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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八月一過,進入九月,氣勢洶洶的秋老虎變成了秋風瑟瑟,氣溫轉換得讓很多人都還沒緩過神,就進入了寒秋。

電視與網絡上開始播出月餅廣告,不斷的提醒所有人,中秋節要到了,該買月餅了,不買月餅的人生是不完美的。網上的網友們也開始了每年一度的「嫌棄五仁月餅」活動,中秋節雖然還沒到,節日氛圍已經有了。

祁晏記得小時候的中秋節,師傅就會給他買一個臉盤大的月餅,那時候的月餅餡兒還沒什麼創新,就一點花生或者芝麻什麼的,硬硬幹干的表皮上灑上一層芝麻。買回來以後,與水果一塊擺上供桌,點上香燭祭拜過月餅,就可以吃了。

現在月餅的口味已經創新出花來,很多人吃月餅的時候,也不會特意祭拜月亮,但是他最懷念的,還是兒時的味道。

帶上自己神算的招牌,祁晏找了一條人不太多,但也沒有城管的街角蹲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今天的運氣不太好,在街頭蹲了一兩個小時後也沒有人願意找他算,有幾個意動的,聽到他要價五百,也都嚇得走遠了。

祁晏乾脆在旁邊的小超市裡買了張小凳,一瓶飲料,幾代零食坐著慢慢等顧客上門。要不是他穿得不錯,匆忙路過的人差點以為他是來乞討的。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時間已經接近正午,原本人就不多的街道人更少了。祁晏站起身踢了踢坐酸的腿,彎腰準備收攤。

「你真的會算命嗎?」

祁晏回頭,一個身材消瘦、頭髮枯黃的女人站在他面前,身上的薄風衣在風中飄揚著,劣質的布料發出沙沙聲。

「你先請坐。」祁晏把凳子放到女人身邊,自己蹲著望著她,「想要算什麼?」

女人從外套裡摸出五張百元鈔票,看起來有些拮据的她,似乎壓根不心疼這筆錢,給錢的時候不見半分心疼。瞧著年不過三十的她形如枯槁,眼神中沒有半點活力,不過坐下後,她的坐姿非常優雅,看得出曾是個家教很好或是很嚴格的人。

「我也不知道算什麼?」女人捋了捋額前略有些亂的斜劉海,抿著乾枯的唇,「你隨便算吧。」

祁晏看了她一眼,起身道:「你等一下。」

女人沒有說話,也沒有看祁晏,也不關心他會不會拿著五百塊錢就跑了,她只是麻木地盯著面前那塊巴掌大的木牌,又或是她什麼也沒有看,只是在發呆。

「你的唇有些干,」祁晏快步從超市跑了出來,遞給她一瓶未開封的水蜜桃甜果汁。女人看著果汁,愣了兩秒後才伸出乾瘦的手接過了果汁。她唇角動了動,像是說了一聲謝謝,但是祁晏並沒有聽清楚。

祁晏對她笑了笑低頭拆一隻女士唇膏的塑料包裝,拆了半天才拆開。他把唇膏遞給女人,「十塊錢買的,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別嫌棄,擦一擦,以免唇角裂開出血。」

女人怔怔的看著祁晏,半晌接過唇膏,擰乾蓋子在唇上擦了擦,幾分涼意一分刺痛從唇上傳來。她握緊這只唇膏,唇角輕顫,「謝謝。」

「不客氣。」祁晏收起地上的木牌,語氣柔和道,「既然你不知道算什麼,我們可以隨便聊聊,我不收加時費。」

「算命先生都像你這樣嗎?」女人扯著嘴角笑了笑,「這麼……溫柔?」

「我應該是比較特別的,」祁晏搖了搖頭,「因為我算命比較準,江湖人稱半仙神算,這是一般算命術士比不上的。」

女人輕輕一笑,她把唇膏小心放進自己風衣外套,吃力擰開飲料蓋子,狠狠喝了一大口,蜜桃的甜香瞬間充斥進自己的味蕾,甜得她有些想哭。但是或許是哭得太多,她眼中一滴眼淚都沒有。

「很甜,」女人低下頭,不讓祁晏看清自己的表情,「謝謝。」

「漂亮的女孩子,喝一點甜的東西心情會更好。」祁晏沒有盯著她的臉看,他歎口氣道,「我師傅以前老說我愛吃甜食,這習慣跟女孩子似的。現在他老人家仙逝,我也沒有其他親人,想吃什麼也沒人管我了。」他從旁邊的超市購物袋裡挑出一包薯片給女人,「分你一包,我們邊吃邊算。」

