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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有人拍到剛才雲層變化的照片,發到網上去了。」一行人從問鼎山上下來以後,殷娜拿出手機刷了刷,就開到微博首頁有人轉發龍鳳呈祥照片求保佑,甚至還有人信誓旦旦地表示,剛轉發完這張照片,他媽媽就給零花錢了。

父母給孩子零花錢不是挺正常?跟這張圖有什麼關係,簡直莫名其妙。

「什麼網上?」向強疑惑的點開手機,看到那張轉發量已經超過三千的微博,瞬間無語,「現在這些人,真是百無禁忌。」

「是挺百無禁忌的,」坐在他旁邊的祁晏看完整條微博後,點頭道,「你們以後可不要隨意發這種微博。」

「為什麼?」向強好奇的問,「因為涉嫌宣傳封建迷信嗎?」

「不,」祁晏搖頭,「人說出去的話,就像是立下的誓言。你為了增加轉發量,就說轉發這種東西會給人帶來好運,實際上那些圖片根本沒有這樣的效果,這會對你運勢產生影響的。」

「啊?」向強茫然地睜大眼睛,「會產生影響?」

「對,如果有人真的相信去轉發,巧合的是願望還成真了,說明他真的借到了運勢,」祁晏點了點手機屏蔽上的那條微博,「那你說這個運氣,是誰借給他的?」

「發這條微博的博主?」向強結結巴巴道,「挺嚇人的。」

「不過一般也不會真有人借到運氣,」祁晏笑了,「因為博主在鬧著玩,轉發者也是鬧著玩,也就沒有所謂的運氣流轉。」

向強摸了摸腦門:「聽起來還是挺嚇人的。」

「所以這事告訴我們一個道理,」祁晏搖了搖腦袋,「男人不要輕易許諾,做不到的後果會比較嚴重。」

向強深以為然地點頭。

「看來小祁是個說話算話的好男人,」因為大家都坐在大巴車上,所以誰說了什麼話,大家都聽得見。郝美麗從包裡拿出幾袋牛肉乾,讓大家一起分著吃,「難怪上次還有人向我打聽你有沒有女朋友。」

祁晏連忙擺手:「名草有主,敬謝不敏。」

車上所有人都知道祁晏與岑柏鶴是一對,現在見他這個樣子,都齊聲笑了起來:「別人是妻管嚴,祁大師你這是夫管嚴啊。」

祁晏被大家取笑也不生氣,反而笑瞇瞇道:「自己愛人的情緒,總是要顧著的。」

大家開玩笑歸開玩笑,但是對祁晏這種愛情觀還是很認可的,就連郝美麗分牛肉乾的時候,給他抓得最多,肉乾也最大。

「祭天成功以後,我們是不是該考慮啟陣引結界了?」吃完牛肉乾以後,郝美麗提起了大家想要提起又不想提起的話題,「擺陣的時候,我們五人要分別選定地方,還要帶上護法,現在我們商量一下,誰負責那個地方。

原本他們打算以五湖四海的方位來進行結陣,後來考慮到人手不足的問題,便改為東南西北中五個站位,但是這樣對他們靈力是個很大的考驗。

「請幾位天師放心,我們這邊已經聯繫了國內多位有名的大師,他們都願意來幫忙,」趙志成看了眼祁晏,「這其中好些大師都與祁大師認識。」

萬一這些天師不相信他,至少還會相信祁大師吧。

郝美麗點了點頭,然後對祁晏道:「小祁,你最年輕 ,你先選。」

祁晏指著地圖正中間,「就這裡吧。」

「你真要選這裡?」郝美麗的眼神裡帶著審視,祁晏迎視著她的目光笑道,「對,就這裡。」

「郝婆子,這……"老李頭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郝美麗打斷了。

「好,那就這裡。」郝美麗在祁晏指的地方畫了一個圈,隨後又在西邊畫了一個圈,「那我就在這裡,其他三個方位你們自己分。」

車裡其他人見幾位天師在「分地盤」,不敢上前搭話,只能默默地坐在旁邊用敬仰地眼神看他們。

不一會兒,五人分好了方位,老李頭看著祁晏欲言又止,不過還是沒有說話。

「先回帝都住幾天,」郝美麗畢竟年紀大了,就算精神頭再好,耗費了這麼多的靈力,也有些睏倦了,「這幾天的日子不合適。」

「那要等什麼時候?」趙志成問,「我們還需要準備些什麼嗎?」

「我們需要的東西,你們準備不了,」祁晏見郝美麗確實是累了,便代她回答,「我們要等人氣最足的時候。」

「人氣最足?」趙志成愣了一下,「你是說……除夕?」

「對,」祁晏點頭,「除夕本就有辭舊迎新的含義,夾雜著國人團員的喜悅,以及對來年的希望,再也沒有哪一天能比除夕人氣更足了。」

「那你們今年豈不是不能在家過除夕了?」

「我們過不了除夕,但是還有千家萬戶好好過除夕呢,」祁晏打了個哈欠,「就這麼說好了。」

趙志成:……

他還能說什麼呢?

