過來!」

賀曜沒有想到母后會聽到自己的話,他牽著賀騰老老實實走到曲輕裾面前,小聲道:「母后,您怎麼過來了?」

「母后就不能出來走走了,」曲輕裾蹲下身抱了抱兩個兒子,笑著道,「我去朝鳴殿辦些事,你們兩兄弟好好玩,中午母后讓廚子做你們喜歡的菜。」

賀曜的腳尖在地上轉了轉,然後道:「母后是要去給父皇選妃嬪嗎?」

「誰告訴你們這些的?」曲輕裾啞然失笑,但是她也沒有因為孩子小,就去哄孩子,反而認真的解釋道,「母后確實是去見那些選女,但不是為你們父皇選的。這些選女,除開你們父皇外,還可以去伺候其他人。」

「那讓她們給我挖蚯蚓去,」賀騰興高采烈的拍手,「我都挖不到。」

廢話,宮裡的人會帶你到能挖到蚯蚓的地方?曲輕裾呼嚕了一把小兒子剃成鍋鏟的腦袋。

「你在這湊什麼熱鬧,」賀曜頗為威嚴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抬著下巴道,「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這些選女離父皇遠一點,挖蚯蚓這種事太監做就好,那些選女軟趴趴的,一點勁兒都沒有,能挖什麼蚯蚓,你一個男子漢都做不到的事情,難道那些選女能做到?」

賀騰聽了大哥如此高大上的發言,包子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重重的點頭道:「嗯,讓她們離父皇遠一點。」他轉頭拽住曲輕裾的袖子,「母后,我也去,我也去。」

曲輕裾笑瞇瞇的看著兩個兒子,大兒子雙手背在身後,一副「我才不想看那些女人,但是為了母后你,我可以勉強去一去」的表情,還有小兒子一副期待的模樣,無奈的搖了搖頭,「行,你們兩個一起來吧。」

見母后答應了他們的要求,賀曜乾咳一聲,然後伸手牽住弟弟,鄭重吩咐道:「等會見到那些選女,你要表現得好一點,我們可是母后的孩子,別丟了母后的臉。」

賀騰乖乖點頭拍著胸口:「哥哥放心吧,我們可是太子與皇子,母后不是說了麼,我們兩在一起,就是至尊無敵太黃包子。」

賀曜嘴角抽了抽,這種哄小孩子的話,他早就不相信了,又不是三四歲的小孩子。

經過層層篩選留下的選女十分忐忑不安,皇上與皇后情深的事情,早已經傳遍了整個大隆,她們害怕皇后會因此苛待她們,讓她們有命進皇宮,卻沒命享富貴。誰知進宮這些日子,吃穿住行並未受半分苛待,她們甚至連皇后身邊的人都沒有見過,這會兒有人被人帶到朝鳴殿,她們才想起,這是最後一輪篩選了,由帝后親自察看她們,若是合心意,就能成為後宮妃嬪一份子。

有些人依舊戰戰兢兢,有些人已經開始心思浮動。她們皆是各地容貌十分出眾的女子,若是得到皇上青睞,何愁不能光宗耀祖,不能榮華富貴?

更何況如今皇后已經雙十又三,皇上僅僅比皇后大幾歲,這麼些年,再深的感情也沒有當初那般濃烈了。她們都是雙八女子,即便沒有皇后漂亮,至少比皇后年輕,比皇后有活力,這就是她們的資本。

但是儘管她們這麼想,沒有她們年輕沒有她們有活力的皇后出現時,還是讓她們驚呆了。

華貴的鳳凰袍,精緻的釵環,還有勝雪的肌膚,哪裡像生了三個孩子的婦人?待皇后扶著宮女的手,走上玉階在鳳椅上坐下後,她們齊齊跪下行大禮,原先那點自以為是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都起來吧,」曲輕裾讓兩個兒子在自己身邊坐下,笑看著下面二三十個少女,「咱們大隆風調雨順,總是能養出各種美人,今日見了諸位,本宮可算是賞心悅目了。」