「你……」女人接過薯片,看著眼前笑得溫柔的年輕人,怎麼也不相信如此年輕的男孩子竟然沒有其他親人,「你的……」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問出口,她擔心年輕人父母遭遇了什麼不測,問出來便是揭穿了人的傷疤,那樣也太過殘忍了。

「我沒父母,小時候被師傅撿回去養大的,」祁晏笑了笑,並不太介意跟人提起這些過往,「我看美女你的面相很不錯,應該有很疼愛你的父母。」

「是啊,他們很疼我,把我當成了掌上明珠,」女人苦笑,「可惜我是個不孝女,為了個男人傷透了他們的心。」她高中畢業後,就堅持要跟著那個混蛋在一起,她的父母怎麼勸甚至向她下跪也沒有用,她記得當年,她跟男人坐上來帝都的火車那一天,她看到了在火車站一邊哭泣一邊尋找她的媽媽,可是她卻狠心的裝作沒有看見,頭也不回的跟男人上了火車。

這一走就是十年,剛開始時男人還好,對她溫柔體貼。可是一年後,他便原形畢露,喝酒、辱罵、毆打,然後又哭著求她原諒。再後來她懷孕,卻被他打得流產,醫生告訴她再也懷不了孩子後,她整個人都崩潰了。而那個男人卻在外面找了別的女人,理由是他不能沒有後代。

最後這段她拋棄父母求來的感情,最後以充滿家暴的婚姻與離婚結束。

人總要為自己的過錯付出代價,她傷害了父母,自以為是,天真愚蠢,落到這個下場,真是活該又可笑。最無助的時候,她發帖到網上尋求幫助,有網友回復她,傻逼就該活得艱難一些。

現在想來,這個網友說得對,像她這樣的傻逼,就是別人口中的犯賤,活著也是浪費。

她挑好了一個沒人又沒水源的廢棄工地,跳下去的時候既不會浪費警力資源,也不會污染水資源,唯一麻煩的就是死後大概可能會麻煩警方給她收屍,也有可能嚇到發現她屍首的人。可是這已經是她最後能做的了,出租房的房東是個好人,她也不能死在那裡,給房東帶來麻煩。

只要穿過這條街道,向東走幾千米,就能到達那片廢棄工地了。看到這個年輕算命先生時,她想起自己身上還剩幾百塊錢,這是交完這個月房租後剩下的錢。反正她也用不上錢了,還不如送給需要它的人,不知道這算不算做好事?

「不對,我看你的面相,早年受父母寵愛,後來遇小人,但是十年後就會轉運,」祁晏搖了搖頭,「人生在世,誰不會遇到幾個人渣,看開點就好。」

「轉運?」女人自嘲的笑,「怎樣算轉運?」

「愛情事業雙豐收啊,」祁晏指了指她的眉毛,「你的眉毛整齊清秀,耳朵垂而有肉,是個有後福的人。」

「後福,」女人笑著搖了搖頭,「謝謝你,我恐怕不會有後福了。」

「你別不信,我算得很準的,」祁晏皺了皺眉,「不過我看你額頭髮黃,應該是家人有恙,如果我沒算錯的話,應該是令堂身體不太好。老人的病,很多都不嚴重,病了也是心病,你做子女的錯過一次,可不能錯第二次,要多多陪伴老人,照顧好她的身體。」

女人面上終於露出驚惶之色:「你說什麼,我的媽媽身體出了問題。」

「從面相上來看,確實是這樣,」祁晏點了點頭,「我看你好像也沒有其他兄弟姐妹,你這個做女兒的,還是要多多體貼父母才行啊。」

「對,我沒有其他兄弟姐妹,」女人怔怔的看著祁晏,沒有想到祁晏竟然知道她沒有其他兄妹,原本已經枯死的心再度跳動起來,腦子裡再度浮現當年媽媽哭著找她的一幕。

每次只要想到這件事,她都覺得心口喘不過氣來,甚至沒臉去二老。

不管怎麼樣,至少、至少她該偷偷去看一眼,萬一……這個年輕人說的是真的怎麼辦?她猛地從塑料凳上站起身,「大師,謝謝你點醒我,謝謝!」

祁晏見她說完就準備走,忙叫住了她:「等等。」

女人疑惑的回頭,不明白這個年輕人還要跟她說什麼。

「你的算命費我收下了,」祁晏從錢夾裡抽出三千塊錢與一張名片遞到女人面前,「這三千塊錢是我借你的,等你事業有成以後,記得加倍還我。」

女人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他怎麼知道她身上已經沒錢了,難道……她真的遇見心善的神算子了?