祭天成功後,幾位天師終於實現了他們的願望,那就是公款旅遊,公款吃喝。祁晏一路上充當他們的攝像師,拎包客,以及尋路員,讓幾位老人玩得非常開心。

等大家坐上回帝都的飛機後,所有老人已經待他親如子侄。

岑柏鶴在機場外面等了很久,終於聽到廣播說祁晏乘坐的班次已經降落了,他又等了一會,才看到祁晏與幾個老頭老太太說說笑笑的走出來,他走到祁晏身邊還沒來得及說話,這幾個老人就對他一陣猛誇。

「五官端正,身具正氣,福氣纏身,」老李頭對祁晏點了點頭,「你的對象很不錯。」

「竟然還有帝王之相,」王老頭也湊過來看了幾眼,有些可惜地搖頭,「可惜生錯了時代,太平盛世遇梟雄,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王叔,這些就不用說了。」祁晏把岑柏鶴從包圍圈裡拉出來,給他介紹了了一下這幾位大師的身份。

等兩邊互相介紹完身份以後,祁晏笑瞇瞇地看著這幾位大師:「我們家柏鶴好歹也是晚輩,對吧?」

「不就是要見面禮嗎?」老李頭在兜裡掏來掏去,掏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牌子,「岑小子,小祁這孩子平時很讓你頭疼吧,這是叔叔給你的見面禮,不要嫌棄。」

「謝謝,」岑柏鶴接過木牌,笑著道,「錢錢他很好。」

不知道這木牌是什麼木料製成,但是拿在手裡十分的滑膩,就像是有人輕輕撫摸著心靈,舒適無比。

「沉香木做的福牌,」王老頭看了眼岑柏鶴手裡的牌子,「老李對你也算是大方。」

岑柏鶴不太明白這東西的用處,便扭頭去看祁晏,祁晏握了握他的手,示意禮物只管收,沒問題。這讓岑柏鶴突然有了一種,到了男友家,得他家長輩見面禮的錯覺。

隨後他又收了幾份見面禮,等安排來的司機與車輛把幾位天師都送走以後,祁晏才對他道,「這些有錢都求不到的好東西,別弄丟了。」

「出去玩得開心嗎?」岑柏鶴牽著他的手走進車內。

「還行,就是老爺子老太太們體力太好,我爬山爬不過他們,」說到這,祁晏有些洩氣,他趴在岑柏鶴身上,「還有就是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岑柏鶴在他唇上吻了吻,「回去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

岑柏鶴清楚,祁晏出去絕對不僅僅是玩耍這麼簡單,想到剛才那幾個老人說話的態度,他心裡隱隱清楚,這幾個老人可能與錢錢之前認識的那些大師不同,不然他也不會特意強調老人們送的是有錢求不到的好東西。

一般的東西岑家買不到,或者錢錢能給他,若連錢錢都覺得是好東西,那麼可見這些東西是錢錢都不一定能做出來的。

「還有十天就要過年了,我們要準備年貨了。」

祁晏面上的笑意帶上了愧疚:「柏鶴,對不起,今年除夕我可能不能陪你了。」

兩人在一起的第一年除夕就不能待在一起守歲,祁晏怎麼想怎麼覺得對不起岑柏鶴,他伸手抱住岑柏鶴的脖頸,「對不起。」

岑柏鶴心頭的興奮被冷水澆滅,不過心裡雖然失落,面上還是露出了笑容:「沒事,我在家等你回來。」

祁晏把頭抵在岑柏鶴胸膛,聽著岑柏鶴胸膛傳出的心跳聲,他把岑柏鶴的腰緊緊地抱住,不留一絲縫隙。

十天的時間轉瞬即過,祁晏從岑柏鶴手裡接過他遞來的外套,對他笑道:「好了,我該出門了。」

「我送你,」岑柏鶴不由分說,「我送你到機場。」

「特殊小組的人到家門口來接我,」祁晏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外面冷,別出來了。」

