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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熊貓狗

在眾妖心中, 天道是神秘莫測,高不可攀的存在,然而此時此刻,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竟然自稱熊貓精,而是還是只修行了一千年的熊貓精?

獸妖族的幾位長老雙股顫顫, 有些不敢抬起頭來,他們怕自己抬起頭時,會露出自己驚駭又迷茫的臉。

他們想不通天道大人為何會撒謊, 但是他們知道,在此時,在此地, 不管有多少迷茫,都不能在沈長安面前顯露半分。

沈長安感覺自己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就像是他聽到了一句話, 但是這句話怎麼都進不了腦子,他無法對這句話產生一種情感上的反應。

熊、熊貓精?

道年?

不知從哪兒刮來一股大風,刮開了蓋在沈長安臉上的毛毯, 他與道年的雙眼對上。這雙眼睛還是這麼好看,只是向來平靜如深潭的眼中,竟有了幾分執拗與忐忑。

道年在擔心什麼?

擔心他嫌棄他是妖?

又或是擔心他會生氣。

再或是……擔心他不相信, 他不是熊貓妖?

腦子裡忽然閃過這個念頭, 沈長安覺得有些荒誕, 他艱難地扭著脖子, 看向跪在雨中的那些人。雷電不斷地閃爍,他的眼睛剛才被雨淋過,所以有些花,只能看到下面密密麻麻跪了一大堆。

「他們……也不是人嗎?」

道年:「嗯。」

他把沈長安放到自己變出來的沙發上,用法術烘乾他身上的衣服:「有沒有受傷?」

沈長安愣愣搖頭,他看著這些跪著的人裡,有些連頭髮都白了,他覺得有些不自在:「他們跪著,我坐著,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道年見他坐立不安,轉頭讓他們起來。

雨水打在琉璃瓦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音。沈長安摳著蓋在身上的毛毯,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既然你是妖,為什麼還要給我們民服部門提供科學思想宣傳資金。」

「你這話什麼意思,物種歧視?你們人類信得科學,我們便信不得?」

沈長安:……

你們的存在,已經很不科學了。什麼歧視不歧視,現在一屋子妖,就他一個人,究竟誰歧視誰啊?

一股冷風吹進來,沈長安腦子清醒了一些:「他們這樣淋著雨,會不會生病?」

「沒事,都是風餐露宿熬過來的。」道年看了眼大氣不敢出的眾妖,「連這點苦都吃不得的,也成不了妖。」

「成妖……真不容易啊。」沈長安乾巴巴接了一句。

「比你們人類拿高考狀元難個十幾倍,至少你們參加高考前,不用被雷劈。」道年也乾巴巴接了一句。

眾妖熱淚盈眶地看著道年,您老既然知道成妖這麼難,就不能把標準降低一點?

「只有嚴格的標準,才能讓妖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道年彷彿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對長安道,「這裡不是聊天的地方,我送你回去。」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過渡,沈長安有滿腹的話想問,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想給道年留幾分面子,所以再多的情緒,都壓在了心底。

道年說的話正合他意,所以他想也沒想便站了起來。

哪知道他站起身,就見這些妖修們齊齊道:「恭送兩位先生。」

他在這些妖裡面,看到了幾個熟面孔。由於龍廣王送過他珍珠與寶石,所以他對此人印象特別深。

見沈長安正在看自己,龍廣王朝沈長安熱情一笑。

沈長安:「……」

此人姓龍,家裡的船還取名水晶宮,難道真的是……

「他就是你們民俗文化中,十分有地位的龍。」道年知道沈長安再想什麼,「海底什麼東西都缺,就是不缺珍珠寶石,以後他再送這些給你,你不用客氣。」

聽到道年這麼漫不經心的語氣,沈長安還是沒忍住問出口:「為什麼你能讓龍給你行禮?」

「可能……」道年把目光投向眾妖,眾妖齊齊把頭低了下去,「可能因為我是國寶吧。」

沈長安:「哈?!」

「國寶地位非凡,人類把我冊封為國寶,就有了信仰力,其他妖類便會對我禮讓三分。」道年面不改色道,「我族先輩乃是蚩尤大帝陣前先鋒與坐騎,自古以來便有超越他人的地位。」

可是蚩尤不是輸給了黃帝?這還有什麼「自古以來」?

