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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姬昭可沒有忘,比如說汀王派去的人殺了馮家滿門,並且還拿到了那份重要的名單。

至於別人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讓這份名單上的人忐忑不安就夠了。

她最喜歡看熱鬧,尤其是別人的熱鬧,元修能不給廣平州臉面,那麼她就只能回他一巴掌,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被打了左臉還要把右臉伸過去的傻子?

汀王近來心情有些不順,他本以為太子被廢,他又得到楊家的相助,是該值得高興的日子,誰知竟有人與他過不去,處處在背後編排他,毀壞他的名聲。

馮家的事雖然是他派人去做的,可是那份最重要的名單卻沒有落到他手上。他的人翻遍了整個馮家,也沒有找到那封信,他甚至懷疑馮志已經把那封信在半路上就送出去了,堅持一路回到廣平州就只是一個幌子。

但不管怎樣,現在這些傳言對他來說,已經造成非常不好的影響,儘管他已經派人去進行控制,但是之前流言造成的固有印象想要改過來,就不是那麼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究竟是誰這麼處心積慮的對付他?老三?老四還是老五?又或者是後宮裡那些盼著自己兒子能登上太子之位的娘娘們?

這些傳言中,似乎也曾把老三的王妃拉進來過,原因就在馮志死的當天中午,曾經被老三媳婦埋汰了幾句。如果這事真是老三干的,他還不至於把自己媳婦拖下水。不管兩人私下感情如何,但夫妻本事一體,姬昭的名聲有礙,對老三絕對沒有任何好處。

雖然這個流言沒有造成影響,但是至少可以證明,此事與老三沒有干係,所以此事最可疑的還是老四與老五。

老五……不是他多心,但是對於默默無聞的老五,他總覺得對方不是那麼簡單的人,相比於老三的懦弱無能,老五的這些做派,倒有些像是裝出來的了。

又是新一天的早晨,當廣平王府的下人看到王爺的身影出現在練武場後,差點驚呆了他們的下巴,王爺什麼時候願意早起做練箭這種事情了?

難道是他們沒有睡醒,還在做夢?

「嗖」箭頭再次與箭靶擦肩而過,元文淮甩了甩自己因為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的手,轉身對身後的羅定恆道,「我看你們射箭很簡單,怎麼我次次都脫靶?」

羅定恆從小廝手上取過一把弓:「王爺,剛才那把弓不太適合你,不如您試試這一把?」

元文淮有些懷疑的接過弓,發現這把弓比自己之前用的要輕上不少,他皺著眉頭道:「怎麼這把要輕?」

「王爺您許久不曾用過弓箭,這把更加合適,」羅定恆實在不忍心告訴對方,以他拉開弓顫顫抖抖的樣子,是不可能射中靶心的。

「是嗎?」元文淮拉開弓,這一次箭終於碰到了靶子上,雖然只是碰到箭靶後就掉落下去,但好歹與箭靶有過親密接觸了。

姬昭沒有料到練武場早已經有人,在看清來人是誰後,她眉梢微動,接過青萍遞來的弓,拉弓射箭,箭羽穩穩的射中百步以外的靶心。

「琬琰,你來了?」見到姬昭,元文淮臉上頓時露出笑意,「你來幫我看看,我怎麼老射不中?」

姬昭把弓遞給青萍,走到元文淮,踢了踢他的小腿,「把步子邁開一些。」

元文淮聽話的邁開步子。

「手腕不要抖,背不要弓著。」

「頭別歪,你以為你是在偷窺呢?」

「腳站穩,你個大老爺們,怎麼跟沒吃飯似的?」

「好了,拉弓的時候穩住手,屏氣凝神,放!」

箭羽飛出,插在了箭靶的邊緣,元文淮心裡大喜,終於沒有脫靶了,王妃真厲害。

「就這水平,還能聯繫弓箭,」姬昭拿過元文淮手裡的弓,皺眉道,「這麼輕,是拿來哄小孩的麼?」

元文淮:……

他覺得自己膝蓋有些涼,心口也有些疼,快要跪下了。

「再來,」姬昭把弓還給元文淮,「射完五十支箭後再休息。」

他覺得自己手也好疼,可是轉頭看到姬昭已經開始認真的練習弓箭,他竟說不出不練的話,最後咬了咬牙,抽出一支支箭艱難的練了起來。

「嗖。」一弓雙箭,其中一隻箭射得有些偏。

姬昭不滿的皺了皺眉,前些日子受傷休息一段日子,還是影響了一些準頭。三日不練手生當真是硬道理,她從箭筒中抽出兩支箭,再次搭在弓弦上。

直到一百支箭全部射完,姬昭才停下手,趁著擦汗的空隙,她扭頭看了眼元文淮,見他五十支箭還剩下十餘隻,而搭弓的手已經開始不停的顫抖,便道:「王爺若是不擅此藝,還是算了吧。」

「快完了,」元文淮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繼續抽箭練習,箭再次脫靶。

姬昭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她深吸幾口氣,從碧游手裡接過自己的寶劍,轉身走到後面的空地練起劍術來。

元文淮吃力的射完五十支箭羽,最後中靶的不到二十支,他有些氣餒的回頭,見姬昭正在練劍,便安靜的站在一邊看了起來。

他以往嫌棄女子習武會粗魯,可是現在見姬昭練劍,才知道什麼叫做讓人無法忘懷的美。

原來女性的美不在意會不會武術,而在於自身的魅力。

充滿殺意的劍術,在某些人手裡,也會變成漂亮的舞蹈,讓人見之望俗。

「班大人。」練武場門口的護衛禮貌的向班奉安行禮。

班奉安卻無暇顧及,他的視線落在場中正揮舞著寶劍的女子,捨不得錯開一眼。

如果他不是班家人,當初他是不是就能向她提出求娶之意?