「收下吧,」祁晏把錢塞到女人手裡,拎起地上的塑料凳以及裝著零食與零食袋的購物袋,笑瞇瞇地對這個女人道,「再見,下次有緣再見。」

「等等!」女人覺得自己不能這麼莫名其妙接受他人幫助,可是年輕人走得極快,三兩步就竄上了一輛車,開著車走遠。

拿著這疊錢,她拿著身份證買了回程的火車票,只是當年她來時,乘坐的是一列擁擠的火車,而現在她坐的是漂亮快捷的動車。原本好幾天的旅程,也在一天內完成。

踏上家鄉已經全然陌生的車站,聽著熟悉的鄉音,她茫然的走出大門。當她路過車站公示欄,看到上面一張尋人啟事時,終於忍不住蹲在公示欄前嚎啕大哭。

那張看起來剛貼上不久的公示欄上,貼著她十年前穿著校服的照片,裡面的每一句描述卻是她離開時的穿著打扮。

十年前她穿著什麼樣的衣服鞋子離開,她早已經忘記了,可是她的爸媽還記得,還在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找她。他們不知道,她這個不孝順的女兒怕他們找到自己,托人做了一張假證,再也沒有用過真正的身份證。

「妹兒,這是咋了。」

「妹兒,別哭,受了委屈咱們去報警。」

「對對對。」

這個車站雖然已經陌生了,但是這裡的鄉親仍舊熱情。望著四周關切的眼神,她緩緩站起身,一顆荒蕪的心,似乎找到了落腳點。

「呼。」祁晏吹著碗裡熱騰騰的雞湯,向希望工程機構轉了五百塊,低了喝了口香濃美味的雞湯,眉梢都得意的揚了起來。他熬湯的技能是越來越厲害了,只可惜了這門好手藝,討生活時是用不上了。

手機響個不停,祁晏懶得拿手機,乾脆按了免提,王航的聲音就竄了出來。

「錢錢!」

「嗯?」祁晏很冷靜,與王航的激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竟然跟岑五爺那麼那麼熟!!」王航的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我們還是不是朋友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你都不告訴我。」

「你難道不知道,低調是我眾多優點之一?」

「你還要臉不?」

祁晏嗤嗤笑出聲,然後解釋道:「這事其實沒什麼好說的,我要是特意跟你說,顯得我好像在跟你炫耀似的。再說了,不管我跟柏鶴是不是朋友,你也是我兄弟嘛。」

「就知道說漂亮話,」王航在電話那頭哼了一聲,不過他也理解祁晏的意思,也沒有揪著這事說個不停,「你知道不,老二交了個女朋友,說明天請我們吃飯,見個面呢。」

「他不是留在學校讀研,怎麼有心思戀愛了?」祁晏放下碗,「沒有想到我們四個人裡,最先脫單的竟然是老二。」

「人生無常,我們這兩隻單身狗,只能幹吃狗糧了。」王航聲音有些急,「我先不跟你說了,這兩天在做一個策劃案,我爭取今天做完,明天就有時間跟你們一起玩了。」

聽到手機那頭的忙音,祁晏聳了聳肩,繼續喝雞湯,結果一口雞湯還沒吞進肚子,手機又響了,這次是老二打過來的。大概內容就是,他找了個很好的女朋友,所以明晚要請好哥們吃飯。

