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為科學奮鬥 > 第93章 我是熊貓精 >

第93章 我是熊貓精

已經準備好怎麼開場的灰衣男人, 所有的話,都被沈長安這句話堵了回去。尤其是當他看到沈長安偷偷藏在身後的手, 按向報警電話的時候, 更是覺得一言難盡。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爸死後,會魂魄不全?」

就在沈長安已經認定這是個騙子以後, 對方忽然說了這樣一句話,他即將按下撥號鍵的手頓住, 懷疑地看向此人,「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你認為呢?」灰衣男人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

沈長安沉默下來, 他忽然發現,原本他在小區門口發傳單, 來來往往十分熱鬧, 可此時此刻,他的四周彷彿有層看不見的東西,把他與周圍的世界隔開。

所以, 站在他面前的這個,有可能不是人。

沈長安看了眼他的身下,有影子,不是鬼。

不是鬼, 難道是妖?

一隻妖, 來找一個人類挑撥離間, 圖什麼呢?

越想就越覺得邏輯有點問題, 所以沈長安乾脆不說話了。有時候沉默, 會讓人在交談的時候,取得主動權,端看誰能穩得住。

「在這個世間,很少有什麼能夠逃過我的雙眼。」

聽到這句話,沈長安深深感慨,原來張大爺平時說話不叫吹牛,只能叫略微誇張,眼前這位才是吹牛界的代言人。

「哦,失敬失敬,原來是老天爺。」

「你說什麼?!」灰衣男人面色瞬間陰沉下來。

「不都說人在做,天在看?」沈長安雙手環胸,把自行車往旁邊一放,「除了老天爺以外,誰能做到?」

「天算什麼東西?!」灰衣男人冷笑,「沒聽說過天外有天嗎?」

「哦。」沈長安一臉冷漠,原來不是老天爺啊,那還吹什麼牛逼?

談話的氣氛非常不順利,非常不友好。

沈長安看了眼手機,覺得自己可以打消報警的想法了,因為一格信號都沒有。他看了看四周,對灰衣男人道:「你都這麼厲害了,能不能變兩張椅子出來,我發了半天的傳單,挺累的。」

灰衣男人塑造出來的高深莫測氣氛,在此刻徹底崩塌。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沈長安,紋絲不動。

沈長安想,都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可是道年的姿態與容貌,要甩這個神經病十幾條街。

在彼此沉默十分鐘過後,大概灰衣男人想要顯示他談話的誠意,忽然手一揮,兩人來到一個虛無的空間,不過多了張桌子,兩張椅子。

沈長安也不挑剔,邁開大長腿就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桌子椅子都有了,要不再來點茶……」

灰衣男人冷笑:「你以為我是來請你喝茶的?」

長得沒他家道年好,做事也沒他家道年溫柔,而且他們家道年,從來都不愛吹牛逼,走的是低調奢華體貼的路線。

男人嘛,還是他們家道年那樣的好。

沈長安學著道年的樣子,懶洋洋地靠著椅背,等著灰衣男人繼續開口。

「我看你嘴上說著對父母有多深厚的感情,實際上也不過如此。」灰衣男人眼中露出嘲諷之意,「不然怎麼在聽到有關他的消息時,半點反應也沒有?」

「大概我有腦子吧。」沈長安偏了偏頭,「大叔,你哪位啊?說什麼我就信什麼,你是對自己的口才太有自信,還是覺得我腦子裡裝了整片大海?」

灰衣男人:「……」

他有種想一把掐死這個人的衝動,可是他剛有了這個念頭,身體便不受控制,這是大道的本能。

盡快他的內心無比希望沈長安現在就從世間消失,可是他的身體卻做不到。

沈長安在男人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到「老子想取你狗頭」幾個字,但是讓他意外的是,這個灰衣男人看起來這麼厲害,卻無法向他下手,似乎有所顧忌。

他心中隱隱有個猜測,於是把話說得更難聽了一些:「大叔,直說吧,是不是知道我朋友很有錢,想要騙幾個錢花?」

「騙亦有道,你如果想要,就直說嘛。大冬天的幹這行也不容易,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出來,是想嚇唬誰呢?」