岑柏鶴勉強笑了笑 ,牽著祁晏的手往樓下走,然後就看到了站在客廳裡的向強,門外還站著幾個穿著便裝的特警。

「岑先生。」向強看著這棟屋子裡濃濃地春節氛圍,不知怎麼的,總覺得有些不敢直視岑先生的眼睛。

「向先生早,」岑柏鶴幫著祁晏理了理衣領,「吃過早餐了嗎?」

「這些車上都已經備好了,請岑先生放心。」向強看懂了這個眼神的含義,那就是牽掛與擔憂。

「好。」岑柏鶴陪著祁晏走出門,直到他即將踏入車內時,岑柏鶴忽然抓住他的手。

「錢錢。」

祁晏回過頭看他。

「早點回來,」岑柏鶴笑著在他額間一吻。

祁晏看到,大團大團的紫氣湧進了他的身體,他的眼中已經紫紅一片。

「好。」

第149章

「譚天師,」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進一間掛滿法器的屋子,把一張照片遞到了譚天師的面前,「您看看這張照片。」

譚天師回頭看向黑衣男人,伸出乾枯發黃的手,接過了這張照片。

只一眼,譚天師捏著照片的手就開始顫抖起來,他喉嚨裡發出呵呵的喘息聲,半天才用粗嘎難聽的嗓音道,「是有人在祭天。」

「祭天?」黑衣男人是羅杉國人,並不懂華夏的文化,所以不太明白譚天師反應為什麼會這麼大。

「祭天,是華夏一種很古老的儀式,以祈求上蒼保佑天下蒼生……」譚天師撫摸著照片上的龍鳳呈祥圖,眼神變得悠遠又懷念,「我譚氏一族先祖,曾為天子在問鼎山祭天問神,被天子奉為國師。」

只可惜後來皇室覆滅,他們譚氏一族也因此受到牽連,他曾祖父逃到了羅杉,從此受盡白眼,遭受委屈,超吃盡苦頭才在羅杉站穩了腳跟。

天師一脈,很難有子嗣,所以他是由父親領養長大的,但是他卻沒有忘記父親臨死前的遺憾。

華夏,殺了他譚家先祖,滅了他譚家地位,甚至把他們譚家打成邪魔歪道,害得他們無處可去倉皇奔逃。

這段仇恨,譚家後輩永不能忘記。

「那他們想幹什麼?」黑衣男人只是負責與譚天師交涉的人,但是對華夏風水卻是一竅不通。之前負責華夏那邊工作兩個人,一個意外身亡,一個因為綁架華夏藝人引起華夏憤怒,所以被判了重型。他覺得與華夏粘上事兒的人,結局都有些邪門,所以不太敢牽扯太多華夏的事情。

「不知道。」譚天師把照片放到桌上,起身走到屋子裡擺著的牌位前,對著這一排牌位上了一炷香。他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從王鄉鎮回來,甦醒過後,腿便變成這樣了。

「我早跟你們說過,華夏這片土地上臥虎藏龍,若是你們惹急了他們,這些高人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高人又如何,」黑衣男人諷笑道,「在強大的武器面前,他們也只能選擇臣服。」

兩百年前,華夏的皇帝在他們羅杉武器的面前,不還是低下了高貴的頭顱麼?

譚天師回頭看了這個黑衣男人一眼,他雖然已經十分蒼老,但是這個眼神卻無比滲人。健壯的黑衣男人在這個眼神下,竟然有了一種害怕的感覺。

「呵,」譚天師看到男人這個反應,嘲諷一笑,「華夏現在難道沒有強大的武器?」

黑人男人覺得自己竟然畏懼一個老頭子,面上有些過不去,強撐著底氣道:「譚天師,您現在可是羅杉人,不要誇錯了對象。」

「我當然記得自己是羅杉人,」譚天師走回木椅上坐下,倒了一杯茶遞給黑衣男人,「不然你也不能站在這裡。」

順勢接過這杯茶,黑衣男人也有了台階下,「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要繼續破壞華夏的龍脈嗎"

譚天師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個人的生辰八字。

沈溪。

一個死人的八字,但是這個人卻又活著。一開始他以為是那個叫陶言的藝人撒謊。但是他看過此人面相以後,就發現此人是個心性並不堅定的人,在當時那種受威脅的情況下,他撒一次謊被發現以後,絕對不可能撒第二次謊。