沈長安的智商不允許他相信道年的話,可是身為朋友,不禮貌性地對朋友表示相信,是不是不太好?

「真的?」沈長安挑眉看向道年,再偷偷看其他妖怪的表情。

哪知道這些妖怪就像是腦門上長了眼睛一樣,齊齊點頭附和道年。

突然冒出來的男人,突如其來的挑撥離間,還有自稱相信科學,看到女鬼仿若沒有看見的道年,也突然變成了妖怪,沈長安覺得自己短暫的一生,承受了太多不該他承受的驚嚇了。

他甚至覺得,如果此時此刻有人告訴他,其實他不是人,而是天王老子,他也能閉著眼睛接受。

明明是科技時代,沈長安卻覺得自己彷彿亂入異世的過客,他抬起腳走在長滿青苔的石階上,忽然頭頂上空多了一把黑色的雨傘。

這把充滿現代氣息的雨傘,彷彿把他拉出了光怪陸離的世界,他怔怔地回頭,看著青絲如墨的道年,忽然想伸手摸一摸,對方如絲般順滑的長髮,是不是真的。

可是他沒有伸出手。

「地上滑。」見他沒有說話,道年左手撐傘,右手握住他的手腕,「我們回去。」

沈長安感到他腳下一輕,佈滿雨水的青石台階變成了柔軟的……白雲?

清風吹在他的臉上,沈長安愣愣地想,他是在飛?

小時候幻想的情節,變成真的了?

更讓他覺得離奇的時候,隨著高度慢慢上升,他沒有感到高空的寒冷,甚至道年舉著的雨傘也紋絲不動,這不符合自然規律啊。

可是,沒有翅膀的生物都能飛天,本來就已經違背自然規律了吧?

沈長安腦子亂糟糟一團,乾脆盤腿坐在了雲上。

雨不知在何時停了下來,陽光躲過重重雲層的圍堵,倔強地把陽光灑在了大地上。沈長安怔怔地看著地面,又扭頭看道年,用手搓了搓臉,看來他真的不是在做夢。

他最好的朋友,不是人?

而是……熊貓?

他盯著道年欲言又止,道年無言地坐在他對面,任由他打量。

「你真的……是妖怪?」

道年僵硬了一兩秒鐘,然後點頭。

在這個瞬間,沈長安腦子裡閃過很多神話故事。比如說白娘子跟許仙,聶小倩與寧采臣,仙鶴與書生,妖怪跟人類談戀愛,好像沒幾個有好下場的。

不對,他為什麼要考慮這種跨種族戀情的問題?

「你們妖怪裡面,有禁止妖精與人類談戀愛的條款嗎?」沈長安忍不住問。

「什麼?」

「沒什麼。」沈長安趕緊搖頭,他惆悵地歎息一聲,在他還沒弄清,自己是不是對好兄弟有不軌企圖時,又要操心人與妖戀愛的可行性,這究竟是怎樣波瀾壯闊的人生?

「不要多想。」道年見沈長安神情憂慮,伸手摸了摸他的發頂,「雖然我是妖怪,但我不吃人。」

沈長安:「……」

他好像還來不及考慮這個問題?