見沈長安滿臉不屑的模樣,灰衣男人臉上寒意更重:「有錢朋友?」

沈長安揚唇輕笑:「是啊,一個比你有錢,比你好看,比你有氣質的朋友。」

「你說他是朋友,他也把你當朋友嗎?」灰衣男人不怒反笑,「有時候覺得你真是可憐,每一世輾轉人世為生活掙扎,受盡人間八苦,可憐不可憐?」

「每一世的你,親緣盡,生於天地,死於孤寂,此生唯一有了些許意外,也只擁有了短短八年親緣時間。」灰衣男人問,「這一世又一世,你背負生靈希望而前行,不累,不怨?」

沈長安:「……」

他怨什麼?本來是孤兒,卻有幸被父母收養,得到了父愛母愛。後來又遇到四合院的爺爺奶奶們,考上了好的大學。來了梧明市後,不僅認識了有趣的同事,還遇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人,過著蹭吃蹭喝的神仙日子。

這樣的日子還怨恨,他要求得有多高?

沈長安:「……」

「我覺得吧,煽動人心,挑撥離間這種事可能不太適合你,你說的這些東西,我完全無法感同身受。」

他有道年送的大金元寶,有龍廣送的珠寶,細細算下來,也算得上是小土豪呢。這麼一想,他不僅不難過,還有點美滋滋。

灰衣男人想說沈長安這是假裝堅強,可是看著沈長安那張美滋滋的臉,他覺得……沈長安似乎對現在的生活十分滿足。

被重要的親人虐待,他難道就沒有恨意?

在大學裡,被同學嘲笑孤兒,被室友奪走重要的論文,就沒有怨氣?

能力出眾,本該有風光人生的他,不得不到一個偏遠城市,做些雜七雜八的工作,他就不覺得人生虛度?

灰衣男人不明白,明明上一世此人臨死前,已經對人生有過懷疑,為什麼到了這輩子,反而變得隨性起來?

「你以為,你最好的朋友,是什麼?」灰衣男人無情的雙眼看著沈長安,「你以為他的出現與接近,都是偶然?」

「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人,無所求的對你好?」

「你以為,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沈長安臉色不變,「道年是什麼,對我有什麼意圖,也不是你說了算。」

「就算他真的別有用心,那也比你這種從未見過的人值得信任。」沈長安站起身,冷著臉道,「你不用對著我說這些,我不想聽,你放我出去。」

「你不想聽,那我就讓你親眼看著,他究竟是什麼東西。」灰衣男人長袍一揮,竟是把沈長安抓在了手心,劃過虛空飛了出去。

獸妖族的豬長老,莫名在神殿中喪生,並且還牽扯到了水族與鳥族,整個妖族都震動了。

龍廣王與鳥族的孔雀長老得知這個消息後,連忙騰雲駕霧趕到了獸妖族神殿中。

神殿中,天道大人面無表情站在上首,獸妖族其他的妖修們紛紛跪在大人面前。見到龍廣王出現,獸妖族不少小妖都露出憤恨的神情。

龍廣王看了眼玉棺中的那頭豬,愁得龍角都忍不住多劈了個叉。他這個龍,別的都好,就是有個暴脾氣,昨天忍不住跟那個豬精吵了幾句,沒想到今天這頭豬就死了,攤上這種事,也算是他倒霉。

無視這些小妖憤恨的眼神,龍廣王進門朝道年行了一個大禮:「老龍見過大人。」

「豬妖的死,跟你有關麼?」

「請大人明鑒,此事非老龍所為。」

「嗯。」道年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獸妖族的妖修們驚呆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天道大人相信龍王的話?態度這麼敷衍,連一場戲都不願意做,天道竟如此偏袒水族嗎?