祁晏當即便答應了下來,順便還開了老二幾句玩笑。

掛了手機以後,祁晏幾口喝完雞湯,感覺自己吃狗糧的感覺沒那麼明顯了,才起身把碗拿到廚房,順便把廚房收拾了一遍。

回到電腦前後,他看到有一個岑柏鶴打過來的未接電話,擦乾手上的水,給岑柏鶴撥了回去。

剛撥通,那邊就接起了電話,岑柏鶴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錢錢。」

「柏鶴,有什麼事嗎?我剛才在收拾廚房,沒有聽見手機響。」

「確實有一件事想要拜託你,」岑柏鶴輕笑一聲,「電話裡說不太方便,等下我過來接你,晚上我們一起吃飯。」

祁晏看了眼時間,這會兒已經下午三四點了,「行,不過我中午吃得晚,晚上就不去千味居了。」點太多吃不完,他會心疼的。

「怎麼吃得這麼晚?」岑柏鶴語帶關切,就算隔著電話,祁晏也能感受到這份關懷。他笑著道,「這個月開張第一卦,等到正午才遇上,回來得晚了點。」

「以後還是要多注意身體,算命什麼時候都行,身體更重要。」

「算命這種事,講究緣分嘛,」祁晏低笑著小聲道,「跟何況一條人命比一頓飯重要多了。」

「什麼?」

「沒事,我先去睡會覺,你下午記得提前給我電話,我好起床。」

「好。」岑柏鶴等到祁晏手機那頭傳來忙音以後,掛了電話,抬頭對等在旁邊的梁峰道,「你剛才說,誰來了?」

「千飛科技公司的總裁孟先生,」梁峰補充了一句,「是之前預約好的。」

「好,我現在過去。」岑柏鶴心情很好的往外走去,梁峰跟在身後,關上了辦公的門。

千飛科技是近兩年才發展起來的新公司,最近宣傳弄得聲勢浩大,在圈內也算有些名氣。岑柏鶴沒有想到這家公司的總裁竟然是個三十歲不到的年輕人。

兩人禮貌的寒暄以後,這個叫孟瑄的年輕人就談到了他們公司新開發的軟件,言語中十分自信,似乎只要岑柏鶴答應投資,他就會給岑柏鶴帶來一筆極大的利潤。

岑柏鶴接過企劃案以後,語氣平靜道:「我會考慮的。」

孟瑄從岑柏鶴臉上看不出喜怒,加上兩人只有半小時的交談時間,他不想讓自己顯得太沒風度,只能掩飾住心底的焦急:「很期待能在您這裡得到好消息。」

岑柏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孟總年輕有為,不會缺機會的。」

「但是能與您合作的機會,卻是千載難逢。」孟瑄適時的拍了一個馬屁,「業內很多人都盼著能與五爺合作,我也不例外。」

「孟總過獎了,岑某不過是個生意人,哪有這麼大的號召力。」岑柏鶴看了眼手錶,「時間不早,我還有事,孟總請隨意。」

孟瑄立刻站起身道:「今天打擾五爺許久,我也該走了,再見。」

「孟總,請。」梁峰與孟瑄握了握手,把他帶出了會客室。

岑柏鶴面色平靜的坐在沙發上,等梁峰送客回來以後,「以後這個人,不必考慮合作了。」

梁峰楞了一下:「我明白了。」

「不明白為什麼?」

梁峰點頭。

「企劃案做得不行。」

岑柏鶴端茶抿了一口:「更重要的是,他這家公司的名字不太好。」

梁峰:??

第49章 可愛無比

梁峰翻看完千飛科技公司的策劃案,明白老闆為什麼不跟這家合作了。但從利潤的角度來說,這份策劃案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但是某些賺錢手段有些不太好看。若是其他只看中利益的老闆可能不會在意這點,但是他們家老闆這個人面上雖然冷冷淡淡,但是對於一些坑害顧客的手段,卻是比較排斥的。

「瞧不上人家手段就瞧不上,還扯什麼名字不好,」梁峰把策劃案扔到一邊,安排人跟千飛那邊的負責人接洽,讓他找個理由拒絕千飛那邊的合作邀請。

「梁助理,」一位部門經理敲門進來,把手中的文件放到他面前,「這是部門新整理的報告,你看一下。」

「辛苦了,」梁峰對部門經理笑了笑,忽然道,「對了,分公司的新項目做得怎麼樣了?」

「這個……」部門經理面帶為難,對新項目的進程不太看好,「那邊的交通非常不便利,所以之前項目進行得比較緩慢。加上前段時間又鬧洪災,工程也跟著被擱置了很久,上個月才全部恢復進度。」

「天災人禍這種事情誰也預料不到,」梁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去忙,那邊的進度還要辛苦你繼續盯著。」

部門經理笑著道:「應該的。」

部門經理出去以後,梁峰皺著眉頭點開了一封郵件,裡面是分公司經理與某個女藝人共進晚餐的照片,對方滿是笑意的臉上,可看不出半點項目被拖延的焦慮。

難怪老闆說,要多注意這個人,這個人確實很有問題。

「不是跟你說,出發前就給我電話嗎?」祁晏睡眼惺忪的趴在沙發上,頂著一頭亂糟糟頭髮看著岑柏鶴,「怎麼沒有給我電話?」

「我猜你可能還在睡,就想讓你多睡一會兒,」岑柏鶴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兩瓶飲料,「時間還早,你慢慢收拾。」