「你是不是有跟你過不去的敵人?」沈長安道,「今天有個奇怪的男人,忽然就跟我說一些奇怪的話,把我帶到了你面前。」

然後讓我當場拆穿了道年隱藏這麼久的身份。

「唉。」沈長安歎氣,「雖然你是國寶,地位確實很高,但行事也要低調點,不然讓其他妖怪怎麼想?嫉妒心是很可怕的,它可能讓妖怪失去理智,為了能打倒你,他有可能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所以不管是做人還是做妖,都要低調一點比較好。封建王朝都滅亡百年了,跪來跪去的,不太合適。」

「我知道那個人是誰,你不用擔心。」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沈長安的責怪或是怨懟,道年心裡竟有幾分感激,「長安,不管他說什麼,你都不要相信,我絕對不會傷害你。」

「我知道的。」沈長安理所當然地點頭,「我們住在一起這麼久了,你如果想傷害我,能有無數次的機會,哪還用得著他來挑撥。我又不是腦子有問題,寧可相信陌生人也不相信你,你好與不好,用不著他人來評價,我的心會告訴我。」

剛說完這席話,沈長安看到道年竟然彎起了嘴角,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

一個好看並且不愛笑的人,忽然綻放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會是什麼樣的場景?

沈長安覺得自己心臟不會跳了,血液不會流了,世間一切都不重要了。

別說道年是個妖怪,現在就算有人跟他說,道年其實是個鬼,他都想跟他來一場七八十年的人鬼戀,等他死了再來個幾百年的鬼鬼戀。

默默摀住胸口,沈長安腦子裡不斷有個聲音在循環,沈長安啊沈長安,冷靜一下,千萬不能撲上去。

這會兒撲上去,被道年一腳踹下雲頭,就只能談一場虐戀情深的鬼妖戀了。

「長安,謝謝你。」

重重烏雲徹底散開,金色的陽光灑滿整個世界。

沈長安受不了這麼刺目的陽光,伸手遮住陽光,透過指縫看向逆光而坐的道年。

噗通。

噗通。

他聽到了心臟在拚命掙扎的聲音。

世間最燦爛的陽光,竟比不上道年微微一個笑。他緩緩放下手,怔怔地看著道年:「道年,你對新白娘子傳奇這部電視劇怎麼看?」

道年:「嗯?」

「就是蛇妖跟人類談戀愛,他們生下的孩子,最後考上了狀元的故事。」

「從科學的角度來說,人類與蛇妖在一起,有生殖隔離,是不能有後代的。從……天道規矩而言,不同物種間的愛恨情仇生死別離並不重要,但是人妖混血的後代,不可能做人類才子中的狀元。科舉制度是人類創造的,文字、學識也是人類自己創造的,所有沾有其他種族血脈的生物,無法奪走屬於人類自己的東西,這是天道立下的公平。」

沈長安:「……」

我想跟你談愛情,你卻跟我談規矩,心好累。

「那……」沈長安裝作不經意的問,「妖跟人類談戀愛,會受到天譴嗎?」

「天道沒那麼閒。」道年道,「如果按照這個規矩來算,你們人類對著手辦活著虛擬人物叫老公老婆,可能早就被劈死幾千萬人口了。誰想跟誰在一起,關天道什麼事呢?」

「說得……好像也有些道理?」沈長安被道年說服了,或者說他的內心,正期盼著人類可以跟妖談戀愛的。

「嗯。」道年看了眼時間,「現在時間已經不早,我們回去吃晚飯。」

「晚飯?」沈長安抱著頭大喊,「我今天下午曠工了?」

現在的他,可是攢錢企圖跟妖怪談戀愛的人,一點都不想被扣工資!

為什麼他明明感覺只過去了一會兒,結果卻已經是下午四五點了?