陶言沒有撒謊,那麼就只有兩種可能。

一是這個八字比較奇特,他沒有完全推演出來。二是祁晏不是沈溪,陶藝茹認錯了孩子。

有意思。

「你們在華夏那邊還有人手嗎?」譚天師看向黑衣男人,「我懷疑華夏的天師在做一件大事。」

「什麼大事?」黑衣男人喝不慣茶,抿了一口便放在了桌上,「針對我們羅杉的嗎?」

「先生,我不是神仙,」譚天師目光落在黑衣男人面前幾乎沒怎麼動過的茶杯上,「不可能事事都知道。」

「好吧 ,」黑衣男人聳了聳肩,「我們只知道華夏特殊小組最近幾日動作頻頻,那位讓我們羅杉丟盡顏面的祁晏在今天早上也離開了岑家。」

「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嗎?」

「他們乘坐的是專機,所以我們無法跟蹤。你知道的,華夏反偵察手段實在太高強,我們無法盜取到他們的航行信息。」

「哦,」譚天師拿出一張紙,放到男人面前,「隨便畫個圖形。」

黑衣男人乖乖照做,為了顯擺,他特意寫了一個剛學會的華夏字,國。

「國……」譚天師怔怔地看著這個字,忽然大聲笑了起來。

口中有玉方為國,玉外有口方為守護,這竟是守護的意思。他雖然不知道這些華夏天師要做什麼,但是卻猜到了他們的意圖。

守衛華夏百姓,以求四海昇平。

「瘋子,都是一群瘋子!」譚天師聲音粗嘎,笑起來有種說不出的恐懼,黑衣男人甚至嚇得往後縮了縮。

「華夏那麼大,就憑他們幾個,拿什麼來守護?!」

「世界那麼大,我休年假的時候想要四處看看。」作為這次祁晏的陪行後勤人員,向強只差沒有拿著勺子喂祁晏吃飯了。

現在一行人坐在飛機上,向強怕祁晏無聊,便開始呱唧呱唧陪他聊天。

「想去哪裡玩?」祁晏想了想,「我覺得你可以先把華夏的景點看完,前提是避開節假日高峰期。」

「你說得也挺有道理。」向強看向坐在另外一邊的呂綱,真不明白祁大師為什麼會挑了他,他們不是合不來嗎?

飛機落地以後,祁晏看了眼時間,下午兩點半。

因為是年三十,很多酒店今天都不開門,他們吃飯的地方是當地政府特意安排的地方,原本還有官員想要作陪,不過被祁晏拒絕了。

今天這個日子,誰不想待在家裡熱熱鬧鬧吃頓飯,跑來陪他們多掃興。反正他們只是來吃頓飯,何必去折騰人?

午飯吃飯以後,向強以為祁大師會去勘查地形還是什麼的,哪知道祁大師竟然直接到酒店一躺,睡午覺去了。

替祁大師關上門以後,向強撓了撓頭,覺得這種高人的心思,他實在是摸不明白。

「現在擔心也沒用,」呂綱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面前,語氣淡淡道,「只要事成,華夏從此便會百年安寧。」

「如果失敗了呢?」向強忍不住問,「失敗了會怎麼樣?」

「不怎麼樣,對華夏並沒有什麼影響,只是維持現狀而已,」呂綱看了眼祁晏所住的房間門,隨即垂下眼瞼道,「你不用擔心。」

「這我知道,之前幾位天師早就說過,」向強猶猶猶豫豫地開口,「但是對……天師有影響嗎?」

「早制定這個計劃的時候你們沒有問,現在又何必再提?」呂綱嘲諷地看了向強一眼,「你們心懷的是天下百姓,有些事自然是不願意提,不想提,既然如此,現在也就別開口了。」

「我……」向強想說自己沒有這樣的想法,可是想到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他頓時啞口無言。

他是真的沒有想過,還是想要避開這種愧疚心理不敢去想?

呂綱見他這副模樣,頓時冷笑了一聲,走進了旁邊的房間,重重地甩上了房門。

「柏鶴?」岑二姐在弟弟坐在沙發上發呆,走到他面前道,「要不要看會電視?」

「不用了,」岑柏鶴勉強笑了一下,「我就坐一會兒。」

岑二姐見他這副行屍走肉的模樣,又是心疼又是無奈,走到他旁邊坐下:「我知道你現在擔心小晏,但是你這個樣子,我們看見了也很心疼。小晏他……是為了我們這些普通人出去的,所以有我們這些人的祝福,他也一定能夠平安回來。」

「姐,」岑柏鶴聲音有些沙啞,「我就是心裡有些不踏實,並沒有想太多。錢錢他……明天就能回來了。」

岑二姐手輕輕一顫,勉強笑道:「嗯。」

她特意去打聽過,這次的事情可能不那麼簡單,可是她不敢告訴弟弟,也不能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