獸妖們敢怒不敢言,又見鳥族的孔雀長老到了。

盯著空中飛舞翅膀的孔雀,獸妖們恨恨的想,有翅膀了不起麼?炫耀什麼,他們最看不慣的就是那些孔雀妖,整天抖著兩根羽毛,就以為自己天下第一好看。

孔雀落地化作人形,他朝道年行過禮後,便開門見山道:「昨日我跟龍王爺確實與豬長老發生過爭執,但豬長老的死,與我們無關。」

「豬長老元神俱滅,自然是你們說什麼算什麼。」一個小豬妖流著淚道,「誰不知道你們鳥族為了抱上那個人類的大腿,不僅讓緋瑩做了他的寵物,還讓鳳凰養在人家名下,現在自然有底氣胡說八道。」

孔雀:「……」

呸,他們鳥族是那種跪舔人類的妖嗎?

最多……最多是尊敬那個人類罷了。再說了,尊敬天道大人身邊的人,算什麼跪舔呢?

再看這個小妖的原形,原來是頭豬,難怪說話這麼不過腦子。

「小道友有話好好說,何必牽扯無關之人。」龍廣王覺得這話說得不對,忍不住開口勸,「有話慢慢說……」

「你以為你天天泡在水裡,就很乾淨嗎?」小豬妖氣急攻心,膽子也大了不少,「誰不知道,你們水族為了討好那個人類,把最好的珠寶都送了出去。」

龍廣王:「……」

這誰家的熊孩子,還是烤來吃了吧。

「我的人,做什麼用不著你來說。」道年面無表情地看著說話的小豬妖,「你們三族的恩怨,打死打活我懶得管,牽扯我家人類崽兒作甚?」

獸妖們回過神來,七手八腳摁住小豬妖,不要他亂說話。

「大人,這孩子是頭豬,腦子不太好,說話不過腦子,您不要跟他一般見識。」狐狸長老死死摁住小豬妖,「沈先生的風采,在下是見過的,別說龍廣王與鳥族有意與他交好,便是在下也想與沈先生做朋友呢。」

孔雀長老不屑地看了狐狸長老一眼,還以為他們獸妖族多有血性,結果跪舔起來比他們還不要臉。豬長老的屍體擺著這裡,還屍骨未寒呢,就開始說豬的腦子不好了,論能屈能伸的功夫,還是狐狸比較強。

龍廣王沒有說話,他隱隱覺得,狐狸長老與豬長老之間,恐怕早已經有些嫌隙。

有些話他原本不想當著獸妖族的面說,免得引起獸妖族內訌,可是現如今他們已經被當做殺豬兇手,他也只能照實說了。

「既然獸妖族的諸位道友懷疑我與孔雀長老是殺害豬長老的凶獸,那我與孔雀長老,就不得不證明自己的清白了。」龍廣王見孔雀長老面上還有一絲不忍,於是歎口氣道,「這件事因為沒有證據,我們本不想當著你們的面說出來,但是事已至此,我們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龍廣王掏出一粒琉璃珠,這種法器能夠記錄下一些影像,但是由於非常耗靈力,所以只有修為高深的大妖能夠做到。

他把琉璃珠往空中一拋,琉璃珠在空中變幻成了一段影像。獸妖們都認得出,這段影像的背景就是他們獸妖族神殿,而站在一起說話的三位大妖,正是龍廣王、孔雀長老還有豬長老。

影像中,三妖席地而坐,孔雀長老臉色非常難看。

「老豬,我們已經有上千年的交情,你老實告訴我,你們族內的那個小狐狸失蹤,是不是跟你有關?」

「孔雀長老這話是何意?」豬長老詫異地看著孔雀長老,「胡明乃是我族小輩中的希望,我怎麼捨得傷他?你這是聽了誰的胡言亂語,竟然來質問我?難道我這個獸妖族長老,還沒有你這個外族鳥關心他?」

「老豬,你不用跟我扯這些,你應該知道,我祖上乃是鳳凰遺脈。」孔雀長老冷笑,「鳳凰能浴火重生,跨越生死,我雖不及先輩能力,卻能算到別人氣息消失的地方。」

「我家一位小輩,與胡明有幾分交情,便取了它的狐狸毛讓我測算,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它妖氣消失地點,正是你們獸妖族神殿。」孔雀長老冷眼看著豬長老,「你常年守護著神殿,不可能連自家小輩在這裡出事都不知道。」

影像放到這裡,獸妖族的妖修們都驚呆了,他們愣愣地看著玉棺中的屍首,又轉頭看神情冷漠的狐狸長老,忽然想到,近一個月來狐狸長老似乎跟豬長老發生過幾次爭執,難道狐狸長老已經對豬長老有所懷疑了?