「那人是不是帶你去了一個無邊無際的地方?」道年在沈長安身上,感知到了虛無境的氣息。

沈長安點頭。

難怪沈長安已經出現在神殿,他卻完全感知不到長安的存在,原來是利用了虛無空間來掩蓋他的五感六識。

「我覺得那個人,好像挺害怕親手要我性命的。」沈長安道,「不知道是為什麼,我就是有種這種直覺。」

「當然,我們長安是不一樣的。」道年再次伸手摸沈長安的發頂,「傷害長安,是會遭到天譴的。」

黑暗的空間中,灰衣男人被凜冽的颶風撕扯著,他的頭、手被扭曲成奇怪的形狀,很久後,颶風消失,男人漂浮在空中,彷彿一條已經死去的魚。

無邊無際的安靜,讓這個空間荒蕪得可怕,他慢慢坐起身,摀住臉笑出聲,他的笑聲中滿是惡意與扭曲的恨,甚至帶著幾分迫不及待毀去一切的瘋狂。

直到道年把沈長安帶回家,沈長安都沒有問道年一句「為什麼要假裝普通人騙我」,一路上道年想了很多理由,可是沈長安一直都沒有文。

他甚至沒有因為他的身份,而有太多的改變,最多看他的次數多了。

雙腳踩在花園土地上時,沈長安扭頭看道年:「道年,你能不能變成原形讓我看看,我想摸熊貓已經很久了。」

道年:「……」

見道年不說話,沈長安馬上道:「如果讓你感到為難的話,就不用了。」

「不為難。」道年一字一頓地說完,忽然他身上發出一陣銀光,銀光消失以後,沈長安就看到地上有只胖墩墩,憨態可掬的熊貓。

這、這麼可愛的嗎?

沈長安忍不住彎腰把道年抱在懷裡,伸手摸了摸頭,又摸了摸耳朵,最後連短短的尾巴也沒有放過。

「劉先生,外面有……」保安走到別墅大門口,看到沈長安懷裡抱著的熊貓愣住了。

「這是我家養的狗。」沈長安脫下外套,把變成熊貓的道年裹起來,只露出那對毛絨絨的耳朵,他哈哈笑道,「你看這耳朵染得像不像熊貓?」

保安:「……」

這是啥玩意兒?

「來,狗寶寶,給保安大哥叫一聲,打個招呼。」沈長安微笑著摸了摸道年的腦袋,在他耳邊小聲道,「道年,配合著叫一聲,偷國寶的罪很重,我不想坐牢啊。來,汪一聲嘛。」

道年:「……」

聽到保安聲音,走出來的神荼跟劉茅:「……」

「哈哈哈,這狗長得真可愛。」保安尷尬地笑了幾聲,「就是這耳朵尖了點,熊貓耳朵比較圓。」

「是啊,是啊,熊貓養不起,只能假裝自己有熊貓了。」沈長安趕緊順著保安的話接下去。

兩人相視一笑,都露出了「我理解」的寬容表情。

然後齊齊在心裡鬆口氣。

保安:讓天道爸爸給他學狗叫,他不如自毀靈識,早點去地府投胎比較快。

沈長安:幸好保安比較淳樸,沒有懷疑他抱著的是頭真熊貓。

半小時後,沈長安揉著懷裡的熊貓,聽著滿屋子「人」向他第二次自我介紹。

「其實……我也不是人。」劉茅道,「我是一頭旄牛。」

「那你為什麼姓劉,不是姓牛?」沈長安對這個問題非常好奇。

「早年化形後,在蜀郡待了一兩千年,就不怎麼區分讀音了。」劉茅乾咳一聲,假裝沒有看到先生趴在沈長安腿上,懶洋洋的樣子,「之前哄騙了你,我感到很抱歉。」

接下來,沈長安終於明白,原來這棟別墅裡,除了他以外,就沒有人了。

尤其是他得知神荼與鬱壘竟然真的是門神後,忍不住讓兩人站一起拍了一個合照。

「長安,你拍這個做什麼?」

「門神辟邪,我要把你們的照片發給四合院的爺爺奶奶們,讓他們打印出來,貼在房間門上。」

神荼、鬱壘:「……」

「趙叔,那你是……」沈長安看向最後一個還沒有重新自我介紹的人,趙叔。

「我啊。」趙叔憨厚地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俗家名字叫什麼已經不知道了,不過你們人類喜歡叫我灶王爺,全稱是東廚司命九靈元王定福神君,名字比較長,一般人也記不住。」