他悵惋的看著這個足以讓天下女子都失色的女人,轉頭卻注意到站在角落裡的廣平王,眼底一片黯然。

如今她為他人婦,儘管這個他算不得良人,他能做的,也不過是在旁邊默默看著而已。

京城裡的那些女人都說他風采出眾,風流倜儻,唯有他自己心裡知道,他不過是個瞻前顧後的平庸男人而已。

甚至連向她說明心意的勇氣也沒有。

第39章 討要

「班容定?」元文淮聽到門口傳來動靜,放下酸疼的手臂,轉頭就看到父皇派來的欽差站在門口,禁不住皺了皺眉,轉頭看了姬昭一眼,忍了忍還是沒有開口。

「下官見過王爺王妃,」班奉安優雅的上前行禮,如玉的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尊崇與笑意,但是他這副態度仍舊沒有讓元文淮對他產生好感,反而讓他覺得班奉安此人甚為虛偽。

「免禮,」元文淮擦去額頭的汗意,把弓箭交給身後的侍衛,轉身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語氣不鹹不淡道,「班大人所來為何事?」

「下官是為馮家滅門一事而來,」班奉安說到這句,偏頭看了眼姬昭,「聽聞王府有位謀士,乃是馮家出生,只是因為被馮家族長謀奪田產,才轉而奔投王府,不知能否讓下官與這位馮大人交談幾句?」

元文淮與羅定恆齊齊抬頭看向姬昭,然後默默的低頭,對此事不發表任何意見。

「你是指從淵?」姬昭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平靜,她轉頭讓一個小廝去請馮觀亭過來後,再讓人給班奉安搬來座位,「班大人在此案上,是否有眉目了?」

「下官無能,此案尚有多處不明,實在難以下手,」班奉安解釋道,「所以下官才特向馮大人討教,以期能多瞭解一些馮家與其他人來往的情況。」

姬昭笑了笑,點頭道:「這樣穩妥些也好。」

班奉安看著她嘴角的笑意,借由低頭掩飾了自己眼底的情緒。

站在元文淮身後的羅定恆頗為警覺的看了一眼班奉安,但是見王爺毫無反應的樣子,便沉默的低下頭,把剛才的疑問放在了心底。

不多時,馮觀亭到了練武場,他看了眼練武場的眾人,上前行禮後就退到一邊。雖然不明白王妃叫他來是所為何事,但是見王爺與班奉安也在場,他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的。

「從淵,班大人有些問題想要問你,」姬昭把手伸進婢女端來的銅盆中,慢慢洗著手道,「只是問問馮家的一些情況,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

「屬下明白,」馮觀亭面色如常的朝班奉安一揖,「班大人有什麼問題,請儘管問,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便有勞馮大人,」班奉安也沒準備私下問,直接當著元文淮與姬昭的面開口道:「不知馮大人與馮家長子馮志平日來往多否?」

馮觀亭搖搖頭,語氣平淡道:「我與堂兄自小感情便不太好,前些年我們都在京城的白鶴書院進學,我因為秋闈落第,又聽聞父親病重,所以在兩年前就回到海城。與馮家來往的家族不少,但是真正特別親密或者有深仇舊恨的卻沒有,我完全想不多究竟有誰會心狠手辣到這個地步。更重要的是,馮家認識的人裡,也沒有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讓一大家人無聲無息的消亡。」

「如此說來,你認為此事與普通的仇殺無關?」班奉安挑眉,瑩白的食指微微摩挲的下巴,「這倒也是一大疑點。」

「班大人說笑,下官又怎敢輕易斷定此案是什麼性質。更何況下官這些年來長期居住在京城,甚少歸家,大伯父一家私下與哪些人來往,又怎麼能太過清楚?」馮觀亭心底升起一股警覺,班奉安此言是什麼意思?

「那麼你清楚馮志在白鶴書院的交友情況嗎?」聽到馮觀亭這樣說,班奉安面上也沒有露出其他情緒,語氣如常道,「也許是馮志在書院中得罪過誰也不無可能。」

「班大人,下官這就不太清楚了,」馮觀亭歉意一笑,「白鶴書院學生極多,下官與堂兄又極為不親近,我們平日甚少平面,哪裡能知道彼此的交友情況。」

羅定恆聽著兩人的交談,眉頭微皺,這個班大人究竟是什麼意思,一個個問題看似漫不經心,但是隱隱卻牽扯到了京城,這可不像是沒有想法的樣子。

「喀!」茶杯碰到桌面的聲音響起,羅定恆往姬昭方向看了一眼,看到她手邊被放到桌上的茶杯,他又低頭看了眼身前全無反應的王爺,在心底微微歎息,他們廣平王府幸好娶進門一個能耐的王妃,不然還不知道哪天就被人算計了。

「好了,既然問題也已經問了,不知道班大人還有何疑問沒有?」姬昭看向班奉安,「如今我們海城真是多事之地,不久前才鬧出刺客事件,現在又出現滅門慘案,也不知道我海賊百姓遭遇到哪路煞神,還請班大人費心還我海城百姓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