影像還在繼續,孔雀長老見豬長老怎麼都不願意承認,也有些心灰意冷:「老豬,我不管你想要做什麼,但是妖族這些年不易,你不要把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我用不著你來教我怎麼做妖。」

「你以為我願意教你?」孔雀長老反唇相譏,「我們鳥族,對待每個開啟了靈智的後輩都寶貝不已,你倒好,竟然傷害自己的族人。看在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我給你留個面子,你自己去向同族說清……」

「我們獸妖族的事,用不著你們鳥族來管。」豬長老冷笑,「你說我殺害了胡明,有證據麼?就憑你那點推算能力,還能跟曾經風光顯赫的鳳凰相比?別以為你們族有了個鳳凰,便自覺能壓我們獸妖族一頭?少來這一套,早就該滅絕的種族,能不能養大還不一定呢。」

這句話一出,孔雀長老就跟豬長老對罵起來,脾氣爆照的龍廣王見勸不住,乾脆也一起吵了起來。

一時間,看著這段影像的妖修們都沉默了。

道年不知何時給自己變了一張沙發,他懶洋洋地靠在沙發裡,正準備開口,就聽到影像中的豬長老吼了一句:「最不要臉的就是你們鳥族,為了討好沈長安那個奸妃,什麼都做得出來?一開始你們不是罵人家心機深沉,以色侍人麼?現在抱上了這條大腿,就一句一個沈先生。我看你別自稱自己是孔雀了,直接稱自己是狗算了,還他媽是條舔狗。」

跪在地上的狗妖們抖了抖耳朵,他們狗又做錯了什麼?

但是對此刻的他們而言,最大的問題不是豬長老歧視狗,而是被天道大人聽到他們嘲諷沈長安,天道大人會不會動怒。

他們齊齊地,默默地扭過頭,小心翼翼地看向道年,就看到天道大人一臉平靜地靠在沙發上,滿臉寫著「我不生氣,我什麼都沒聽見」。

可是下一秒,天空便開始天山雷鳴,風雨交加,辟里啪啦的雨水,打在他們臉上硬生生的疼,就像是被人在不斷地抽巴掌。

眾妖:「……」

龍廣王哆嗦著手想要收回琉璃珠,他怕這段影像繼續放下去,雷電就要劈開獸妖族的神殿了。

「繼續。」道年揮手制止了龍廣王的動作,淡淡道,「我覺得,這段爭吵,挺有意思的。」

眾獸妖瑟瑟發抖。

不,沒意思,這個一點意思都沒有。

一切都是他們獸妖族自己的錯,跟龍廣王、孔雀長老一點關係都沒有,您老還是走吧!

然而有句話叫請神容易送神難,他們覺得,天道大人不看完這段影像,是不會走了。

「沈先生人品高潔,智慧超群,我族的孩子能做他的寵物,是她的榮幸。」影像中的孔雀長老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在這種沒有其他人的場合下,竟然仍舊堅持不懈地跪舔沈長安,「你這是嫉妒!一個晚輩做沈先生的寵物算什麼,我們全族都願意受沈先生的差遣。」

看到這段,獸妖們心情微妙,彷彿半年前,堅持不懈說沈長安壞話的鳥族,根本不存在一般。

做舔狗做到這個地步,難怪能抱上沈長安大腿。

誰說鳥族腦仁小不好使的,人家跪舔起人來,還是很標準的。

孔雀長老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沈長安是幫他們找回孔雀蛋,並且還讓天道大人收留鳳凰的大恩人,他又怎麼能夠容忍其他妖在他面前說沈長安壞話?