選女們沒有料到皇后會是如此美麗又如此溫柔的人,一時間竟有不少人對皇后心生好感,忘了自己原本的初衷。

有眼尖的看到坐在皇后身邊的兩個男孩,當下便明白,這恐怕就是太子殿下與二皇子了,想到皇后膝下還有一個僅不足一歲的公主,已經是子女雙全,腦子聰明的便歇了進後宮的心思,先不說受不受寵,光是得罪皇后,她們以後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皇上政務繁忙,特命本宮來見見各位姑娘 ,」曲輕裾掃了眼下面諸位少女臉上的表情,見這些人表現得都十分恰當,心知這批選女比慶德末年來得省心,「不知姑娘們在宮裡可否習慣?」

下面站著的選女們紛紛說十分習慣,把宮裡的人事物誇了又誇,也有幾個少女特意在皇后面前表現自己的忠心,這份做派便表現出了她們的心思。

曲輕裾當然明白,但是從頭至尾也沒有搭理這些人的自動示好,離開朝鳴殿後,她對身邊的兩個兒子道:「看見了嗎,這樣的女孩子你們父皇不會感興趣的。你們現在還小,只要開開心心的長大就好,這些事情可不是小男子漢關心的事情。」

「身為人子,母后的事情就是男子漢該關心的,」賀曜抬高下巴道,「男子漢就該這樣。」

「嗯!」賀騰在一邊懵懵懂懂的點頭,雖然不太明白,但是他聽清楚了母后與男子漢,對此他表示十分贊同。

曲輕裾心頭暖烘烘的,蹲下/身抱住兩個兒子:「母后有兩個男子漢兒子,真幸福,那以後豚豚與騰騰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的母親以及妻兒,這都是男子漢該做的。」

「嗯!」兩個稚嫩的孩子鄭重的點頭。

曲輕裾看著他們,笑顏如花。

不久之後,二十多個選女大部分被送回了家鄉,這些選女們離開時皆十分高興,回去後,若是有人問起,無不談起皇后娘娘的好,倒是讓一些落魄書生又編寫了一出出關於皇后娘娘的話本,但皆是美化皇后的故事。

宮外發生的事情曲輕裾並不知情,但是宮裡卻發生了讓她意外的事情,那就是留下的幾個選女中,有人抱怨皇后娘娘霸著皇上專寵,太過善妒。

這話一傳出,就在後宮掀起了風暴,所有人都等著看這個口出狂言的選女的熱鬧。要知道皇后待賢妃與羅貴嬪都十分仁厚,皇上日日歇在魁元宮,那是皇上自己的決定,皇后娘娘再有本事,那也不能綁著皇上的腳不是?

所以這樣的話,在別人的眼中,那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這些年宮裡不是沒有不長眼的宮女想麻雀變鳳凰,可是就沒見到誰成功過,這位選女又是哪來的底氣?

曲輕裾實際上也有些好奇,她坐在御花園的池中亭上,隨手把手中的餌料撒給荷花池中的金魚,轉頭看向跪在自己面前叫楚碧的選女,這是個十分漂亮的姑娘,眉眼間帶著股其他女子沒有的傲氣,她接過木槿遞過的帕子擦著手,歎息一聲:「這些年,後宮中從來不缺想做妃嬪的女子,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楚碧早已經後悔自己一時氣憤說的話,這會兒聽到皇后說話,便老老實實恭恭敬敬的跪著,就怕引得皇后動怒,自己連小命都保不住。

「身為女子,若是可以選擇,那便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曲輕裾見楚碧臉上露出不解,便笑了笑,「可是世間男子多薄倖,女子多癡情,結局往往比想像中殘酷。」

楚碧聽到這話,心頭微動,不知為何,鼓足勇氣抬頭看著皇后,卻發現皇后娘娘臉上並沒有怒氣,反而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溫和,她心頭微動,越加後悔自己一時口快的抱怨。

「皇后娘娘……」楚碧吶吶道,「奴婢知錯,求皇后娘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