沈長安內心在尖叫。

天啊,他竟然天天吃著灶神的飯?! 難怪再吃別人做的飯菜,總覺得差那麼點味道。

他伸手默默從果盤裡戳了一塊水果塞道年嘴裡,又塞了一塊在自己嘴裡,他要吃兩塊灶神親手切的水果來壓壓驚。

摸著道年身上軟乎乎的毛,沈長安晚上連飯都沒有好好吃,光顧著喂道年了。吃完飯以後,沈長安又給道年擦嘴巴,洗毛爪子,恨不能走哪抱哪。

別墅的神妖們看著本來就懶,現在變得更懶的先生,心情十分複雜。

堂堂天道,為什麼討好人類小情人,不惜變成熊貓討好賣乖,本來叫為愛犧牲,可是看他享受的模樣,他們實在生不出太多的感動之心。

沈長安用一把柔軟的梳子,給趴在沙發上的道年梳毛毛,趙叔在弄水果,其他人各做各的事,非常的自在和諧。

「我今天偷偷在那個灰衣男人身上放了一個神荼教我的術法,那個男人好像沒有發現。」

眾人齊齊扭頭看向沈長安,甚至連懶洋洋閉著眼睛的道年,也睜開了他的黑豆眼。

見大家都看著自己,沈長安不太好意思一笑:「我跟著神荼學的術法不多,就只學會了一個咒人的術法。」

神荼的表情,十分微妙。

鬱壘問:「兄弟,你教長安什麼了?」

「我教的分魂術。」神荼深吸一口氣,「這種術法能讓人魂力減弱,造成短暫的失神,這樣就有機會逃跑。但是長安剛學,掌握得還不好,發揮得不穩定,有時候這個術法要過短時間,才能展現出效果。」

這個術法對魂魄齊全的神仙妖怪而言,並沒有太大的傷害,但如果是殘魂、怨念之類,便是抽筋剝骨之痛。

帶走沈長安的不明灰衣男人,他們懷疑是大道留下的另一道強大殘念。

如果真是如此……

沈長安就是坑大道於無形之間了。

劉茅等人目瞪口呆,他們開始懷疑,沈長安這個生機道也許不是先生的剋星,而是大道殘念的剋星,不然為什麼此次都這麼巧?

灰衣男人試圖強行改變沈長安現有的生活軌跡,受到身體內部殘留的大道規則責罰,他剛從颶風懲罰中解脫,就感覺到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身體,忽然產生了撕裂般的疼痛。

他的神識,他的五感,都在吵嚷著要離他而去,他痛苦地翻滾,最後忍不住哀嚎出聲。

為何會這樣?

他分明已經凝聚出了新的神魂,即將成為獨立的「人」,為什麼會忽然魂魄不穩?!

「怎麼又開始打雷了?」給道年梳好毛,沈長安聽到窗外雷聲隆隆,彷彿什麼生物的哀嚎聲一般,聽著有些滲人。

他趁機把道年摟進自己懷裡,一臉害怕道:「好害怕啊,道年,今晚你變成原形,跟我一起睡吧。」

道年:「……」

以前長安待他從未如此親近,可是他一點都不高興。

因為長安喜歡的不是他,而是他幻化出來的熊貓假象。

食鐵獸有什麼好的,它們的先祖在千萬年前,好歹還有幾分蚩尤座下神獸的風采。現在呢,除了吃,還有什麼本事?!

雖然長安給他梳毛毛很舒服,他除了吃飯以外,什麼都不用做也很輕鬆,但是……

道年內心掙扎了一番,還是落地化身為人。

他看著窗外痛苦的雷鳴聲:「今晚的這個雷聲不正常,我的熊貓形態不好,無法保護你,這樣可以嗎?」

沈長安指了指窗外,又指了指自己:「你的意思是?」

「晚上我在屋子裡守著你,有我在,不要怕。」

沈長安頓時大喜,四捨五入,這就是道年要與他困覺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