祁晏接過飲料喝了一口,冰涼涼地觸感讓他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那你先坐一會兒,我去換衣服。」

「嗯。」岑柏鶴起身走到陽台上,看著祁晏養的花花草草,摸了摸一盆多肉植物的葉子,錢錢整個人看起來懶懶散散的,不過這些花草養得卻還不錯。

沒一會兒祁晏換好衣服出來,見岑柏鶴正在看他陽台上的花花草草,就順手挑了一盆拳頭大小的觀音蓮送給他:「來,送你一盆,這個名字吉利。」

岑柏鶴伸手接過,低聲道謝。

「別客氣,下次喜歡什麼花直接跟我說就好,」祁晏大方地擺手,「不是要吃飯,我肚子剛好餓了,走。」

岑柏鶴捧著手裡的觀音蓮,轉頭看到祁晏眼瞼上捲翹的睫毛,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也被這些睫毛刷過,酥酥麻麻的有些難受,但又捨不得少看一眼。

兩人坐著車來到了一家口碑非常好的火鍋店裡,岑柏鶴在兩個保鏢擔憂的眼神下坐在了桌子旁。

「放心,不會有事的,」祁晏把一瓶養胃藥放在桌上,對兩個看起來明顯有些擔憂的保鏢道,「你們家五爺身體沒問題,不用太慣著他。」

這種學校老師教育無知家長的語氣,逗得岑柏鶴忍不住笑出聲,他伸手輕輕拉了一下祁晏頭頂的呆毛:「誰慣著我,嗯?」

「你們全家上下都慣著你,」祁晏倒出兩粒養胃丸放在他手裡,「長這麼大,你是我遇見的第一個沒吃過火鍋的人。」他覺得被岑家上下當做易碎珍寶嬌養著的岑柏鶴居然沒有長歪,簡直就是奇跡。

岑柏鶴把養胃丸吞下,這個養胃藥的味道有些奇怪,他連喝了好幾口水,才壓下這麼奇葩的味道。

「你剛吃這些味道有些辛辣的東西,吃點養胃藥能夠提高胃部適應能力,」祁晏把一整瓶藥都送給了岑柏鶴,「這可是我按照師門秘方特意給你配置的,有沒有很感動?」

「祁大師,您這個藥……是自己做的?」保鏢臉上的擔憂更明顯了。

「放心吧,」祁晏知道他在擔心什麼,「這藥是好東西,我輕易不送人的。」

「我相信你。」岑柏鶴把藥品放進西裝外套裡,對祁晏笑道:「謝謝。」

保鏢見五爺都開了口,也不好說什麼,就是覺得今天這頓火鍋,吃得他們有些心驚膽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家店生意格外好的緣故,即使他們坐在小包間裡面,也能聽到外面的喧鬧聲。不過服務員的手腳很快,沒多久就把他們點的鴛鴦鍋底以及各種菜端了上來。

考慮到這是岑柏鶴第一次吃火鍋,祁晏點的紅鍋只是微辣。

所以岑柏鶴適應得很好,在吃了幾筷子後,還覺得這火鍋確實挺有意思,可以叫家裡的廚師常做來吃。

「對了,你之前在電話裡說有事找我,」祁晏把燙好的鴨腸放進碗裡,「是什麼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三哥三嫂最近現在好得蜜裡調油,簡直就像是在熱戀期間。他們想單獨請你吃個飯,可又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所以讓我來問問你。」岑柏鶴失笑,「他們以為你平時肯定很忙,都不敢輕易來打擾你。」

「我咋覺得你這句話裡好像帶著點嘲諷呢?」祁晏翻個白眼,「我平時也是很忙的,看書,誦經,睡覺,打遊戲。」

「噗,」保鏢忍不住笑道,「祁大師,您這個可不叫忙,您又不是和尚,誦什麼經?」

「咱們道家也是有經書的,不要聽到經書就想起佛教,」祁晏搖了搖頭,端起飲料朝保鏢敬了一下,「我看兩位大哥經常陪著柏鶴,還不知道兩位兄弟的名字。」

「勞祁大師問,我叫黃河,他叫趙力,你叫我們大河大力就好。」兩個保鏢把杯子裡的水一飲而盡。雖然這位祁大師平時有些行為在他們看來有些匪夷所思,但是老闆身體狀況越來越好,整個人也越來越有鮮活氣,他們是看在眼裡的。