以前那些,都是他們鳥族不懂事,跟沈先生無關。

接下來的一段影像,就是豬長老對沈長安的不堪辱罵,以及孔雀長老忍無可忍抄起桌上的茶盞砸豬長老,最後兩人就地肉搏了起來。

最後還是龍廣王分開了兩人,離開的時候,孔雀長老道:「我給你三天時間,你如果不自己說清楚,我就把這件事告訴你們獸妖族其他長老,到時候他們會怎麼懲罰你,就不關我的事了。」

影像結束,眾妖覺得天空中的雷聲更響了,砸在他們身上的雨水也更疼了,他們甚至懷疑,天上下的不是雨,而是扎人的針。

「很熱鬧。」道年瞥了眼玉棺中的豬,微微垂下眼瞼。

忽然天上一道雷劈得歪了點,不小心把玉棺劈得四分五裂,裡面的豬也變得了一團黑灰。

眾妖大氣不敢出,狐狸長老臉上甚至有幾分快意之色。其他獸妖長老神情也有些複雜,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豬長老竟然會做出殺害妖族小輩的事。

龍廣王與狐狸長老在那種情況下,都沒有殺了豬長老,又怎麼會偷偷潛入他們獸妖族神殿暗殺他?

所以,殺害豬長老的人究竟是誰,而豬長老又為什麼殺害胡明,並且還隱隱把獸妖族發生的一些事,推到已經死亡的胡明身上?

狐狸長老站起身朝孔雀長老行禮,顫抖著唇半天說出兩個字:「多謝……」

身為狐妖,狐狸長老把胡明當做自己親身孫子對待,胡明被豬妖殺害以後,還蒙受各種不好的猜測,也難怪狐妖會傷心成這樣。

「你……節哀……」孔雀長老歎口氣,回了一禮。

「節什麼哀?」道年看也沒看那坨灰燼,淡淡開口,「那隻狐狸,不是還活得好好的?」

「大人?」狐狸長老喜出望外地跪在道年面前,「求大人為在下指出一條明路。」

「現在還不是你們重逢的好時機。」道年想起長安春節的時候,還要去看那只肥得像豬的狐狸,「春節後再提。」

「謝大人。」狐狸長老激動地給道年行了一個大禮,「多謝大人。」

原本還覺得道年偏心水族跟鳥族的獸妖們,此刻瞬間覺得道年光芒萬丈,齊齊伏地跪拜,心中湧起萬千感激。

忽然,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中的道年抬起頭,看向空中的某團烏雲。

烏雲似有所感,從裡面傳出嘲諷的笑聲:「感覺真靈敏,剛到就被你察覺了。」

「出來。」道年冷著臉站起來,「像你這種廢物,除了躲著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那團烏雲有片刻的凝滯,隨後發出一聲冷哼:「我如果是你,再沒有弄清對方手裡有什麼時,就不要這麼高傲。」

被灰衣男人拎在手裡的沈長安,看著雷雨中跪成一片的男男女女,還有站在這些人面前,氣勢驚人的道年,莫名覺得,道年好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世間一切都是他的臣民。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多看幾眼道年英武的模樣,拎著他的男人忽然鬆開手,把他從雲朵中扔了下去。

沈長安墮下雲層時,看到了灰衣男人無情的冷笑。

灰衣男人張開嘴,似乎在說——

他只是在利用你。

風刮在耳邊呼呼作響,刺骨的寒冷不斷鑽進四肢百骸,沈長安覺得自己落地摔死前,首先要被高空的寒冷給凍死。

原來人在急速墜落,即將迎來死亡的那一刻,是發不出任何尖叫聲的。

「長安!」

有人抱住了他,寬大的毛毯兜頭把他包裹了起來,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但是風聲止住了,寒冷也被阻攔在了毛毯外面。

他腦子裡不停地換算,成人在幾千米高空墜落時,會產生多大的衝擊力?動能是怎麼算的?

質量x重力加速度x高度?

「長安,其實……」

「如果我說,我是一隻修行千年的熊貓精,你信嗎?」

沈長安:「?」

眾妖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